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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世祖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芈黍离

    李少游这边,离殿之后,仍旧自个儿琢磨着,脚步很慢,但表情倒是慢慢平静了,俨然琢磨出了点东西。

    自觉参透了此事,嘴里轻松地呢喃着“一面封王笼络,一面暗中警惕,我们这个官家,是越加难以捉摸,令人生畏了!”

    “不过,对我,是否也是如此”李少游暗暗自省,嘴角的轻松很快就不见了。

    等步至武德司,望着那坐落在皇城角落里的衙门,位置虽然低调,却不掩其日渐增强的威慑力。而李少游也恢复了他一衙司使,大权独揽的气势,在一众守卫及衙属的恭礼之下,进入他的地盘。

    快步而入,首先做的,便是召来亲信,布置河东的事,加强对北边的监察力量。皇帝亲自交待的事情,自然得办好,还得办得快,以李少游对刘承祐的了解,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突然问起了,届时若应对不好,那可就不怎么妙了。

    黄昏时分,杨业独身一人,行走在东京里坊的道路间,朝着自家宅第而去。脚步虽慢,步伐很稳,英伟的面容上明显带着事,既有期待,又有迟疑,两侧的门墙巷弄缓慢地朝背后移去。

    “将军回来了!”杨府门廊小,看护的是其一名部曲,望着立刻迎上来。

    杨府之中,侍候的人并不多,原本只有几名跟随杨业的旧部士卒,一直不拘小节的。在他娶亲之后,方才添了些女眷,将府中过盛的阳气给调和了一番。增添的婢女,还是随杨业娘子冯氏陪嫁而来的,连官家都是来自冯府,他的府邸,才像样些。

    “郎君!”

    轻柔的声音将杨业从思考中惊醒,抬眼望,便见着与他成婚不久娘子冯氏,年纪很轻,气质温雅,明显大家闺秀。

    “陪官家出巡,累到了吧!”冯氏关心地问道。

    今日,杨业随刘承祐巡察东京仓廪,东京司库,基本都逛了一遍,其后又被带着,往武库查看了一番军备。虽然走了不少路,且察看颇为乏味,但杨业倒也不觉得有多累。

    闻问,杨业摇摇头,道“算不得什么!只是”

    话说出口,顿住了。

    见状,冯氏不免诧异,问道“有什么事让郎君为难吗”

    看着冯氏,杨业叹了口气“我们恐怕要离京了!”

    “嗯是官家有什么差遣”冯氏显然被刘冯道培养得不错的,有些聪颖的见识,一下子便想到巡察之事“难怪,官家巡仓,会叫上郎君!”

    注意到自家娘子那聪慧的模样,杨业点着头,说道“官家将我外放出京,任为代州团练使,守御边陲!”

    闻言,冯氏便轻笑道“那要恭喜郎君了,官家这是让你去建功立业的呀!”

    杨业则叹了口气“官家的知遇之恩,我自竭诚效死以报。只是,此番戍边,恐怕一去就是数年之功。娘子与我成婚未久,便要劳你同我远赴代州那苦寒之地,别离亲人,只怕委屈了娘子。”

    “不妨事!”冯氏笑容暖心,说道“郎君的前程重要,况且,祖父那边,想必也是支持的!”

    杨业是不怎么会谈情说爱的,但见贤妻如此,不免心中感动,下意识地抓起了娘子的手。

    “郎君多年未归乡里,此番北上就任,或可趁机还麟州!”冯氏又道,声音仍旧轻柔“我也正可虽郎君,拜见二老!”

    提及此,杨业面容间,一副诚服像,朝皇城方向拱了拱手说“官家也允回去一趟,说是衣锦还乡”

    “如此说来,官家对郎君,当真是看重呢!”

