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艰不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忆如往昔
“郑总,你最近好像好久没来了,什么时候过来我这里玩玩啊?”宋如意笑语晏晏,态度似乎颇为谄媚:“我这里给你准备了不少特别的节目呢,你要不要试试?”最后那几个字,她忽然压低了声音,显得暧昧又引人遐思。
手机那边不知道回应了什么,宋如意只是愈发热情地跟他打情骂俏地调笑了几句,然后便挂了手机。
“马总,”仍然是那一副娇媚入骨的声音,莫可从来没想过,她印象中的宋如意居然也能发出那样让人浑身酥麻的语调:“这才多久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人家啦?我现在在c市开了个会所,这里有你喜欢的,你记得过来看看我啊!”
“于总……”
莫可也不知道宋如意究竟打了几通电话,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几个都是男人,而且看样子,似乎都还有一定的地位。
她发觉自己真是个差劲的间谍,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又能从她的这些话里获取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能愣愣地站在那里。如果不是程否给她发来微信,她几乎都忘了该出去了。
宋如意早就在她恍神的时候离开了。
程否正在健身房最靠近换衣间的地方等着她,他穿着随性,并没有像其他会员那样全套健身服地打扮自己,但是他的黑色紧身t恤衫淋漓尽致地展现出了他健硕结实的体魄,修长紧实的长腿也让无数女性男性侧目不已。
莫可几乎是一出来就第一眼看见了他,她下意识地朝他招手,但很快又感觉到这么做似乎有点傻,赶紧回手,故作淡定地走到他旁边。
程否一副等了她很久却依然甘之如饴的模样,只是在她走到他身侧的那一刻,态度亲昵而又强势地搂住了她的腰,让她的脸毫无距离地靠向他自己。她甚至能感觉得到他们俩的鼻尖正暧昧地碰在了一起。
“现在才出来?”他开口道,声音里充满了差点令她腿软的性感和磁性。“让我等这么久……”
她虽然大脑有点晕晕乎乎,但还是察觉到他的手在她的背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似乎在提醒她,他们正在干什么。
在这样一个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躲起来说悄悄话反而更显得可疑,倒不如像此刻这样大大方方地袒露出自己,大家只会不以为意地将他们当做普通的情侣,或者情人。
莫可用眼角余光偷觑了一眼自己周围的人,她并没有看见宋如意,馆里都是一些她从未见过的,看起来很悠闲适意的人在运动,有的似乎只是在这个地方划水,纯粹就是来凑个热闹的。
听说现在健身已经成为了一种社会时尚,很多人积极热衷于在朋友圈里晒各种自己锻炼的照片。健身会所越高档越好,健身器材越齐全也好,好像这么做他们就真的成为了生活健康的健身达人,至少经济实力和品味不俗。
程否的手缓缓地游走在她的身上,莫可能感觉得出他的动作并没有那么撩,似乎所到之处都只是点到即止,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有点把持不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和悸动。
她不自觉地倚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微微半垂,语气有些飘忽地说道:“我看见宋如意了……不,我是听见她的声音了。”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她的话,只是唇角噙着笑。“是吗?她说了什么?她看见你了吗?”
坦白说,他这段时间跟踪宋如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结果他发现宋如意最常来的就是这间健身会所。凭他的职业经验,一个人如果经常会去一个固定的地方,那就意味着这个地方要么是他的某种据点,要么就是这里有跟他关系密切的人。
但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查探到跟宋如意有什么异常关系的人。
她心情愈发紧张,像是深怕自己没有完成他下达给她的“任务”,或者是害怕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心情缓和下来,才轻声一字一句地道:“没有,她没有看见我。我躲在淋浴间里,我听见她好像在跟人打电话,打了很久,什么薛姐、侯能、郑总、马总……”
薛姐?他心念一动,脸上却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这必然就是薛忆珊了,至于她说的那几个“总”,他之前还没有查到过。
看来他又有新的线索了。
他搂紧莫可,可以感觉到她全身上下隐隐传来的颤抖,他心一悸,带着她不着痕迹地往外走了。
她在很努力地帮他,他知道。如果他不是利用了她女性的身份以及对宋如意的熟悉,恐怕他也不会这么快得到这样的结果。
查案归查案,他更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她是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我们就这么……走了吗?”她的内心还没有完全平静下来,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听到的那些内容的巨大不安里,拉着他的衣摆喃喃地问。
她再傻也知道宋如意有问题了,她似乎已经完全不是过去那个她认识的宋姐姐了。他们不是应该更要接着深入去查她吗?怎么他却要带她“半途而废”了?
