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春溪笛晓
算来算去,还是山里长出来的果子他们最熟悉,好吃不好吃,他们一尝就知道,没人骗得了他们,他们也不骗别人,踏踏实实地干,日子总能好起来。
他们这辈子最大的野心,就是供两个孩子上大学去。
宋妈正想着,宋颂已经打开车门钻进车里。
临近报废的二手卡车里有股子挥之不去的汽油味,车座椅已经破旧不堪,不过宋妈手缝了两张坐垫,还挂了出入平安的挂件、摆了宋颂兄妹俩搞来的摆件,瞧着小而温馨。
“怎么就上来了?趁着图书馆没下班,我们去办借书证。”宋妈见宋颂熟门熟路地扣安全带,不由得念叨起来。
宋颂笑眯眯地从口袋里掏出蓝本本。
宋妈惊讶:“你自己办好了?”
宋颂把自己给老大爷急救的事给宋妈讲了,重点给宋妈讲了老大爷的同事们多么热情,今天直接帮他把借书证给办了。
儿子救了人是好事,宋妈却还是不太放心:“你什么时候学的急救?人命关天,没把握的话你可别胡来,万一人没救回来还让你折腾出事就糟糕了。”
“去年学校有教过,省医学院的教授带学生下来给我们讲的课。”宋颂说,“我当时学得可认真了,不信你问妹妹,妹妹也学了。而且那种情况下哪来得及想那么多,会就赶紧上。医生赶来后还夸我急救及时呢!”
宋妈这才放心:“那就好。”她又教育起宋颂来,“救了就救了,你别整天挂在嘴边说。救人本来就是应该的,见死不救那是畜生!”
宋颂一脸赞同地点头:“我晓得的,也不看看我是谁教出来的儿子。”
母子俩说说笑笑,车子很快出了市区。
宋颂见车前车后都没什么车了,才小心试探:“妈,要是我今年没考好能复读吗?”
宋妈一听这话,立刻把车停到路边,严肃地看着宋颂。
宋颂特意在市区待了几天,就是想缓冲缓冲,这会儿见他妈不说话,心里直打鼓。
想到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宋颂索性豁出去直接坦白:“我今年的分数估计考不上,想明年重新考一次。”
宋妈对宋颂的学习成绩向来了如指掌,马上反驳:“按你摸底考的分数,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肯定是能上的。”
宋颂不吱声。
知子莫若母!宋妈的声音骤然拔高:“你是不是把志愿给改了?!”
宋颂老老实实地说:“我想明年考个好大学,不用马上掏那么大一笔钱,未来四年的学还能便宜点,也能在家里搭把手。就耽搁一年,不碍事。”
要是家里没接连出事,他家境其实还算中上,他少年时活得挺自在,从来没怎么为钱发愁,也没想过争取什么奖学金,只花三分力在学习上,剩下的都在尽情地玩。
只是普通家庭最生不起的就是病,最承受不了的就是意外。
少年时的他,曾经想用这种笨办法减轻家里的负担。
可惜世事总不如人愿。
宋妈看着儿子,忽地想起高考前一天那个带着几分颤抖的拥抱。
她鼻子一酸。
母子静默相对许久,宋妈终于平复好心情,说:“好,我们复读一年。”
第9章
宋妈接受了复读的事,心情却还是有些低落。
宋颂也没办法,前世他一直瞒着,宋妈只知道他没考上,不知道他改了志愿。
后来他爷爷意外从别处知道了,气得当场晕厥进了医院,查出了他爷爷一直瞒着没去治的心脏病。宋妈私底下抹了好久的眼泪,干起活来更是没日没夜,恨不能一个人掰成十个人使。
他自己坦白,总比宋妈她们从别人口里听说要好。
至少什么事都可以商量着来。
“对了妈,有个事你看看有没有搞头。”
宋颂想起项仇说的事,又给宋妈提了一嘴,说是项仇前两年下乡玩,路上车抛锚了,他和洪飞给修的。
“这回我在省城碰着项哥了,他说要给我们家介绍生意,我们家的水果给他店里切果盘用,”宋颂一脸纯良:“项哥开的好像是那种包房唱歌的卡拉ok,妈你去过吗?我还没去过,要不下回你带我去开开眼界。”
宋妈还沉浸在宋颂今年拿不到录取通知书的难受情绪里面,听宋颂提了这么一嘴,登时横了他一眼:“你还没满十八,不许去这些地方。生意上的事哪有那么简单,你们也就路上碰上的交情,人家只提了那么一嘴你也当真?”
