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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字要清楚
江吟憋了口气,觉得格外委屈,索性妥协道,“成成成,我同意了。”
玉无错举杯道谢,江吟饮尽了最后的酒水,“你不会是憋着为柳亦安报仇吧。”
“哪敢啊。”玉无错笑道。
辞别了玉无错,江吟和江瑶慢慢往回走,小丫头两颊泛红,拉着江吟的衣袖嘟囔着什么,江吟凑近一听,才发现这丫头在背着诗词。
平日里也不见她对那些诗赋有多上心,现在喝醉了酒却能背出许多雅颂,看来真正不学无术的人只有自己。
江吟轻叹口气,抬眼却与一树海棠不期而遇,淡粉色的花朵开的十分茂盛,清风一过,粉与绿交相辉映,树下有一位白衣女子,江吟看着她忽然觉得似曾相识。
待她转身,薄纱掩去一半容颜,看着那双眼睛,江吟试探开口道,“照歌姐姐?”
那人转身要离去,江吟忙上前喊道,“照歌姐姐,你且听我说些话!”
那位女子站住,与江吟保持着一段距离道,“休要多言。”
“你现在可有去处?锦州的事情我听说了,若是你需要帮助,我母亲定会帮你的。”
女子转身不再多言,江吟有心拦她却被江瑶拉住了,小丫头喃喃着诗句,瞧他醉成这样,江吟没办法还是将她背起,快步回府。
把她轻轻放到床榻之上,吩咐阿春去煮些醒酒汤药,江吟捏了捏她的鼻子换回了这位小妮子闷闷的声音。
“走开啦……”
“你可别睡一天,留心啊,娘还在家呢。”
“瞎操心,我才不会担心呢……娘最喜欢我的。”
揉了揉她的小脸,江吟起身出了门,走着走着便看到了竹园,长满青苔的石阶太容易让人滑倒,江吟格外留心的走了过去,进了竹园,隐约看到一位面生的少年站在那里,目光望着青翠的竹林。
倒像是久别重逢一般,江吟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竹子。”
少年的声音哑哑的,江吟好像突然认识他了,对他道,“你喜欢竹子?”
少年出神的看着竹子,让江吟觉得有种别样脱俗的气质在他身上,目光缓慢的落到了他的脖颈,那烙印仿佛一根刺,深深扎入皮肉。
“扎根于泥土,却志在青天。”
“罗霜。”江吟喃喃道。
少年看向他,目光无喜无悲。
“江吟。”江吟指着自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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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错就是和柳亦安商量好的,不然为什么非要拉江吟来喝酒啊。
江瑶看出来来了,但她懒得管
(其实还挺期待哥哥擦胭脂的。)





离鹤 机关算尽(四)
江夫人也不知是从何处得知他又去胡肆,气冲冲让他禁足于府,江吟闲的实在无聊便借着找林先生的由头一天三次的往竹园跑。
林先生有心赶他,但江吟大言不惭的说要帮他整理药材,可实际上他也也没整理几类。
一进了竹园便径直去找罗霜,和他讲些鬼怪故事或者与他玩玩弹棋。
罗霜身上有伤,叫着他摸鱼上树不太可能,江吟渐渐也觉得烦了,百无聊赖的翻翻琴谱,心血来潮的要和罗霜比比射箭。
拉满弓,目标是百步之外的靶子,罗霜坐在石凳上看着他,一呼一吸之间,松了箭羽,正中靶心。
“箭术绝佳。”罗霜的声音太哑,说话都惜字如金,得了他的赞美,江吟摸摸头觉得格外欣喜。
“那你呢,你准头好吗?”
“我习惯用弩。”
“那准头就是不错喽,快让我看看!”
罗霜无奈的笑了笑,起身接过弓箭,江吟打量着罗霜的背影,心里不由叹道,肩不宽,身形正好,模样俊俏看着让人舒服。
单单看外表江吟是绝不会把他和那些嗜血的客卿联系到一起的,可颈间那朵霜花却又不断提醒着他,罗霜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待他放下弓箭江吟才回神,抬眼望去,三支箭正中红心,江吟眼前一亮不由得高声道,“罗霜,你这准头也太好了!”
罗霜抿唇,江吟又道,“春日宴我们有个比赛,你的箭术这么好,和我一起参赛吧!”