他唇角微微一笑,对她依然是一副亲昵无比宛若情人的态度。
“查完了,该工了,”他的脸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就那么旁若无人地肆意贴在她的脸颊边,说话的气息也隐约拂过她的耳际。“我们回家吧!”
情艰不拆 第五十七章
莫可还以为他们会花相当长一段时间和力去调查一件案子。
在她看过的那些有限的刑侦悬疑剧里,主角们总是千难万险曲折离奇地根据一条细微的线索而孜孜不倦地行动着,有时候甚至还可能冒着生命危险,但现在,就在她的“间谍瘾”才刚刚被挑起来的时候,他居然说——该工了?
程否重新带着她上了他的车,似乎也看出她的满脸疑惑和怔愣,不禁勾唇一笑。“怎么,你还嫌待在那里的时间不够?”
她先是一怔,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连忙摇头。“我当然不是想待在这里,可是宋如意……你难道就不想多打探打探她到底要干什么?她又是在跟些什么人在联系……”
自从宋如意这个她从前的邻居回到家里后,她就感觉到宋如意的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她当时也只是认为,这是因为宋如意已经长大了,阅历也丰富了,会跟过去不一样也是十分自然的一件事。
但是今天,她猛然发觉,也许宋如意这个人比她想象得要更复杂。
程否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让她将自己躲在淋浴间里听到的那些信息完完全全地再说一遍。
她不自觉地靠在椅背上,微微偏着头,一边努力地回想一边缓缓讲述着她脑海中还记得的那些内容。
“她说薛姐,侯能好像被人盯上了,”因为侯能的原因,这句话她印象十分深刻,但这也由此带来一个疑问——薛姐是谁?宋如意为什么又要向她汇报这些事?“但是那个薛姐似乎对她反映的事并不在乎,宋如意的态度很不满。”
他也并不打断她,微微颔首,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很快她就把电话给挂了,我是说宋如意,”幸好她的记性还不错,不然忘了那些她刚听来的消息,那真是白瞎忙活了。“没过多久她就又跟好几个人打了电话,那种态度给人的感觉就像……他们都是她的座上宾,而且还是她的老主顾。郑总、马总、于总……她跟他们说的无非都是一件事,就是请他们来她的这间健身会所,她为他们准备了他们喜欢的节目……”
这里面的话似乎涵义颇深,即便连生活单纯的莫可都有种不寒而栗而且恶心欲呕的感觉。
如果不是因为宋如意是她的邻居,她真的快忍不住怀疑宋如意是“那种人”了。但直到现在,她还是很真挚地希望,宋如意不是她以为的那种人。
程否开着车,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晌。
“你有没有想过,宋如意跟这间健身会所是什么关系?”这间会所的会门槛不低,一般的打工族和普通白领是进不来的,如果他不是为了调查宋如意,恐怕也不会花钱办理这里的会员卡。
莫可不知道这些,他也没在意,继续不疾不徐地告诉她:“一个连像样的学历都没有,那么小就离家出走的女孩子,她能出人头地的几率有多高?就算她真的混出头了,有钱了,你觉得最大的可能和捷径是什么?”
他看似并没有直接为她解惑,但这一串串的诘问却让她头脑愈发清醒,那种不寒而栗感也越深。
是啊,还能有什么方法能让一个原本一无所有的女人迅速有钱呢?郑总、马总、于总……这一个个的“总”们,一听就不是普通老百姓,那她是不是可以大胆猜想,在宋如意的那张通讯录里,还有更多的“总”?
