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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即小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离岸树
“玄眉弛兮铅华落,收乱发兮拂兰泽,形媠服兮扬幽若。红颜宜笑,睇眄流光。却乌凤,即闲房,华烛烂,幄幙张。动朱唇,发清商,扬罗袂,振华裳。九秋之夕,为欢未央。”这不是日日她与他的光景吗?算不上男女欢爱,却也一日日宽衣解带,亲昵至极。他竟把这些难启齿的都落了笔端。
“动朱唇.发清商...”可不是她求欢的模样。
看她脸色不虞,曹植正要辩白。
兰儿把帕子袖了,不作声走了。他怔怔未追。
不曾想再见,就是他负伤归来。
众人为他受伤忙乱,那人倒是从容,兰儿看他乌发后垂,面目低颔似在思量什么,鼻翼峻挺,侧脸俊美温润,唇色些许苍白。兰儿心内暗忖,活脱脱一个公子哥儿模样,怎料打仗如此搏命。
他自身功夫确实了得,事事率先,一腔孤勇、少年意气,是个良将,只是遇上阴险之辈难免吃亏。这不,左手受伤,毕竟还是有影响,乱战中,吃了毒物的亏。
屋里终于清静,众将退出房去,老医看看一旁未动的兰儿,仅着寻常淡绿布衣,发挽成坠云发髻,簪一紫藤,上面嵌着暗红色木珠子,朴素至极却依旧光艳夺目,一看就非寻常侍从。老医合上医药箱,兰儿知那箱子重,俯身主动来拎着。
“夫人,借一步说话。”老医看她知礼,虚拱手做了礼。
夫人二字来得唐突,兰儿着实愣了一下,看了一旁,曹植垂首看着左手纱布,似充耳未闻,不动声色,她也就不好辩驳。
随他到一边。
“老先生,有何吩咐?”
“侯爷这手再碰不得水,否则迟迟不闭合怕是留下后患,这两日杀敌也当小心才是。”
兰儿近旁看他配药,捻制,上膏混合,看得出应当是个良医。
曹植贴身军医被征回邺城,老医是地方上有些名气的,把他找来花了不少功夫。
兰儿看他踌躇,“谢先生指教,可还有不妥之处?尽说无妨。”
老者拂拂长须道:“蛇伤虽无大碍,也是深入骨缝……这蛇毒不同寻常,我已竭力清除毕竟难以彻底,此蛇毒亢进阳瑞,侯爷正值青春热血,这两日房事上必殷勤许多,只是精血同源,他此番受伤内里总是亏损,夫人需劝着节制些才好。”
兰儿一愣,脸上一摸霞红。
老医摆摆手,这少年将帅也真是,出征竟随身带如此美姬,少年阳气正盛,如何心无旁骛?年轻人就是轻狂,拂拂袖,摇摇头,匆匆离去。
兰儿送完客,关门回头。
曹植理好衣裳,隐去了身上伤势。正坐看她,卸去戎装,完全是个温文少年。自己一手不便,胡乱穿衣,身前衣带凌乱,兰儿迟疑了一下,心内叹气,上前帮他解开重系。
她蹲他身前,手在他腰间,丝带在纤纤玉指间缠绕,一切太过自然,却也太过亲昵。抬头,草木香气浓郁,他的发丝垂落她手臂上。
他眉毛浓密乌黑,下有一双含情目,眸墨如漆,此时倒影皆是她的模样。
“那文只是信手卖弄,并非淫言秽语轻薄你。”
衣带挽紧,兰儿默然。
“图安河里虽然逃脱,残军所剩无几,留地方兵力继续围剿即可。蛇伤不全然是坏事,蛇毒难治。而今神医正在邺城,母亲疼我,自会安排,你与师父便可重逢了。”





周瑜即小乔 (少年曹植)卟虚图幻世子建画真情
洛阳至邺城,绵延高山大川。官道宽阔,道旁平夷处良田丰禾远接天际。霞光渲染,老农戴笠,伏拾麦穗,孩童嬉戏翻滚杆间,笑声清脆,
远近回响。兰儿立于帐外,回首,向南...便是吴界,脚下已是魏国地界。一寸一尺,图案之上丈量反复,一山一水,脑中盘桓牢记于心。而今漳水澎湃于眼前,颍川远逝流入吴郡。路上耳闻,孙刘恶战,吕蒙取下荆州,刘皇叔折损大将。
前尘往事中人,血雨腥风,鏖战杀伐,至死方休,不知又输赢了谁家性命。
帐内少年郎,又是一方力量...
