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小霸王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庄不周
“哇哦”楼麓忍不住惊叹。“那岂不是成了仙人?”
“差不多吧,想拜他为师吗?”
“想,太想了。如果他愿意去北疆,我就在黑山为他修一座学宫。如果他不愿意去北疆,那我就每年从北疆赶来,向他学习。”
孙策举起手,轻轻拍了拍。须发皆白、面色红润的张俭从一旁走了出来,迈着方步,不紧不慢地走到孙策面前,拱手施礼,又与张纮、沈友见礼,最后才向楼麓行了一礼。
“少帅穿上这身衣冠,简直与我华夏儿郎无异。”
楼麓已经看傻了,张开双臂,看着张俭,一动也不动。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双手抱着张俭的腿,亲吻张俭的脚,起身时,已经是泪流满面。
“久闻先生大名,没想到此生还有机会相见。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楼麓行此大礼,张俭有些不安,转头看看孙策。
孙策含笑点头。他早就知道张俭去过北疆,有些名声,也听沈友、庞统汇报过,楼麓对张俭印象颇深,念念不忘,这才特意将张俭请了来。化胡为夏,不仅需要武力,需要制度,更需要文化和人格的魅力。党人的某些作派很得胡人崇拜,让张俭做楼麓的老师,树立一个榜样,对北疆稳定有好处。
张俭年近九十,原本是不愿意参与世事,只想安渡晚年。可是听说这是化胡为夏的重要举措,他欣然从命,甚至有些舍我其谁的豪迈。能在人生的最后阶段做如此重要的事,他非常兴奋。
孙策挑选了一个好日子,为楼麓举行拜师礼。趁热打铁,孙策又请张俭选一些志同道合的读书人,打算将他们安排到安北都护府,做为教化胡人的中坚力量。
他提出一个设想,打散胡人的部落制度后,封原部落首领为官,实行半自治的制度。各自治区以胡人为主官,配以中原人担任副职,分管兵马、民政、教育,争取用一代人的时间完成初步的转化。这么做,一方面可以维护部落首领的既得利益,以免引起激烈的反抗,一方面加强对胡人的教化,将他们纳入中原的官制。
张俭已经知道这些内容,今天主要是说给楼麓听。
楼麓不接赞同孙策的设想,还帮着出了一些主意,比如多派一些读书人去草原,最好能跟着部落走,设立移动的学堂,教孩子们读书写字,记录草原上的故事。以前的匈奴人也好,现在的乌桓人、鲜卑人也罢,他们都只有语言,没有文字,连先祖的故事都只能口耳相传。如果学会了读书、写字,将被些故事记载下来,可能会对教化有帮助。
据他自己的经验,草原上流传的故事中有不少和汉人经籍中的上古历史有近似之处。比如上古圣人有母无父,就和草原上的习俗非常相似。
楼麓还建议,对一些部落可以通过赐姓的方式进行招抚。草原上的人本来不称姓,只称名,很容易造成混乱,最近这些年,他们也渐渐开始学习汉人的做法,在名字前面加上姓,以示区别。只是无人指导,也没有统一做法,比较混乱。乌桓人与汉人接触最多,相对好一些,比如他的父亲叫难楼,为他取名楼麓,就是表示他是难楼的儿子。
只是乌桓人有语言,没文字,所以有些音很相信,容易造成误会。比如辽西乌桓大人楼班,很多人都以为他是难楼的儿子,其实他是丘力居的儿子,和难楼一点关系也没有。
楼麓说,由朝廷赐姓,既是一种荣耀,也是统一部署,免得各起各的,产生误会。
孙策很惊讶。楼麓虽然年轻,倒是很有想法,看来这书还真是没白读。
正式接见后,沈友很快又第二次请见。
这一次,他没有带楼麓。
孙策知他来意,留他宫中用膳。
席间,沈友提了两个问题:一是攻蜀是不是太急了些,钱粮、物资能不能供应得上?二是不信天命,只信人心,将来会不会有人假借名义,行田和、王莽之事?
