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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艰不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忆如往昔
程否并不怪小高在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虽然他内心深处依然还是隐隐有那么一丝不爽。不过工作归工作,生活归生活,而在他平日的观念里,工作永远大于生活。
趁着他还在微垂着头沉吟思考的间隙,莫可静悄悄地开始提起那一袋袋的物品,准备做好自己独自回家的心理准备。
程否心里也稍稍挣扎了一下,如果是别的案子,他基本直接就吩咐让其他的下属去跟就完了,但这次的案子不一样,这个案件涉及到他最好的朋友涂腾,而涂腾在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做了牢,还是近十年之久。他不能袖手旁观,更不可能对他的境遇无动于衷。
“我……”他才刚开口,她就像打扰到他做什么事似地,连连摆手,而且还用一种带着某种奇异的强调语气说道:“我没什么,我可以自己回去,你放心吧!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就赶紧去做吧!”
大概是为了向他展示自己真的可以独自回去,她还手指微微有些泛白地提起那些购物袋,笑得一脸轻松。
案子不等人,她明白的。比起现在他送她回去,他立刻赶去查自己要查的案子明显更重要。
“那我……”他想说他先送她到外面打车的地方,再让她坐计程车或者顺风车回去,可她用力地摇头驱赶他,似乎巴不得他马上就走,好像再晚一点就会出什么岔子,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看起来好像比他还紧张这件手头的案件。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上车和回家的时候记得发微信给我。”他如是说,然后上了自己的驾驶座。
“嗯,再见。”她点点头,脸上依然还挂着笑意。“记得小心点。”后面这句话,她几乎是含在嘴里说出来的。
他深深睇着她,像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表情沉稳地向她微微颔首,然后便一踩油门飞速地离开了。
她怔怔地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她眼前,这才缓缓地垂首望了一眼他陪她买的那些东西,开始一步步地走出地下停车场。
东西买的有点多,她走得也很慢,走了好半天她才走到出口的地方。
“莫可。”她半蹲在地上稍微歇了歇,就听见一道清冽又微微带着熟稔的声音从她身边传过来,她一愣,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原来是裴宇晔。此刻他正坐在车子里,似乎也刚买好了东西,降下车窗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你怎么一个人?”他似乎有点不解她会拎着这些一看就不轻的购物袋独自行走。“刚才那个跟你一起的人呢?”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思考了半天最后只挤出一抹笑。“他临时有事,所以就先走了。”
他微不可查地挑起浓眉,仿佛在打量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似的,将她从上到下从头到尾地审视了一遍。
“他……就是你的那个人?”蓦地,他竟吐出这么一句看似没头没尾的话。
他记得在跟她相亲的时候,她就曾告诉过他,她在等一个让她有感觉的人,一个让她感觉对的人,那么现在——她是不是找到了?
她先是一怔,然后几乎是秒懂他话里的意思是什么,笑了,笑容里还微微带着一丝羞涩。“嗯。”她点点头,只回答了他这么一个简单的语气词。
而这个简单的字眼,似乎包涵了无数的意味。
他怔怔地看着她,一时竟愣住了。
“宇晔,”他身边的那位年轻女子好像等得有点不耐烦,开口唤了他一声:“我们等会儿还有事要忙呢。”
她叫叶欣彤,是他留学国外时的大学同学。她之前原本一直留在美国发展,不过他最近正在创立自己的公司,加上现在的国内智能行业也是欣欣向荣,她回来会比留在美国更有发展空间。
裴宇晔最近就是在跟她讨论这件事,不过除此之外,曾经对他有过不错好感的叶欣彤也在暗暗思忖,他们在工作之外会不会还有别的发展。
男未婚女未嫁,他们无论是家庭背景还是学历外表,几乎都是无可挑剔的一对适婚男女,叶欣彤会有这样的想法完全无可厚非。
就是不晓得一向傲气且眼高于顶的裴宇晔有什么想法了。
她才刚刚从美国搬回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好好适应国内的生活,他倒是很能配合她的要求——只要她不过分。