看着她不自觉地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臂,程否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过多地刺激到她,决定闭口不再多说下去。
他说的那些,不过是整件事的冰山一角,他处在这个灰色行业早已见惯不怪了,可他却不希望单纯如莫可这样的年轻女生去接触这些事,哪怕只是耳闻一下。
他开始有点后悔今天不该带她过来的,原本他只是想让她见识见识他的工作,了解他所处的行业情况,或许这里面其实还含着他的私心——他希望她能接受他的全部,不论是他这个人还是他身后所掩藏的那些东西。
他踌躇着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安抚她,但出乎意料地,她先是垂下头思考着,然后转过头望向他。
“我看你这工作不仅需要体力,还需要严密的逻辑和不低的智商啊!”她的语气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调侃他,脸上还微微带着一丝笑意。“如果排除你工作的危险系数的话,倒是挺有意思的。”她说。
他愣住了,原本沉冷无波的神情仿佛像破冰了一样,透出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鲜活。
“我每次在画画的时候,也总是在不断地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甚至有时候还会代入到我所画出来的那个世界里。”她的头四十五度地向上仰望着,仿佛那里刻着她构建出来的虚拟画面。“不过外人一般是很难体会到这种奇妙的感觉的,他们总觉得我在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完全不明白我做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他唇角不觉翘起,他完全理解她话里的“他们”指的是哪些人,不过那里面绝不包括他。
他们静默了片刻,车外的天空一点点暗下来,城市的灯光似乎也照亮了整个夜色。
她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他的车停下来,他提醒她下车。
“这……这不是我家啊!”她茫然地打量着四周,这个小区稍稍有点偏僻,却干净整洁,井然有序,颇有一种悠然世外的感觉。
他下了车,锁好门后便握住她的手腕,带着她往小区里面走,脚步丝毫没有停下,仿佛他早就确定好了他们的目的地。
“喂!”她还想问他,他却只轻松一笑,慵懒地朝她身上瞄了一眼。
“你确定想回去吗?”他用眼神示意她看看自己。“你如果以这样的模样回家,你确定你母亲不会对你严刑拷问?”
他这么说自然只是调侃,不过她刚才因为躲在淋浴间里偷听宋如意的电话,衣服裤子多多少少都有点淋湿了。董秀敏是个严苛又刻板的人,看见她这样子不可能不问,他不想她被自己的母亲问询责备,干脆就带她回自己家了。
他打死不承认自己还有别的私心,脸皮厚地问都不问她就直接将她带回了自己家。
莫可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被水淋湿了的衣服和裤子。刚才刚从健身会所出来的时候,她一心只想着宋如意和她听到的那些信息,而程否也根本没有给她思考那些的时间,话都没多问几句地就拉着她上了他的车。
现在她人都到这里了,总不能再矫情地吵着要他马上就送她回去吧?
她很快就跟着他进了他的家,那是一间面积不算太大的复式公寓,上下两层,都装修得明快而敞亮。她原本以为像程否这样的男人会喜欢黑白灰这样的冷色调,但进来打量一圈之后她才发现,他似乎比较偏爱咖啡色和暖橘色。
她站在玄关那里愣愣地瞄着沙发那边铺着的羊绒地毯,一时竟忘了走进去。
还是程否轻轻推了下她,微微笑道:“怎么,不敢进去?还是害怕这里不是我的家?”
