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梦溪石
晏无师:那就要个牛乳薏仁粥,蒜泥炖豚蹄,蹄髈要炖烂一些,酱汁不必省,回头我自会给足赏钱,再做一条鲜鱼,不拘什么鱼,鲜美就行,不必做甚花样,直接清蒸,放些葱蒜即可,其余再看着做些素菜送上来。
一个锦囊伴随着他的话丢入伙计怀里,沉甸甸的,伙计只觉那应该是碎银子。
对方眼也不眨说了一串,伙计暗自咋舌,心说这是位会吃的,看来果然是富贵堆里的贵人,今日做了这一单,就抵得上客栈三五日的生意了。
有有,郎君要的,本店都有,小人这就去准备,您且稍候,小人先将热水送上来伙计殷勤道。
晏无师又让伙计去书坊给他买几卷闲书,有丰厚的赏钱在,伙计自然无事不从,很快都一一照办。
沈峤是被食物的香味激醒的,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同时也感觉到饥肠辘辘。
这种感觉已经太久没出现过,以至于他有些陌生茫然。
眨了眨眼,沈峤慢慢地在屋内巡视一周,从屏风后面桌案上摆着的菜肴,到桌案旁边坐着看书的人影,短短片刻,目光就从迷糊恢复到清醒。
隔着一道屏风,晏无师自然也察觉了他的动静。
阿峤醒了
他放下书,起身从屏风那头绕过来,心里还有些遗憾自己方才慢了一步,没能看见对方刚醒过来时的模样。
但下一刻,沈峤直接将头蒙了起来,整个人钻进被窝里。
被子顿时高高鼓起一大团。
晏无师:
他一看到被子的动静,就知道对方是直接在里头穿衣服。
晏无师肚子里快要笑抽了,面上却还若无其事,故作担忧道:你没事罢
沈峤闷闷的声音从被子底下传来:没事
晏无师上前几步,手按在被子上:阿峤,你是不是受伤了,出来让我看看
沈峤:我没事
被子底下动得厉害,晏无师猜测他可能是在找裤子,笑吟吟道:阿峤,我忘了跟你说。
沈峤:嗯
晏无师:你那亵裤昨夜就弄脏了,我让伙计上街买新的去了,他还没回来。
被子陡然翻开,冒出一张微红的脸:你怎能让外人去买
晏无师:那我亲自去买
沈峤扶额,有点语无伦次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他怎知我的尺寸
晏无师笑道:自然是我告诉他的。
沈峤没再继续问晏无师怎么知道的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对方昨夜凭手感丈量出来的。
思及昨夜的荒唐狂乱,沈峤就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直到方才,他蒙上被子,依旧能感觉到鼻息之间充斥着浓郁的味道。
他轻咳一声,尴尬又不能不开口:晏宗主
晏无师打断他,皱眉不悦:你我如此亲密,你还要叫我晏宗主
沈峤讷讷问:那叫什么
晏无师:晏郎啊,你昨夜不是叫了好多声吗,还是哭着叫的
沈峤满面通红:别说了
晏无师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你我二人有过肌肤之亲,若是男女,我就要你三媒六聘娶我过门了,可惜你不是
且慢沈峤听着不对劲,为何是我娶你过门
晏无师扬眉:难道你要嫁
沈峤:自然不是
晏无师:本座喜欢你,不在乎颜面名节,你愿意娶,我自然没所谓,以免旁人对你堂堂玄都山掌教说三道四,指手画脚,我却无甚名声可言,为了你,什么委屈也不算委屈。
这话听着狂妄,却居然还有一丝委屈的味道。
沈峤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晏无师:那你到底负不负责
沈峤:
昨夜之事,说到底也是你情我愿,以沈峤实诚的性情,根本不可能做出一股脑把责任往对方身上推的事来,晏无师正是看中这一点,一步步诱人前进,再让沈峤自愿跳入早就挖好的坑里。
果不其然,沈峤拧着眉头纠结半天,艰难吐出两个字:负责
晏无师微微一笑,倾身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沈郎。
沈峤打了个寒颤:
晏无师柔声道:沈郎,你还没穿亵裤呢,这样不冷吗
沈峤脸红,紧紧抱着被子不肯放。
这时伙计也将亵裤买回来了,在外头敲门,晏无师过去开门,将亵裤拿过来。
沈郎,我帮你穿可好
沈峤忍无可忍:你还是叫我阿峤罢
晏无师一脸无奈:你又不肯唤我晏郎,还不让我自己满足一下吗
沈峤不肯再与他耍花腔,一把抢过裤子,继续在被子里套好,这才掀开被子下榻准备系上系带。
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晏无师就忍不住哈哈大笑:我的好阿峤,你把裤子穿反了
沈峤:
他的脸已经红得像熟透的虾子了
.
