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看着李宋元消失在路口的背影,李环明又在路灯下孤独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进小区,上了楼,回到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里。
树后,沈听回轻轻踹了那只小猫咪的脚。
他的突然出现,让楚淮南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愕然。而后,唇线分明的丘比特弓唇,染上比夜色更深沉的笑意,无声地朝眼前神色戒备的青年人,做了个“你虐待小动物”的口型。
沈听气不过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是谁害的?
这个出入总前呼后拥的资本家,明明不会潜藏,却偏要学人跟踪。
第36章
虽然路灯昏黄, 而早春暗夜的天空里,又连星光都寥寥无几。
但由于距离很近, 借着灯光, 楚淮南和沈听还是清楚地看到了, 刚刚那个男人的脸。
十五年岁月催人,这个人已与照片上, 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有了很大的出入。
但他们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个与李环明低声交谈了一路的男人,正是李广强已经被登记死亡的大儿子——李宋元。
虽然,无法确认对方究竟说了些什么。但从李环明的神情上看,这个男人似乎是他的主心骨。
李环明还兀自茕立在路灯下。
趁楚淮南侧身观察的空档, 沈听火速给在不远处盯梢的陈聪, 去了条信息。
『松汇路东南方向速追』
四天前,自从他见了李环明,确定了对方有知情、甚至参与犯罪的嫌疑后,行动小队的队员们,连续加了两个通宵的班。
通过监听、追踪等多重手段,在反复分析李环明的出行规律及通话记录后, 他们最终确定了对方与高度疑似李宋元的某男子,约定见面的大概时间及地点。
而就在一个小时以前, 沈听和坐在不远处盯梢车里的同事们,就都已经看到了, 只比他们晚到一小会儿的楚淮南。
这个平日到哪儿都众星捧月的资本家, 竟孤身一人到了李环明家所在的小区附近。
他来做什么?
怀揣着对楚淮南的怀疑, 车里的沈听、陈聪及文迪,决定按兵不动,再观察一会儿。
而就在楚淮南即将被多疑的李宋元发现前,三人中身手敏捷,又最擅长伏击的沈听,现身替他解了围。
在沈听发出信息的四、五秒钟后,一辆不显眼的黑色大众汽车,缓缓驶离了路边。
差点暴露的资本家,穿了件及膝的深色风衣,特别优雅地抱臂靠在树干上。
确定李环明已经走远后,他转头看向沈听,发现对方也正皱着眉,眼神灼灼地看着自己。
对视的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楚淮南笑了笑,“我不太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从他倒映着路灯白色光斑的眼睛里,沈听看不出真假。但根据直觉,他迅速判断,对方肯定又说了谎。
“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面对追问,沈听指了指楚淮南停在路边的锈红色重型机车,依样画葫芦,还了个半真半假的笑,“我跟着你来的。”
楚淮南耸耸肩,对沈听的这番说辞,未做表态,也不知道究竟信还是不信。
那辆改装得如同科幻片主人公座驾的r1250rt,和斯文俊美,却总无意识流露出杀伐决断霸道的资本家,相得益彰。
暗渡 第39节
在天蝎排气管的轰鸣中,楚淮南信手抛来一顶头盔,“戴上。”
这辆从外观到声浪都“风骚”到极致的重型休旅摩托,像一只直立的魔鬼鱼。除了自带的卤素灯光外,车头还特意加装了疝气透镜射灯,前车照明比普通轿车的远光灯还要亮得多。
沈听戴上头盔,跨坐在菱形格皮革马鞍上,手往后撑,握住身后的平衡把手,双唇微拢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居然还带着多余的头盔,这车是你买来泡妞的吧?”
楚淮南加了一把油门,风把平时一丝不乱的头发,吹得向后飞扬。
沈听这才发现楚淮南自己并没有戴头盔,左手拍了拍车尾加宽的车箱,惊道:“喂,不戴头盔就骑这玩意儿上路,是违法的!”
楚淮南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大概的意思是:像你这样的无赖,还知道不能违法?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霸占了人家唯一一顶头盔的沈听,自知理亏地乖乖闭上了嘴。
快到松汇路路口时,沈听认真地考虑,要如何才能委婉地提醒楚淮南,该往东南方向追。谁知这个资本家,问也不问,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右拐。
难道这个家伙在犯罪嫌疑人身上安了gps?
沈听的疑惑,在看到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后,得到了解答。
为了最大程度地躲避监控,李宋元此行并没有开车。
比起出租车,有较强反侦察能力的他,选择了人流更大的公交车作为出行工具。而这个公车站牌,是方圆十几里内唯一的公共交通“枢纽”。
此刻,已接近零点,这一站,只剩下最后一班开往近郊的夜班车。
楚淮南与沈听在暗处默默看着李宋元上了那辆深蓝色的大巴。在大巴车关闭车门后,才重新发动了在夜色中尤其扎眼的超炫机车,不近不远地跟了上去。
和“灯下黑”一个道理。有时越是显眼的装束,越不容易引起怀疑。
一个深谙躲避之道的罪犯,一定不敢相信——有人正开着一辆,频频引发路人讨论、回头率200%的豪华摩托,在光明正大地对他进行围追堵截。
那辆巴士开的很慢,几乎每到一站都会停靠。
楚淮南一会儿超车一会儿落后,在经过巴士车身时,还常常炫技般地轰几下油门。几个夜班回家的年轻人,趴在窗口,向他们投来羡艳的注目。
“哇!好酷!”
