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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三国之霜瑜煮雨》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丛瑾瑜
《汉末三国之霜瑜煮雨》
作者:丛瑾瑜

东汉末年,是一个名将辈出、兵家纵横的大争之世,却也是民不聊生、身不由己的苦涩之年。即便是当代名将,也有着自己难言的苦衷。当家事参杂于国策,当情感对立于职责,心系天下的他,最终还是以国事为重,做出了许多貌似伤害妻子的举措。当他病重于榻前,他最后的希冀,就是再见妻子一面。可恨意犹在的妻子,却不愿再见他。这时,一位实在看不过眼的知情之人,终于不顾后果地,给妻子讲述了一个凄美至极的爱情故事……





《汉末三国之霜瑜煮雨》 楔子
追姬周之东易兮,博红颜以嫣然。
荀苍苍止蕨萁兮,战纚纚袅烽烟。
骐驰骛骥纵横兮,青石碑镌功愆。
溯蘅芜于春秋兮,武长卿撰孙笺。
丛瑾瑜东周兵圣节选
兵家,先秦诸子百家之一,初指专研于战略与战争的学派,后泛指战略家与军事家;其小可赢得一方江湖争斗,中可决定数场边陲战役,大可左右一国之荣辱兴衰。
战国,一个天子形同虚设,各诸侯国之间互相攻伐,华夏大地烽火连天百余年而不灭的大争之世;这是当下百姓的无妄之灾,却也是培养名将的千里沃土。吴起、孙膑、赵奢、白起、廉颇……大批的名将汇聚在此乱世,书写着自己一生之中最为华丽的不朽篇章。而这些名将的迅速崛起,皆得益于齐将孙膑之祖所传习下来的一部旷世兵书,此兵书共计十三篇,为春秋时期吴国名将孙武所著,世人尊其名曰:孙子兵法。
东周经春秋与战国,众诸侯混战五百余载后,终为强秦所一统;强秦帝制新立,却因始皇失之于暴,遂二世亡于西汉;西汉得之于仁,却因外戚篡政,而波折至东汉数百年的时光就如白驹过隙般转瞬即逝。时至东汉灵帝年间,孙子兵法依旧是无出其右的兵家绝唱,可曾出两代名将的孙氏一族却早已淡出史册,其后世子孙也已不可知也。但江东坊间始终流传着一种说法,那就是:“吴郡富春有一位英勇善战的少年,或许是孙武的后世子孙。”
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公元189年5月13日,汉灵帝刘宏于南宫嘉德殿驾崩,享年三十三岁。两日后,其长子刘辩继位,时年十四岁,是为汉少帝。
同年八月,司隶遭遇内乱。战乱中,权臣身死,少帝失踪。
恰逢新任并州牧董卓,由凉州升迁时,途经司隶。他见司隶混乱无主,少帝不知所踪,便动起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不良心思。他先是派自己的五千护卫军四处寻找少帝,待找到少帝后,他又借着少帝的名义,收编了刚刚丧帅的洛阳禁卫军与司隶地方军。自此,董卓的兵马也从区区五千人,迅速增长至二十余万众。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力欲与二十万大军的日常开销,董卓在洛阳城内,干起了许多不法的勾当:废黜少帝,另立献帝,自封相国,剑履上殿,擅杀官员,奸淫公主,蹂躏百姓,掘坟盗墓……
以王允为首的一众大臣,只想将他除之而后快,可由于董卓权倾司隶,且手握二十万重兵,故而官员们对他,多是敢怒而不敢言。
大司农周忠之子周晖,在前往洛阳探亲的途中,只不过含糊其辞地说了一句“君非君,臣非臣,国将不国,众生何从”就被得知消息的董卓公然劫杀于洛阳城外。
祖上四世皆为三公的袁绍、袁术兄弟,也因不肯依附董卓,而险遭灭顶之灾。若不是他二人早有警觉,及时逃出生天,他们的下场可能比周晖还要惨上十倍。他们分别于渤海与南阳招兵买马,意图东山再起。
由于他们招募兵丁时挥金如土,毫不吝啬钱粮,袁氏兄弟所招募的兵马,也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达到了数万之众。虽然韩馥与张咨依旧是名义上的渤海太守与南阳太守,可渤海郡与南阳郡的实际控制权,却早已落到了袁绍、袁术兄弟的手中。袁绍在闲暇之余,还会利用其家族声望,以“除贼扶汉”的名义,四处联络群雄,意欲会盟讨董,以报当日仓皇出逃之仇。