这两个问题都不是新问题,沈友也不是第一个提起的,但孙策还是很认真的回答了他。
攻蜀只是规划,并没有确定立刻实施,具体实施时间一要经过诸将合议,二要看钱粮准备的情况。不过总体来看,诸将求战的积极性很高,恐怕拖不了太久。考虑到攻蜀的难度,他必须做好长期对峙的准备。
周瑜、黄忠打了这么久,还没取得真正的突破,已经让很多人意识到蜀地不易攻取。原本是打算以并州为磨刀石,锻炼沈友、徐琨诸部,现在计划有变,只能以战代练,以兵力优势弥补地利不足。五路攻蜀是定计,这一战要么不打,一旦开打,就是磨也要把曹操磨死,绝不能半途而废。
至于沈友的第二个疑问,孙策反问了沈友一句话:“子正以为,什么样的王朝能传承千年,甚至更久?”
沈友半晌没说话,躬身道:“臣愚昧,请大王指教。”
孙策笑笑。“我也没有答案,不过我们还年轻,到花甲之年致仕、退位,至少还有三十年。我们可以慢慢想,集天下之才智,三十年时间,总能想出一点门路来。”
三国小霸王 第2413章 祭天
诸将陆续到达建业,孙策一一召见,与枢密院祭酒朱儁、军师祭酒沮授、军情祭酒郭嘉等人一起,反复讨论,对并州平定后的防务进行了调整。
中军以虎贲营、羽林营和三都护组成:
虎贲营分左右两营:左营武卫将军许禇,右营武猛将军典韦,各领步卒虎贲千人。
羽林营分两营:由羽林左监庞德,羽林右监秦牧,各领骑士千人。
中都护朱治,统中军步骑十营,总兵力五万余人,驻建业。下辖十将军,中领军黄忠,前将军朱桓,左将军吕范,右将军纪灵,后将军张燕,各领步卒五千人。虎骑将军张辽,豹骑将军张飞,骁骑将军程普,突骑将军文丑,越骑将军韩当,各领骑兵五千人。
左都护孙尚香,设四营,直属兵力两万人,驻关中,节制高顺、吕蒙及白波、黑山诸将。
右都护孙翊,设四营,直属兵力两万人,驻零陵,节制李通、蒋钦及原汝南黄巾诸将。
边军设五大都督:安南大都督太史慈,安北大都督沈友,安东大都督甘宁,安西大都督鲁肃,西域大都督周瑜,各率步骑或水师,直属兵力万人,战时别遣将领配合,酌情增减。
内郡设十二营,各设战区督一人,各将五千人。分别为牛渚督徐琨,南海督黄盖,江陵督娄圭,襄阳督徐晃,汉中督徐庶,黎阳督朱灵,玉门督刘宠,武威督牛辅,朔方督公孙度,云中督马超,白狼督公孙续,度辽督阎行。
另设海外四督:夷州督麋芳,渤海督步骘,朱崖督王凌,朝鲜督董袭。
除了诸将防区进行调整外,孙策又对政区进了大刀阔斧的调整,对辖区过大,无法进行有效治理的州郡进地分割,增设八州、二十一郡,交州一分为三,增设广州、安南,荆州分为南北,长江以南称楚州,零陵、武陵、桂阳皆予分割,扬州增设福建、庐陵二郡。凉州、幽州也不例外,因地制宜,进行分割。
尚未收复的益州也进行了分割,长江以南分出贵州,范围最大的牂柯、汉昌、巴郡各分割为三四个郡。
防区调整要换防,更换兵符,政区调整要增设官员,更换印绶,一系列的事情忙得首相府、枢密院焦头烂额,每个人都在奔跑,赶时间,无数公文在各部门之间流转,无数消息在众人之间传来传去,掀起一阵阵的欢呼或者唏嘘之声。
这其中最让人惋惜的就是黄忠。作为最早追随孙策的重要将领,他本该跻身五大都督之一,奈何进攻汉中不利,迟迟没能攻入汉中腹地,他先后被鲁肃、沈友超越,无缘五大都督。孙策将他调入中军,位列十将第一,仅次于中都护的中领军,仍然难免议论。
虽然黄忠本人很坦然,没有一句怨言。
调整官爵,总有人满意,有人不满意,孙策要进行了解、安抚,尽可能化解矛盾,避免发生冲突,让人笑话,甚至埋下隐患。这些都要花费极大的心力、体力,连续几日下来,他说得口干舌燥,嗓子都哑了。
腊月中,所有的事情终于搞定,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着登基大典。
腊月十八日,以华歆为首的各地名士及上计吏联署,上劝进书。
腊月二十日,以太尉吴景、首相张纮、计相虞翻、御史大夫钟繇为首的百官上书劝进。
腊月二十四日,孙策下诏,接受臣民劝进,正式拉开登基大典的序幕。
——
吴七年,正月初一。
晴,无风。
紫金山,观象台,一场别开生面的祭天仪式即将开始。