宋颂扯过车上摆着的纸质电话簿,刷刷刷地写下项仇的名字和电话,说:“这是项哥给我留的联系方式,回头妈你要是有想法了,打电话和项哥商量就成了。”
宋妈让宋颂先搁着,口里说:“回头我问问你爸的意思。”提到宋爸,宋妈忍不住叹了口气,“平时不觉得,你爸住院后我才发现家里还是得有根顶梁柱在才成。”
宋颂说:“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爸这骨头都断了,别急着出院,医生说怎么治就怎么治。你跟爸说,要是他不好好在医院待着,我就到工地搬砖去,别想我好好复读。”
要不是还得看路,宋妈就该瞪他了。
这死孩子,自己悄悄改了志愿不说,还狗胆包天地威胁起他爸来了!
想到丈夫住院都住不安生,一天到晚琢磨着怎么少花钱、怎么早出院,宋妈又觉得确实该威胁威胁他。
省这个钱来做什么?
一家人健健康康、齐齐整整的,比什么都重要。
母子俩聊了一路,回到家时宋妈也看开了,一家人么,遇到难关不就是该一起去克服?
两个人回到狭窄的出租屋,家里已经做好晚饭了,宋奶奶正跟宋爷爷坐在风扇前头一起听音机广播,里头每天都有说书频道,宋颂也在里头听了不少故事。
房间门半掩着。
那是出租屋唯一一间房间,里头摆着张有上下两铺的二架床,以前下面睡宋颂父子俩,上面睡宋妈和妹妹宋融融,勉强也算挤得下。二老没地方落脚后,睡下铺的就成了宋家二老,宋颂父子俩随便打地铺或睡沙发应付应付。
没到睡觉时间,房间就是他们兄妹俩看书写作业的地方,二老连音机都不会放太响,一切为他们学习服务。
宋颂溜达进房间,看到他妹正端坐在那里做题。
他走近看了一会。
没看太懂。
宋颂从兜里掏出颗棒棒糖,递到宋融融面前晃了晃。
这款棒棒糖是国内今年刚出的,包装花里胡哨,顶部写着俏皮可爱的“真知棒”三个大字,口味很多,价钱也不算太贵,很受广大学生欢迎。
接下来的许多年里面,大部分便利店都会在柜台上摆上插满棒棒糖的圆罐子,吸引孩子们进去购买。
宋融融本来对宋颂挡住她光线的事很不满,但做题得一气呵成才有酣畅淋漓的快感,所以她憋着继续计算。
等她写完最后一笔,就看到在眼前晃来晃去的棒棒糖。
宋融融抬头看宋颂。
宋颂笑着逗她:“叫哥哥就给你吃。”
“哥。”宋融融惜字如金。
宋颂听到这久违的一声哥,浑身都舒泰了,毫无哄骗妹妹的愧疚感。
宋融融小时候的情况有点像顾临深,不过没顾临深那么严重,搁在普通家庭甚至不会有人发现。
宋颂最先发现妹妹不爱理人,所以从小爱逗她,估计是被他惹烦了,妹妹慢慢也学会用“嗯”“哥”“好”这些单字来打发他了。上学后宋融融虽然不太合群,学习却一骑绝尘,老师对她格外偏爱,同学也爱主动找她玩,看起来已经和普通小女孩没什么两样。
一切本来都挺好。
可前世爷爷再一次病发时只有她在旁边,她很努力地给爷爷做了急救,爷爷却还是没救回来。
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生命在自己手里流逝、自己怎么努力都抓不住半点希望的绝望,足以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彻底崩溃。
自那以后,妹妹平时勉强可以正常生活,见到他时却会受到刺激万分痛苦。
他只能尽量不出现在她面前。
二十年似乎就是一眨眼的事。
宋颂定定地望着宋融融。
这一次,他不会让她再经历前世的绝望了。
“你怎么了?”宋融融问。
她不太爱搭理人,在感知方面却敏锐得很,她能感觉到宋颂瞳眸里掩藏的情绪。
“我今年考不上大学了,可能得复习一年。”宋颂半真半假地叹气,“我在想,要不你给我补习?每天一根棒棒糖当补习够不够?”