裴宇晔刚刚说碰到一个自己的熟人,想问她点事,叶欣彤自然不好阻止他,点头答应了。
她还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熟人,但看他和那名女子说话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叶欣彤内心里忽然有种难以描述的威胁感。
她细细盯着那名看似毫不起眼的年轻女生,一瞬间感觉自己有些荒谬。
听到她的提醒,裴宇晔这才像意识到什么似地,面无表情地升上车窗,脚踩油门地重新将车开走了。
叶欣彤略偏头瞟了一眼车外那个被撇下的女生,不自觉地暗松了一口气,假装漫不经心地朝他开口道:“她就是你说的熟人?是同学还是邻居?怎么也不送人家一程……”这话看似闲聊,其实却是在打探他。
他眼神波澜不兴地瞥了她一眼,她分辨不出他此刻的情绪和想法,只隐隐有些心虚,所以只能用娇俏的笑容应付他。
“这些不关你的事,”沉默了片刻,他只吐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加了一句:“也不关我的事。”





情艰不拆 第六十二章
按照小高所汇报的,程否告别莫可以后几乎是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开着车飞速赶到了c市浦宁区一所颇负盛名的高级西餐厅。
这个地点他曾经也来过,知道这里向来以高逼格著称,即便是来这里消,如果着装不符合餐厅的规定,他们也不会让你进去。
好吧,每个企业每个经营者都有自己的个性与理念,哪怕是他现在急着进去查案,也不能指着餐厅营业者的鼻子跟他理论,所以他一到了餐厅外面不远处,就跟还在餐厅里面的小高打了电话。
“我就在餐厅对面,你赶紧过来。”小高一接电话,他丝毫不废话地就直截了当道。
小高对于他的这种态度还微微愣了一下,本来还想说什么,但迫于这位老大在他们心目中的权威和震慑力,他还是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地乖乖答应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还没事人一样地偷偷瞟了他一直盯梢的那几个目标一眼。此刻宋如意和那几名西装革履看起来人模狗样的中年男人还在一边谈笑一边喝酒,好像他们就是来这里纯吃饭娱乐的。
小高沿着程否的指示来到了他的车前,没想到程否一看到他,只简单干脆地说了一句话——“脱下你的衣服给我。”小高身上穿着一件西服,虽然总有种跟他的气质不太相符的感觉,但就这样连问都不问就要扒下他的西装,这……
好歹这西服也是他花了好几个月工资买的。
眼看着小高一脸肉痛的样子,程否微微一勾唇角,也不知道是戏谑还是揶揄地道:“得了,下个月就再给你买套新的。”要不是急着进去餐厅,他这身上的布料他还真不想穿在自己身上。
今天和莫可出来购物,他穿着颇为随性,也没想着在自己的车上多备一套衣服。
小高上了车和他换了衣服,等两人整理好,程否颇不习惯地对着后视镜打量了下自己。他比小高高半个头,小高又比他稍微壮一点,这套西服无论怎么穿也不可能妥帖体面得起来了。
好在程否的气势足够强,在吐槽了一番这套邋遢的西服以后,他就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地下车去了餐厅。
小高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那间他刚刚刚出来的西餐厅,一时间竟有种想拜服得五体投地的感觉。要知道像这种高消的高档场所,他每次进去时都有种抑制不住的心虚感,即便他知道自己只是为了工作,为了调查,但那种胆战心惊深怕被人扫地出门的紧张惶恐还是挥之不去。
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于贫穷——还是太穷了啊!贫穷就不了卑微,贫穷就不了看人眼色……
所以他一定要牢牢抱紧boss的大腿,认真听他的话,完成他布置下的任务,这样才能改变自己打从出生就贫穷的命运。小高内心无比虔诚地如是想。
丝毫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下属在想什么的程否,以一种纯粹来进餐消的客人姿态轻松自在地走进了对面的那间西餐厅。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模样看起来太有派头,气场也太足,即便穿在他身上的那套西装明明不合身,餐厅门卫也依然非常礼貌地让他走了进去,连一声问询和阻拦都没有。
都说“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原来还要看脸啊!小高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忍不住心里不平的呐喊。想他之前刚要进这里的时候,门卫不但拦着他问了好些话,还用一种近似看乞丐或小偷的眼光看他。
当然,这种情景在小高的工作经验中发生的有很多次了,以前他倒没觉得有什么,但现在亲眼看着自己的老大,明明是做着一样的事,为什么待遇却天差地别?
