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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途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结因
原来这就是“脱相”吗?
此时此刻,喧闹的环境里,徐晤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还有功夫去思考这个问题。
直到叶然和叶菁进来替外公擦身整理,换上了一套朱红色的寿衣,最后,用一块红布将他从头至脚盖住。
徐晤再进来时,无法看见外公的脸,也被告知不能掀开那块红布,她才恍然明白自己错过了什么。
刚刚,怎么没有多看看外公的脸呢?怎么办,她已经无法清晰回忆起外公的容貌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外公真的走了。
那个总是笑嘻嘻地宠着护着她的老头,永远地离开了她。
心脏由死寂突然开始抽搐,漫天的悲痛朝她袭来。
那是她无法自我排解的难过。
**
即使隐隐有了预感,这一天叶然和叶菁还是哭得很伤心,只是这伤心里又夹杂了许多后悔,直到父亲走了,她们才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从前总爱和老爷子吵架,为什么前几天老爷子说难受想要她们陪护,她们却毫不在意。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人总是在失去时才开始后悔。
外公的遗体按照珑城的习俗,在杂物间摆了两天。第一天守夜的是徐晤和徐盛林,女儿们在准备别的事情,只能由女婿和大外孙女来完成这项工作。
徐盛林的脸色也不太好,虽然他和外公没有多亲近,但是毕竟做了二十多年女婿,还是有些特殊的感情的。
最后一天上午,亲属拜祭完外公的遗体,男人们将遗体从杂物间抬出来,盛香灰的瓷盆被摔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鞭炮也点燃了,徐晤举着子孙棍,在各种声音里茫然地跟着人潮前行。
殡仪馆的车像是个披着铁壳的巨大怪物,把外公的身体吞噬进去。
徐晤的身体已经开始发抖,眼睛紧紧地看着车门被合上。
她是女孩子,没有办法捧遗像。
可是她好想以另一种方式紧抱外公,她开始羡慕那个能抱着外公遗像的人。
明明她才是外公最爱的小孩啊,外公一定会想要她陪着的!
但她没有闹腾,因为不能给这场葬礼添乱。
哪怕葬礼上的诸多规矩都在彰显男女的不平等。
因为外公去世,外婆一夜间苍老了许多,眼睛哭肿,差点昏厥。
大人们在忙活,徐晤领着妹妹沉默地听从安排,成为被亲属长辈夸赞的最懂事的孩子。
她也觉得自己在一夕间长大了,不能再做无忧无虑的小孩,连情绪都不敢外露。
唯一能放声大哭的时候是和外公的最后一面,在殡仪馆里绕着外公的遗体走上叁圈,她哭得无法自拔。
“外公。”
她哭喊。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出这两个字。
她没有外公了。
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人。
**
叶菁替她向学校请了叁天假,她没有告诉孙娆娆和周思思外公去世的消息。
那是朋友也没办法理解的痛苦,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好心但无用的安慰。
直到从殡仪馆出来,赶往饭店的时候,她接到了陈放的电话。
她本来不想接,甚至有些烦,有些控制不住脾气想要发泄。
但是电话响了好几次,急促的铃声尖锐到让脊椎都随之颤栗。
她只能把电话接起,死死咬着唇不发出声音。
“……”
“徐晤?”
“……嗯。”仅是一个单音节都让面部肌肉颤抖。
那一头,陈放似乎听出了不对劲。
“怎么了?”