被他这么一说,她这才有点尴尬地开始脱鞋。这房子里的每一处似乎都干净得不像是有人住过,她的一举一动也不自觉地变得小心起来。
“这是我几年前趁着房价还没涨起来的时候买的,”他一边解释一边帮她从鞋柜里拿出为数不多的几双备用拖鞋,有男式女式,可真正穿过的屈指可数。“不过我很少回来住,就是家政人员每个月会过来打扫打扫。”
她汲着拖鞋缓缓走进了他的客厅。她看到在沙发那上边有一排巨型银色吊灯,也许是水银的,打开的时候有种穿透地面的锐利感,好像在这排水银灯下,一切都隐藏不住。
他打开了饭桌这边的吊灯,一抹橘色的暖光柔和地亮了起来,似乎也让她的心情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这里边就是卫生间,你可以去洗浴整理一下自己。”他指着靠近饭厅那条走道说道,然后又指了指楼上,耸肩一笑。“我去楼上洗漱一下。”
她不自觉地点头,刚要走进卫生间,却听到他在她身后喊了一句:“等等。”她一愣,就见他率先走进卫生间,也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两条还未开封的新毛巾递给她。“你用这个洗吧,换下来的衣服我可以帮你拿到烘干机烘干。”
他经常出差,也经常需要住宾馆酒店,所以家里也不了积了一堆毛巾牙刷什么的。
她从他手里接过毛巾,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紧张,低声说了声谢谢就赶紧躲进他家的卫生间了。
直到关上门,她才靠着门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她不明白,之前在健身会所的淋浴间的时候都不像现在这么紧张,怎么现在因为来到他的家,此刻又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就变得这么……不知所措。
还好她也只是慌神了一会儿,就立马开始清理起自己了。用新毛巾打湿仔细地擦拭了一下全身上下表面的皮肤,她又开始用力去拎那几处被打湿的地方,想让衣服干得更快一点。
程否洗漱的速度远远比她快,在她还在卫生间里磨磨蹭蹭的时候,他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下来了。
“你洗好了吗?”见她迟迟不出来,他不禁有些纳闷,忍不住上前去敲了敲门。
“我……我马上快好了,你等一下啊!”直到她关上门开始准备洗漱,她才发现自己连件替换的衣服都没有。虽说烘干衣服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她总不能就这么只穿着件内衣内裤等在卫生间里吧?
想想那种画面,她就尴尬得要死。
门外静默了片刻,她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又听见他的声音从门缝传进来——“你没有替换的衣服,不如就先将就着穿我的吧!”
穿他的?她不知不觉地随着他的话想象起她穿着他衣服的那种模样,天!她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她是个画手啊!这样暧昧的场景,她曾经不害臊地画过,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种场面有一天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
程否还在门外耐心地等着她,他似乎完全了解这一刻她的那点小心思。
“再磨蹭下去,我想干脆你今天就留在这里算了。”他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臂道。
留在这里?那怎么行!她一震,很快就想起她出门前是如何跟母亲说的,她还得在九点钟之前赶回去……
想到这里,她闭眼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脱下自己的衣裤,然后悄悄地打开门,伸手将那一堆衣物小心翼翼地递了出去。
情艰不拆 第五十八章
程否递进来的是一套看上去八成新的深蓝色棉质t恤和沙滩裤。
这大概是他觉得尺寸最小也最合适的衣服,但当莫可穿上身以后,却在镜子里尴尬地发现,t恤太大了,连领口都快落在她的锁骨下方,而沙滩裤虽然挺短,但腰围却明显大了一圈,如果她不用两只手抓着裤腰,只怕那条裤子能立马麻溜地掉下来,只撇下她光溜溜的双腿。
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衣服合适不合适的时候,她仍躲在卫生间里,呼吸急促地祈祷着他赶紧去烘干她的衣服。
“我拿你的这些衣服去烘干机了,”他的声音似乎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别担心,很快的。你可以先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下,我帮你倒杯茶。”
她耳朵贴着门板,直到真的确定他已经离开了,她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她该怎么办?就这么如他所说的走出去,还是干脆就躲在卫生间里,等着他将她的衣服送过来?
她再次抬头瞄了一眼镜中脸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的自己。这个情况真的挺尴尬,可是她要是一直躲在卫生间里不出去,只怕会显得更尴尬。
好像他会把她怎么样了似地……或者,她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压根见不得人。
她深吸一口气,再三安抚自己没什么,一切都很平常,他和她对彼此都不会多想,她便紧紧握着裤腰带一步步地出去了。
烘干机似乎在他家的阳台那边,机器正运作着,她也没看到他的人影,脚步便愈发加快地往客厅沙发上去了。
才刚坐下,她便敏感地发现衣服的领口正往下垂,她心一慌,赶紧整理了下衣领,这下衣领倒是不往下垂了,却是很不听话地开始往肩膀两边滑,险些露出她纤细的双肩。
她一边扫视着沙发和四周,看有没有别的衣物或者毛毯能盖住自己,一边偷觑着他的动静,深怕他发觉到自己此刻的狼狈和无措。
很可惜,毛毯没找到,程否倒是从阳台上进来了。他似乎像没注意到她的存在似地,径直大步去了厨房那边,给她和他各倒了一杯茶。
“衣服很快就会干的,”他闲适地跪坐在茶几下的毡毯上,仿佛那样坐会比较舒服一点。“你不用着急。”他说完,还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
她无意识地点头,也像他那样端起杯子喝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过于紧张了,她此刻真的感觉有些口渴。
这时间,过得真慢啊!
