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岁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缺嘤嘤嘤
姐姐不说话了。李群误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温言开解道:“他爸爸是做运动器械的,瑜伽垫啊哑铃什么的,大小也算是个富二代,那个水壶还印着字呢,搞不好是客户送的,你要实在介意我花钱跟他买一个……”
“他今年读高一?”李纯吸吸鼻子,突然打断了他。
少年毫不 犹豫:“对,比我小一岁,但他小时候跳过级,去年他们家花了小十万才把他送进市一中,这会儿正头疼呢。”
八千岁 四十二
这是没有任何实质证据的指控,李纯知道,其中不乏误会、巧合的可能性,为什么不能是正常的商业往来呢?翻找她高一时的笔记课本也不一定就是为了那个刘什么的男生呀,妈妈从没打骂虐待过她,她不该以这么恶毒的想法揣测她。
可酸腐的粘液还是汩汩往外冒着泡泡。一瞬间许多不和谐、不合理的事情都有了解释,好像始终缺了一角的拼图终于被填上最后一块,严丝合缝、图案完满。
从她有记忆开始,李朝东和吴秋芳就不是一对幸福恩爱的模范家长,他们鲜少交流,难得的几句对话也像在完成任务,没有动画片里的温情脉脉,也没有电视剧里的家长里短,每天只有吃晚饭那小会儿功夫,爸爸妈妈心平气和的围坐在餐桌前。
小学六年级时李作家瞒着所有人在外面另买了一套小公寓,他特地强调是一间‘一居室’,‘为了专心写稿而不得已为之’,李纯至今记得妈妈当时的表情,震惊、委屈、耻辱和麻木。
就像她从来弄不明白,他是因为不喜欢妈妈才连带着不喜欢她,还是因为不喜欢她才厌屋及乌的疏远了妈妈,吴女士似乎也没有找到过答案——他究竟是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嫌弃她的粗俗和肤浅才总想逃离家庭,还是仅仅为了逃离家庭而沉溺于年轻女学生的才华和朝气。
长久的分居造成了眼下这种看似平衡的关系,双方心照不宣的在她和所有人面前维持表面的和平。三年级时李纯在吴女士的手提包里意外翻找到一只避孕套——当然,那会儿她还不知道‘避孕套’到底是什么;主卧的衣柜抽屉里藏有两只型号不一的、一看就知道做什么用的女性小家电,在妈妈的时代,这是不安于室和需求旺盛的罪证。
年幼的李纯或许会为此感到羞耻,十八岁的李纯将之视为一场复仇。
对名存实亡的婚姻、谈性色变的公俗和终将逝去的爱情。
“李纯?”少年终于察觉了她的不对劲,“你、你是不是哭了?李纯?”
她抽抽噎噎的埋头在他怀里:“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呜……”
怎么办啊李群,我可能没有家了。
上一次哭就哄的手忙脚乱,李群真的是被她吓怕了,连拖带抱的把人带进路旁的小巷子里:“什么怎么办啊?你受什么刺激了?你、你是不是……考试……”
“不是!”她居然还跺了跺脚,睁着两只泪眼质问他,“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
李群:“……”
骑着小电驴路过的外送小哥哈哈笑了一声。少年无法,从口袋里艰难的掏出半袋餐巾纸,她立刻把脑袋垂得低低的,用行动实力拒绝他的动作。
“说说吧,”某人才不肯吃这一套,捏着下巴强行把头抬起来,一边给她擦脸一边没好气的摆出一副大爷做派,“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
对上他的眼睛,姐姐又想哭了:“李群……”
他对‘母亲’这种女人知之甚少,如果不是存在相册里的那几张老照片,他连黄嫣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婆婆说她好她就好,说她不好就不好,他已经学会了不将喜怒哀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她不会回来,要回来看他早就看了。
所以事到临头,李群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他曾经盼着李朝东身败名裂,盼着他们家破人亡,现在说出任何安慰的话语都像是命运对他们所有人的无情嘲讽。
“如果是真的,你打算怎么办?”憋了半天,他只憋出这么一句。
以李纯的尿性,他以为最离谱、最大胆的回答也不过是‘说服他们离婚’或者‘把他们聚到一起谈一谈’,然而姐姐定定的看着他:“不然我们私奔吧?”