未等他回答,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你果然在这儿!”
突然出现的江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江吟看向她,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男子。
清瘦高挑,素衣青衫。
江吟见了他不皱眉,装作生气道,“辰红子,你干嘛带她过来。”
“小公子,我也是迫不得已。”辰红子叹了口气,“小小姐非要见你,闹的不可开交,我们是在是受不了了。”
“春日宴马上就到了,我可不想你出丑丢脸。”江瑶理直气壮的说。
辰红子摇了摇头,江吟也觉得无可奈何,“你要是真替我着想,当时就不要让我答应玉无错的赌注。”
“我冒着被林先生骂的危险来监督你,你竟然不感谢我。”江瑶装作生气道。
江吟忙摆摆手,对辰红子道,“她以后要找我一刻也别怠慢,不然这小祖宗生气了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辰红子听了自家小公子的话笑了一声,稍稍嘱咐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江瑶走近来,看了看江吟的弓,又把目光落在了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罗霜身上。
“罗霜?”罗霜闻声看向江瑶,江瑶又开口,“你那天伤的好重,把我都吓的要死。”
罗霜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开口,江吟轻轻一笑,揉揉江瑶的脑袋道,“这是我妹妹,叫江瑶,你喊她瑶妹妹就好了。”
“多谢瑶妹妹救命之恩。”罗霜行了一礼道,“多谢江兄救命之恩。”
“小事一桩而已。”江吟回道。
“叫我‘瑶妹妹’为何叫三哥‘江兄’,哎呀罗霜,不用讲究那些东西啦,我偷偷和你讲哦,我三哥的字是咏麟,你叫他咏麟就好了。”
江吟脸上有一丝不悦,但还是上前,捏了捏江瑶的小脸低声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对罗霜这么上心呀,你也该懂点礼数,叫人家一声‘罗公子’或者‘霜哥哥’。”
“江三三还不是老是直呼别人名字,还要来管我。”江瑶不服气的哼哼。
江吟语塞,也就不再说话了,江瑶不管他,继续对罗霜道,“你今年多大?”
罗霜摇摇头,似乎不想作答。
难不成是孤儿,江吟拉弓,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怜了,孤身一人闯荡天地,无依无靠的。
“三哥和玉哥哥打了个赌,去了可有热闹看。”一听江瑶这话,江吟脸色一变 ,忙上前开口,“你这是要多拉一个人看乐子是吧。”
“反正你又不会输,出丑的是柳亦安不是嘛。”江瑶笑眯眯的看着他。
江吟不置可否,但转念一想万一有个例外呢,便开口,“你去柳家打探打探。”
“为什么是我?”江瑶反问。
“我要练习,罗霜还有伤,就你合适。”江吟戳戳江瑶的脑门。
“那我走了,谁监督你啊。”江瑶上前捏了捏江吟的脸,江吟喊了声疼。
“我这有罗霜呢。”
“那好吧,罗霜你可要好好看着他啊!”江瑶盯着江吟故作严肃道,江吟见她这般,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罗霜应声答应了江瑶缓步才离开,江吟见她走远了才松了口气。
“真是个难缠的丫头。”江吟背起弓箭,对罗霜道,“咱们去街上逛逛怎样?”
“可你……”
“放心,她又不知道。”江吟拍拍罗霜的肩膀,“你的伤要多走动才好的快啊。”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江家,走了一阵江吟才觉出不对,罗霜伤了腿走的慢,自己好像把他落在后面了,小跑回去,却发现罗霜被几人推搡着。
“你们在干什么?!”江吟吼道。
那几人看了看江吟,自行散去了,江吟忙跑上前,对罗霜道,“没事吧,你没伤着吧?”
“没事。”罗霜对他道。
“刚才那几个人是谁,他们是不是找你不痛快了?”江吟问,“告诉我,我会找人去拾他们的。”
“他们……只是为了钱财罢了。”
“下次你要是跟不上我一定要叫我,你看你,我都丢下你这么远了你竟然不叫我 ”
罗霜的目光久久落在江吟身上,良久才才点了点头,应声称是。
初春已过,气温还不算太闷热,江吟将鬓边的发丝拢到耳后,拉着罗霜进了林瀚书院。
“你懂书画吗?帮我挑一幅送给柳亦安可好?”