曹植放下文书,因伤耽搁了几日。
案上的文书处理完毕,所剩册子,皆是手下搜罗来典籍画册古书杂言。他好此道,所到之处,觅些不常见书籍收入藏书阁。乡野杂志录于麻叶纸张之上,翻来沙沙作响。文字平平,内里无外乎巫道农事,翻过便罢。中间一迭帛画,倒是异常,封面女子头簪红花妖冶风姿,笔锋平滑腾跃,着色鲜艳浓郁。曹植取过,持图展开,俊脸微变。
原来竟是一册《卟虚洞浮世幻境》,所绘皆是男女交媾图景,相传此图极阴,藏书阁内务府库常压此画以防火神,先前倒是见过。当年川灵侯为此专辟内墙一面,上画至天宫下绘至地府,叁界群欢,仙、人、妖无不极尽阴阳交合欢愉。
相传天地初开,混沌化世,清气升腾污浊下沉。天地间第一道光瑞化为南华真人,统领四方上神。彼时世间至阳至纯至清,万物生机盎然,蓬勃浩荡之气充盈其间。南华真人用万万年修为将浊气悉数封存地下,以昆仑等十座仙山镇四方。孰料浊气不平翻腾不止,昆仑山崩裂,开出卟虚洞,形如女子阴户,洞旁本有枉忧莲修炼数千年,受足浊气之故,绽放硕大红莲遮蔽半座山峰。花蕊澄黄,香气极其馥冽,弥漫叁界,闻之则思淫乐,清规戒律一概不顾。上至神仙下至妖魔,互不设防,天地浑浊一片。只见画中九霄霓练上,仙人与未蜕凡身的女地仙,云霞间衣袂飞扬,身上裸露,下身交合处清晰可辨;海上浪间,海神与女蛇妖交尾嬉戏,丰乳在粗犷口中进出,身下巨浪滔天;凡间更是无处不在纵淫乐景象,闺房内贵家小姐与翻墙而入的书生欢淫至眼发白,大街上处处袒胸露乳、阴户大开的女子胸前被数掌揉捏搓摁,男子四处奸淫,遍地苟合胶着痴缠;军营中,男子们身穿铠甲,下身阳物高举,将掳来的女子捆绑摁下,白臀中、小口间皆是淫液四溢....
卷末一跋文:南华真人以心炼就玉壶,吸尽天下浊气,又施叁昧真火焚枉忧莲花藤,怜其修炼不易,未赶尽杀绝留了花种,下咒封住卟虚洞将其禁足修炼。掘天河水与四方灵力,蓄为“归真泉”,将盘古斧斤造叁叁运盘与渡尘桥。叁界归位,受尘气所染的仙人,需几番下尘世历劫褪去欲念,回归本真。着《太平经》叁卷,普渡慧根灵力。至此,天地回归清宁,终难以恢复最初澄净。相传数百年前归真泉动、渡尘桥摇,天地又生变数,不知终将如何。
曹植心道,这册子倒记详备。偏僻小镇居然卧虎藏龙,画帛材质色料笔墨线条皆为一流。
他看画里军帐外,白马之上将军拥一绝色女子,身穿紫衣,女子盘坐腾空,下身微侧露出花瓣,粉嫩开口处被巨擎撑足,身上衣衫不整,右乳摩挲将军胸前,乳尖似蜜桃般。不知为何,那女子面貌竟慢慢幻成兰儿模样,一身妖娆更是一般无二,她另一口可是何等仙径?