……
……
“你怎么——等一下,你怎么突然得出这个结论的?”
虽然原定计划就是这样,但当‘私奔’两个字结结实实的砸进耳朵,他还是不可避的呼吸一窒。‘和姐姐一起念大学’、‘和姐姐谈恋爱’的严重程度勉强能压在警戒线以下,‘私奔’这个行为却意味着他们将为了彼此抛弃所有。
所有。
婆婆怎么办?他的朋友和兄弟们怎么办?
“我……”也许是他的眼神漏出了什么,也许李纯自己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姐姐快速后退两步,“我随便说说的。”
顿了顿:“真的就是随便说说,你千万别当真。”
他试图抓住她,她却闪身躲开了他的手:“那个,我先回去啦,晚上还有卷子要写。”
“李纯……”
“拜拜,周一再联系。”
暮色像某种幻想生物巨大的嘴,悄无声息的将整座城市一口吞下。李群揉着头发站在路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拉开出租车门时李纯心跳的很快,尽管这么比喻不太恰当,但她有种刚被围观着裸奔完的耻辱感。
这么做是不对的,如果一味依赖他,向他需索爱情和牺牲,那跟吴女士有什么区别?哪怕没有谈过恋爱她也能轻易的判断出,那种关系是无法长久的。
他又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跟她一起私奔啊?
而且私奔……什么年代的电视剧才会搞这一出……少女羞耻的脚趾蜷缩在一起。
“小姑娘,”司机大哥透过后视镜看她,“怎么啦,跟男朋友吵架啦?”
她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还攥着那个餐巾纸团。
“没……”
“哎呀,现在的年轻人,被学校、家长捧惯了,不像我们那时候啦,”大哥边说边划拉手机放音乐,“能处就处,不能处就换,你说是不是?”
她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低着头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车窗开了一条隙缝,柔柔的风吹在脸上:
……就算用一千首情歌,
还未够用诚实爱过
在最后得一种承诺
i love you in the key of me……”
i love you in the key of me……——
最后那首歌是mr.的《一首情歌》,是引用哦,引用!!
看完整章節就到:zpΘ18.cΘm
八千岁 四十叁
九点四十三分,玄关响起了久违的钥匙声。李纯关掉聒噪的晚间肥皂剧,忍不住就着门灯打量她——吴女士今天穿了一件奶油色的及膝连衣裙,提着同色系的羊皮手袋,卷了头发,做了指甲,仔细看还能看到嘴唇上淡淡的口红印记。
空气中漂浮着宝格丽水漾夜茉莉的香味。
“你去哪儿了?”以前她不会注意这些细节,身为女儿,李纯为自己的粗心和冷漠感到惭愧,同时不可遏制的希望在妈妈脸上探寻到同样的表情,“家里没有东西吃,我好饿。”
吴秋芳换好鞋子,又气又无力的翻了一个大白眼:“十几岁的人了,没有吃的不会叫外卖呀?”
说着摸出手机,边去卫生间卸妆边来回划动屏幕:“这么晚了,也不高兴做饭了,给你叫个排骨饭好不好?”
女孩看着她的背影“妈妈,我今天二模。”
“我知道啊,”女士拿出棉片,往上面倾倒了一些蓝色的卸妆液,透过卫生间的镜子狐疑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对了,老师布置的作业都带回来了吧?可不能因为二模考完就松懈哦,还有两个月就正式高考了……”
“妈妈,你跟爸爸——”冲动只一瞬间,离婚吧三个字仿若卡在喉头的鱼刺,死活吐不出口。
李纯其实知道,吴女士没什么独立谋生的能力,她做了快二十年家庭主妇,早就跟社会脱了节,前几次创业无不是以被骗或赔钱告终,瑜伽教室能不能走上正轨、实现盈利现在还是未知数。
她只是不想再看着这个家崩坏腐烂下去了。
吴秋芳卸完妆,又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我跟爸爸怎么了?”
“没怎么,”她用力的吸吸鼻子,“我先回房间看书了。”
“等等,”女士攥着毛巾,半转过身体面对她,“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人找你了?你爸爸就你一个女儿,这是法律上板上钉钉的事,你不要被他们挑拨离间了。”
她来不及插嘴,她已经自顾自的激动起来:“那些人就是为了骗我们家的钱!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
“听谁们胡说八道?”恰在这时,李朝东踩着皮鞋开门而入,“你们在说什么呢?”
