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神午后(大学校园H)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破折号yiyi
牧神午后(大学校园H) 番外一:结婚这件小事(上)
结婚的事情一旦纳入人生计划,一切就都变得顺理成章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段凯峰一直以来都只交过易礼诗一个女朋友,而且恋爱战线拉得比较长,所以他爸妈对易礼诗的接受程度比她想象中要高很多。
易礼诗第一次以段凯峰女朋友的身份见他父母时,就到了一个沉甸甸的红包,之后的气氛便有些尴尬,像是四个不熟的人为了完成某种仪式硬凑到了一起。
事实上,要带易礼诗来家里见见这件事还是段豪先提出来的。
起因是段豪有一次来g市参加体育局的活动,在活动上偶遇了自己的儿子,活动结束后,段豪问道:“你和小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自己这儿子恋爱谈了这么久,去年过年还跑去了人姑娘家里,殷勤得很。
但这两个小辈看起来好像都没有要组建一个新家庭的想法,二人世界过得乐不思蜀。
不过,儿子不懂事,他们段家总不能跟着他一起胡闹。
“你们找个时间把证领了,办个婚礼吧,”段豪说,“毕竟也在一起这么久了,一直不结婚对人姑娘家名声不好。”
段凯峰有些无奈:“我们不在乎这些。”
“小易不在乎,她的父母亲戚朋友也不在乎吗?”段豪淡淡道,“我和你妈也不是个古板的人,你们选择怎样生活,是你们自己的事。但人活在社会关系中,总会有一些说闲话的人存在,你们两个倒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了,但她父母都是单位上的,他们承受的压力你们想过没有?”
他们的确没有想过。
段凯峰和易礼诗都不是喜欢社交的性格,虽然他很想和易礼诗结婚,但他过了那个劲儿也觉得一张纸证明不了什么。
只是双方的家庭需要一场仪式来给处在自己社会关系网中的人一个交代而已。
五月份的阳光很好,天气豁亮,易礼诗陪着段妈妈在玻璃花房里看着她耐心地给一盆花修剪枝叶——段妈妈最近培养了一个新的爱好,她爱上了养花,因为花不会和她说话,不像养儿子一样,还得照顾他们的情绪。
“其实,我一开始对你不是很满意,”段妈妈说,“因为凯峰性格沉闷,所以我以前希望他能找一个活泼一点的女朋友,能时常逗他开心,最好能像个暖宝宝一样对着他持续发热。可是,你明显不是个爱闹腾的性格。而且,那时候我看你们两个的朋友圈,你发的每一条动态他都会点赞,而你几乎不会在他的朋友圈里留下足迹。虽然这种小事证明不了什么,但我总觉得,你不够在乎他。”
她是关心自己儿子的,虽然作为一个母亲,她很多事情做得并不好,但她总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无关家世,只是爱他这个人。
她回身观察着易礼诗的反应,眼神轻轻巧巧地落在对方脸上,有些探究的意味,但不令人讨厌。
易礼诗一直以为段凯峰的性格是随爸爸,因为他爸就是对谁都不热情,一副天生冷漠相,但现在,她却觉得,他性格当中单纯通透的那部分,应该是随的妈妈,他和他妈妈一样,因为拥有的太多,所以心地明净,全不计较得失。
而那时候的易礼诗根本做不到这样。
“我那时候害怕自己太过在乎他会没有好结果,”易礼诗说,“所以只能克制一点。”
少女的心事就像暴雨来临前天上的云头一样,翻滚堆挤,纠结拧巴,直到压抑不住才会汇聚成雨落下来。
她的担忧与踟蹰,段妈妈表示理解:“所以我一直装作不知道你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毕竟恋爱这么美好,我太早出来当恶婆婆也挺煞风景的。”
段妈妈脸上堆着善意的笑,易礼诗的心情也松快了一点。
聊着聊着,话题不了要转到家庭生活的琐碎事上,煜其最近去国外参加大师课,每天不是练琴练到疯魔就是玩到疯癫,段妈妈也打算和姐妹们一起出去旅行一段时间,享受一下难得的宁静。
“近期准备生孩子吗?”她突然问。
易礼诗委婉地说道:“暂时没有育儿计划。”
或许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这个计划,但她没把话说死,因为拿不准段妈妈是什么态度。
“那你们一定要做好安全措施,如果没有做好准备,就一定不要生孩子。”段妈妈淡淡道。
意料之外的态度,易礼诗有些惊讶。
段妈妈笑了,她笑起来特别好看,带着少女的娇憨,连眼角的细纹也是美的:“为什么那么惊讶?”