太不公平了!小高再次忿忿地吐槽,打死不承认他跟自己老大的气质外表也是天差地别。
程否很快就进入了餐厅,并面无表情地在一个靠着角落并且方便观察宋如意那一伙人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请问先生几位?想点些什么?”没一会儿,餐厅的服务员就训练有素地来到了他身前,脸上的笑容和说话的语气恰到好处。
“两位,不过他等一下才到,”他面不改色地淡淡回答:“现在麻烦请给我一杯蓝山咖啡。”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颔首转身走了,完全没有再多废话。这就是这间西餐厅让人欣赏的一面,清净、环境优雅而且不用担心被打扰。很多富人和一些自持高端的英分子就很喜欢来这里谈事情。
程否全身肌肉放松地懒懒靠在椅背上,仿佛漫不经心地在打量着整个餐厅。这间西餐厅只有一层,不过胜在面积大,所以整个格局也显得格外开阔和宽敞。即便是这里坐满了人,也不会有喧杂吵闹之感,的确是很适合商谈事务和敞心聊天的地方。
程否有点意外宋如意会选在这里跟人约谈,上次她在健身会所打的那几通电话,让他以为她会照样把人约在那里,毕竟相比起这里,那间健身会所是她的地盘。熟悉的地方一般会给人带来安全感,而且如果想做些什么的话也更好操作。
宋如意并不知道自己早已成为了被观察和剖析的对象,仍然笑语妍妍地端着酒杯跟她周围的这几个企业老总说笑唱和着。
“哎哟,马总,我早说了,去我那里不是更方便?我还准备了很多‘节目’给你呢!”宋如意微微嘟着唇,风情万种地向她对面的那个肚子微凸头上也开始谢顶的男人娇声道:“是不是看我没跟着薛姐,就觉得我不能办事?”
被她称作马总的男人自然笑着搪塞了几句,另外几个一身光鲜体态沉稳的男子也跟着笑,皆是一副亲昵和安抚的神态,还举着红酒频频跟她干了几杯。
这几位她特意请来的老总是她过去在薛姐手下办事时认识的。这几个人不但生意几乎做遍了全国,最重要的是,他们跟薛忆珊的交情相当铁,也相当卖薛忆珊的面子。
宋如意自从离家独自出去打拼后,干过很多行业,也吃过很多苦,最终她还是机缘巧合地被薛忆珊这个“贵人”看中了。当时的薛忆珊还没再嫁,从事的也是全社会才刚兴起的美容业。别看美容业属于服务业,但也是需要一定的专业技能和门槛的,而且能享受美容业服务的客户,一般经济上也颇宽裕,懂得享受人生,那时薛忆珊就告诉她,与其去干那些端茶送水或者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推销业务员,不如就在她的美容院好好接受培训,做个有资质的美容师。
从那以后,宋如意感觉自己的人生好像开始不一样了,不但她的入肉眼可见地节节攀升,最让她开了眼界的,是她接触的那些客户,尤其是有钱有势的客户。
这些客户形形色色,个性不同,想法不同,当然要求也不同。作为一名小小的美容师,宋如意从不敢懈怠,而是一边兢兢业业地接受着公司的各种训练和栽培,一边尽心尽力地为她的每个客户服务。
接触的客人多了,她的见识和经历也就自然的多了。常有客户点名找她,给她小,有时候跟她的闲聊里也会多多少少透露出一些她过去完全不知道的信息,比如职场上的勾心斗角、商界上的尔虞我诈,甚至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隐秘内幕……她也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者仅仅只是拿她当个宣泄情绪的出口,但她都一点一点地记住了,这大概是一种本能,也是一种好奇。
对于未知世界的好奇。
后来她在薛忆珊的美容院干得久了,就发现她的这个老板实在是不简单,她结交的似乎有很多都是那些财经界的大佬,有的甚至还涉足了政界,这些人个个都不好惹,甚至有的还互相不对付,但薛忆珊却在这些人里面游刃有余。
她清晰地记得一件事,就是有个某市的商人想在某个地方拿下某个行业的经营权,按照法规他原本是不可能拿到的,但薛忆珊站了出来,告诉他自己可以为他想想办法找找门路,那人大喜,似乎给了她很多钱,最后事情竟然真的办成了。
到现在宋如意还是不得不惊叹,薛忆珊这个人,可能真的是“艺高人胆大”,或者是被老天庇佑的那种人。
她一直兢兢业业老老实实地听着薛忆珊的指示,为她办事,为她分忧解难,但是,薛忆珊却嫁人了,而且看样子,她似乎已经变了,变得没那么野心勃勃一往无前了,她开始考虑自己的家庭,考虑自己的子嗣,考虑……自己的后路。
就在宋如意渴望跟着她一展宏图一飞升天的那一刻,她居然山了!