不久后,袁氏兄弟的大动作,终于传到了董卓的耳朵里。董卓一气之下,便筹划起了讨伐袁绍之事。
当时,董卓的势力范围主要集中在:以东都洛阳为行政中心的司隶一带。而袁绍所在的渤海郡,则是位于司隶以东的冀州东部。这中间隔了好几个郡,数十个县。若是要出兵攻打袁绍,董卓要率领大军跋涉千里作战……
思前想后,董卓最终放弃了武力制服袁绍的想法。眼下,挑起各诸侯之间的矛盾,“以诸侯制诸侯”,显然是最为合适的方法。
不久后,冀州牧病逝出缺,于是董卓便以东汉朝廷的名义,将原渤海太守韩馥提拔为冀州牧。而韩馥空出的渤海太守之位,则由实际控制渤海郡的袁绍出任。
出乎董卓预料的是:袁绍并没有因为这道“朝廷”调令,与韩馥刀兵相向。对于这道“东汉朝廷”调令,袁绍反倒是站在忠君报国的立场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韩馥与他一同讨董。韩馥架不住袁绍的软磨硬泡,便答应了联军讨董之事。
而那位据传是孙武之后的少年,如今也已不再“青葱”。只身杀海盗,募兵平句章,四战黄巾军,旬月定长沙,官至汉太守,爵封乌程侯;现下,人们提及孙坚孙文台孙坚字文台时,首先想到的早已不再是其先祖孙武。袁绍深知孙坚威名,于是也向他发出了一同讨董的邀请。
后将军袁术,冀州牧韩馥,豫州刺史孔伷,兖州刺史刘岱,渤海太守袁绍,长沙太守孙坚,河内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国国相鲍信,典军校尉曹操共计十三路讨董诸侯,终在那年岁末,会宴于浮阳县袁绍府中。




《汉末三国之霜瑜煮雨》 第一节:出兵几何
城外霏霏的雪花,轻饰着依依杨柳的斑驳;城中皑皑的积雪,羁绊着迟迟行人的步履。似这般冬景,若是定格成画卷,必然能退去世人的喧嚣;若是附雅于诗文,亦可如诗经采薇中“杨柳依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般扣人心弦,使人惆怅忡忡。但若真的长久置身于这片雪景之中,冰冷的雪花与刺骨的寒风,则会渐渐磨灭观赏者原本澄净的内心。
众位赴宴的诸侯中,只有孙坚与曹操,各带了一名貌似随从之人,一同出席会盟。而各路诸侯的护卫小队,则在这如画雪景之中,瑟瑟列队等候。
会盟厅中,袁绍身为主人,单独坐在最西边,面向位于最东边的房门,并空出与他席位平行的南北两侧。身着整套衣裳制朝服的他,其腰间橙縌之上,还坠着一块不似凡品的红色琰琬。
袁术眼含笑意地望向孙坚,刘岱目露凶光地盯着桥瑁,张邈贼眉鼠眼地瞥向曹操,韩馥略显无奈地看着袁绍……
会盟刚一开始,各路讨董诸侯就不断用目光,诉说着彼此昔日之间的恩恩怨怨。
就在各路诸侯专心暗斗之时,身居主位的袁绍忽然发声道:“董贼的种种暴行,想必诸公都已知悉。”
袁术忽然想起了周晖的一句话,道:“是啊,借用周晖的话说,如今的大汉可谓君非君,臣非臣,国将不国,众生何从”
“周晖者,国士也,惜天不佑之,终横死贼手”袁绍叹道。
“周晖庐江舒县周家之后”就在众人为周晖之死感到惋惜之时,一句略显稚嫩的发问声,忽然回荡在这群雄会聚的会盟厅中。
各路诸侯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问此话的,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袁绍看这位少年紧坐在孙坚身边,貌似是孙坚带来的随从,便询问道:“文台兄,这位少年是”
“这是我儿孙策。”孙坚回答道。
“哎呀,文台兄之子真是气宇轩昂、仪表堂堂啊”
“虎父无犬子,兄台之子日后必是我大汉之栋梁也。”
一听是长沙太守孙坚的儿子,近乎所有的诸侯,都只顾着溜须拍马于孙坚,竟全然忘了孙策适才所提出的疑问。
“你说的不错,周晖正是出自庐江舒县。”就在孙策感叹众诸侯欺辱少年之时,一句洪亮的回话,参杂着众诸侯溜须拍马的喧嚣之声,忽然回响在孙策的耳畔。
这是一位座次靠后的诸侯所做出的回答,孙策看此人约摸三十有五,长须大眼、方脸高鼻,颇像父亲所提起过的一位曹姓诸侯,遂起身来到这位诸侯面前,意图问个究竟。
“咦,他怎么离席了”
“是啊,缘何忽然离席”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