千秋 第139章 番外11
.
.
道观小门虚掩。
桂花盛开正好,风清清,云浅浅,天若琉璃,澄明如冰。
一团团金黄浅黄银白簇拥在枝头,沉甸甸的,压得枝头不堪重负,偏偏还有几只小鸟在枝上跳来闹去。
枝桠轻轻摇晃,花瓣也跟着扑簌簌直落,撒满了底下的鹿一头一脸。
鹿甩了甩脑袋,又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旁边矮案上,还未倒上茶汤的碗落了不少花瓣进去,茶壶在小火慢煨中酝酿着茶香,茶香混杂着桂花香,将清爽与浓郁的香味维持在奇妙的平衡点上,令人感觉通体舒畅。
桂落煮茶,道观清静,无疑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足可入画的情景,但杨广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
他看的是正在煮茶的那个人。
对方穿着道袍,头束发髻,再简单寻常不过的打扮,但杨广不得不承认,越是简单,反而越是衬得此人出色。
从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人起,到现在有多少年了杨广没有细想,但自己从少年到青年,总该有不少年头了,此人却真如神仙一般,半点不显老态。
当然,杨广知道,武功练到一定境界,的确会像此人一般,青春常驻,据说江湖上这样的人也不少,但因此人生得格外好看些,杨广每回见到,总免不了要多看几眼,是以印象深刻。
后院简陋,无法招待贵客,若想问道求仙,还请往前门走。
清朗平和的嗓音自门后传来,杨广有点尴尬,不由看了自己旁边的人一眼。
后者垂目敛眉,面色平静,并没有因为跟着杨广等了许久而焦躁不耐,也没有被喊破的尴尬难堪,他仿佛当真只是一个跟着杨广过来游览的陪客,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既然被发现,杨广索性哈哈一笑,推门而入:本王见道观清幽,便随意游览一圈,不意竟走到这里来,搅了真人的清静,还望恕罪。
嘴里虽然如此说,却没有知难而退的打算,反倒大喇喇进来,无非是认为道观主人拒绝不了他。
杨广自幼顺风顺水,父母的宠爱令他几乎没有一件事不如意圆满的,性格自然也有些唯我独尊。
原来是晋王,请进。
沈峤微微一笑,并未露出丝毫不悦杨广认为对方这是不敢露出不悦玄都观若想在长安继续立足,就少不了朝廷的支持。
因为方才站在外面,难免有非礼勿视之嫌,此时沈峤没有起身行礼,杨广也不好意思多作计较,一撩下袍,坐在对面的坐下,又反客为主,伸手一引,示意自己旁边那人也坐下。
方才在外面闻见真人煮茶,茶香诱人,忍不住驻足,想必真人不会怪我们造访唐突罢
沈峤笑道:自然不会。不知这位客人是
杨广故作懊恼:倒是忘了给真人介绍,这位是智者大师的弟子玉秀和尚,细论起来还是阿父的师弟呢
智者禅师出身天台宗,是法一、雪庭等人的师兄弟,前两年,为了收服佛门,杨坚不惜以皇帝之尊拜智者禅师为师,以示自己对佛门的看重,此事一经传开,佛门声势地位水涨船高,一时风头无两。
但眼前这位玉秀和尚,他头上固然一根头发也没有,但身上却穿着常服而非僧衣,所以沈峤听说他的身份之后,脸上难免也浮现一丝意外之色。
杨广:我将僧人引到道门来,真人不会不高兴罢
沈峤笑道:自然不会,来者是客,晋王和禅师若不嫌弃,便尝尝贫道煮的粗茶。
杨广洒然一笑:真人亲手煮茶,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回去才好找阿父阿母夸耀
他与玉秀二人接过茶碗低头品尝。
茶的确是粗茶,就算带了桂花香味,也难掩其中苦涩,杨广一点也喝不惯,浅浅尝了一口便不由皱眉,他搁下茶碗,又瞟了玉秀一眼,后者却是安安静静捧着茶碗,一口一口,不快也不慢,全都喝干净了。
杨广自嘲笑道:看来是我不通茶道,这茶给我,倒是浪费了。