这让宋如意忿忿不平,她觉得自己这些年付出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别人的踏板,最重要的是,她心中的那些想法都像是一场异想天开的笑话。
如果薛忆珊要山,要为自己的后代谋后路,没关系,那她同样也要为自己这么多年的打拼和付出另谋出路。
所以她将面前的这几个跟她的关系还颇为熟络的企业老总约了出来,她思忖着另起炉灶的可能性,可是这几个狡猾的老油条,一心只跟她打哈哈,却完全不接她的暗示。
“郑总,我也敬你一杯,”她眉眼微微上挑,唇角带笑地举杯碰向一直端着红酒的男子。“听说令公子马上就要留学回来,恭喜你啊!”
郑总跟她碰了碰杯,仰头便喝下去。
酒业不知道喝了多少,自认酒量还算不错的宋如意都不了急了,为什么这些人都不肯接受她的提议?她只是想入股这次的常平里社区拆迁,为什么他们却一个个都像当她是说笑似地只跟她插科打诨,却丝毫不肯说个实在话?
这次的常平里社区拆迁,有很多事都是她在帮薛忆珊和那些人具体运作的,他们也答应了多分她几套房子或者多给点钱。笑话!她掏出自己的家底买下了那里的房子,分给她的难道不是她应得的?
现在想给点钱就把她打发了,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她眼神一厉,还没说出什么,就听到坐在她身边的那个身上还带着狐臭味道的于总油腻地靠了过来,一边打着嗝一边笑嘻嘻地低头在她耳边说:“如意啊,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呢……”
他顿了一下,和对面的几个同样油腻的同行相视了一眼,才在她的满脸期盼下一字一顿道:“你跟薛忆珊比起来,还是太嫩了……”怎么可能还没付出什么就已经想着索取了呢?
她不会真以为那些换个人也能做的事,就算是她的能力和付出了吧?




情艰不拆 第六十三章
宋如意不知道自己已经向这几个在商界叱咤风云的男人敬了多少杯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灌了多少,她只记得,她喝得脑子都有些晕乎了,却似乎还是没得到她盼望的东西。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呢?她晃了晃头,除了感觉眼前的视线有些迷蒙,她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一种混沌状态了。
她仰头摊靠在沙发椅背上,呼吸不稳地微微喘着气。
“如意啊,”另外几个男人酒足饭饱后似乎依然神奕奕,其中一个肚子微凸样子也有些富态的男子拍拍她的脸,笑道:“你这酒量还是不行啊!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其他几个男人只是背着手笑,倒没说话。
她虽然浑身无力,胸口也有股强烈想吐的不适感,但理智和本能还是让她摇头。
“怎么好让几位老板送我呢?我没事,完全可以自己回去。”她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地从沙发椅上站了起来。
“那好吧,”几个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豪迈地挥挥手,一副全然相信她的样子。“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不多事了,记得回家小心点啊……”
声音随着他们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宋如意却仍然半伏在桌子上,脸色潮红地一动不动。
程否好整以暇地坐在离她不远的角落里,喝完了白瓷杯里的最后一口咖啡。
他在这间餐厅里已经观察他们很久了,尤其是这个莫可的昔日邻居宋如意。
虽然几乎听不清刚才他们都说了什么,但他有一种预感——今天他会得到自己意想不到的获。
那几个大腹便便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走了,徒留下宋如意一个女人在这里,虽说早就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什么好货,但程否还是忍不住想摇头——
好歹都是熟人,竟然也不关心一下人家女性的安全。
他等待了颇久,久到确定那些人再也不可能再回来,他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双手插袋神态自若地朝她那边走了过去。