兰儿进帐,不见人,亦无声响,帐内白气弥漫,这是沐浴的水汽。
曹植好洁净,每安营扎寨必将营帐隔出里间,下铺漆木,旁留一沟,水淌入帐外渠中,供沐浴之用。
犹豫一番,她掀帘而入。水汽中,颀长身形侧面站立,雾蒙蒙,肩上纱布未解开。木桶蒸腾白烟,木勺随水面按节震动。
曹植立木桶一旁,观卟虚图后,旖旎画面徘徊脑中,这两日本就热血鼓荡无处宣泄,此时更是澎湃汹涌难以抑制。命人备水沐浴,水中放有无患子,草木清香蒸熏,欲念未曾减少分毫。
兰儿看他,眉头微簇,身姿健硕挺拔,她已阅世间绝美男子种种,心头一动,仍被他干净少年面貌所惑。
一路来,总有女子沿路等候,将荷包丝带扔向他。近旁侍卫说,每次收兵回邺城,半城的姑娘会沿街守候等着看临淄侯,香帕纷飞,粉钗乱坠,见一面便各种喧哗尖叫。
不知他到处可留了多少情分。
这段日子,寻常相处,他待她很是稳妥,亲近却从不逾矩。亲昵时,伏他双腿之间,他神态沉溺狂热,她手下他大腿肉鼓硬如铁,抬头是他双目如火,她何尝不是情动震荡不已,每每将裙摆湿透。只是红尘太苦,她已笃心尘外,便屡屡将欲念强行按下。
他一手扶桶壁,一手正在身下飞昂玉杵之上,修长手指环住柱身,他...他在自渎?
“兰儿...”一声粗哑压抑叹息惊了室中两人。
她一动,他闻声回首。
他赤裸无遮,她衣冠整齐立门口。两厢对视,皆是惊愕。
他自掌兵权以来老成持重,行事谋定而后动,她却将他屡屡撩拨得硬热滚烫血气昂扬,每每在她口中失态,他却只见她双目盈盈满是痛楚。
兰儿转过身,面对帘布,“老先生说你手碰不得水,沐浴不便,我想来帮你。我..晚些再来。”
她又是如此清冷姿态,今日他却难再容。
她欲走,手被拉住,他用了力气,手钳如铁,腰身一瞬揽入他怀中。
回首看他,面目清明不再。
“侯爷……”
被拦腰抱起,拥入他微湿胸膛,掀帘而出,动作利索,将她卧榻之上。
他侵身而上,发垂她脸上,他伸手拨开,看她眉眼与微湿唇瓣,分外惑人。
低头,抵她唇上,丰润软嫩,甘甜适口,吮吸舔舐,热意从口中荡漾,她睁眼看眼前人,那日崖上初识,他翩翩俊朗脱尘,大敌当前面不改色,与眼前模样迥异。
“不可如此…”
挣扎中,衣带敞开,丰乳脱跃而出,她身姿比画中绝色妖姬更美上几分,细细腰肢不盈一握,胸前却蓬蓬白皙若硕大明珠。脖颈前兰花胎斑似有香气溢出…。
他一路吻下,颔首吸住了她的乳尖,心内叹息,如此妙人儿,他竟按捺多日……纵便当下她不愿,他也要强留她了。想那神医应当不是迂腐老头儿才是。
她浑身一颤。
“你今日……怎如此……”衣裳全解,下身被他分开,那滚热之物进犯,置她身下,焯得她花心一荡。
他的手,拨开衣裳,将她拥起,入怀。
想他也算见过美色种种,今日却为淫图所惑?
可当下,他所思所想,便是和她纵情,不再是她小口。
而是将那种种淫乐,一一尝试。
身下低啸之物终于觅到去处,挺身而入,与她小口吮吸不同。他拥着她的身子,手中软绵满怀。
身下她绞吸吞纳,快意之极。
不防他行事一如行军,如此果决,不容她推攘,已攻城而入,她早已渴望空虚的私处被充盈饱胀。
瞬间拒绝软了许多,他更是趁势耸动,直抵龙心。
军帐之内,低回嘤咛,曹子建初试云雨,自是竭尽所能。
可是,兰儿力图抽离的身心,何处安放?