“我……并不了解。”
罗霜看着画卷有些无所适从,江吟却没瞧见他这反应,兴冲冲给他讲着书画。
“江公子,上回的松烟墨可好?”
一位头戴红色抹额的年轻公子向他行了一礼,剑眉星目,身着淡青色衣袍,江吟一见他便笑了起来,对方疑惑的看着他,江吟指了指自己脸颊,对方这才恍然大悟。
拿出手帕胡乱擦了擦,脸上带着无奈的笑,“这几日都关在画室里赶工,睡着时手里还拿着毛笔。”
“凭你这份努力,早晚能成画仙。”江吟轻笑,缓步来到罗霜身旁道,“这位是鹿黎鹿公子,他是这林瀚书院的东家。”
罗霜行了一礼,鹿黎却盯着他没有回礼,江吟刚想出声提醒他,却见这人砸拳兴奋的看着罗霜。
“好!好标志的人,罗霜,罗公子,好名字,好皮囊!”
瞧他语无伦次,罗霜看向江吟,江吟上前一步将罗霜挡在身后道,“鹿老板冷静些,我这回来是求画的。”
“让他入我的画卷吧!你想要多少画都没问题。”鹿黎摸着下巴拍拍手,侍童上前将画卷拿来。
江吟挑眉看着鹿黎,忍不住打断他道,“他还没同意呢,你少拿那些俗画来唬我,我这回要给柳家送画,你正经些。”
鹿黎闻言有些扫兴,轻叹一口气带着江吟向画室走去,罗霜看着案几上未完成的江山图,心里也不由得惊叹。
水墨晕染,那些花儿鸟儿仿佛有生命般跃然纸上。
墙壁上挂着名人字画,案几上未干的墨碟染了洁白的宣纸,鹿黎哎呀一声,心痛的将宣纸拿起。
“这可是我花大价钱从苏州托人取来的……”
“这幅画不错,我定这幅如何?”江吟指着案几上未完成的画卷道。
鹿黎闻言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您明儿赶早吧,这幅画有人定了。”
“是谁定的?”江吟问。
“柳亦安他父亲,柳锦柳大人。”
“这倒是……”江吟轻叹一声,将另一幅完工的花鸟图拿起来道,“这幅呢?”
“那是锦州的一位姑娘定的,赶快放下,那纸金贵的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江吟索性耍起了小孩子脾气,撒泼道,“我不管,今天我要带走一幅。”
“好了好了,别嚎了,那边案台上有一幅你去年开春定的墨梅,拿走吧。”
得了画的江吟不再逗留,拉着罗霜离开了书院,路上罗霜不再说话,江吟以为他是因为鹿黎的失礼而生气,喋喋不休的解释。
从鹿黎的脾性一直讲到七岁时和他的恶作剧,最后偏题到林瀚书院旁边的品心斋点心。
罗霜应声但兴致淡淡,江吟沮丧的抱着书画,平生第一次觉得委屈。
两人无声回了江府,江吟自讨没趣的还想和罗霜说点什么,可正巧碰上了江夫人,又被好一顿数落。
罗霜一个人回了竹园,阴郁堆积在脸上,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烦躁,他偏头看去,竹林见有一位黑衣少年。
那少年看着他,带着嘲讽语气道,“任务失败没有赏金,公子让我提醒你,不要节外生枝,耽误时间。”
“说完了?”罗霜抬眼看着他,沉声道,“快滚。”
黑衣少年脸上带着笑,可眼里没有半点笑意,得体的微笑挂在脸上。
“过几日回去领罚吧,下次若是再失手,你可就没有补救的机会了。”
罗霜没出声,似乎有浓浓杀意暗藏在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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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吟对罗霜好,也许是因为他在罗霜身上看到了一点自己的影子。
当然是抽象意义的那种影子,比如总是孤身一人啊,身边没个倚靠啊等等。
江吟不太喜欢自己的字,但这是林先生亲自给他定的,也不好反驳
顺带一提,罗霜字则美,他本人对此无所谓,只是很讨厌别人拿这东西取笑他像个姑娘




离鹤 机关算尽(五)
江吟一觉醒来便觉得脑袋痛,他看着桌案上歪七扭八的文字,懊恼的揉了揉太阳穴。
昨天抄着经文便睡着了,一夜过去,墨都干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束好头发起身向外走去。
“三公子,你这是要去哪里?”珞竹清脆的声音传来,江吟回头,便瞧见身着粉衣的小姑娘。
他双手背到身后笑眯眯的对她说,“我要去找林先生呢。”
“江夫人罚你抄书,你倒好把那些东西都推给我妹妹,哪有你这样当主子的,叫我们帮你抄书。”
“好姐姐,我错了,但我也没全让她抄啊,你别拦我,去晚了林先生该生气了。”
江吟说着向外跑去,珞竹看看书房又看看抱着一堆书稿路过的阿春,跺跺脚气恼的骂了几句。
进了竹园便见罗霜坐在石桌旁,江吟轻快的来到他身旁,将石桌上的茶壶拿了起来。
为自己倒了杯茶,江吟坐下道,“在外面坐着干什么?这里有风,你也不多添点衣服。”
罗霜唔了一声,没再多言,两人静默着,江吟泯了口茶悄悄看着他。
他今天换了一身红衣,衬得他皮肤更白
他五官又标致,不笑时倒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倒像是画本里走出的人,江吟越看越觉得舒服,罗霜确实很适合穿红色。
可老是静默着,也不行啊,再不说些什么江吟就要闷死,于是他起身对罗霜道,“你的伤还疼吗?”