“我以为你们这种家庭会很想要……开枝散叶。”易礼诗实话实说。
她的冷幽默让段妈妈笑意又加深了一层:“凯峰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名字?”
“有,杨晗……”易礼诗加了一句尊称,“女士。”
易礼诗以前的确不知道段妈妈叫什么名字,她从来不会去记自己学生家长的姓名,只会记住学生的名字,后缀再加上一个“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学校都是这样称呼学生家长的,对于学校来讲,他们交往的主体是学生,学生家长叫什么根本不重要。
知道段妈妈的姓名,是叁年前有一次段凯峰询问易礼诗爸妈的名字,然后二人才交换了各自父母的姓名。谈恋爱的人就是这样,为了不冷场,往往会找各种话题来交谈,有时候他们两个聊天能聊一整夜,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说。
杨晗女士乍一听到这个称呼还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感叹道:“自从木木出国念书之后,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对了,你知道木木吗?凯峰的表姐。”
易礼诗点点头。田佳木嘛,她当然知道,恩怨还很深。
不过杨晗女士显然不知道她侄女和准儿媳之间的过往,继续说道:“我怀凯峰的时候,还完全没有做好成为一名母亲的准备,所以那时候我对他的到来感到很烦恼。我一点都不觉得欣喜,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到头了,从此以后很少会有人记得我本名叫什么,我只是‘段妈妈’、‘段太太’。那个时候,只有木木叫我‘杨晗女士’,小时候她妈老说她没礼貌,但我喜欢她这么没礼貌。”
所以难怪,段凯峰说她妈最喜欢田佳木,换位思考一下,这种行为完全可以理解。
“我其实很幸福,但这种幸福也伴随着牺牲。凯峰的爸爸性格很大男子主义,运动员或多或少都有这毛病,”杨晗女士嘴上吐槽着自己老公,但嘴角却挂着含情的微笑,“年轻的时候我就喜欢他这样,能让我产生崇拜的感觉。”
她是一名舞蹈演员,年轻的时候,前途说不上是无量,但那也是她从小的理想,她就喜欢站在舞台中央被人注视的感觉,可是意外怀孕这件事让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事业,安心待在家里当一名富太太。生完孩子之后,她为了迅速恢复身材,没有给凯峰喂过一口母乳,甚至十分排斥自己已经生了孩子的事实。
她得了产后抑郁,整天都在责怪这个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怎么可能安心去当好一名妈妈呢?
段豪那时候因伤退役,一心想把自己儿子送去赛场圆梦,也没给过凯峰几分温情和关爱。
等到杨晗女士花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适应了“妈妈”这个角色之后,凯峰已经大了,一家叁口之间错过了建立亲密关系的最佳时期,她也很后悔,只是,那时候已经无从弥补了,凯峰很排斥和他们亲近。
家里冷清得要命,一家叁口坐一桌吃饭气氛像是要掉冰渣。
杨晗女士原本活泼骄纵的性格也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段豪见她这样实在难受,便提出了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
为人父母,他们也知道这样治标不治本,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二胎出生之后,能给这个家带来一点欢声笑语。
多可笑啊!
杨晗女士轻轻叹了一口气,握住易礼诗的手,仔仔细细地问道:“你爱他吗?”
易礼诗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爱他。”
花房门口有人影晃动,易礼诗眼尖地瞥见了一片衣角,但她没有声张。
晚饭过后,她随着段凯峰回了他以前的房间。这个房间是她第二次来,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被他拉进来打手冲,那时候她慌里慌张,吊着一颗胡乱跳动的心,情绪紧绷着,完全无心观察这个房间的装潢。
段凯峰将门关上以后,靠在门边没有动,他像是和她想到了一处去,眼神对视时都带着些难以言说的尴尬。
易礼诗清了清嗓子,背着手靠近他,仰头问道:“你说实话,那时候是不是故意的?”