周瑜即小乔 (少年曹植)三曹逐鹿修罗场双姝绝代故人台
曹植车马未到邺城,封赏诏书已传达州郡,小小年纪封侯万户,京畿兵权也分他半数。本是大喜,帐外兵士皆来道贺,自始至终未见曹植展露喜色。
案上草就一副雪山图,冰晶剔透,天地苍茫,想起那日他立崖上吹奏《泛沧浪》。
“人情似饮,天道如弓。少语欲休,闲名扬扬。雪山冻雨,腥风杂峒。澹水尽处,回肠是空……”
曹植善赋,甚少作四言。
兰儿读罢,心内凄然。
年少得志,他却早已明了内里的血雨腥风。狠觉如曹孟德,早已见惯骨肉杀戮,如何会纵容次子势大侵扰兄长?只一条,曹操年事已高,身体不济,眼下曹丕揽权,弟侵兄多见,子弑父又何曾少?他便要依仗曹植势力加以制衡,一封再封,一赏再赏,风光直逼副相,曹丕所有精力全在压制曹植,无暇顾及其余。待危机一过,现下所有荣光皆会是倒刺的利刃,曹植避无可避。
站他身旁,曹植回首看她,未掩饰眼中落寞,他曾心怀侥幸,父兄竟未半分留情。
半晌无言,他伸手用手背轻抚她脸颊,她肌肤细温如绢,他贪恋这一手暖润。手指常年握缰,一手粗粝厚茧,他便用手背摩挲,随后轻轻揽她入怀。
“兄长设宴为我接风,你可愿同去?”
八尺高台,入夏已有暑气,落日时分,台上隐隐凉意。冰井台是曹操兴建叁台之一,冰井为玉龙,铜雀台为朱雀,另有金虎台位于东南。冰井台立北方,耸踞南望。曹操素来节俭,宫室从简,土木不兴。独独耗费人力修建叁台,风水凝结直指南方,明面上宣称仿照燕昭王之黄金台,广招天下贤士。这台上有房间140间,下有数座冰井和粮食仓储。
叁叁两两臣子聚集台侧,作揖虚礼之后,时辰尚早,小声议论:
“庆功宴竟未设铜雀台?如此大功,主台乃合乎礼制。”
“哎,兄台有所不知,临淄侯赢了军功,着实得意,前脚一篇《白马篇》人人称颂少年英雄豪气干云,又来一篇《洛神赋》……”话未说完,低低暧昧的笑声顿起。
“士子们私下早传遍了,如此美貌人儿写得谁,还用你我明说吗?听说……副相气得叁日没回府邸。”
“呵,今日又是副相主事,老丞相已未上朝月余,诸公料想,今日可会露面?”
“曹相还宿在琊苑呢……”
“曹氏父子叁人可算傲视群雄人杰才俊,独独折腰于美人怀,足见美人关难过……”
“非也,也需看怎样的美人才是。”
……
“咳……咳……”两声咳嗽打断了众人议论。
众臣回首一看,一灰白胡子老者、一高大青年臣子,立身后,唬得众人忙侧开身子。
“贾太尉,司马中庶子!”众人拱手作礼。
贾诩看着眼前这些人,未动色,背手与司马懿并肩而上。
贾诩对着司马懿说:“早听闻巷里女子长舌,善于窥私传言,老夫看这高台朗朗乾坤,也不过坊间酒肆一般!”
那司马懿瘦高敦厚,脸上温良和煦,笑着扶住贾诩:“太尉莫恼,仔细脚下……台下无事,自在闲话,可不与酒肆一般,登上高台,其心肃然,自然不再放浪妄语,惹来祸灾!”说罢看台下众人一眼。
刚才还促狭调笑的,听出其中厉害,目光一滞,低头已噤声不言。
冰井台不及铜雀台宏伟,台面亦是宽阔。曹丕携众臣入座,便听得通报:“丞相卞夫人到~”
他和两位夫人忙迎上去:“儿子恭迎母亲,母亲如何到此?”