“不疼的。”罗霜轻声道,“只是腿脚有些不便。”
“你之前是遇上谁把你伤成这样?”
罗霜抬眼看着江吟,轻叹一口气道,“我不记得了。”
“那罗霜,你的父母可还安在?”
“不知。”
“那,那你有什么亲戚或者朋友吗?”
“我确实都不记得了。”
江吟皱眉思索时,小厮的喊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看着小厮跑进来道,“公子,柳二公子来了。”
江吟远远一望,柳亦安果然进了门,待来到江吟面前,他手执折扇便抱怨道,“我刚刚去你院里找你,他们说你来了竹园,让我这样折腾。”
“罗霜,这位是柳逢柳公子,你就叫他柳亦安好了。”江吟对罗霜道,罗霜点点头对柳亦安行了一礼。
柳亦安也回了一礼,有些诧异道,“从没听你说起啊,这位公子是新交的朋友?”
“那可不是。”江吟口快,但说完他不由得看向罗霜,见那人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你回来时瞧见江瑶没有?这一大早倒是没碰见她。”
“嘿,你说巧不巧,来的路上我还看见瑶妹妹了,她走的太急连招呼都没和我打。”柳亦安说着从袖中取出一张书信,一改刚才语气正色道,“我爹昨天到了西北的捷报,你不看看?”
“捷报?”江吟来了兴致,三人就坐,江吟打开书信浏览,一开始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读到最后,江吟长舒一口气道,“戚蛮子被赶回去了,谢天谢地。”
“只是先帝和先皇后的尸骨还没有找到,小皇帝安排,敛了衣冠,草草就葬入皇陵。”柳亦安轻叹一口气,“真是让人唏嘘。”
“西北多高山,琴姑姑是跳崖而死的吗?”江吟起信件,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碰见的杨照歌,他看着柳亦安,想说但又闭上了嘴。
“杨家你不知道啊,忠烈豪胆,跳崖?琴姑姑是战死的。”柳亦安摇摇扇子,不由得叹道,“若是有援军相助,一定能翻盘的,只可惜……”
江吟也叹了口气,“世事无常。”
柳亦安的目光落到了一直不语的罗霜身上,瞧他器宇不凡,不由得开口,“过几日春日宴,不知罗公子有没有兴致?”
“他和我一起去,我们定要杀你个人仰马翻。”江吟亲昵的揽住罗霜的脖子,指指柳亦安又指指罗霜道,“罗霜的箭术绝佳,你等着扮姑娘吧。”
“你这大言不惭的……”柳亦安撇撇嘴又道,“等到那天让你心服口服。”
两人斗了会嘴,罗霜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去,柳亦安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皱眉道,“这样标志的人,竟是个瘸子。”
“呸呸呸!他只是受了伤而已,你平白无故怎么咒人家!”