“我哪里算得准你会跑二楼来上厕所啊!”他不肯承认,目光投向虚空,只是喉结状似心虚地滚动了一下。
“是吗?”易礼诗回忆了一下那之前的场景,“可是楼下的厕所怎么就那一下都被占用了呢?你们家也没那么多人啊……”
她有些疑惑地伸手掰过他的脸,他乖乖垂下眼睛看她,只是嘴巴紧闭着,试图最后再垂死挣扎一下。可是易礼诗多聪明啊,她一下便联想到之前来他家陪练的时候,一进门保姆就会给她送上各种鲜榨果汁,她原本以为那是他们家的待客礼数,但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他故意在灌她水吧!
眼看着她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笑,神情窃喜,嘴巴张开不知道又要说出什么调笑人的话,他赶紧伸手搂住她,一把将她的头摁进怀里,嘴里碎碎念道:“那也是你自己愿意上钩的,你自己要走到我房门外的。”
宽厚的胸膛将她困住,她内心鼓噪着,抬手回抱住他:“嗯,是我没管住自己。”
幸好她没管住自己。
“凯峰。”
“嗯?”
“刚刚我和你妈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听了一半吧……”他的声音闷闷的。
“你爸妈其实……”易礼诗声音很轻,“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关心你。”
他在她脖子那里点着头道:“嗯,我以前不知道,长大以后才懂的。”
说完拉着她走向床边,易礼诗兴奋地睁大眼睛,一脸的跃跃欲试,却还假模假样地推拒:“这就开始了吗?我还没消化。”
额头迎来一记轻弹。
她不满地瞪住他,他笑着回道:“别着急,先带你看样东西。”
说着他将床单掀起,矮身爬进了床底下。易礼诗跟着爬进去,厚厚的床单放下,在床底隔绝出一方天地。
床下很干净,是佣人每日尽心打扫的成果。四条柱子将床板架高,但明显容纳他现在这副身躯有些吃力,他趴在床底稍微动一下就会碰到头。易礼诗比他好很多,缩在他身边冲着他笑。
他一边念叨着“够了啊”一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在木地板上照明,手电筒亮起来的那瞬间,她才看清楚地板上全是他刻的东西。各种各样的昆虫图案,瓢虫、蜻蜓、螳螂,还有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生物,刻得虽然不是很传神,但能辨认出来。
她侧过头看他,一脸惊异:“这都是你刻的吗?”
段凯峰艰难地趴在地上,点头道:“嗯,上小学的时候吧。”
“好厉害……”她抚摸着一只蜻蜓的翅膀,真心实意地感叹。
他淡淡地笑了笑,干脆将脑袋枕到自己的手臂上:“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接回家来养,但我跟他们相处得很不自在。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但爸爸那时候每次回家都会来我房间看我,我没地方躲,就喜欢躲在床底下,好像躲进来,就能装作自己不在家一样,傻得要命。爸爸也就装作没有发现,在我房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
手机的手电筒在一旁将床底照亮,易礼诗就着这股亮光看他,他对着她眨了几下眼,瞳孔里闪着脆弱的温柔:“爸爸妈妈努力过了,我知道,但是我没办法和他们亲近。我真的不喜欢和人交流……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和人亲近起来了……”
易礼诗挪动了一下位置,脸凑到他面前,鼻尖相触。
“凯峰……”她说话的时候嘴唇能碰上他的,“我爱你,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的。”
手电筒被他摁灭,昏暗的空间内,他小心翼翼地吻住她。气息纠缠中,他轻声说道:“说好了,不能反悔的。”
“嗯,绝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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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神午后(大学校园H) 番外二:结婚这件小事(下)
虽然段豪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但双方父母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早早地将工作安排妥当,专门空了一天的时间来跟亲家公“交流感情”。
