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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鹤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吐字要清楚
阿瑞娜见了江瑶也有些惊喜,许久不见,这小丫头长高了好多,江瑶缠着阿瑞娜把事情说了,阿瑞娜想了想,点头道,“我帮你去置办宴会,就当是给江吟一个惊喜。”
江瑶笑着点头,又看向阿瑞娜身后的那些马车问,“三哥说你去了西域,好玩吗?”
“我是去做生意的,又不是去玩。”阿瑞娜笑了笑,又道,“不过是些瓷器字画,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
和阿瑞娜聊了好一会,江瑶才快步回了柳家,才刚进门便瞧见柳亦安在摆弄着什么,上前才看清,原来是个檀木盒。
“过几日去江家给我三哥过生日吧。”江瑶轻声对他道,柳亦安抬眼看她,点了点头,“你三哥还好吧。”
“老样子。”江瑶看着那檀木盒,想起什么又问,“你什么时候把骨灰送回锦州?”
柳亦安一愣,扯扯嘴角道,“不急,等我把那人擒拿,就带她回去。”
“你……”江瑶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开口道,“叶落归根,你不要太自私。”
“我知道。”柳亦安低头不再言语,江瑶耸耸肩,快步离开了这里。
灯火通明,上元佳节,江吟托着下巴盯着面前的锦盒,墨已经干透,账本上的糊涂账一大堆,可他却还未批改。
这是江瑶生辰宴时得来的,江吟看着这锦盒,刚要打开时,门却被敲响,江瑶推开门来到他面前,笑着说,“三哥,快跟我来。”
江吟跟着她出了屋子,来到大堂却吓了一跳,见他这个反应江瑶不由得笑出声,拉着他就坐时,江吟脸上的错愕还没消退。
“江兄是被吓傻了?”玉无错笑眯眯看着他,江吟回神,也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
“今日你生辰,当饮三大白!”柳亦安将酒杯推到江吟面前,阿瑞娜端着酒杯替他斟酒。
“阿瑞娜,好久不见。”江吟看着阿瑞娜声音有些怪怪的,但他很快便调整好心情,起身对众人道,“不醉不归!”
酒水一饮而尽,辛辣的感觉刺激着喉咙,江吟一杯接着一杯,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阿瑞娜看着江吟的侧脸,柔声道,“有什么事困住你了吗?”
江吟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悲伤,可他还是微笑着,他不忍坏了江瑶的好意,心底的悲痛被强压下去,阿瑞娜见他如此有些心疼,将他的酒换作了茶。
“酒醉只会更加悲痛。”
“我只是……”
江吟看了看江瑶,发现后者正忙着同别人玩闹,他便带着阿瑞娜来到了门外。
“怎么样才能忘记一个人?”江吟愁苦的看着她,阿瑞娜愣了愣,忍不住笑道,“为什么这么问?”
“我觉得我快要疯了,阿瑞娜……”江吟闭上眼睛,压低声音道,“我总是在做噩梦,梦见他离去,不管我做什么,我总能想起他,你明白那种感觉吗?明明身边已经没了那人,却还是下意识的唤他的名字。”
“斯人已去,你要学着接受。”阿瑞娜似乎觉得这话有些残忍,又道,“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但你不能总是这样。”
“说起来容易……你知道吗,我从前和他说过的话,那些经历过的事每分每秒都在折磨着我,我倒像是个扭捏的姑娘了……”
江吟低下头不再言语,阿瑞娜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随我去散散心吧,我带你去西域逛逛,伊莲娜一直想见你呢……”
“怎么拉着阿瑞娜姐姐说起悄悄话来了?”柳亦安端着酒杯来到江吟身边,阿瑞娜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拍了拍江吟肩膀,开解道,“别太伤感,人活在世,不过生生死死,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灞桥别柳,也是必然要经历的。”
“你倒是看得开。”江吟皱眉看着他,柳亦安笑了笑,自嘲道,“我终究是害了她,这笔账我早晚是要还给她的。”
“你们这些年轻人,千万别被自己困住。”
阿瑞娜叹了口气起身离去,柳亦安放下酒杯,正色道,“你大哥有消息没?”
江吟摇摇头,回答道,“安公子也派人去查探过了,可没半点消息,我怕……”
“我前几日得了一消息,是关于你大哥,你听不听?”