“你好,你还好吧?”他开口问了她一句,语气和表情都带着一抹绅士和礼貌。
有餐厅服务员注意到她这边的情况,训练有素地也过来询问她是不是需要帮助。不过程否十分自然地帮她拒绝了。
“不用了,她是我的朋友,我会照料她的。”他唇角微微带笑,语气里却隐隐藏着一抹不容反驳的味道。
“可是……”尽职的服务员还是有些迟疑。尽管在这样的地方他们一般很少遇到图谋不轨的流氓或者宵小,但这也不代表像“捡漏”这种事就绝对不会发生。
尤其是当一个明显喝醉了的女性落单的时候。
程否明白他在想什么,也没多说话,只是眉头微挑地拍了下旁边宋如意的肩膀。“喂,宋如意,是不是该回家了?”他说。
宋如意还处在半醉半醒之间,无意中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呢喃了几声,然后点点头。
是的,她要回家了……
服务员见她点头,他又表现出一副两人颇为熟稔的样子,于是礼貌性地向他们微微欠身,还帮着他将宋如意扶在了自己身侧,稳稳地往大门外走去。
他们一走出来,外面就是一股带着潮湿的凉风迎面吹了过来,宋如意身体微微颤了下,然后才缓缓睁开半迷蒙的眼睛。
“唔,你……”她先是一怔,才刚开口,忽地感觉一股又酸又苦的胃液从自己的嘴里溢了出来,她一时控制不住,低下头就半蹲在路边干呕了起来。
“……”他无语地觑着她那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不着痕迹地往旁边移了一下。
等她好不容易吐完那些在酒席上吃喝掉的东西,他才无声无息地靠过去,并递了一包餐巾纸给她。
她手足无措地接过他手中的餐巾纸,又着急忙慌地抽出纸巾去擦拭自己脸上的污渍。
“谢……谢谢。”她已经记不清这种被人灌醉酒的感觉究竟有多久远了。除了最开始那段最卑微最穷酸的日子,她以为她已经可以站起来成为主人了,而主人——是掌控局面的那个人。
绝不是还需要看人眼色,被人呼来唤去。
她擦擦嘴巴,又拾了下自己的仪容,这才抬起头,看向那个给她递纸巾的人。
“你……”她觑着他,隐隐感觉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间说不出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你是谁?你认识我?”她问他。
他耸耸肩,好像对待朋友似地朝她露齿一笑。“算是吧,我的车就停在那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他轻描淡写地回应了她的问题,伸手指了指那辆停在不远处的自己的车。
宋如意本能地紧紧盯着他,她必须得承认,眼前的这名看似熟悉却又叫不出名字的男子长相潇洒帅气,看起来颇为吸引人。
不仅比她刚才应酬的那几个油腻大叔吸引人,也比她过去曾经应付过的很多男人都吸引人。
她翘起唇角,似笑非笑地朝他投去一抹意味不明的眼神。“你送我回去?你确定?”她也不是什么良家闺秀,也不是没遇到过一夜情的事。
他面无表情,像是强忍着自己的耐性似地,明确地点点头,便转身大步走了,连回头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他都快要上车了,她才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跟了过去。
她喝醉了,自然是不能开车的,既然他说要送她,她当然不会傻得拒绝了。
小高已经被程否支使着先回去了,现在坐在驾驶座上的是程否。
她踩着高跟鞋蹒跚着走过来,瞄了一眼他专注的侧脸,不假思索地就开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你到底是谁啊?”她像是对他充满了好奇和兴趣,连之前在西餐厅里的那股沮丧都抛去了。“你不会是故意来搭讪我的吧?你是不是注意我很久了……”
她半开玩笑地如是说,却压根想不到,她其实说中了事实。
他握着方向盘,眼尾微微挑起,唇角边也似有若无地勾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弧度。她不禁有些看痴了,竟忘了自己该说什么,又该有什么反应。
身边有个这样的人陪伴,也不错啊!她心里不禁暗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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