几位侍从官拥着来的便是曹丕、曹植四兄弟的母亲卞夫人,四十许人,依稀有当年风韵,曹丕酷似其母,母子皆是长眉细眼,肤白唇红,加上耳垂硕大,面相雍容。卞夫人扫他一眼,款款上座,“自封诰命夫人,赴过数次庆功宴,往日军功赫赫大胜而归,或是设宴皇宫大内,或是封爵铜雀台,在个粮仓上设宴倒是未见,老身来开开眼界。”言毕,入主座,整理衣袂,全无笑意。
曹丕平素喜怒不形于色,却看重母亲心意,眉头皱起,未及辩白,一旁郭氏上前,福福身子带笑道:“叔叔功劳如此,子桓很是欢喜,连连嘱咐不可怠慢。今日冰井台家宴本是哥哥为兄弟接风,待来日自有公公主事风光大宴更妥。虽说是家宴,严姑看这一桌一椅酒品菜肴皆是姐姐亲力亲为精心备下,姐姐想着临淄侯身上有伤饮不得酒,特酿了青梅汤兑蜜水镇上冰候着,可不用心备至了……”
郭氏口中的姐姐便是立一旁不语的正妻甄氏,侧脸低垂,丹凤眼略略一动便是无限春光。卞夫人知道两个媳妇之间暗波汹涌,心内叹息,甄宓出身名门,与她几个儿子自幼认识,打小便是美人模样讨人喜欢。十五岁被指婚嫁给袁绍儿子袁熙,后袁绍父子落败丧身,曹丕第一件事便是废弃正妻任氏迎娶新寡的甄宓,新婚时呵护备至,不知是何缘故,现府中地位竟远不如年纪老大样貌平平的郭氏。
郭氏一言一语,明着夸她内藏芒刺,卞夫人无心分辨,看着一旁的冰美人点点头:“睿儿尚幼,难为你费心给子建操持了。”
明明风波平息,母亲不再言语怪罪。
曹丕脸色却更是深沉。
侍从官通报“临淄侯到~”
声音落,台上喧闹顿寂。刷刷脚步声响起,远远一玄衣少年立台上,风尘仆仆依旧身姿挺拔飒爽,抬手示意身后众兵士台下伺候。
曹植上前,单膝跪地:“拜见母亲!”
卞夫人难抑激动,目中已有泪光,半晌才说:“起来吧,先见过你哥哥嫂嫂、众大臣。”
曹植闻言起身向曹丕夫妇行礼,众臣齐声道:“侯爷大喜,臣等恭贺!”
“对了,你信中提到的王姑娘呢?让她上台来让为娘看看。这么些年,人人夸你风流公子,眼看着老大的人,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你冤不冤。”卞夫人嘴上数落的,眼里却是欢喜。
曹植侧身示意,侍从官下得台去。
此时暮色渐浓,郭氏唤人掌灯,台上顿时灯火通明。一个鹅黄裙裳身影徐徐上得台来,待走近了,碰酒盏声、议论声、谈笑声,声声停歇。
只见娇人儿身着鹅黄裙裾,脂粉未施,头上仅簪着一根药藤和一只白玉垂露钗子。肤若凝脂膏玉,眼眸乌黑闪烁,一纤一毫不沾尘俗,唇未启而灵动,脸未笑而情生,行走几步,兰香淡淡。
卞夫人唤她上前,看清样貌,有几分掩不住的惊异。
众臣惊艳之余,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这位美人长得好似琊苑那位姑姑呀……”稚嫩童声响起。甄宓想拦着,来不及,小小人儿蹦跳着来到曹植跟前。“睿儿见过叔父!睿儿好久没见叔父了很是想念。”清脆诚挚的声音,虽俨装正经,亮晶晶的大眼瞅得人心软,曹丕与甄宓皆是细眼,这曹睿倒是眼大而圆。“这位姑娘好像琊苑的蔡姑姑,只是比姑姑还美上许多呢!”此处长辈女子皆可唤作姑姑。
曹植闻言,蹲他跟前,揉他额上发丝:“多日不见,睿儿又长高了。”心中困惑,却不知这蔡姑姑是何许人?