江吟听了这话一愣,茫然道,“什么事?”
“他们说你大哥被那帮羌戚人绑了去,做了那公主的驸马。”
“什么?”
江吟脸色一变,眼看就要发怒,柳亦安忙拦住他道,“冷静点,这只是些市井传闻。”
“好没意思的话,你以后少和我说这些。”江吟皱眉骂了几句,又道,“羌戚这会儿又没了动静,不会在酝酿什么大事,给小皇帝一个惊喜吧。”
“你还是盼点好吧,瞧瞧江家现在的样子。”柳亦安拍拍江吟起身离去,江吟看着门外的灯火喧嚣,忽然想起了和罗霜的问题。
神明会实现愿望吗?
会吧……
江吟起身向外走去,舞龙的队伍在面前经过。
由上千只灯笼制成的龙随着人群的移动倒像是活了一般,江吟的脸庞被橘黄的灯光照亮,他痴痴看着队伍,有几个书院的孩童经过,用稚嫩的童音念着一首再熟悉不过的诗词。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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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渡章节,罗霜小朋友暂时下线





离鹤 沧笙踏歌(一)
——八年后
“江一弘有本事出来啊!别像个孙子似的躲在里面。”
“胆小鬼,胆小鬼,一弘是个胆小鬼。”
“哼,你给我等着,等我告诉我爹爹,有你好果子吃!”
孩童的吵闹声惹得人心烦,才刚入夏,蝉声刚起,正是烦躁的时候,江吟起身出了门,对门口那群顽童没好气道,“哪家的孩子,再不走我可就放狗了!”
孩童们哄然而散,江吟皱眉看着躲在大门后面的小孩,不爽道,“不要三天两头往我这跑,跟你娘学点剑术不好吗?”
“娘和柳爹咪老是吵架,我害怕,三舅舅你最好了,弘儿下次不敢了。”
小孩生的倒是白净,今年才满七岁,江吟看着这混世小魔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索性摆摆手叫他去烦辰红子。
回了屋子却没了兴致,案上的账本与文书一摞摞,揉了揉太阳穴,江吟心烦道,“罗霜,去……”
话没说完便愣住了,阿春匆匆从外面赶来,问他怎么了,江吟摇摇头,她又关切道,“二爷前天托人送了口信,说是得着大爷消息了。”
“当真?”江吟眼前一亮,追问道,“怎么说的。”
“他现在过得倒好,但羌戚那边的人不放他回来,说是……”阿春说到一半忽然止了话头,江吟眼皮一跳,听到了下面的回答,“说是驸马不便离开羌戚。”
江吟扯扯嘴角,没想到一直担心的事还是成真,但如果真的是迫不得已……
门口有脚步声,江吟抬眼看去,却是柳亦安背手而来,见到江吟忍不住开口道,“我听人说,弘儿又来你这了。”
“快看好你儿子,上个月折了我后院的桃树,昨日又打了城东富商的儿子,这小祖宗把账都赖我身上,我可吃不消。”
柳亦安听了不由得笑出声,但他还是一本正经道,“他是瑶妹妹的儿子,碰见麻烦了不找你找谁。”
“你倒是躲懒,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
江吟挥手叫阿春出去,两人坐在屋中,柳亦安接过奉来的茶,淡淡道,“陪我去趟锦州吧。”
“去锦州做什么?”江吟疑惑的看着柳亦安,后者抿了一口茶,淡淡道,“送止音回家。”
“这倒是奇了怪,都八年过去了,怎么今天突发奇想要送她落叶归根了呢?”
柳亦安扯扯嘴角,有些无奈道,“杨泮前几日来了柳家,听说了这事……嗨,不提也罢。”
“她不会揍了你吧。”江吟笑嘻嘻看着柳亦安阴沉沉的脸,柳亦安皱眉,无奈道,“她骂我丧心病狂,说我是……总之,她要我必须带止音回锦州。”
“杨泮和你说过,这几年她做什么去了吗?”