为了尽可能的压缩林梦华的戏份,剧组那边加班加点,已经开了近一周的会,几个编剧都快被江导折磨疯了。他今天回来就是想最后再努力一次,如果还是不能说服小纯,下周就只能亲自飞过去改剧本了。
空气变得又沉又黏,李纯不敢直视爸爸的眼睛,仿佛已经预知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看完整章節就到:zpΘ18.cΘm
“你吃过饭没有?”吴女士比她更快进入角色,上前接过李朝东的西装外套,“要不要喝水?”
“不用,”他习惯性的避开了她,“小纯,你今天等一等洗澡,爸爸有事跟你……”
像要在孩子面前证明什么似的,吴秋芳今夜格外锲而不舍,态度强硬的截下了他的话头:“那个剧本的事你跟他们说了吗?”
李作家走去厨房倒水,脚步不由一顿:“什么事?”
“改戏的事。”
他哦了一声:“书就是那么写的,不可能说把重要情节全部改掉,上次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林梦华是一个相对复杂的女性人物,有可爱的一面,也有市侩自私的一面,把她改成纯洁无瑕的小白花反而显得无趣。
然而吴女士仿佛跟他杠上了:“也不是说全部改掉,就那几个情节改掉就行,以前你再版的时候不也经常调整吗?”
李纯没看过《故园》,一时有些云里雾里,不知道该不该出声说话。从两位大人的表情来看,这几个情节似乎暗含着什么隐情。
李朝东始终没有正视她的眼睛:“这个不归我管,我只是顾问,真正的编剧是夏山老师……”
“你就是不想改嘛!”妈妈突然捂着嘴啜泣起来,a市方言脱口而出,“我骗你睡觉,我逼你结婚,害你不能留校当教授!李朝东你就是不想改嘛!!”
八千岁 四十四
他们结婚的时候没有办酒席,按照李朝东老家的风俗,婚礼至少要办两次,男方这边一次、女方那边一次,好尽可能的通知到所有亲朋好友。当时吴秋芳挺着大肚子,不管是中式还是西式的婚纱都没法穿。
一向争强好胜的吴家默许了这种做法,岳父岳母谁也没有为她出头。
二十五岁的李朝东刚刚硕士毕业,正当意气风发的时候原定的留校计划打了水漂,徐妙妙被迫退学远走,恩师徐志芳从此跟他恩断义绝。
他坐在沙发上,仿佛梦回十八岁,第一次见到a大校门时的那种拘谨、恐慌、无所适从充斥着全身,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人会鼓励引导他了,他必须自己找到方向、闯过难关。
接下来怎么办?出去找工作吗?同宿舍的老杨好像在电子厂上班,一会儿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能不能想办法帮个忙。
烟灰缸里挤满了烟蒂。
言之凿凿的说着“我怀孕了,所以你必须娶我”的白兰花女孩、哭着求他“你不跟我结婚我怎么办,你这是逼我去死”的白兰花女孩,以及明明已经和平分手,却以他未婚妻自居,在学校食堂泼了徐妙妙一脸热汤,大骂她是“勾引别人老公的贱婊子”的白兰花女孩,无论哪个都无法跟当初隔着一脸春雨冲他微笑的,梳着两条麻花辫的吴秋芳重合。
到底是哪里错了?他拒不承认自己的卑劣,坚持认为是她毁灭了他的爱情和前途,以肚子里没出世的孩子为筹码。
“总不能孩子生下来就没了爹,”妈妈叹着气安慰他,“娃娃都有了,不结婚怎么办?让人家背地里说你,为了留在学校当教授,把别人肚子搞大了都不管?”
一个出身农村的男人,想要留在大学校园、留在大城市多么艰难,徐老师欣赏他才愿意把女儿介绍给他,他承认自己对那个圆圆脸的微胖姑娘没有多少男女激情,可他确确实实是与吴秋芳说清楚、断干净之后才开始跟她约会的。
她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爸爸和妹妹也劝他:“凡事多为孩子想想。”
月份已经太大了,没有办法堕胎,吴家也绝对不肯让秋芳堕胎,李朝东最终还是妥协了,挑了个日子跟她去民政局领证。第二年初夏,当他看着护士医生忙进忙出,岳母和两个小姨子焦急的等在门外,只觉得满心烦躁,烟瘾抓挠着他的每根神经。
为什么人要生孩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生孩子是好事?她还没有出生就押着他做了那么多身不由己的决定,凭什么父母必须无条件的为孩子牺牲?