柳亦安自觉失语忙赔不是,两人聊了一会便分别,江吟把他送到门口,柳亦安笑道,“我听无错说了,你真喝了四个海碗。”
“你们两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凑在一起编排我。”
江吟冷哼忽然止了话语,他看到一伙人将罗霜团团围住,交谈了几句后似乎要把罗霜带走,柳亦安也瞧见了,但他立马拉住了江吟。
“他们人多势众,你不要轻举妄动。”
“光天化日之下他们就敢这么狂妄,你别拉我,我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江吟撸起袖子要上前,柳亦安皱眉再次揽住了他,“少耍小孩子脾气,他们看着不是善茬,快去叫小厮来。”
江吟闻言一愣,点头称是,但很快他又摇头,犹犹豫豫道,“我娘还在家,若叫她听去,我又要被罚了。”
“你这!那你就让他自生自灭把,抛尸荒野或者卖到蜀西,你忍心吗?”
柳亦安几乎快要被江吟气笑,他知道江吟有点幼稚,可没想到这家伙能傻到这种程度。
“我想到了,我去找林先生!”江吟眼前一亮,对柳亦安道,“你先悄悄跟着他们,我很快就来。”
柳亦安无奈的耸耸肩,大步向前走去,前面那伙人向城西行去,柳亦安一步三回头,怎么也不见江吟的身影,他倒是有些后悔,但话已经许出去,再难回了。
城西商客众多,人声嘈杂,他这拥挤的街道上跟紧他们有些吃力,幸亏他眼力较好,瞧见那伙人进了一家客栈。
“怎么样?”江吟猛拍一下他的肩膀,把柳亦安吓得不轻,他一把抓住江吟的衣领忍不住吼道,“人呢?”
“林先生在路上。”江吟老实回道。
“对方有十几个壮汉!你脑子进水了吧,林先生一个人能干什么?”
柳亦安急的声音都哑了,江吟皱眉也委屈道,“我也想叫人来啊!可林先生不让,他让我先来,自己慢慢赶上。”
“这算什么?我真是!”
柳亦安扶额不想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客栈装模作样的订了件房,江吟在楼下一杯又一杯的饮着茶,脸上写满的忧虑。
柳亦安坐在他身旁,两人在楼下饮着这茶直到宵禁,眼见店铺摊也不见林先生,江吟猛的起身,盯着柳亦安道,“我肚子有点痛。”
柳亦安抬头看着他,揉着眉心心烦道,“我要是再信你的鬼话,我就随你姓。”
洗漱过后两人在房里歇息,柳亦安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门被开启,他睁开眼便看到江吟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在心底又骂了他几遍,柳亦安认命的向外走去,寻找江吟的途中让他发现了什么,靠在门外听到了那伙人的对话。
“事情解决了,那些杂碎不必担心,有白绍去料理。”
“刺杀既然失败就先停下吧,则美,你可千万别忘了去领罚啊。”
“我说,该聊的都聊完了,诸位就先出去吧,我和照歌小公子还有话说呢。”
此话如同晴天霹雳,柳亦安瞪大眼睛仔细听着屋内的响动,脚步声接近,他猛的起身,却还是撞上了开门人。
“什么人?!”
那人瞧见柳亦安一拳便把他撂倒,柳亦安捂着出血的鼻子要向楼下爬去,可又被那人抓住了头发。
“是谁派你来的?”
痛感蔓延全身,柳亦安十分没志气的哭了,他张嘴尝到了只有的自己的血,颤抖着看着对方眼睛,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支箭飞来,狠狠钉在了门板上,两人都望向那支箭,可下一秒,那人便松开柳亦安,无力的倒在地上。
柳亦安抬眼看去,江吟目光沉沉的握着弓箭,对他吼道,“快跑!”
客栈间一时乱了起来,屋内的人向柳亦安跑来,再顾不得什么礼仪,柳亦安半滚半爬的下了楼,躲在角落里不敢吭声。
那伙人渐渐逼近,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功夫,客栈的门却被打开了。




离鹤 机关算尽(六)
“闲杂人等闪开,大理寺办案!”
瞧见走进来的柳亦安诧异极了,他抬头看向外面,发现林先生缓步走来,冷漠的目光望去,仿佛戏本里无悲无喜的神仙。
“林先生!”
江吟的声音由远及近,柳亦安见他拉着罗霜快步跑了下来,脸上满是欣喜,罗霜的眉头紧皱,想挣开江吟的手,不成想对方抓的更紧。
客栈内的所有人都被盘查了一遍,江吟坐在地牢的石床上向外看去,江夫人冷脸走了进来,吓得他立马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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