众诸侯看到孙策离席,这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足下可是曹孟德”为表敬意,孙策行着揖礼,纹丝不动地等待着那位诸侯的回答。
那位诸侯用同等的礼仪,起身作揖回礼道:“不错,正是曹某。”
“曹公有礼。晚辈孙策,表字伯符。适才所惑,多谢相告。告辞”为了讨董会盟能够顺利进行,孙策只与他稍做寒暄,便欲径直走回自己的座位。
“且慢”曹操不禁将他叫住道,“看足下的面相,最多也就十六出头,既未弱冠,何来表字”
孙策耐心地,停步转身答道:“曹公有所不知,我虽年幼,却时常外出,广交天下才俊。行走世俗,无表字着实不便,故而提前取字,以便他人称呼。不仅是我,我有许多的少年朋友,也都因此,而提前取字。”
“原来如此,受教了。”曹操道。
“曹公多礼。”说完,孙策便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座位。孟德的不欺辱少年,着实在孙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从这一刻开始,孙策的心中,暗暗记下了曹操这个名字。
孙策走回座位的路,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步,但他若泰山般沉稳的步伐,若停云般清平的面色,却让曹操不由地计较道:
“倘若孙策是个懦弱无能、胆小怕事的花花公子,那他在面对众诸侯轻慢之时,一定会沉默无言,尽显苟且之态。在这样一个群雄并起、伐交频频的大争之世,各诸侯之间可谓强则愈强,弱则必亡,苟且偏安,将无异于坐以待毙。这样的人,自保尚且困难,又岂能是我曹某的对手
倘若孙策是个逞强好胜、口无遮拦的村野莽夫,那他在面对众诸侯轻辱之时,一定会怒形于色,尽言粗鄙之语。而这样做的后果,便是讨董会盟不欢而散,讨董联盟胎死腹中。似这等为逞一时之快,而不顾全大局的莽夫,也绝非我曹某的对手。
反观孙策适才:他于众目睽睽之下离席示警,是为无畏也;终不与人发生正面冲突,是为克己也。且他提前取字,广交天下才俊,也足见其野心昭昭。”
故而,孙策此时,虽还不曾有半点文治武功,但曹操的直觉,却始终提醒着他:“盯住此人,此人不简单啊”少时,他九思之下,不禁与一旁的随从,轻声呢喃道:“散席之后,你须将此人的底细,给我彻底查个清楚。”
这时,渐渐缓过神来的袁绍,接着说道:“诚如诸公所知,周晖只不过是说了句天下人皆知的大实话,就被董贼公然劫杀于洛阳城外。贼子残暴至斯,我等若再不加以遏制,日后必受其患。身为本次讨董会盟的组织者,我愿亲率精兵三万,加入到讨董联军。至于联军最终的声势如何,那就要仰仗诸公了。”
……
袁绍话音刚落,各路诸侯就开始盘算起自己的那一丝丝蝇头小利,会盟一度陷入僵局。
“怎么没人愿意出兵”袁绍不禁发问道。
……
“怎么真的没人愿意出兵”就在袁绍第二次发问之时,长沙太守孙坚终于不再沉默:“我愿出兵两万。”
“什么出兵两万”
“孙坚是疯了不成”
虽然孙坚所出的兵马,并没有袁绍的多,但却引来了众诸侯的一片惊叹。因为三万人对袁绍来说,只不过是他十分之三左右的兵力。可对于势力并不大的孙坚来说,两万兵马,近乎是他的全部的兵力,一旦尽出,孙坚所镇守的长沙郡,将会变成一座座近乎无人防守的空城。
袁绍不禁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与董卓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了讨董,你连赖以生存的长沙郡,都可以不要吗”
为显得郑重,孙坚托着腮,做出三思之状,道:“其一,我与董贼只有公恨,并无私仇,我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大汉朝廷。其二,即便只有一千人,孙坚军依然可以守住整个长沙郡。其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还。一城之仇,当以一郡来还;一郡之恨,当以一州来报。”
孙坚话音刚落,门外遂传来一阵清脆若黄莺之声:“是谁在大言不惭”