“陈放……”
陈放听见了穿过电流而来的哽咽声。
“我在,发生什么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在他的声音里,徐晤终于忍不住,哭声无法阻挡地从喉咙里奔涌出来。
“我外公、外公走了——”
徐晤躲在无人的角落,幸好哭声没有吓到过路的人。
哭泣,成为一件很丢人但无法控制的事情,徐晤越哭越大声,连陈放的声音都听不清了。
她匆忙地把手机挂断,失去了最后一个听众,她终于能放肆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靠着水泥的墙体,她痛苦地蹲下来,揪着自己的衣领崩溃大哭。
外公。
为什么人要有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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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途 45
晚上在饭店送走来哀悼的亲戚,一家叁口一起回家。走到小区门口,徐盛林停下来去便利店买烟,叶菁和徐晤继续往里走。
母女俩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楼上突然下来一个人,漆黑的楼道里,和她们对视了一眼。
叶菁没多在意,徐晤却浑身一震。
黑暗里,那个身影和叶菁擦肩而过,徐晤愣在原地,而后,她垂在身侧的手被轻轻地握了握。
“妈,”她声音微抖,“你先上去,我去买瓶牛奶。”说完也没等叶菁的回答,转身下了阶梯。
她跟着那个身影走到车棚,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被突然转身的人抱了个满怀。
“还好吗?”陈放摸着她的脑袋说。
徐晤一怔,干涩的眼睛立马又流出眼泪。
她总以为,他人的安慰是最没意义的东西,却没想到自己也会在这样简单的问候里绷不住情绪。
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生理反应,少年的怀抱在寒风中仍然是温热的,将她摇摇欲坠的躯体完全裹住撑起。
越哭越大声,陈放的卫衣前胸已经全湿,但他还是用自己的外套将徐晤的身子牢牢包住,捂在胸前。
他不擅长安慰,也没有劝慰,总觉得这个时候要让她哭出来才能舒服。等到徐晤的哭声小了,脑袋埋在他胸前抽噎,他才腾出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摸了摸。
是圣诞节那天,徐晤忘了要回的项链。
金色的羽毛挂坠,小小一粒快要湮没在昏暗的夜色下。
借着小区里的路灯,陈放把红绳扯开,拉长套在她的脖颈上。
冰凉的触感让徐晤微微一怔。
他的手法并不熟练,但很认真。徐晤侧头,看见他垂下的眼睑和细长的睫毛。
“外公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给红绳打了个结,说。
“……”
徐晤低头,伸手去摸那只小小的羽毛,感受着上面的纹路走向。
像那一天她抓着外公的手时的感觉。
“眼睛疼吗?”陈放低声问她,指腹轻轻按揉她哭红的眼角。
徐晤眨了下眼,没出声。
“不哭。”
当他脑袋靠近的时候,她下意识地闭眼,而后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眼皮上。
小心翼翼,且万分珍惜。
应该是错觉,要不然眼睛的疼痛感怎么会因为一个吻就奇迹般消失。
原来被爱是这样的感觉,徐晤的心不可避为之颤动。
心脏的酸胀酥麻感让她无力推开陈放,一次又一次地将那些真相咽回肚子里。
陈放对她的好,是诱惑,也是毒药,更是一颗随时会爆的炸弹。
他的吻在提醒她: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可你又为什么因此恐慌呢?你在害怕什么?
冬夜冷风瑟瑟,徐晤后背却冒了一层汗。
她完全无法和陈放说话,因为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欺骗。
她不想再骗他,但她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他明白残酷的真相。
可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他会发现她撒下的弥天大谎。
所有感情错付,被背叛被伤害,徐晤明白那种感觉有多痛苦。
当她陷入各种情绪挣扎中不知所措的时候,陈放依旧无知无觉,只当她是因为亲人去世而难过。
无人知晓,电话里听见她痛哭的声音,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算上圣诞节那天,她已经在他面前哭了两次了。他每一次都很无措无力,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不哭。
他想让她不再难过,他没有的快乐幸福却希望她都能拥有。
或许,未来呢?
未来会有这么一天吧。
他还要努努力。
“天冷,回去吧。”陈放说。
冬夜里出来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看她一眼。
徐晤稍微松了口气,但又有更多的隐秘愧疚郁结在胸腔。
陈放越温柔,她就越无措。
巨大的压力笼罩着她,就比如刚才,万一她爸爸没有去买烟,陈放刚好和他撞上了呢?