    夫妻俩一番亲密而理解交谈,待近晚食之后,冯道遣人而来,召杨业夫妇过府。却得知孙女婿被派往北边,老狐狸有些不放心,有话要提点交待。

    。




第154章 南唐来使1
    虽是白日,宫室之内,殿宇楼台间,比起夜里也热闹不了多少,周遭处在一片宁谧当中,严肃却并不压抑。更名不久的崇政殿内,倚着食案,刘承祐正在进食,有他喜欢吃的豆腐。

    怀里,尚且抱着他的皇长子刘煦,快九个月大的婴孩,单手可提,不过长得开了,手感也比较实沉。虽在襁褓之中,但继承父母的优良基因,很是可爱。

    刘承祐不怎么会抱孩子,但待在其父怀中,刘秾哥却很安静,不吵,不闹,更不挣扎,完全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一双乌溜的眼睛,十分灵动,盯着刘承祐的下巴看。

    突然咯咯地笑了两声,刘承祐低头,看着幼儿白嫩的笑靥,也不禁流露出点轻松的笑容“怎么,你也想吃”

    说着,便将筷子间还夹着的一小块细软的豆腐,往他嘴边靠,有意思的是,刘秾哥还真配合着张开嘴,露出粉嫩的牙龈。旁边侍候的李婆见状,吓了一跳,赶忙上前相阻“官家且慢,可不能给秾哥乱吃!”

    那疾言厉色模样,倒微惊了刘承祐,筷子间的豆腐差点给抖落掉了。往自个儿嘴里塞了口豆腐,嚼了两口,说道“无妨,朕与这孺子相戏罢了!”

    “老妇冲撞了官家,请官家恕罪!”见状,老妪倒是回过神来,谨慎地道。

    “何罪之有!”刘承祐摆摆手“李婆,你照料秾哥,倒是格外用心,当赏!”

    “谢官家!”老妪面色虽喜,但语气动作都透着安稳。

    “好了,看也看过了!”刘承祐将孩子递给她,吩咐着“将秾哥带回仁明殿吧!”

    “是!”

    待老妪抱着孩子退去,刘承祐很快收心,三两下往嘴里刨食,用膳完毕,方才拿起一封奏章阅览起来,来自徐州的徐州的奏章。

    “陛下!”殿前叩见的,是郭威与魏仁浦。

    “二卿坐!”刘承祐吩咐着,目光在两个谦恭的表情上停留了一下,问道“王枢密怎么没来”

    两个人对视一眼,由郭威道“回陛下,王枢密去核查滑州禁军兵杖籍册,尚未还京!”

    “哦!”刘承祐应了声,不以为意,探手拿起御案上单独拜访的一封奏书,对二者说“王枢密所进京外禁军整练事宜,二卿也都看不过了吧!”

    “魏卿想来,更是了然于胸!”刘承祐还特意瞟向魏仁浦。

    二人齐声“是!”

    郭威一副安然状,平静地应道“王枢密所拟奏,考虑周全,略无疏漏,臣等以为,甚妥!”

    “朕,也是这么看的!”刘承祐悠悠然地说道“朕已作批示,就照此着手整顿,从滑州驻军始。同侍卫司那边配合好,拟定遣派换防之军。”

    往外调派驻防禁军,当然得从侍卫司下的马步军调动的,无他,兵力多。

    “唔”顿了下,刘承祐又补充了一句“此番,就劳魏卿需多尽力费心!”

    魏仁浦闻言微讷,不过强大的心理素质,让他足够平静地,应了声是。

    刘承祐这是打算扶魏仁浦了,郭威在旁,看得清楚。心中暗思,枢密院已经有他与王峻了,望了望刘承祐,天子当不会再往里边添火了吧

    青天白日笼罩下,东京市肆间,虽算不得比肩继踵,人流如潮,却也热闹。一间市肆,坐落在市井繁华处,装饰颇具格调,人来客往的,生意倒是兴隆。

    “此间酒肆,背后的主人,靠山定然足够硬!”雅室内,一名神采俊逸、气度不凡的锦服中年,把玩着青瓷酒杯,扫着窗外堂间的景象,说道。

    “韩公何以见得”其对坐位,一名短须青年,好奇发问。

    “上门的酒客,都太规矩了!”韩姓中年,随口应道,目光仿佛深邃,嘴角微衔傲意。

    这韩姓中年,便是韩熙载,此番从宣州节度推官任上,被唐主李璟,任命为使者,北上东京,出使大汉。

    却是南唐与大汉交恶一年多了,龃龉不断,刘知远当政之时,对南边顾忌不多,让南唐讨了些便宜,不时还敢叫嚣着挺进中原,还复旧都。但等刘承祐继位,虽欺其少主在位,屡有动作,但始终没能得到大便宜。