沈峤:晋王言重了,茶叶既已成茶汤,便是与人喝的,晋王喝也是喝,旁人喝也是喝,喝入腹中它还在,没入腹中它也在,谈不上浪费不浪费的。
杨广一愣,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倒是玉秀和尚道:真人此言大有禅意。
沈峤微微一笑:佛道本有相通之处,看来禅师与我道门也有缘。
玉秀也笑了:旁人都道真人拙于言语,不肯开坛讲道,贫僧看来却不然,真人深谙机辩之术也
他长相原本只是清秀,这一笑却有粲然生花之色,令人眼前一亮。
杨广:玉秀师从智者大师门下时,也与师伯法一大师学了武功,据说是天台宗数十年不世出的奇才,比当年的雪庭资质还要好,我生得晚,也没来得及见雪庭和尚如何厉害,不知今日可有幸,让玉秀向真人讨教几招
沈峤的视线扫过二人,落在面前的茶碗上,淡淡道:以玉秀禅师的资质,恐怕不出几年就有大成,贫道不才,岂敢随意指点
这就是拒绝了。
杨广心里很不痛快。
他有心交好沈峤与晏无师二人,奈何后者行踪不定,难得碰见一回,就算碰见了也不会给杨广面子,杨广曾按捺不住在父母面前告状,谁知向来纵容自己的父母,却一反常态没有站在他那边,这让杨广好不懊恼。
至于沈峤,杨广几次亲自上门,不是吃了闭门羹,就是被婉言推拒,沈峤似乎对与晋王殿下结交并无丝毫兴趣,纵然客气有礼却疏远。这对杨广这样的天之骄子而言,无疑是好几记无形的耳光,杨广几回气得在自己的寝殿里头砸东西,心里却越发不甘,反倒有些求而不得的执念了。
唯一聊可自、慰的是,玄都山与浣月宗,虽然没有对杨广的示好表示出接纳,也并无亲近太子的意思。
看着沈峤俊美温和的侧脸,杨广心头有些挫败,又有些不忿。
沈 峤于他有救命之恩,他是知道的,当年逆贼陈恭挟持他一路出宫,是沈峤将他救了下来,但杨广觉得这些年父母给玄都山的也够多了,足够抵消他对自己的救命恩 情,所以在他内心深处,对沈峤的感激之情其实很少,两人这份渊源对杨广的意义,更多是借此来拉近关系,令玄都山倾向他这一边。
但很可惜,沈峤总是不冷不热,连同玄都山对待晋王,也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想归想,杨广面上不敢露出丝毫失礼和不恭:真人过谦了,论江湖辈分,玉秀还是您的晚辈,受您指点也是应该的,不过您若是不愿,自然不能强求,再过几日就是重阳佳节,我已禀明陛下,那一日会在翠华山别庄办宴,不知真人可愿赏光赴宴,本王自当倒履相迎
说到此处,他生怕沈峤觉得人多,不肯赴宴,还特意加了句:届时宴上别无闲人,唯有京中佛道两家之名宿,效仿魏晋名士坐而清谈,并非不雅之宴
沈峤面露歉然:说来不巧,今日贫道便要启程回玄都山,几日之后怕是身在玄都山上了,无法赴宴,还请晋王见谅。
怒意自杨广脸上一掠而过,但他很快恢复笑容,还端起茶碗一饮而尽:是我强人所难了,真人不必在意
待杨广与玉秀离开,廊柱后面方才有人闲闲道:你将他得罪狠了。
沈峤头也不回,喝下几口茶汤,一边道:而晏宗主就这么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任由我来当这个恶人。
晏无师哈哈一笑:谁让沈道长悲天悯人,心地善良呢,若是由我出面,那玉秀眼下怕是连玄都观的大门都出不去了
沈峤睇他一眼,没说话。
晏无师弯下腰,唇碰着他的侧脸堪堪擦过,一路留下炽热气息,最后停在沈峤耳畔。
本是打算回来与你过七夕的,奈何没赶上,不过冬至总算不会错过了。
沈峤的脸色有些红,也不知是被热气熏的,还是羞赧所致。
你这一趟去了许久。
晏无师低声一笑,继续撩拨:所以沈道长想我了
沈峤轰的一下,脸色越发红了:你知道我想问的并非这个
那是哪个晏无师似乎以逗弄他为乐,又似乎对他的耳朵很感兴趣,咬住了就不松口,从耳廓到耳垂,很快被舔、弄得湿淋淋,沈峤浑身僵直,仿佛被施了定身术,半分也挪动不了。
你是不是他艰难地调动意志力,深入了突厥境内