易爸爸爱喝酒,段豪就特地送了他一套雍正时期的青花酒杯,二人兴趣虽然说不上契合,但相处得还算融洽。
易妈妈和杨晗女士交流不多,话题基本都是围着两个孩子转。
为了方便易礼诗家的亲戚,婚礼场地定在g市。婚礼流程易礼诗没多少心,只是表达了想要尽量简单的意思,其他都由杨晗女士一手包揽。杨晗女士的少女心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一手打造了一个森林婚礼出来,场面特别的梦幻。
婚礼前司仪询问过这对新人的相识细节,主持词需要用到,而易礼诗突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其实双方家长之前也问过易礼诗和段凯峰是怎么认识的这类问题,但易礼诗只说二人是同学,其他的细节并没有交待。
相识于裸聊,可不是什么能够放到台面上供人品味与祝福的故事。
可是,她也知道,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能正常地与段凯峰相识,说不定他根本就不会让她走进他心里。
“是我先追的她,”段凯峰提供了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期末考试的时候,她来给我们专业监考,我对她一见钟情,于是死缠烂打弄到了她的联系方式,还特地去找了她当时培训学校的老板,让她来我家当我弟弟的陪练。”
司仪满心赞叹地回他:“真是个浪漫的故事。”
发完这条消息,段凯峰才偏头去看易礼诗。
她一脸的奇怪,他一脸的坦然:“怎么了?是事实啊。”
“前面的故事……”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介意。
段凯峰将手机扔到一边,一条胳膊探入她的腿弯,直接将易礼诗端到自己腿上坐好:“前面的故事……也是我和你的故事,但是,我们两个知道就好。”
她轻轻环住他的脖子,额头抵住他的额头,低声说道:“可是明明是我追的你,你那时候还老不理我……”
“你可真会倒打一耙,”段凯峰捧住她的脑袋,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轻轻地揉着,“我都不跟你计较你当时追的是别人这件事,你还怪我那时候对你不热情。”
是啊,她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她只能安慰自己,大概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会患得患失,就会得寸进尺,就会斤斤计较,就会做出一些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举动,去不停地试探对方的底线。
“你还记得那时候,你第一次回应我,回了些什么吗?”她问。
在她给他唱了28首歌之后,他终于回应了她,然而他只给她发了个问号,就再没了下文。
段凯峰记得清清楚楚,但他还是嘴硬道:“不记得了。”
易礼诗撅着嘴,冷冰冰地提醒道:“一个问号。”
“……”
“你觉得你自己过分吗?”
过分的人明明是她。
明明她那时候心里想的人不是他,如今怀揣着爱意回过头来把那段经历重新回想一遍,又无端生出了莫大的委屈。
如果她一早喜欢的人就是他,就他那态度,她该有多伤心呢?
“是我过分。”段凯峰扣住她脑袋的手微微使了一下力,她在这股力道之下仰面迎上他的嘴唇,他含住她的唇瓣轻轻地啄,拇指还在细细地描绘她的眉毛。
“是我太过分了,”他将舌尖探入她的嘴里,一边轻吮一边说道,“我不该觉得你奇怪,不该那么久不理你,白白浪那么多时间。”
所以,他真的是毫无底线吧。
田佳木得知段凯峰婚讯的时候,正跟着乐团在欧洲巡演。她妈在视频电话里向她表达了强烈的谴责之意,说她出了国就忘了爹娘,每次他们想她都只能去德国看她,她爸更麻烦,出个国还得打报告。
倒是没有再提让她回国发展的事情,只是想让她有空的时候多打打电话。
小提琴被弄丢那件事对她打击很大,在国外几年,她的性子也敛了不少。不是那种大彻大悟似的敛,而是见识得多了,便渐渐地滋生出了以前她从未有过的“同理心”。
她在婚礼前一天回了国,直奔g市。
婚礼当天,天朗气清,是段爷爷专门找人算过的好日子。婚礼现场布置得奢华又梦幻,一看就是她小姨的手笔。
酒店门口竖着今天结婚的这对新人的结婚照,叁两宾客正驻足在照片前欣赏。经过他们身边时,她突然听见有个女声感叹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个妹子。”
就知道会是这个妹子?
怎么就“就知道”了?