观象台除了研究天象,还有学术宣讲、讨论的功能,本来就有一个圆形讲坛,规模不算小,能坐下百十人。只是今天的仪式特殊,人来得比较多,一百多个位置根本不够坐,有一大半人只能在后面站着。
虽然座位很紧张,可是观象台的几位常驻学者和太学祭酒、教授如徐岳、严畯、阚泽、赵爽、任安都有座,再加上从各地赶来的郡学祭酒、木学堂祭酒,一百多个座位,他们就占了三分之一还多,几乎坐满了左侧的座位。
看着那些文武重臣只能站在后面,自己率先安然入座,这些学者心情非常好,一个个抚着胡须,带着矜持的笑容,轻声与身边的人交谈着。他们大多数在学报上发表过文章,相互之间甚至可能打过笔仗,今天却一团和气,谈笑风生。
学者入座之后,国是院的老臣们鱼贯而入,在太常卿的引领下,在右侧座席依次入座,每一人进场,便有人大声报出姓名,几乎每一个姓名都能引起一片目光,引起一片低呼。
“国是院祭酒,江夏黄公琬。”
“国是院,弘农公杨彪。”
“国是院,扶风士孙公瑞。”
“国是院,庐江周公忠。”
“国是院,东莱逢公纪。”
“国是院……”
“……”
国是院入场之后,翰林院的几位学者也在祭酒蔡邕率领下入座。比起国是院的老臣,他们的名气相对小一些,读书人熟悉他们,对文章不太关心的人则未必熟悉。但也有例外,比如蔡琰,她不仅是西域大都督周瑜的夫人,更是吴王的文胆,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翰林院入场后,枢密院接踵而来,朱儁领头,五位即将上任的大都督、十二位战区督或者代表紧随其后。与之前的学者或老臣不同,这些人大多正当少壮,步履矫健,动作干净利落,自有武人的豪迈。他们一入场,讲堂的右侧座位立刻显得份量十足。
吴王孙策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没有穿华服,而是一身士子打扮,除了头上式样别致的紫金王冠,几乎看不出他的王者身份。他健步入场时,身后跟着一群少年少女,充满青春朝气,既有孙权、孙翊等孙策的弟妹,也有孙胜、孙捷等小一辈,还有不少重臣子弟,如周瑜子周循、鲁肃子鲁淑、黄忠子黄叙,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当是左都督孙尚香、右都护孙翊。他们站在孙策的左右,目不斜视,腰背挺直,不苟言笑,让人望而生畏。看到这两人没有与五大都督、十二战区督坐在一起,却和孙策坐在一起,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们不隶属于枢密院,只听孙策一个人的命令。
众人入座,阚泽主持仪式,先致欢迎辞,随即请徐岳登坛开讲。
徐岳起身,向众人行礼,缓步登坛,环顾四周,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诸君,天地生人,元日行祭天之礼,以示敬天之道。然,今日之祭天,不鸣钟鼓,不燔礼玉,不献三牲。何也?天虽有道,却无情,山崩河决,万民辗转哀嚎之际,天何言哉?贼臣乱政,妄行杀戮,洛阳付之一炬之时,天何言哉?是以,天可敬之,不可倚之。可倚者,人也。如何倚人?倚人之心智,观天地之道,循道而行,王以道治国,臣以道安民,士以道修身。”
徐岳侃侃而谈。台下听众虽然都知道这次的祭天与以往有所不同,却并不是每个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听了徐岳的讲解,绝大多数人都有些吃惊,尤其是翰林院的成员。
徐岳讲完了观点,随即开始讲解日月绕行轨道。他用精确的计算证明,天地之道是可以计算的,或许很难,却绝非不可捉摸。与其燔玉祭天,信奉巫觋之言,不如潜心研究,以人之心智体会天地之道。
徐岳讲完,再次拱手施礼。“理不辩不明,岳讲授完毕,请大王及诸君发问。”
孙策谦虚了几句,表示自己学问粗疏,想先听听别人的观点。这都是安排好的程序,问难是讨论学问的必经过程,但今天只是走个仪式,象征性的问两个问题,仪式就结束了。
但凡事都有意外,当两个既定人选按照事先安排提问完毕,徐岳回答完毕,话音未落,后面站着的那一群人中便响起一个声音。
“敢问徐大师,我可以发问吗?”