她要怎么开口,他会是什么反应?
她动了动嘴唇,嗓子干涩地说:“……好。”
“晚安。”
“……再见。”
又是落荒而逃。
**
不管怎样,日子还是要继续过。
人在当下觉得窒息悲痛的事情,也会在未来某一天化作轻飘飘的一句话。
“当初啊……”人们习惯以此开头,所有往事,所有高兴的难过的,都将成为时间长河里的一粒尘埃。
徐晤现在能做的,只有多陪陪外婆。
外婆不再住在偏远的粮站家属院里,空荡荡的房子她总会触景伤情,于是叶然和叶菁两姐妹商议,把母亲接来城里,和叶然母女俩住,顺便带一带叶凡凡。
周日徐晤去陪外婆拾行李,她才进屋,就看见外公的牌位摆在客厅的方桌上。
她的鼻腔一酸,但不能在外婆面前表现出来,得外婆跟着哭。
看着老房子里的东西都被蒙上一块防尘的白布,徐晤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她揉了揉眼去帮外婆提行李,却忽然听见屋外传来的敲门声。
她以为是院里的邻居。
外婆年老耳背,没听见,徐晤便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
结果厚重的木门打开,她看见了一个陌生的女人。
女人看起来四十左右的年纪,穿着一件亮色的呢大衣,手里提着一个深棕色的皮包,五官没有多亮眼,但化了妆,嘴唇涂得很红。
大院里的人都是几十年的邻居,这个女人的面孔却显得很陌生,从她的穿着打扮来看,又不像是来吊唁的。
徐晤瞬间提起了心。
实际上,她和那个女人的唯一一次正面交锋只有那一晚混乱的小公园捉奸,她没能看清她的样貌,只记得是个声音尖锐的女人。而在陈放家里那次,也只看见一个背影,白花花的肉体。
可是,徐晤还是第一时间就把眼前的人和那个女人挂上钩了。
她来这里干什么?
前一秒还在因为外公去世而伤感的人瞬间变了模样,像只小兽浑身竖起戒备的刺。
秦郁上下扫视了一眼徐晤,嘴角忽然露出一个笑:“你就是老徐的女儿?”
“……”
徐晤没说话,攥着门把手要将门关上,但被挡住了。
“怕什么?你妈都不怕我,你还怕?”
依旧是尖锐的女声,依旧是那样刻薄的话语。徐晤之前还以为,徐盛林找的是什么温柔的解语花。
看着这个女人,她突然想起陈放。徐晤试图从她身上找到陈放的影子,但是很庆幸,母子俩气质天差地别。
她开始反思,自己从前怎么会觉得陈放和他妈一样恶劣呢?明明,这个女人根本不配做陈放的妈。
她可以对陈放心软,却无法抹灭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和憎恨。
“你来这里干什么?”徐晤冷声问道。
“来看看你妈啊,顺便看看你外婆,看看她知不知道自己女儿有多上不得台面。”面对一个小姑娘,秦郁不仅不胆怯,还非常理直气壮。
徐晤声音不自觉地发抖:“那你该去问问你妈,不对,你有妈吗?你妈怎么生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是有妈生没妈教?”
被她这样反击,秦郁的声音也变得没有刚才那么轻松:“小姑娘说话不要这么难听,要不是看在你是老徐女儿——”
“对啊,我是他女儿。不如你自己去问问他,要我这个女儿还是你这个小叁!”
“呵,我和你爸是爱情,你和你妈算个什么东西?”
“别在这里恶心我了,是不是你们这种女人都喜欢把‘爱情’挂嘴边?何必在这里自欺欺人呢?要是我爸真的爱你,他怎么还不离婚?”