宋融融消化完宋颂的话,认真说:“不你补习。”
虽然下学期才上高二,但高中三年的课程她已经自学完了。
要不是为了照顾哥哥的自尊心,她好几次都想给哥哥纠错题划重点来着。
这时宋妈在外头喊:“你俩出来吃饭了。”
兄妹俩听话地起身出去,一家人挤在小饭桌边解决了晚饭。
宋妈有事要和宋爸说,拒绝让宋颂一起去送饭,自己盛好饭菜送去医院。
宋融融自发地去洗碗。
宋颂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该干嘛,麻溜地开始打扫拖地。
这活他百八十年没干了,幸好这事儿也不需要什么技术。
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能扫干净拖一遍就不错了,不能要求他把家里的地拖得光可鉴人!
这一晚,宋颂仰躺在客厅吹着咯咯作响的老风扇沉沉睡去。
……
第二天一早,口口声声说“别人提随口一句怎么能当真”的宋妈就对宋颂说,她和项仇那边商量好了,三天后去送第一批水果,到时得宋颂陪着去。
宋妈宣布完这事,神抖擞地开车出去了,应该是去找果农商量进货的事。
水果从下树到上称得不少人工,像宋妈这种长期贩水果去卖的散户,心里早就有个“果子成熟周期表”。
可以说哪片山头的果子该熟了,果农都没她清楚!
宋妈明显是准备多跑一趟省城,把项仇那边的钱赚了,平时的散卖也照卖。
重生 第10节
等同于多了一份入。
宋颂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做生意最不需要的就是脸面,尤其是他们家还这么缺钱。
有了钱,他爸能安心住院,他们能租个大点的房子,再努力努力还能买房。
谁会把钱往外推?
他们就算没有门路也该想方设法攀门路,何况有现成的联系方式?
也就打个电话的事,就算谈不成或者对方临时变卦,他们也可以直接在省城把贩来的水果给卖了,怎么都亏不了。
宋颂心情不错。
他没去打扰妹妹做题,而是叼着根棒棒糖溜达去洪飞家。
目前洪飞正在省城那边热火朝天地训练,肯定不会在家。
宋颂是去找洪飞妈妈的。
洪飞妈妈是个单亲妈妈,早几年她男人没了,她自己养着洪飞。
改革开放后国家开始鼓励私营企业和个体户,洪飞妈妈积极参加省城组织的技能培训,回来拿着手头的积蓄开了个发廊。
单纯给人洗剪吹的那种。
可惜寡妇门前是非多,平时大小麻烦不断,洪飞家里的叔伯总来剪头发不给钱都是小事,偏还总阴阳怪气地让洪飞妈妈别拿着洪飞爸爸的抚恤金养野男人。
那些老流氓和小流氓的骚扰更是层出不穷。
还是洪飞年纪渐长,体格越发健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少了。
县城就这么大,宋颂很快来到洪飞妈妈开的发廊前。
洪飞妈妈眼尖地瞧见他,笑着招呼:“颂颂来了?”
她现在带着两个学徒,这会儿客人不多,根本不用她动手。
按照这一行的惯例,学徒是来学手艺的,不用给她们发工资,不过洪飞妈妈还是给她们开了基本工资,让她们干起活来尽心点。
经过这几年的经营,她们发廊的口碑一直不错,县城里的人但凡想剪头发都会想起这地方。
许是因为经济上过得去,审美又很不错,洪飞妈妈看起来很年轻,看得出当年是个美人胚子。
洪飞的教练有次带人过来游玩,洪飞妈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一行人。
洪飞妈妈是想让教练玩得尽兴些,回去后多给洪飞点机会,没想到好吃好喝地供着,反而供出了对方的色心。
改革开放初期,社会曾经经历过好几年的混乱期,那是新观念和旧观念的反复碰撞造成的价值观混乱。
很多人渐渐迷失了方向。
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人很多心都没回来,洪飞的教练就是其中一个。
他不仅利用职权取贿赂,还觉得洪飞妈妈一个开发廊的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女人。
既然不是正经女人,那就可以随便玩玩。
谁会觉得强奸婊子是强奸?她就算再怎么反抗,在对方眼里也只是欲拒还迎。
对于这种渣滓,就算已经和项仇那边说好要把他搞进牢里去,洪飞妈妈这边也不能不提防。
毕竟那边得找好时机才能动手。
“兰姨。”宋颂喊了人,笑着对洪飞妈妈说,“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这题很简单
妹妹:都不用动脑
颂颂:?