众人闻声望去,遂见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正徐步走进屋内。从她身着的整套锦衣华服而言,此女当为某位官宦千金;从她面相中未脱的稚气而言,此女约摸刚过及笄。
孙坚见那女子年幼,便不与之计较。可年岁相当的孙策,却不买她的账,他将那女子叫住道:“何人胆敢放肆”
那女子不仅没有丝毫愠怒,反倒满脸堆笑,走到孙策面前道:“小女名唤袁纾,公子呢”
袁纾的态度,令孙策有些始料未及,他只得礼貌性地答道:“在下孙策,表字伯符。”
“孙策,孙策,策,策”袁纾呢喃了几句,“可是史记项羽本纪中沛公起如厕的那个厕”
“哈哈哈……”袁纾话音刚落,在场的十三路诸侯,都止不住哄笑良久,不同的是:袁绍、袁术等人,笑的是“沛公起如厕”这件事;而孙坚和曹操,笑的却是袁纾的非同一般。
常言道:“男不与女斗。”对于袁纾的这番羞辱,孙策也只得以一声“你”当作最为体面的回应。
袁绍装模作样地教训了一句“纾儿,不得无礼”,便与众人介绍道:“此乃小女袁纾。”
“小女袁纾,见过各位叔伯。”话毕,她便去到袁绍席旁就坐。这时,静静正坐的袁纾,倒也显得颇为端庄温婉。
少时,会盟之事继续进行,曹操继孙坚之后,第一个允诺道:“我愿出兵一万,与众位共襄义举。”
“一万难道曹孟德也疯了不成”众诸侯又叹道。因为他允诺的,也是他全部的兵马。
在孙、曹二人的引领之下,各路诸侯也相继出兵,联军的兵力,也很快来到了十八万人,众诸侯中,只剩韩馥还未曾发话。
当初,若不是董卓以东汉朝廷的名义,封韩馥为冀州牧,韩馥现在,还只是袁绍手下的一个傀儡太守。董卓对韩馥,可谓是恩同再造;因此,韩馥并不愿意与董卓刀兵相向。
“我我”韩馥呢喃了许久,却说不出一句整话。
袁绍道:“我一个区区太守,都出兵三万,韩州牧身为我的顶头上司,当出兵三万以上才是。”
孙坚道:“韩州牧乃一州之尊,出兵若低于三万,岂非丢尽颜面。”
曹操道:“韩州牧若实在不愿出兵,就为我十八万讨董联军供应粮草吧。”
“好,我愿供应粮草。”或许是各路诸侯逼得太急了,韩馥想都不想,便答应了供应粮草的建议。




《汉末三国之霜瑜煮雨》 第二节:檄文争斗
待出兵事毕后,曹操又道:“既是讨董联盟,总要有个盟主才是。本初兄袁绍字本初乃讨董联盟之盟主,又出兵多达三万,理当荣登盟主大位。”
“我拥护。”众诸侯纷纷附议。
为了报答孟德适才的举荐之恩,袁绍首先分封他道:“本公今日以联军盟主之身份,正式封曹操为联军军师,并领朝廷之奋武将军。”
话毕,袁术又道:“文台兄领兵作战多年,勇悍异常、身经百战,可出任我军之先锋,并领朝廷之破虏将军。”
东汉末年,将军的封号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位份较高,且设有规定数额的“重号将军”位分由高至低依次为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前、后、左、右四将军;一类是位分较低,且不设规定数额的“杂号将军”如曹孟德的奋武将军,孙文台的破虏将军。
不一会的工夫,十三路讨董诸侯中,十一位都相继获得了“杂号将军”的封号。而没有领到“杂号将军”的诸侯,不是别人,正是袁绍、袁术兄弟二人。
袁术未曾领取“杂号将军”的原因,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后将军的封号。而贪心不足的袁绍,则是暗自计较道:“自我大汉开国以来,大将军便是我朝最高军事统帅。其位分之高,高于三公。若是让我随意选择,我必然选之。可在场的诸侯能答应吗天下的诸侯能答应吗唉,我还真是有些开不了口啊,若是有人能替我说出来就好了”
曹操看袁绍的目光之中,一半是哀求,一半是渴望,便立刻猜到了袁绍的诉求,遂道:“盟主身份尊贵,当出任我十八万讨董联军之主帅,并领朝廷之大将军也。”
“不行绝对不行”
“我们坚决反对”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封号低了,或许是因为袁绍的封号高,在场的其余诸侯,无一不反对这项提议。
曹操立刻驳道:“喔,董卓一个区区汉贼,都可以位居相国之位。盟主身为我军统帅,为何做不得大将军莫非我讨董联军之盟主,地位还不及区区汉贼”
“这……”就在众诸侯被问得哑口无言之时,只有孙坚反问道:“董卓何许人也”