不知是不是觉得生了个女儿理亏,岳母没对他的坏脸色发表任何意见,只有最小的那个小姨子忍不住冲他叫了一句:“大姐在里面拼死拼活的给你生娃娃,你摆张棺材脸给谁看?!”
稍大些的吴秋怡拉住了她:“行了,行了。”
怨谁呢?怨他当
看完整章節就到:zpΘ18.cΘm时不该喝酒,不该禁不起诱惑跟秋芳上床,还是怨秋芳不该听妈妈的话,以为跟他上了床就万事大吉,一定能让他娶她?
李朝东从光鲜得体、受人尊敬的准教授一下子变成了灰头土脸的电子厂文员,一个月工资还没有从前一篇小说的稿多,换了谁能没有怨气?说到底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想往上走,只是可惜了那个姓徐的女孩子。
“来,产妇出来了啊,都让让,”过了四五个小时,护士终于朝外喊了一声,“吴秋芳的家属是吧?家属现在可以看孩子了。”
吴秋怡一手搀着妈妈,一手拉着妹妹,进门时刻意露出八颗牙齿和大大的笑容:“姐,你感觉怎么样?”
李朝东顿了一下,默默跟在后面:“女儿的名字我来起吧。”
八千岁 四十五
得知黄嫣不顾他的劝阻和警告,依然执意要将孩子生下来时,李朝东只觉得无比厌烦。为什么女人都这么天真,以为能用一个孩子死死绑住男人?
回母校办事时意外与她相识,那是一个很有灵气、桀骜不驯的小姑娘,双眼如两颗闪闪发光的钻石,认识不久就大声对他宣布:“结婚了又怎么样,你别假装自己不喜欢我,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的。”
她身上有他沉迷欣赏的所有特质——聪明、骄傲、独立、自信,甚至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的批判石黑一雄和迈克尔·夏邦(两位都是非常有名、屡屡获奖的外国作家),所以某天当她向他求婚,李朝东无法将之简单理解为一句玩笑。
“我怀孕了。”听,多么熟悉的台词,“我不想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
床笫之间她故意叫他‘李老师’,如果当年顺利留校,今天黄嫣确确实实应该要叫他一声李老师。李老师闻言,像个断了电的机器人,坐在那里不知抽掉了多少根香烟——也许三根,也许四根,他终于下定决心,摁灭烟蒂干脆果断的对她说:“没有孩子,也没有爸爸。”
少女当时不过大二,还没到二十岁,过剩的自尊心让她误以为他是在怀疑孩子的血统,立刻像只被刺伤的野猪,冲他大吵大闹:“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我给你戴绿帽?!”
李作家叹了口气:“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黄嫣惊恐又愤怒,过去的十几年从没经历过类似的时刻——计划轨道出现了偏差,她却不知道错误发生在哪里!身为独生女,又天资聪颖、长相清秀,一路顺风顺水的走下来,没人让她吃过类似的亏,“李朝东你说话啊!”
他的冷漠和强硬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躺上产床的前一秒黄嫣都还坚信,只要把孩子生下来,拿出dna检验报告他就会服软离婚的。李老师不相信她,她偏要用事实打他的脸。
填写出生证明时护士半开玩笑的问她,孩子的爸爸是谁,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怎么都能缺席?她一笔一划的在‘新生儿姓名’一栏写下一个李字,故作淡定的回说:“他出差去了,赶不回来。”
“徐妙妙回来了……”吴女士哽咽着含糊不清的说,“我那天在市中心看到她了,带着……老公和孩子回来拜年……”
a市就这么大,徐志芳虽说退休了,也不是什么没名没姓的人,诚心想打听总能打听出来的。徐女士嫁了一个外省医生,生了一个肥头大耳、完全不像她的胖儿子,躲了二十年才终于鼓起勇气回家拜年。她知道她现在开了一家美容会所,非常漂亮也非常有钱,仅从照片完全看不出真实年纪的那种漂亮和有钱。
面对哭泣的吴女士,李朝东犹豫一会儿,示意李纯给她抽几张纸巾:“你没事提她干嘛?”