颂颂:我劝你们善良
第10章
宋颂年纪还小,眉眼间犹带着几分稚气,举手投足却透着股有别于同龄人的从容。
他身上穿的衣服和其他学生没区别,都是便宜的地摊货,硬是被他通身气质衬得跟国际名牌似的,引得店里两个十几岁的学徒多看了他好几眼。
兰姨虽生活在小县城,可开着家理发店,这么些年过来也算阅人无数。她敏锐地察觉眼前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有点不同了,偏又说不出有哪里不同。
兰姨笑道:“我们上二楼说话去。”她说完又叮嘱两个学徒用心点,可别手上没轻没重刮伤了客人。
两个学徒异口同声地答应。
宋颂跟着兰姨上楼。
他以前没少来洪飞家。他们家租的房子没电视剧,平时他会拉着妹妹过来这边蹭电视看,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兰姨拉开冰箱,给宋颂拿了果汁。
洪飞家的生活在县城里算是富裕的,原本好好的家庭,愣是因为一个渣滓起的歹心弄得支离破碎。
洪飞入狱之后,兰姨关了发廊,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兰姨见宋颂陷入沉默,主动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家里有困难?我早和你说了,要是家里有困难你就和兰姨说,你和我客气什么?”
宋颂摇头。
“家里没事儿。”宋颂笑道,“拖洪飞的福,我给我妈找了单大生意,只要能搞到货源就能多一笔稳定益。”他把当初洪飞帮人修车的事给兰姨讲了。
兰姨听了一脸怅然:“洪飞那死鬼爸爸年轻时最爱车,到部队里也没落下,偶尔回一次家就说要把看家本领教给洪飞。”
宋颂接话:“我也跟洪叔学过,就是没洪飞学得好。”
兰姨喃喃道:“洪飞学习不行,在这方面倒是有天赋,一学就会。”她神色惘然,“可惜他爸死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摆弄过了,我还以为他把这门手艺给丢了,没想到还能帮到别人。”
宋颂没再多说。
洪飞是怕兰姨想起洪叔,所以没再在兰姨面前动过手。
兰姨笑了一下,眼里又充满了光芒:“等过两年手头更宽裕些,我想办法给他弄辆车。”
宋颂这才说起来意:“兰姨,洪飞那个孙教练是不是来过我们这边?”
兰姨笑容一顿。
兰姨说:“是来过两次,带着几个朋友过来的。”
他们这边虽没什么特产,山却不少,有人暗中搞起了打猎生意,就是圈起一个山头,带外地人去山里玩猎枪。
九十年代猎枪泛滥,大城市以外的地方几乎各家各户都有这玩意,没事打打雀儿打打兔子。直至前几年治安混乱、涉枪案件频发,才陆续颁布一系列禁枪令。
可平日里玩惯了的东西,越是禁止越有人惦记,各地也就涌现了许多圈地让城里人来玩枪的灰色生意。
兰姨是本地人,有这方面的门路,也就带孙教练去玩过两回。
她是不上山的,就是陪玩陪吃饭,顺便给孙教练他们塞钱送礼,让他们带走不少“土特产”。
为了儿子的前程,点钱、陪陪客,都是小事情。
唯独一件事让兰姨不太舒坦。
她觉得孙教练看她的目光不太对,总透着几分怎么掩藏都藏不住的淫邪。
兰姨真的不太想招待他们了。
只是这些腌臜事,她是不会和儿子说起的。
儿子甚至不知道她给孙教练送了多少钱。
宋颂一向聪明,兰姨听他点破这件事也不觉得意外。她叹了口气,说:“你别跟洪飞提起这些事,他们踢球的,得专注球场,一旦被别的事影响了心性,想把球踢好就很难了。”
宋颂点头。
他本来就没打算和洪飞说。
洪飞前世承受的痛苦足够多了,帮他做的事也足够多了,这一次,他希望洪飞可以开开心心地踢球。
也许还是会失败,也许还是会失望,但无论成败都是球场上见真章。
宋颂说:“洪飞今年可能会换个教练,下次他要是再过来,兰姨你记得不要再给他送钱,更不要和他独处。”
宋颂眉眼仍和平时一样平静,语气也很稀松平常,说出的话却让兰姨眉头直跳。
兰姨对上宋颂澄明的目光,总觉得宋颂什么都知道。她稳住心情,追问:“你从哪得的消息?”