诸如此类的问话,回答的方式,多得可谓数不胜数。若是装傻充愣一点的,可以回答“陇西临洮人”;若是中规中矩一点的,可以回答“一代枭雄也”;可曹操偏偏要自作聪明,回答了一个最不应该回答的“乱臣贼子也”。
“贼子入畿之后,位分如何”孙坚又道。
“身领相国,位居三公之上。”
“何进何许人也”
此时,曹操已经被问得有些不耐烦了,可出于礼貌,他依旧回答道:“专政外戚。”
“外戚专政期间,位分如何”
“身领大将军,位居三……”当他说到“位居三公之上”的“三”字时,他终于参详出了孙坚的用意,遂道:“我说不过你,我认输。”
为了让在场的诸侯能够“输者,输得清楚;赢者,赢得明白。”孙坚释言道:“诚如孟德所言,我大汉自黄巾起义以来,凡是位居三公之上的官员,皆是祸国殃民的外戚权臣。如若盟主当真领了大将军,天下未参战的一众诸侯,恐怕会把盟主视为何进、董卓之流。到那时,盟主该如何自处我十八万讨董联军,又该如何自处”
既然孟德没能说服孙坚,袁绍只能无奈道:“文台将军所言极是,绍,确实当不得这个大将军。孟德,还有何封号可荐”
曹操斟酌了许久,道:“车骑将军一职,诸位以为如何”
他话音刚落,静坐良久的袁纾,也不禁为父亲出头道:“自我大汉开国以来,如董卓、何进等奸贼,都未曾担任车骑将军,车骑将军主管征伐背叛的职权,也与联军“除贼扶汉”的宗旨相互吻合,且车骑将军与三公同尊的位分,也符合联军盟主的崇高地位。”
“甚好”众诸侯附议道。
至此,须臾前还愠怒犹在的孙策,竟不禁向袁纾投去了温和的目光。究其缘由,只因孙策平生,最为敬重柳絮才高的女子。
袁纾见孙策怀着示好之意,便以眉眼中的一丝笑意,做为内心深处最为真挚的回应。
少年时,人与人之间的喜恶,总是那么地飘忽不定。上一秒还横眉冷对的两个人,只因几句简短的妙语,或是一个远远的微笑,就能重又打开对方的心门。
按照历朝历代的惯例,每逢征讨逆贼,都要发一篇像样的讨贼檄文,以正天下人心。此次讨董之战,当然也不能例外。
这篇名曰“讨董”的檄文,除言辞华丽与否外,大致要从五个方面入手:其一,要颂扬汉朝建国以来的重大历史功绩;其二,要批判董卓入畿以后的种种不法行径;其三,要将联军私授朝廷将军之事,合理合法化;其四,要争取更多的诸侯加入联军;其五,要尽可能地劝说董卓投降。
而这五条中,最为难办的,无非就是:将他们私授朝廷将军之事,合理合法化。
袁绍苦思冥想,可就是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遂当众推脱道:“而今万事俱备,只差一篇讨董檄文,便可即日发兵平叛。绍,自知才疏学浅,故不敢着笔。不知诸公之中,谁愿代笔,撰写此文”
“若是诸位不嫌我曹曹某言拙,在下愿即刻着笔,撰写檄文。”曹操道。
“来人呐,笔墨伺候。”袁绍道。
大约半刻钟的工夫,几个袁府家仆,便端着一张摆放着笔墨檄砚的书案,与一方做工精良的筵席,徐步走了进来。
“主公意欲何处安放”仆役问道。
“这里摆放。”袁绍指着自己席位旁的空地道。
那时的会盟上,与主人席位平行的左右两边,一般都是空出来的。如若没有空出的话,两边坐着的,不是主人的至亲家眷,就是主人的莫逆之交总之,是对主人非常重要的人。
常言道:“客随主便”,似这等排列席位之事,身为外人者,纵有千般不满,也不便多言。可身为袁绍亲弟弟的袁术,却当场不依不饶道:“兄长我这个做弟弟的,可还没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呢孟德身为外人,坐在这个位置上,似乎有些不妥吧”
“在下也觉甚为不妥。自古天圆地方,方者以中为尊,荀子亦云:王者必居天下之中。这篇檄文,乃是我大汉臣民之心声,大汉天子之心声也,理应居中书写,以示天道昭彰。”曹操边说,边将书案与筵席,放置在了两列诸侯的正中间。
“王者你也配”韩馥拍案道。
面对韩馥的故意刁难,曹操则是不慌不忙地说道:“在下势单力孤,自然当不得王者二字。可这篇檄文,既为正义之化身,就必须居中书写。韩州牧身为一州之尊,且手中甲士不计其数,自然当得起王者二字。若是韩州牧不嫌辛劳,在下愿将此居中书写之权,让予韩州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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