整个房间,似乎只有阳台上的那台烘干机在呼呼地发出细微的声音,其他的就安静如鸡了。
“你……”终于,他开口打破了这份僵凝的沉默。“是不是口很渴?”
他这么一问,她便本能地抬眼瞄向他。
“要是你真的很渴,我再去帮你倒一杯。”他唇角微扬地对她说道。
“不……”她想说不用麻烦他了,但他后面的那就话几乎让她羞愤欲死。
“你的杯子已经空了。”他说,而她仍然还是抓着杯子时不时地往嘴里灌。好像那样就可以帮她解渴一般。
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玻璃杯,杯底早已空空如也,而她完全一无所知。
她的脸顿时像着了火一样,滚烫得都能煎鸡蛋了。
如果再辩解说她一点也不紧张,不知道他相不相信?
他抿了抿唇,也不知是不是在忍住笑,眼神熠熠地从毯子上站了起来,拿起她的杯子又去倒水了。
她抬起双手,将脸深深地埋进自己的掌心里,差点想大声地狂吼出来……她真的不想这么丢脸的!
不过是来他家烘个衣服嘛,她有必要像个胆小如鼠的小女孩那样,对一切都战战兢兢惶然失措的吗?
她还在心里不停地唾弃自己,他已经悄无声息地又来到了她身边。将杯子往她那边一放,他静静地睇了她半晌,这才像缓和气氛一样地重新开口道:“你不是说想搬出来吗?不如……就住在我这里吧?”
他终于说出了盘亘在内心里好久的建议。
她一惊,以为自己听到一个天方夜谭的话似地,不可思议地瞠大眼看着他。
他耸耸肩,似乎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态度轻松地指了指自己的整个房子。“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有,住起来也方便,而且你要是有什么顾虑的话,你也看到了,我一般很少在这里住的……”
之前他也提议过让她住自己家,不过被她拒绝了。那时他想她可能还有自己的顾虑和矜持,也或许还不够信任他,所以他也就没有再劝她。
但现在,经过她探听宋如意的事,还有……董秀敏一直不死心地强迫她去相亲,他觉得自己不能再放她住到他掌控不到的地方了,如今看来,让她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是最让他感觉安心的。
“我不是有什么顾虑!”听到他这一番话,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就脱口说了出来。而她这话一落,整个屋子里的空气又微妙地凝滞了几分。
“我只是……只是怕麻烦到你。”面对着他的那双深潭一般的黑眸,她心跳如擂鼓地微低下头,喃喃解释道。
她一直相信程否,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直觉,自从认识的那一天起,程否在她心里就是不一样的。她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但从他们重逢的这些天,他似乎就一直没有做过让她失望或者伤心的事,只除了——
他因为要调查她住的常平里社区才接触了她,而且他似乎还要用到她的房子。
这是那个他的女同事告诉她的。
这一刻,她似乎是集聚了全身所有的勇气,终于忍不住直截了当地问了他这个问题:“你这算是在补偿我吗?因为我可以帮你调查关于我们那个社区的事……”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蹙起眉,表情上明显地透出几分不悦和不满。“你觉得我需要利用你才能调查常平里社区的那些事?而且,如果真是想要补偿你的话,我需要贴心到让你住进我自己的家里?”如果这算是一种对当事人的补偿和安慰的话,那他的这种付出实在是太不计成本了吧?
听到他这么明明白白的一番话,她也终于才意识到,他们之间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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