“项哥那。”宋颂镇定自若地扯起了虎皮,“项哥他人脉广,消息比较灵通。”
兰姨心里乱糟糟。
听说要换个教练,她其实松了口气。
虽然有可能要重新送钱送东西,可总比继续面对色眯眯的孙教练要好,她不是那种老封建,觉得女人死了丈夫就该守寡一辈子,可找个两情相悦的男人和陪孙教练那种下流的家伙上床,本质是不一样的。
兰姨不想和这种男人牵扯在一起。
兰姨关心起另一个问题:“也不知会换成哪个教练。”
这个宋颂也不知道会换成谁,前世洪飞入狱,他也没再关注省队那边的事。不过他记得后来省队成绩不错,估计是因为球队纠纷死了个教练,换上去的新教练顶着压力干活,没敢搞什么小动作。
这次要是孙教练下马,估计新来的教练也会安分一两年。
宋颂提醒:“不管换上谁,兰姨你都先别忙着塞钱,得撞到枪口上。”
“这个我晓得的,我还没那么傻。”人情世故方面,兰姨比宋颂还懂。
“还有一件事。”宋颂说,“我在省图那边看报纸,看到省里在组织‘再就业学员’回培训中心讲成功经验,我给兰姨你弄了个报名模板,回头您把您教出来的学徒名单填进去,争取能上台讲话并拿个先进学员奖。到时候兰姨你把获奖时跟领导的合照往墙上一挂,看谁还敢来挑事!”
兰姨是不看报的,听了这话眼都亮了:“还有这种事?”
宋颂笑着掏出写好的申请书和抄下来的投递地址。
他说道:“上头都专门请当红歌手唱《从头再来》了,省里当然也会跟进。”
兰姨接过宋颂手写的申请书,还没看内容先夸了起来:“颂颂你这手字是越写越好了。”
宋颂说:“那是您没看过我平时的字。为了给兰姨您写好这份申请,我可是超常发挥了!”
重生 第11节
兰姨有些犹豫:“我真能选上?”
宋颂给她鼓劲:“当年兰姨您可是一批学员,这几年帮助了好几批学徒学手艺和就业,您不拿先进学员谁拿?省里要的就是您这样的榜样,不仅自己把培训时学的技能发扬光大,还愿意把它教给别人,让更多人可以自食其力!”
兰姨被宋颂这么一鼓动,也来了劲头,等宋颂走后不仅亲手把教过的学徒一个个写了进去,还挨个打电话问起她们的近况,以保证自己绝对没有弄虚作假。
兰姨对学徒好得很,听说兰姨要去省里讲课,她们比兰姨还兴奋,纷纷说等时间确定下来以后一定要告诉她们,她们去撑场子!纸上写个名字,哪有直接到现场支持来得直观?
兰姨打了一圈电话,只觉自己这些年没白活。
按照宋颂的说法,她对这个社会也算是有点儿贡献吧?
……
宋颂离开洪飞家,没立刻回家,而是绕到附近一家台球店,从里头拎出几个人来。
台球这玩意风靡了八九十年代。
这项娱乐活动花小,道具好搞,路边随便开个店都能吸引客人。人是群居动物,这种既可以和朋友一起玩又有一定竞技性的活动,在这个时期广受社会各个阶层的喜爱。
到1995年国内还创办了第一所台球运动学校,说是要让中国台球走向世界。
当然,那和他们这个小破县城的不良青少年们很遥远,台球对他们来说只有打发时间兼耍帅这么个用处。
几个不良少年玩兴正浓,突然被打断本来挺不爽,看到宋颂后却眼前一亮,麻溜地喊道:“宋哥!”
宋颂听到这久违的称呼,脸皮动了动,不知应不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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