“仗剑走天涯吧。”柳亦安扯扯嘴角道,“她这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像个鬼魅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挺好的,至少她没有被那仇恨吞噬。”江吟轻叹一口气 ,柳亦安见了,忍不住回道,“那你未把她想的太简单了。”
江吟问他为什么,他缓缓回道,“她手中的那把剑少说也斩了七八十人,曾经推倒杨家的那些人大都长眠地下,我父亲是她最后的仇人。”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江吟皱眉看他,柳亦安笑而不语。
马车准备妥当,一路颠簸终于到了锦州城。
才刚下了车,江吟便瞧见杨泮双手环胸站在树荫之下,见到江吟他们到来,才快步上前道,“你们路上耽搁了,怎么迟了半天?”
“又不是什么宝马名驹,我们难不成还能飞过来?”柳亦安打开折扇,对杨泮道,“带路吧。”
杨泮转身带着他们向前走去,江吟问要去哪儿,只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名。
埋骨窟。
听名字就阴森可怖,来到那偏僻的山洞面前,江吟看着幽深的洞口,觉着这黑暗之中藏着什么可怖东西。
杨泮停在门口没有进去,江吟跟在柳亦安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洞口。
“为什么把她的尸骨埋在这里?”
自从进了这山洞便觉得冷嗖嗖的,柳亦安面色沉沉的走在前面,江吟走在他后面觉得他仿佛行尸走肉,这个人,心不会死了吧?
“锦州埋骨窟,她们这里的风俗便是这样,她这样也算回家了……”
石棺被整齐摆放,周围的墙壁上绘有致的壁画,灯笼已经破损,里面的烛火摇曳,好像随时会熄灭,江吟握紧手中的灯笼,不放心的又问,“到了吧,咱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止步。”
柳亦安忽然抬起头,江吟听他语气有变,便向前看去,昏暗之中有一位黑衣少年抱着佩剑站在那里,江吟还未开口,便听见柳亦安冷冷的声音,“有何贵干?”
“把骨灰给我。”
白绍上前一步走出了黑暗,江吟这才发现他眼角发红,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复杂的感情涌上心头,那段不好的回忆挥之不去。
“你害死她还不够吗?她该回家了。”
“我害死的他?”白绍愣了愣,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江吟手搭在剑柄上警惕的看着他,他大笑着声音渐渐有些变调,“是你的错,明明是你害死的她!箭是你射的,你害死的她。”
“是又怎样?!她生前就不屑与你为伍,死后我绝不让她再受委屈!”
“不屑?”白绍的声音压低,那双冰冷的眼睛直愣愣看着柳亦安,仿佛盯住猎物的猛虎,“你怎么知道她不愿与我为伍?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眼看双方气势不对,江吟出声道,“别和他废话,让外面的人进来……”
“你又插什么嘴!为你那小情郎流尽眼泪了没有?我告诉你,这还没完呢。”白绍的话头突然转向了江吟,他勾起笑容,恶毒道,“这才刚刚开始,失去他的滋味如何,是不是夜夜被梦魇缠身,梦见他化作厉鬼把你生吞活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
江吟拔剑要去刺他,他却敏捷的躲过了这一击,一只银色铃铛忽然被他从袖口取出,伴随着清脆的响动,江吟察觉出了不对。
“快跑!”
大量的蝴蝶从埋骨窟深处涌出,江吟拉着柳亦安往外跑去,白绍却甩了个剑花直直向柳亦安刺来,柳亦安当机立断松开了江吟的手,在江吟焦急的眼神中,他厉声道,“分头走!”