被夸小童扬扬得意:“父亲给睿儿安排了先生,睿儿已能读书写字啦,先生夸睿儿不仅长得像儿时的叔父,才学也像叔父!”
“睿儿!”身后一声低喝,甄宓移步到身后。睿儿住了嘴,不解地看着母亲。
甄氏虽急、开口依旧温柔,“叔父一路辛劳,需要休息,长辈叙事,你先回座。改日再和叔父说话。”
曹植看着眼前熟悉的人儿,依旧美丽明艳,身形单薄消瘦,手腕细弱至极,全无往日神采,他目光微冷,簇起眉头。
静默一旁的兰儿心中叹息,原来这就是甄宓,尚未出阁时乔兰儿与姐姐庙会上露了次脸,貌美之名传扬开来,怎料天下好事闲人如此之多,从此北甄南乔便生生相连,素未谋面熟悉地如同亲姊妹一般。
曹植为她添置衣裳首饰让她赴宴,原来今日得见“俏甄宓”。这甄宓全无矫揉之态,从腰身到发丝无一处不美得恰当好处,神态无寻常美女自得矜高,凤眼水波清透更添风致。一头乌发浓密,装点珠翠光泽不俗,鬓后斜插一枝梅簪。
两人并立,各美其美,难分伯仲。
“前些日子,丞相用两千两黄金、一对绝世白璧从西域迎回一名蔡姓女子,唤作昭姬,安排住在琊苑。王睿与蔡邕本是连襟,当年刘家姐妹同时出嫁,夫婿一文一武名满天下,老身也有耳闻。王姑娘是王睿后人,表姊妹相像几分也是自然。”卞夫人见众人模样,知道在避着她心中不快,倒是大度,索性自己说了。
自昭姬入汉,住在为藏书楼陪建的琊苑里。丞相竟也从此留宿,数月足不出户,政事不问,前所未有。
曹植心内暗忖,父亲性情素来刚毅果决,并非如传言一般沉溺美色,乱世崛起不易更是厌恶穷奢极欲,两千两黄金足以买下大半座城池,全不似他平时做派……先前探子来报,父亲病重,曹丕封锁消息大权独揽……孰是孰非,其中必有蹊跷。
只见郭氏上前拉住兰儿的手,轻笑着:“琊苑的姑姑虽美,西域风沙还是折损姿容,怎及我们王姑娘娇艳?妾身常想哪来一等一的美人才配得上我们叔叔呢,原来还真有这样的人儿,看着便欢喜得紧……”
“丞相曾说,世上英雄不多,你父亲王睿算一个,你有此门风,需做个稳妥的人,不可辱没家门。”卞夫人口气甚是和蔼。
郭氏轻声说与卞夫人听:
“王姑娘与蔡姑姑是姐妹,奇缘巧合。妾身一想,正好让王姑娘去劝劝蔡姑姑,让她搬回丞相府,姑姑长年住那蛮荒之地,礼数自然稀疏了些,旁的人去了,她面都不见。待接回府后,严姑仔细教导规制,或能更好地侍奉公公。”
曹丕看着巧笑善言的郭氏,父亲身体已无大碍,正寻因由回朝,未曾想她竟能如此见机行事。再看看置身事外的甄氏,仅有个美丽躯壳、生气全无,同为妻室,一冷一热,心内又有一番权衡。
郭氏一番话入情入理,卞夫人对她刮目相看。
她点点,“也好,你且随我去一趟琊苑,见见蔡氏,撇开眼下不谈,她在女子中确是个人物,告诉她,回丞相府自可安心,但需守分不逾矩,老身不计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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