不,我去的是高句丽。晏无师还能吐出一连串完整流利的话,因为他的手已经开始深入不可言说的地方,放任其自有驰骋了。
沈峤:高句丽你去那里作甚
晏无师:那里盛产人参,于浣月宗而言也算一桩买卖,我绕道东、突厥,就顺便过去看看,段文鸯现在在东、突厥混得不错,深得都蓝可汗雍虞闾重用,俨然已是第二个狐鹿估了。
沈峤摇摇头:他没有将心思放在武道上,永远不可能成为第二个狐鹿估,倒是我看方才那个玉秀和尚,很有几分意思。
晏无师:怎么,你有了我还不够,连和尚都想要
沈峤霎时满脸通红,张嘴讷讷,既生气想辩驳,又不知从何说起,真是既可怜又可爱。
晏无师忍不住哈哈一笑,直接将人打横抱起,往里走去。
.
千秋 第140章 番外12
.
.
冬至夜,灯笼都挂上了。
屋檐下一点点莹莹火光,透过薄薄红纸映出,连成一道红线,将整个院子都照亮了。
雪还在簌簌下着,不大也不小,足以将天地染白,屋顶上覆了厚厚一层,地上树上也不例外。
练武之人不惧冷,屋门打开,没有风,也不怕雪往里吹,坐在屋内,有地龙取暖,反倒还能欣赏雪景,一举两得。
这里不是玄都观,而是长安少师府。
杨坚即位之后,像宇文邕那样,将晏无师封为少师,实际上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名分而已,叫什么都没所谓,哪怕是封为将军或其它什么侯爵,晏无师依旧是晏无师,浣月宗依旧是浣月宗,没有谁能改变它的地位。
比 起宇文邕,杨坚更深刻地明白,这个天下并非由皇帝一人说了算,世间还有许许多多的豪门世家,他们源远流长的历史与影响力,使得帝王也不能不听从他们的意 见,杨坚为了突破门阀的影响,颁布与魏晋以来九品中正选官制截然不同的科举制度,令广大寒门士子都能通过科举来获得进身之阶。
但这样一来,原本负责选拔官员的层层中正官的权力就不复存在,这份权力被皇帝收回手中,寒门士子固然高兴了,门阀世家却不高兴,为了与这股庞大的势力抗衡,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杨坚都不可能抛开浣月宗。
至于玄都山,作为如今道门的中流砥柱,宁可拉拢也不能放弃,身为一个开国皇帝,杨坚自然明白这一点,在对佛门优遇有加的前提下,也不忘对道门种种宽容,意欲在两大法统之间维持平衡,另一方面,又大力扶持儒门,大有与南陈分庭抗礼,将南朝人才都拨拢过来之势。
南北强弱日益明朗,眼看两者之间必有一战,人心逐渐浮动,的确也有不少南方士人北上来到长安,参加北朝的科举。
北朝形势一片大好,许多人都认为,若无意外,继魏晋以来中原四分五裂之后,天下将迎来又一次统一的局面。
不过此时此刻,坐在少师府里头,正对屋门雪庭的人,却并不显得高兴。
因为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碗饺子。
准确地说,是一碗用羊肉汤作汤底,混入了汤圆的饺子。
沈峤微微蹙眉,面对这碗三不像,竟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一人从屏风那头步出,见他神色,便笑道:冬至大如年,北方吃饺子,南方食汤圆,川地要喝羊肉汤,现在三样都集齐了,给你来了个天下荟萃,你怎么反倒不高兴
沈峤摇头:我不喜欢这样吃,汤圆就要吃甜的才好,怎么能与羊肉汤混在一块儿这又是谁想出来讨好皇帝的罢
晏无师轻轻击掌:猜对了,今年冬至宴,晋王想了这个办法来讨好皇帝,还把这汤取名为一统汤,寓意四海一统,杨坚高兴得很,当即就重赏了他,太子也在场中,面色堪称精彩
冬至宴是昨日举行的,沈峤昨日没在京中,也就无须赴宴,晏无师倒是去了,于他而言,这就相当于是去看戏的。
沈峤轻轻呼出一口白气:人一长大,心思就复杂了,晋王比太子口齿伶俐,在父母面前更得宠爱,也是常理,但我见他神色隐含阴沉,眉间略有戾气,只怕不甘于在晋王位置上长久待着。
晏无师微微一哂:难道他小时候的心思就不复杂了