埋骨窟四通八达,一眼看不到尽头,江吟连连拐了好几个弯,蓝灵蝶没甩掉反倒是把自己搞得晕头转向。
他在这陌生的环境实在没有方向感,眼睛发痛,之前被白绍袭击的伤并没好利索,江吟急着找出路,没成想一下子拐进了死胡同。
蝴蝶振翅的沙沙声越来越近,江吟心一横,一脚迈进了放置在旁边的石棺。
特意留了一道缝隙,江吟尽量不去想身下的东西,强作镇定的在心底默念菩萨保佑。
蝴蝶来袭扑了个空,便都落在了墙壁上不肯离去,江吟见状骂了句该死,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棺材里的气息并不流通,江吟本以为会有一股腐臭味,但意外,在这副石棺里并没有什么怪物,反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幽香。
怕不是见了个鬼,江吟的心怦怦乱跳,身下的东西倒是柔软,冰凉的丝质物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起身看向外面,蝴蝶已经离去大半,刚松了一口气了便觉腰间忽然被人猛的一拉,整个人便都被压了下去。
棺盖被合上,最后一丝光亮被夺走,江吟狠狠磕在那柔软的布料之上,挣扎着要起身腰间的手却越抓越紧,腿间有个硌人的东西,江吟又急又怕,忍不住吼道,“救命……”
江吟吞了吞口水,脖子旁边那冰冷的利器随时可以夺走他的性命,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冷静道,“别冲动,我没想惹麻烦……”
腰间的手了回去,江吟不敢贸然起身,黑暗之中他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棺盖忽然发出响动,江吟向上看去差点没被吓死,几位脸色苍白的小丫头眨着大眼睛看着他,两颊涂有艳丽的红色,一句话也不说,站在那里仿佛活过来的纸人,江吟脸色苍白的看着他们,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小丫头将他带出了棺材,推着他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处石堂格外宽敞,墙壁上雕刻着大大的囍字,江吟看着墙上的大字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小丫头们给他换上喜袍,江吟想要反抗却被她们按了回去,强行把他的手用红绸绑住,打扮好了后便一同离去,只留江吟一人呆在这大厅。
江吟大步要离开这里,才刚走到门口便被人拦了回去,他看着那些小丫头,壮着胆子问,“你们绑我要做什么?我、我没做什么亏心事,我不怕你们。”
小丫头听了一阵哄笑,江吟听着那诡异的笑声头皮发麻,就在这这时,一位红盖头的新娘便走了进来。
说是新娘有些太勉强,看身形明明是个高挑的男人,江吟的惊愕不减,那所谓的新娘便已经走到了堂前,小丫头们簇拥着江吟来到他的身旁,江吟还未反应过来什么,便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诡异的话语。
“一拜天地——”
身旁的人行了一礼,江吟愣愣看着他,眼皮直跳,小丫头们见他没有动作便都上前,强压着他的手行了一礼。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听到没有!”
“二拜高堂——”
一脚踢在了江吟的腿上,江吟痛呼一声便跪了下来,紧接着便有人强按着他行了一礼。
“夫妻对拜——”
“放开我,这简直太荒谬了!放开我!”
江吟瞳孔一缩挣扎着要离开,可小丫头们根本不让他离开,不管怎么力挣扎也挣不开束缚,江吟耳边只听见一声“礼成”仿佛凭空炸出一串烟花。
小丫头们将红绸递给那人,江吟看着他的大红盖头,诡异的感觉越来越重。
“你要是敢伤我,我定不会放过你,听到没有……”
底气明显不足,对面的人将红绸向后拉着,修长的手指抚上了江吟被绑住的双手,小丫头们绕着他们转圈,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江吟嘴唇发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玉如意被强塞到江吟手中,挑起了大红盖头,江吟在看到那张脸后瞪大眼睛,磕磕绊绊的说不利索一句话。
一双乌黑的眸子没有杂质,光洁的脸庞上略施胭脂,他微微一笑,有种勾人夺魄的美感。
江吟熟悉这张脸,但就是因为熟悉才不敢相信,陡崖高俊,河水湍急,掉下去便会尸骨无存,他怎会好端端站在这里?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你……”
江吟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一时间苍白的脸上被各种复杂的神情替代了,对面的人似乎乐得见江吟这副模样,上前一步咬住了他的下唇。
江吟吃痛一声,他却没松口,长长的睫毛忽闪,忽然向上看去,漆黑的双眸盯着他的脸,刻意在引诱。
江吟向后退去,他却步步紧逼,小丫头们推着他们来到了一口大棺面前,江吟冷汗涔涔,一下子便被推进了棺材。
“你到底要干什么……”
没来由的,他脑子里倒想起了罗刹鸟的故事,忽然听到一阵响动,江吟瞧见棺盖被合起,他瞪大眼睛猛的起身。
可棺盖被合上,江吟拍着石壁,恐惧在这一刻溢满。
外面传来念嘉礼词的声音,江吟的声音愈发尖厉,却怎么也推不开棺盖。
“一阳初动,二姓和谐,请三多,具四美,五世其倡征风卜,六礼既成,七贤毕集,奏八音,歌九和,十全无缺鸳鸯和。”
※※※※※※※※※※※※※※※※※※※※
江吟小朋友这个反应倒像是见了鬼
其实他总是噩梦不断,从前梦都是可以醒过来到,可这次他见着这诡异的事情怎么也醒不过来,才开始害怕的
当然,他的胆子也不算太大




离鹤 沧笙踏歌(二)
“江吟!”