听上去甚至有些遭人揭短的愠怒和不耐烦。
李纯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直到爸爸用那种尴尬局促又愧疚无奈的眼神看向自己才反应过来,她大概也哭了。
原来是这样,果然是这样,从一开始她就是不被期待的孩子,不是什么爱情的结晶,而是这桩悲剧婚姻最大的推手和罪证。
“我也不是没考虑过跟你妈妈离婚……”他试图向她解释。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纯如梦初醒:“……是不是外卖到了?”
压抑到极致的氛围顿时为之一松,少女夹着尾巴逃回了房间里:“爸爸,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先洗澡睡觉了。”
更┆多┆书┇籍: .v i p (w oo 1 8 . )
八千岁 四十六
排骨饭的香味很快填满了整间卧室,李纯抱着膝盖坐在床头,久久没有动弹一下。
说来可笑,她现在脑子里最强烈、最挥之不去的念头不是父母双方谁是谁非,而是‘不能让李群知道’。也许真的圣母过了头吧,这种时候还在担心他得知真相会受伤难过。
“我靠!李纯你刷微博没?杜小初被爆恋爱了!”手机开了静音,周南狂轰乱炸了十几条微信才终于引起她的注意,“大她十一岁,我靠!就是《交往第一天》里的那个过气男歌星!”
李纯:“……你知道今天只是二模,还没有正式高考吧?”
“我知道啊!哎呀你快看嘛!”
作为为数不多的得以上星的恋爱真人秀综艺,《交往第一天》第一期就赚足了观众的眼球,过年时杜小初跟某个选秀出身的男爱豆一起来a市录节目,场面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不过这次被踢爆恋情的男明星并不是她的‘官方cp’,而是节目中另一对歌手情侣的男方,两边年龄差距略大,加上杜小初一直是以演技派、不争不抢老戏骨(?)为卖点宣传营销的,冷不丁被拍到在停车场接吻、相携去男方公寓过夜时不少粉丝表示‘难以接受’。
短短几个小时,情侣鞋情侣包情侣项链都被扒了个底朝天,吃瓜群众啧啧感叹:“明星就是明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破项链都身价八千八,慕了。”
周南一边点评男歌手的长相身材一边跟她八卦:“她粉丝还在洗呢,说不是本人什么的,可那照片明明就是她啊,鞋子都被扒出来了,就是上次参加活动的那双嘛。”
本人或许没有发觉,说起杜小初时她的语气颇有点同仇敌忾、‘你看这人终于倒霉了’的意味。周南不是实验初中的学生,却是宿舍里唯一一个知道她曾经遭遇的人,“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小学也被欺负过啊,”她满不在乎的自揭伤疤,“以前我不叫周南,名字是一个生僻字,老师都读不对那种,他们就各种笑话我、作弄我,后来转了学,爸妈怕又出事,就给我改名了。”
初三的遭遇其实根本算不到杜小初头上,她本人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伤害,只是李纯怂,一直以来下意识的主动回避与她有关的任何消息,屈指可数的朋友之一兴冲冲的来跟她报告‘敌人’翻车,尽管不应该,尽管不道德,她还是觉得有点高兴。
“她不算是爱豆,本来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主要是之前清纯妹妹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周大嘴煞有介事的点评说,“而且去人家家里过夜
看完整章節就到:zpΘ18.cΘm什么的,她才19吧?粉丝肯定受不了。”
李纯想了想:“嗯。”
被欺负的最狠的时候当然在心里阴暗的诅咒过,希望杜小初和她的粉丝从此消失,可她不是宇宙公主,地球不会围着她转,没有大喊一声xx变身就心想事成的超能力。
“而且她经纪人是她亲妈诶,男方也不是什么很红的人,我觉得炒作的可能性不大。”
‘亲妈也不一定就不会拿女儿炒作’还没成功发送,周同学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炒作一次就有几百万进账,换我也炒作,哈哈。”
匆匆洗过澡,临睡前才注意到七点时李群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他可能以为她生气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小心和紧张:“你晚饭吃了吗?”
她看着垃圾桶里压根儿没打开的排骨饭,认认真真的回复说:“吃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