沈峤闻言,不由想起当初杨广恶狠狠戳向陈恭的那一剑。
皇帝有改立太子的心思
旁人闻之变色的话题,于他们而言却是稀松平常,不以为意。
晏无师:现在也许没有,但以后就说不准了,若无意外,明年当南下伐陈,若杨坚独孤氏偏疼杨广,必然要令他挂名元帅,去领个军功的。
他在沈峤旁边坐下,直接揽上对方的腰,又低头舀起一个饺子,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嘛,来,为夫喂你
晏无师作势将木汤匙递过去,果不其然被沈峤瞪住:晏宗主自重。
哪怕几年过去,这人也依旧面薄如纸,禁不起半点挑逗,可越是如此,晏无师反而越爱逗他。
自重什么,本座一点也不重,不然夜晚压在你身上的时候,你早受不了了罢
没等沈峤再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晏无师直接捏住他的下巴,将一口汤哺渡过去。
一时寂静下来,唯有屋外簌簌落雪,与屋内唇舌交缠的细微动静。
良久,沈峤终于推开黏在身上的人,气喘吁吁道:说些正事,不要动手动脚
晏无师:这叫情趣。
沈峤明显不认同这种情趣,更令他表情怪异的是口中残留的羊肉汤味道。
这种混合了汤圆与饺子的羊肉汤实在是令人敬谢不敏。
想来冬至宴上,喝不惯这种一统汤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只不过大家碍于皇帝在兴头上,没敢多说罢了。
沈峤叹道:在当皇帝上,杨坚的确称得上英明,让我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只是在儿女之事上,却显得糊涂了些,既然君臣名分已定,他就不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总表现出对次子的宠爱,如此又置长子于何地
晏无师作势要捉他,见对方眼明手快将手缩回袖中,面露些许遗憾,这才道:这不难理解,很多聪明人,往往在某一件事上,都会灯下黑,杨坚和独孤氏也是如此,再这样下去,迟早会上演兄弟阋墙的戏码,从古至今,天家无兄弟,这也不算罕见了。
沈峤:太子性情虽然软弱些,若他登基,想必还能萧规曹随,但杨广就说不好了,我观此人面相
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只道:有时候,太聪明也不好,聪明人觉得天地之间唯我独尊,倍感孤独寂寞之余,自然要折腾出一些事情来,最终累人累己,若太子位有变,于杨家也好,天下也罢,并非好事。
晏无师哈哈一笑:阿峤,你这是在说我么
沈峤看他一眼:晏宗主是这样的么
晏无师:那倒不是,毕竟我要比杨广聪明多了。
沈峤一个没绷住,还是笑了。
他笑起来眉眼弯弯,令人心头一软。
晏无师觉得,哪怕疾风骤雨之中,看见这样的笑容,都会觉得周身遭遇不再难过,天地也变得温柔起来。
那个玉秀,似乎并不简单。
晏无师开始在脑海里思索今夜美人在怀,要在哪里度过更富情致些,一边漫不经心道:自然不简单,我已让边沿梅去查了,现在传回来的消息说,此人出身与段文鸯一样,都是胡汉混血。
沈峤:他有突厥血统
晏无师颔首:这里头的事情,有趣得很,一个有突厥血统的人拜入佛门,成为佛门弟子,又跟在晋王身边,与晋王关系暧昧不清,隋朝与突厥关系恶劣,晋王身边却有一个一半突厥血统的和尚,你说他想作什么这难道不是很有趣的一件事么
沈峤惊诧不小:你说玉秀和晋王是,那种关系
晏无师反问:难道你看不出来
沈峤还在消化这个消息:还真没往这方面去想过
晏无师啧啧出声:可见你经验太少了,连这都看不出来。
沈峤:
晏无师:少不得本座又得劳累一下,亲自用身体好好教导你。
沈峤:
.
千秋 第141章 番外13(大结局)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