不用回答,只听声音,孙策便知道是谁,祢衡又按捺不住了。他刚准备说话,徐岳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朗声道:“在场诸君,不论男女老少,皆可发问。”
祢衡排众而出,拱拱手,环顾四周,嘴角微挑。“依照大师方才所言,凡事都可以理推之,以数计之,那我倒有一个疑问,想请大师作答。”不等徐岳说话,他又补充道:“请大师放心,我只是听刚才大师所言之日月经行有感而发,并非故意刁难。”
徐岳微微一笑,伸手示意。
祢衡大声说道:“既然大师刚才说,并非日月绕地而天,而是我等足下之地绕日而行,月又绕地而行,那我是不是可以推论,日大,地次之,月又次之?”
“理当如是,只是目前尚无法确切计算重量。”
“重量的事以后再说。既然比地大的日,比地小的月都是圆形,那大地也是圆形了?”
徐岳笑了。“不错,此事已非新奇之见,在座的至少有一大半人知道,还有几位曾随大王至东海,亲眼见证其事。”
祢衡抬起手,打断了徐岳。“东海之事,在下早已听说,但大地非平,不代表大地一定如日月一般为球,或许只是如盖呢?大师何以言之凿凿,确定大地为球,这是不是与大师所言之严谨相悖?你怎么知道你今天说的不会出错?”
台下的赵爽、严畯等人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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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小霸王 第2414章 祭地
徐岳摆摆手,示意赵爽等人稍安勿躁。
“足下所言,的确有这个可能。”徐岳不紧不慢地说道。
祢衡本想大笑几声,可是一看坐在前面的孙策背影,又生生咽了回去,一本正经地说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不说,免得误人误己。”
“不然。”徐岳依然从容,目光湛然。“足下是否认可我刚才的计算有些道理,并非出于臆测,相比于因循旧说,尚有可取之处?”
祢衡沉吟片刻,无奈的点点头。徐岳的计算的确有道理,说得通,至少他找不出什么破绽,否则总就攻击他了,何必另寻他径。
“天圆地方,日月东升西落,看似天地经义,由来已久,却经不住计算,可见其理并不坚固。我的计算以后会不会有误,这不好说。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相信,如果有人发现我所算有误,那他必然是发现了更好的计算方法,计算得更加准确,离真正的道又近了一步。”
“这个……”祢衡沉吟着,一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不好呢?道虽远,后来者更是无穷,一步步的逼近,总有到达的时候。莫非尚未起程,便认定终不可及,不如放弃,反倒是智者所为?”
徐岳笑了笑,转身向黄承彦、秦罗拱了拱手。“若是如此,黄大匠就不必辛苦研制兵器了,愚以为,你大概是研制不出无坚不摧的神兵的,还是让将士们斩木为兵吧。秦大罗也不必研制战船了。愚以为,你大概是研制不出能逆汉水而行,朝发襄阳、夜泊南郑的快船的,还是让将士们凫水好些。”
黄承彦、秦罗不约而同的笑了,微微欠身。秦罗说道:“大师说笑了,我等不敢有此野望,只要能有所进步,让将士们征战胜算更大一些,便心满意足了。”
这边话音刚落,右侧的大都督、战区督们便转过头,齐唰唰地向祢衡看了过来。祢衡刚想说话,被这十几个高手一瞧,顿时气短,再加上无言反驳徐岳,悄悄地向后退了一步,隐在人群之中。
孙策心中欢喜,站起身来,向徐岳深施一礼。
“大师,受教了。”
徐岳正身还礼。“岂敢。臣与观象台诸贤、太学、诸堂祭酒教授,愿大王敬天法地,依道治国,造福万民。”
孙策转身,向左侧的众人躬身行礼。“多谢诸君教诲,策虽愚昧,必不敢负诸君所望。”
众人起身,齐声说道:“臣等愿大王敬天法地,依道治国,造福万民。”
——
正月初六,建业南郊。
晴,南风微来。
比起祭天时的百余人,参与祭地仪式的人数众多,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好几千人,被安排在一块桑田的四周,周边有低矮的桑树,叶子落尽,正好充当隔离墙,围观与会的百姓在外面,参与仪式的人在里面。四周不断有人赶来,越聚越多。
执金吾臧霸紧张得直冒汗,目光不停的巡视着周边。江东可是出精锐的地方,大吴以武立国,百姓随身携带兵器的太多了,就连女子都喜欢舞刀弄剑,这么多人,要是混进一两个刺客,闹出点动静来,再踩死几个人,他这个刚刚上任不久的执金吾怕是要退休了。