棺盖终于被推开,江吟猛的起身,心脏还在怦怦乱跳,他现在头昏脑涨,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
柳亦安担忧的看着他,他摆摆手劫后余生道,“我没事,白绍死了?”
“杨泮带着人救了我。”柳亦安伸手将江吟拉了出来,江吟勉强站直身子,脚底还是发软,他脸色惨白,低声道,“我刚刚遇到罗霜了。”
“他不是早就……”柳亦安有些惊讶,“难不成他活了下来?”
江吟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喃喃道,“该死的索命鬼。”
“还是离开这吧,我过几日要入宫,想着把弘儿暂时放你那几天。”柳亦安看了看江吟脖子上的痕迹,想多言几句却见江吟阴着脸,索性换了个话题,“瑶妹妹吵着要吃桂花糕,正好在锦州,给她带些回去。”
“这……”江吟听见柳亦安的话,皱了皱眉,“过几日我要同阿瑞娜西去,弘儿呆在江家,我怕他……算了,就让他过来吧。”
“弘儿虽然顽劣,但是有分寸的。”柳亦安叹了口气,有些惋惜道,“他若真是我的孩子,我肯定欢喜的不得了。”
“瞧你说的,这话被弘儿听去,估计又要心伤了。”
说起弘儿,江吟倒是有点心疼。
这小家伙是个孤儿,当年被人放在木盆里顺水而下,丢弃在宣河,但这个娃娃实在命大,木盆被掀翻,他被水流冲上了岸,江瑶发现他时,他已经奄奄一息。
如果没人发现他,他估计要被那些野狗分食……
“安公子近日找过你没有?”
柳亦安拉了江吟一把,两人一同向外走去,江吟听了这话,不由得问道,“他又得罪了谁?”
“这家伙在朝廷上又在胡言乱语,他竟然上书让皇帝释放文宣公主,这可不就是在自掘坟墓,你还是少和他来往,省的被牵连。”
柳亦安皱眉不住的数落着安子隰种种事迹,江吟听着倒是笑出声。
出了埋骨窟,一抬眼便瞧见站在那的杨泮,柳亦安的数落没停,杨泮也没出声。
她就站在那里,似乎在认真听着柳亦安的话,等到柳亦安讲痛快了,才发觉杨泮就在自己身边。
“怎么不说了?”
杨泮抬头看他,柳亦安扯扯嘴角,对她道,“你若是关心他,倒是自己去看他啊。”
“他今年也娶了妻,我也不便打扰了。”杨泮说着转身,转了转手腕随意道,“他欢喜我就欢喜,我知道他安好就可以了。”
柳亦安看向江吟,低声骂道,脑子有问题。
众人一同回了客栈,暂时歇脚,等到明日便启程回长欢。
江吟面前散乱堆着几封书信,随意翻了翻,倒是没什么大事,账本还未处理完,等到金乌西坠,他才抬起头来,恍然觉得时间过得有些快了。
找了些吃食,胡乱擦了擦脸便倒在了床上,夜晚江吟忽然惊醒,一摸脑门出了一头的汗,皮肤微烫,显然是发热了。
撑着身子灌了半碗水,江吟又躺了下来,柔和的月光洒在屋中,他睁着眼看着那皎洁的光亮,呼吸有些困难。
“神明在看我。”
没头没尾的,他喃喃自语,没人应答也没什么含义,江吟将头深深埋进被子,从未有一刻像这样难过。
罗霜还活着吗?
这问题他不敢深问,怕自己再控制不住悲伤,原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别离,可今日一见,才明白原来自己从没有放下。
倒不如不相识,省的被这情绪左右……
门口有脚步声传来,江吟猛的起身警惕道,“谁?”
“是我。”杨泮轻轻敲了两声门,“我能进去吗?”
江吟应声,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杨泮背着剑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杨泮将背上的剑放到了桌上,伸手将头上的金簪取下,江吟愣了愣,她上前将这金簪交到了他的手上,“帮我把这个送进宫。”
“为什么不找柳亦安?”
江吟疑惑的看着她,自己可没什么官职,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杨泮干什么舍近求远来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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