或许是最后一句话戳到了秦郁的痛脚,她的神情突然变得很愤怒。
徐盛林和叶菁到现在还没离婚,不仅是因为叶菁不愿离,徐盛林也是不愿意的。
徐晤和秦郁都明白。
“你还真是和你妈一样不要脸!”秦郁突然尖声喊。
她的声音引来了外婆的注意,徐晤余光看见屋里的外婆站起来就要往这边走。
“不要脸的是谁!”徐晤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秦郁,反手把门关上,“我告诉你,你再来骚扰我外婆,我杀了你!”
还没有成年的女孩,却已经生出了杀人的心。
是理智在牵扯着她,让她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去拿刀对准这个女人。
虽然她很想这么做。
秦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嘴里会说出这样威胁的话,一时竟然没有再回嘴。
“你不想整个房管局都知道你在做小叁吧?”徐晤对着她冷笑,“还有你儿子,他知道自己有个你这样的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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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途 46
后街。
烫卷发的女人坐在店里的沙发上,昏暗的灯光将这家本就不太正经的“美容店”照映得更加旖旎。
秦郁在来之前特地涂了个大红唇彰显气场,可是当她看见吴玥微隆的肚子时还是白了脸色。
说起来可笑,昨天她还对着一个小姑娘趾高气昂,今天就轮到她自己了,真是风水轮流转。
吴玥故意挺着肚子,脸上都是嘲笑:“不是要离婚吗?怎么还没离呢?别影响我和老陈领证。”
“你们还真是婊子配狗。”秦郁憋着气,但声音里依然听出了颤抖。
本来她和陈南早就要去民政局办手续的,只是在知道吴玥怀孕以后,她突然就不想离了。
尤其是,徐盛林那边也一直没说要离婚娶她。
凭什么陈南他们可以顺风顺水?凭什么一个妓女可以事事如意?
秦郁不甘心,她不好过,大家都别想好过。就像她当初得知陈南出轨,最后也以出轨报复他一样,徐盛林没说要和她结婚,她就不会和陈南离婚让这对狗男女如愿。
吴玥并不气,反而露出一个笑:“好歹我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你呢?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大家彼此彼此。”
她不急着结婚,对于她们这种人来说,能有个固定的男人当然最好,毕竟没有哪个女的喜欢张开腿每天被不同的男人上。但是没有结婚她也不急,她已经怀孕了,还攒了一点钱,尤其陈南的心已经被她攥在手里。
“就算不结婚,我肚子里可是老陈的种。”吴玥一手扶着自己的后腰,像展示一般,把自己的肚子露出来,“对了,听他说,你那个儿子是个废物?什么都不行?好像老陈不太喜欢他啊。”
话像刀子扎在秦郁心上。
她知道陈南对他们的儿子很不满意,但不知道他会对一个外人这样贬低自己的儿子。
只是她又忍不住去想,如果陈放再聪明一点,再乖巧一点,是不是他们家就不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她的儿子就不能为他争一口气呢?
在她苍白的脸色里,吴玥声音挑衅:“老陈可说了,我的孩子他要好好培养。”
轰然一声,秦郁的理智决堤。
她根本没法去考虑后果,疯了一样冲上去撕扯吴玥,甚至将高跟鞋的尖头对准了她的肚子——
一片血污。
她的手也被玻璃划伤,两个相看两厌的女人,血液却在这一刻戏剧般融在一块。
你所唾弃的,也是你羡慕的;你被如何伤害,又去如此伤害别人。
**
时隔一个月,陈南终于回了一次家,气势汹汹地,将老旧的防盗门打开又摔上。
家里只有陈放,和一室的狼籍。
但他无暇顾及满地的玻璃碎片,也无暇顾及陈放脸上身上斑驳的伤口,对着他曾拥抱轻哄过的孩子,他只剩下一句话:“那个女人呢?!”
哪个女人?刚才来过又走的那个吗?
陈放抬眼看向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那个男人。
“你妈呢!你妈是不是回来了!她去哪了!老子在问你话!”