“都给我把眼睛睁大点,不能放过一个可疑之人。”臧霸低吼道,额头的油汗冒个不停。
“喏。”几个缇骑大声应喏,翻身上马,奔了出去,沿路巡视。
司马何邈走了过来。“大人毋须担心,建业富裕,百姓安乐,又欣逢盛事,不会有人想闹事的。就算混进去几个细作,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他附在臧霸耳边嘀咕了几句,臧霸眼睛一亮,盯着何邈看了两眼,随即又叫过几个缇骑,命他们去传令。
缇骑奔驰而去,各到一处勒马站定,隔着桑树形成的护墙,大声传令。
“执金吾有令,大王爱民,不禁百姓观礼,百姓亦当守礼,切勿喧哗。请曾在军中的老兵出列。”
话音刚落,一个独腿中年汉子拄着拐杖,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身体挺直,大声说道:“南阳战区,黄汉升都督麾下,第一营第五曲第三队都伯李季报到。”
不远处,又一个五十左右的汉子挤了出来。“故鄣郭将军麾下,第三营第八曲军侯,王九报到。”
报到声络绎不绝,不大一会儿,二三十名老兵出现在队伍前面,虽然不少人有伤残,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散发着兴奋的光芒,腰杆挺得笔直。
缇骑拱手施礼。“请诸君在此,维护秩序,大王行礼完毕,会接见一些代表,能不能到这里,就看诸君了。”
老兵们听了,互相看了看,齐声应喏,转身便去维护秩序了。听说吴王有可能到近处与他们说话,百姓们都兴奋起来,在老兵的指挥下列阵。这些人大多经历过军事训练,不少人还有参战的经历,对队列并不陌生,原本有些乱的人群很快就横坚成行,排得整整齐齐,就连一些小儿都一本正经地站直了身体。
臧霸远远地看见,如释重负,转身向何邈挑了挑手指。
何邈笑笑,神情自负。
时间不长,羽林左监庞德、右监秦牧各率千名骑士逶迤而至,虎贲营在队伍中间,护着吴王及王后的车驾,参礼的官员和使者们紧随其后。见两侧的百姓虽然衣着斑斓,花样繁多,秩序却井然,宛如即将出征的大军,不少外地人都很惊讶,交头接耳的轻声议论起来。
孙策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形,掀起车帘,看到这般景象,不禁笑了。“不愧是我江东子弟兵,给力。”
袁衡轻声提醒道:“大王将是天下之主,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弟兵。”
“有理,有理。”孙策哈哈大笑,轻拍袁衡的手。“皇后说得对。不过你待会儿可悠着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别太用力。”
袁衡瞋了孙策一眼,抿唇而笑,伸手抚着小腹。“请大王放心,臣妾会留心的。”
等孙策、袁衡的车驾停住,庞德、秦牧已经指挥羽林骑士在周围警戒,许褚、典韦率领虎贲士在车驾旁,郭武、马云禄走上前来,躬身施礼,请孙策、袁衡下车。孙策先下了车,然后侧身等待,等袁衡下了车,他伸出手,挽着袁衡下车,并肩向前走去。
由各郡县派来的上计吏、各界代表排着队伍,肃立两旁。按照要求,选送的时候就以夫妻为单位,首选是夫妻二人都有工作的,如果实在找不出来,再选其中一人有工作,另一人同行。此刻站队也是夫妻比肩,既兴奋又害羞。夫妻一起在这种大型场合公开露面,对很多人来说还是个新鲜事,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对女人来说。
当他们看着吴王与王后手挽着手,从面前缓缓走过时,顿时傻了。在如此庄重的场合,吴王居然与王后手牵着手?
不过看起来还真是不错呢。不知不觉的,又有几双手牵在了一起。
来到准备好的田地前,有熟悉田作的老农在等着,牛也驾好了,犁也扶好了,就等着孙策下田。孙策向老农行了礼,亲切交谈了几句,询问一些情况。老农既紧张,又兴奋,满是皱纹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花白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好呢,好呢,有大王的恩德,咱们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有吃有穿,还能剩下不少。”
聊了几句,孙策扶起犁,扬起鞭子,赶着牛向前走去。他之前已经练过几天,虽然不如老农熟练,却还是有模有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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