田佳木不由得朝对方瞥了一眼,那是个网红,名叫白芸。田佳木跟她在几个高奢品牌的vip答谢会上打过几次照面,不过没有近距离交流过。
只是美女之间的雷达就是这么神奇,白芸像是知道有人在看她,于是侧头对上了田佳木的目光。二人颔首微笑了一下权当打招呼。
“认识吗?”彭沛伦捏了捏白芸的手。
白芸回目光:“见过几次,不熟。”
“你这趟来倒是积极。”彭沛伦嘴上吐槽着,声音却很温柔。
婚礼大多千篇一律,再高大上的婚礼,都有几个固定的煽情环节,顺着流程走完,新人们累到瘫痪,而看客们只想开饭。白芸后来不是特别亲近的人的婚礼她基本都不参加,这次破天荒要一起来,也是奇了怪了。
“那是,看帅哥能不积极吗?”白芸冲他眨了眨眼。
“……”
就知道她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嘴里吐不出好话的白姐姐悄悄看了他一眼,勾着嘴角笑道:“不过,家里的帅哥还是最香。”
算她还有点良心,知道补救一下。
彭沛伦面色稍霁,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换来了一个略带嗔怪的眼刀。
那边田佳木没有多作停留,径直进了更衣室。
易礼诗正被两个造型师围着做妆发,一个抬眼的间隙,便从镜子里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田佳木。她愣了一瞬,突然对着镜子绽出一个礼貌的笑。
又礼貌又敷衍,总之不是真心欢迎的笑容。
田佳木按捺住想翻白眼的心,走到她身后问道:“见到我很意外吗?我毕竟是他表姐,血缘关系断不掉。”
易礼诗摇摇头:“不意外,我只是没想到你会特地来找我。”
上次田佳木特地来找她,结果可不怎么好,这次也不怪她这么反感。
两个造型师悄悄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田佳木突然笑了一下,放松地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撑着脑袋说道:“放心,我今天是来送祝福的。”
易礼诗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半晌,才吐出一句:“谢谢。”
虽然她并不需要田佳木的祝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就这样吧,恭喜你们!”
田佳木像是完成了什么任务,站起来又往外走,拉开房门才看到段凯峰和段煜其都站在更衣室外面,两人都穿着昂贵的定制西服,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不过表情不怎么好看,特别是段凯峰,一脸的防备,跟防贼一样。
至于吗?
田佳木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段凯峰先开口:“我妈在找你。”
“哦。”田佳木点点头,神情软化下来,“那我走了。”
走的时候,她伸手拉了煜其一把。煜其个子长得飞快,才9岁就比她穿高跟鞋还要高,不过整个人还跟个二愣子一样,见她来拉他,还一脸的不情愿:“我要看新娘子!”
这几年煜其不怎么怕她了,前段时间他去德国参加大师课的时候还去找过她玩,两人关系拉近了不少。田佳木挽着他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你也长点心吧,电灯泡!以后少黏着你哥。”
煜其不以为意:“表姐你才要长点心,刚刚大姨还在那边说连我哥都结婚了,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结婚。”
“呵!”田佳木冷笑了一声,“凡人的快乐,我才不想拥有!一个人多逍遥快活!”
这话煜其虽然听不懂,但也觉得一个人是挺快活的,爸妈不管他的时候,他最快活。
脖子有些痒,煜其用另外一只没被挽住的手摸了摸脖子,田佳木眼尖地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个细小的伤痕,不知道是被谁挠的。
“怎么回事啊?”她指着那个指印问道。
“同桌抓的,”煜其将手抽出来,将袖子一卷,露出手臂上星星点点的刮伤痕迹,不严重,看起来就是小朋友在小打小闹,“你看!她下手太狠了!”
“同桌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女孩儿!凶死了,跟你一样凶!”
田佳木忍住要对他暴扣的手,假笑着问道:“那你怎么处理的?”
“我告诉老师了,老师要她给我赔礼道歉,她送了我一个手办,”煜其把腕上的扣子系好,一脸兴奋地说道,“赚了赚了!”
真是个小傻子,跟他哥一样不开窍。
那个白芸说,就知道最后会是易礼诗,其实她也知道,最后一定会是易礼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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