话音落下,伴随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陈放的脸歪向一边,冬天里长长的的刘海盖过眼睛,眼前变得朦朦胧胧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被母亲用烟灰缸砸伤的手根本抬不起来。
只不过……他也不想抬了,不想再去反抗这个让他深深厌恶的世界。
他们,怎么不打死他呢?
陈放看着陈南愤怒走远的背影想。
秦郁、陈南,这两个曾经和他关系最亲密的人,这两个创造了这个家庭的人,如今只把这个家当作他们情绪的垃圾场。
而他,只是他们生下来的发泄工具。
他再也不会对他们抱有期待。
冬日的夜晚来得急促匆忙,以人类无法抵挡的力量用它的身体掩盖人间大地,掩盖一切丑陋,一切蓬勃生机。
陈放躺在床上,童年的所有美好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在他脑海里轮放。
够了。
忘了这些。
他慢慢睁开眼,手里握着的刀片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离血管只剩毫米的距离。
倏的——
黑暗里亮起一束光。
是手机屏幕的荧光,伴着微弱的乐声。
陈放愣了愣,从自己的世界里勉强抽出一点思绪。
【晤晤】
他顿时清醒过来。
“喂?”
轻软的女声穿过电流,一点一点抚平他心上的沟壑。
“嗯。”陈放沙哑着嗓音回她,他想说些什么,但就是无法张口,一切软弱无法主动向他人展开。
“……”那头沉默了一会,半晌,才问出一句:“你在做什么?”
陈放垂眼看手中的刀片,慢慢地把它放到床头柜上。
“没什么。”
“……”
徐晤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灯影闪烁的夜景,酝酿好的措辞硬是憋回了肚子里。
她原本是想,在今晚将一切真相都告诉陈放。
可是在听到陈放声音的那一刻,她忽然又说不出口了。
电话里说会不会不太好?是不是应该当面说出来?当面说的话,如果陈放生气,还可以从她身上把受过的欺骗难过都讨回来。
还是明天去学校当面说吧,徐晤想。今晚陈放的声音好像听着不太高兴,别让他更生气了。
到底是开始害怕真相揭开的那一刻。
“……你吃饭了吗?”她扯开话题。
“没有。”
“哦……那你快去吃饭吧,我不吵你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徐晤。”陈放突然叫住她。
“啊?”
“和我说说话。”声音很低,像一片羽毛搔弄徐晤的耳膜。
“……”
徐晤便没有挂电话,但不知道说什么,两个人在电话两端各自沉默着。最后是徐晤的手机没电了,这场通话才被迫终止。
徐晤悄悄地舒了口气,但心口的大石依然压着她。
**
第二天傍晚,徐晤没有去上晚自习,穿过长长的走廊,她去了八班。
她在八班门口看见周思衍,刚要转身,周思衍也看见了她。
没有办法,只能扯出一个笑和他打招呼。
“嗨,”周思衍招招手,“怎么在这?”
“……”徐晤余光往教室里扫了一眼,没有看见陈放,一时又找不出什么借口。
周思衍似乎看出来了,问她:“找阿放吗?”
“……嗯。”
“他今天没有来上课。”
徐晤愕然抬头。
“他电话也打不通,你要找他的话,估计得去他家里找了。”
“……”徐晤的手握成拳又松开,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我先回班上了。”
“徐晤。”在她要转身的时候,周思衍突然叫住她。
她不解地回过头。
“阿放他……真的很喜欢你。”
徐晤一怔。
“他不会说话,也不知道哄女孩子,但是他如果愿意接受一个人的靠近的话,那他一定是真心实意的。”
“他在努力向你靠近。”
“所以徐晤,私心里,我希望你也能多回头看看他。”
……
徐晤站在老旧的防盗门前,犹豫了许久,终于伸出手敲了两下。
“咚咚。”
她放下手,在脑海里演练等会儿要对他说的话。
该怎么说?
我一直在骗你?
你不要喜欢我了?
还是……直接说对不起?
她又想起昨天周思衍说的那些话,只是周思衍不知道的是,她骗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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