    尤其在刘承祐平河中后,别说讨便宜了,尽是吃亏了。在两淮一线,原本是唐军时时侵扰,但随着大汉朝局渐稳,国内渐宁,调了个儿。如今是淮北一线的汉军,腾出手来,不时南渡抢掠,淮南可是富地方,随便抢点东西,便足够穷得叮当响的戍防汉军舒服一阵子。

    前阵子,大汉的密州刺史王万敢、沂州刺史郭琼,请诏南下进讨唐贼,俘掠焚荡一番,满载而归。眼瞧着情况不对,南唐这边的偏安属性犯了,既讨不得好,李璟筹谋着和好,以韩熙载熟悉北事,派让北上,意图修复两国之间的关系。

    韩熙载三年在与宋齐丘、冯延巳的党争中遭贬,此番被委以使汉重任,以他聪颖,倒也清楚,若得顺利功成,谈得好,回朝自可复归中书。

    思及此,韩熙载又想起金陵的朝局,眉头不禁蹙起。他此前虽然身在宣州,但一直惦念着朝中的局势,宋、冯一党虽然也遭贬斥,但近来多有复起任用,宋齐丘、冯延巳仍在地方,但二人的党徒仍旧势大,李璟这是又欲用他韩某人去平衡朝堂的势力了。

    “哎”悠然长叹。

    “韩公何故叹息”旁边的斜领锦服青年,是随行北上的副使。

    当然不会说出心中所虑,韩熙载淡淡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春笋,嚼了嚼,似乎味道不错。不过其人仍显傲然,以点评的语气岔开话题“此间酒肆,酒好,菜好,就是这酒肆太过浮浅,失之风雅!”

    “韩公俊才绝俗,高居风雅,此等场肆,自不能入韩公之眼!”副使一撇嘴,似有讥讽意。

    这副使,属宋党。李璟的用人啊,却是干什么都不忘搞平衡、和稀泥。

    “只是考虑到此番北行的职责,身负君命,不敢忘忧啊!”韩熙载傲然地瞥了副使一眼,淡淡道。

    提及此,副使面露不愉“汉帝果真是北蛮,不通礼数,我们已经到开封这么久了,居然还晾着我们。”

    “听说汉帝勤政,也许人家正忙于军国大事,岂有空接见我们主动上门,低声下气啊!”韩熙载不咸不淡地道。

    那副使闻言,不乐意了“出使是陛下的诏意,莫非韩公心存不满!”

    “岂敢”见着异党之徒,随口便给自己扣帽子,韩熙载不以为意,只是态度不屑。

    “难道我们就在开封干等着”副使语气不耐。

    “不然呢”韩熙载语气仍旧欠奉“急有何用”

    “哼!”副使轻哼一声“韩公倒是不急,不然何来的闲心,每日流连于这开封市井!”

    hanshi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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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南唐来使2
    “汉廷的朝堂,公卿大臣,我们难以窥其一二。只能在这市井风物,闾里街巷间,多走走看看了!”韩熙载是用斜着的目光看着副使的,好似在解释一般,那股子傲然之意,颇令人不适。

    副使面皮抖了下,他这一路来可受了不少韩熙载的傲气,若非身负监视观察的“使命”,他才不愿跟着此人出来,宁愿待在宾驿之中。

    闷闷喝了杯酒,喝得过猛,喉咙烧得厉害,差点喷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抱怨道:“北方的酒,就是不如我们南方香甜醇美!”

    以斜着的眼神回应韩熙载:“这开封市井有何可察之处人口往来不如金陵之众,商贾百业不如金陵之旺,人心风气更不如金陵之安,若论文治礼化比起金陵的差距更是云泥之别”

    这副使嘴里,满满都是对金陵的自豪以及对开封的鄙夷,那是种发自内心蔑视,仿佛开封真有多么的不堪一样。

    闻言,韩熙载面色不愉,语气平淡道:“要知,大唐经烈祖与今上两代二十余年的经营,保境安民,方有今日大唐之强盛,金陵之富庶。而北方战事频繁,经年不休,凶獠肆掠,刘氏立国不过两载,能使开封小治如此,已属难得了!”

    “这开封城中的汉帝,可谓受人于危难之际,继位不过一年,年纪虽轻,能稳定住那复杂的情势,稳定朝局军队,驭功臣宿将,却西蜀、平内叛、抗契丹,剿匪安民,更行整顿朝纲、治训军队之事”韩熙载面带忧虑,感慨深沉:“一举一动,莫不稳中有进。不怕中原之主凶恶残暴,唯忌其沉稳从容。北汉,迟早为我大敌啊!”

    “韩公太过高看北汉了吧!”副使明显不以为然:“就在这开封市井间信步闲逛一圈,便对汉帝如此吹捧,断言其为我大唐强敌,太过儿戏了吧!”

    不待韩熙载说话,这副使又道:“都说北汉这少年天子是明君,文治武功,传他两年前以数千军破契丹几十万,杀契丹主,又复幽州,呵呵”

    “是真是假,且不论他。即便这汉天子当真贤明,又能如何,北方国家兴亡,帝位更替,如此频繁,如今北汉得其鹿,能守其国多久,都是问题。李存勖、李嗣源、石敬瑭,都是成宗做祖之辈,一时豪杰,可是如今呢,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听其清谈阔论,是有几分道理,事实上,几十年来,从杨吴到南唐,也就杨行密晚年时代,与中原的朱梁硬碰硬地干过几场,其余时期,更多的是在南方的浅滩里与诸国纷争。虽则关注着北方风云变幻,但更像一个旁观者,看戏一般。

    这戏看多了,几十年瞧下来,见中原群雄打生打死,也慢慢生出了一种固执的傲慢。作为南渡的中原士人,韩熙载对此颇有感触,对副使的看法也不觉奇怪。南唐国内,就有不少官员在拿大汉的国运做赌注,谈论其能坚持得国多久。

    普遍不看好,最初的时候觉得能有个五六年,在刘知远驾崩的时候有提出两三年者,刘承祐继位一番作为后,看长的多了些,也觉最多多不过十年

    韩熙载早些时候,也没有视汉为大敌,甚至鼓动李璟出兵,实现大志。但此番北上之后,一路观察,心中忧虑陡升,若大唐君臣还抱着这般心理,迟早得吃大亏。

    虽然大汉还有一个新生国家的简陋,丑恶之事很多,百姓很苦,将吏凶恶,官府拮据,但是一个名叫“秩序”的词,已由模糊渐渐变实,汉廷基本已维系稳定住了对中原的统治,中枢对地方的权威也初步建立。

    这些东西,凭韩熙载这双肉眼与其见识,是能够观察出来了。说起来,他南渡已有二十多年了,可是切实见识过当初中原的黑暗动乱。当年伪装南奔,亡命避难,那等凄惶,可谓历历在目,两相对比,如今的大汉,虽则疮痍未复,但比起二十年前,可要安定得多。

    心有所虑,但韩熙载此时可没有与副使分辩的意思,同路不同心,他甚至觉得自己与之所费口舌都是多余的。

    韩熙载虽不说话,但那种发自内心的小觑,还是刺激到了副使,受不了其孤傲,满腹怨气地反驳道:“怎么,韩公以为,在下说得无理”

    “不然!分析得,很有道理,针砭其事,深切綮肯,天下能有此见识者,也不多!”韩熙载夸奖道,不过那种于平淡间装逼的语气,莫若不夸。

    深吸了一口气,虽在单间,但酒肆内的嘈杂不断地透过门窗往里边钻,副使忽然觉得心情再没有像此刻这般烦躁了,不耐烦地道:“韩公,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完成北来的使命吧,就勿要在此做那莫名感慨,危言耸听了!”

    韩熙载笑了,很平静地道:“汉帝不欲接见,难道你我还能强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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