“我将来也想买一辆像这样的机车!”
“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有钱肯定不买这种车。开得好一身灰,开不好一把灰!”
“哈哈哈哈!”
引发了一连串讨论的资本家,在表演左右穿梭的同时,百忙之中,还不忘抽空调情。
被风吹得微微眯起的桃花眼,在画面之外,后视镜中,只有楚淮南轮廓流畅的半张脸。主干道黄调的路灯,在线条优美的鼻骨和下巴上,画过一道又一道明亮的流金。
大概是因为骑机车需要戴头盔的缘故,楚淮南这次并没有戴眼镜。摘掉眼镜后,他笔挺的鼻梁便更衬得五官深邃,眉目色重。
沈听第一次真心实意地感知到,这个人确实生了一副配得起任何赞美的长相。
“你一直抓着座椅把手干嘛?我又不介意你搂着我的腰。”
可惜,不单单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那张桃花瓣般,引人欲吻的嘴,也总说不出人话。
借着头盔的隔挡,沈听无视了对方,心想,风太大,我听不清。
他们一路跟着李宋元,顺利地跟到了某个位于近郊的住宅区。
躲在暗处的两人,远远地看着对方进了一个半旧不新的小区。
那个时刻都特意保持挺直腰杆姿态的男人,频频回头。在确定无人跟踪后,才闪身进了离小区大门最近的那个楼栋。
『金色年华七区』
深夜中,合作展开狩猎的狮与豹,在确定猎物的落脚点后,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一切,将如瓮中捉鳖般容易。
“回哪儿?我送你。”
“悦淮。”
“一直没问,你为什么老住酒店?”
沈听单手用胳膊夹着头盔,还没说话便先斜起眼尾,眉目传情般超撩地一笑:“因为有些事情,在家里不方便。”
自动忽略了这句混话中的深意,楚淮南将头盔,从那条藏着不容小觑的爆发力的胳膊底下抽出来,往那颗成天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的脑袋上一套,又掀起挡风面罩,盯住那双又吊起眼梢的眼睛,低声道:“我那儿方便。”
沈听:???
“你以后就都住我那儿吧。”
沈听的头,在心里摇得像个开到最大档的风扇。
脸上却仍是笑眯眯的:“我可不想在我们还没进一步了解彼此的情况下,就对你下手——”
“要是我想呢?”
前几天,明明是你自己说,要先进一步互相了解的啊!沈听的笑容稍稍一僵。
出尔反尔的资本家,用手指温柔地撑开他微微拢起的眉头,“宋辞,你不会打算告诉我,你真的一点儿,都不想跟我发生些什么吧?”
面对这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
沈听无声地呐喊,我真的一丁点儿都不想和你发生些什么!却十分鸡贼地反问道:“你呢?就真这么想,跟像我这样的人,发生点儿什么?”
被这句反问噎住的楚淮南,深沉的眼神蓦地更复杂了几分,鹰鸟般锐利的眼睛,久久地盯着眼前这张脸,像是要把他盯出一个洞来,又像是透过他,正深深注视着另一个人。
这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正试图望向真正的自己。
这样的认知,令沈听生出一种,已遭到对手看穿的忐忑。
他神色自如地拉下面罩,将那两道灼热的视线,暂时地阻隔在揭面头盔深色的挡风板外。
“走吧,去你那儿。”
此刻,已过了凌晨一点,室外的温度,骤然下降。
沈听之前急急忙忙地从车里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
确信对方一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外套,楚淮南体贴地开启了后座的座椅自动加热功能,并把温度调节到最高。
臀部渐渐上升的热度,令沈听更觉出,如坐针毡般的坐立难安。
今晚,本来还要和队员们开个临时会议,部署下一步行动安排的。但从眼下的情况看来,只能等楚淮南睡着以后,再另外找机会了。
低头垂眼,正理着追查思路,却没料到这个不戴头盔,危险驾驶的资本家,还有空腾出一只手,反手来拉他的胳膊:“别往后仰——”。
言下之意是要自己主动伸手去抱他的腰。
带着头盔,沈听虽然可以装聋,却不能装傻。
况且这个人单手开重型机车,也实在是太危险了!
秉着对行人及对眼前这位“可恶的公民”的人身安全负责任的态度,沈警督只好松开了车座把手,不情不愿地环住资本家“重金投保”的身体。
这位连头发丝儿都很值钱的资本家,要真因为深夜驾车,闹出点什么事儿,大概会让一堆保险公司哭得比谁都响吧?
中国平安保险:谢谢沈警督。
太平洋人寿:谢谢沈警督。
泰康人寿:谢谢沈警督。
英国保诚:谢谢沈警督。
香港友邦:谢谢沈警督。
……
手臂环住的腰腹间,肌肉线条起伏明显。
沈听有些诧异,转念又想,怪不得那天在卫,这个人能压制住自己的突然袭击。又有谁能想到,这个俊美的“小白脸”,竟有着一具属于格斗家的身体。
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身后人温暖的体温。
楚淮南缓缓勾起嘴角,微微地笑了。
沈听并不知道,这辆摩托车从头到尾都只配了一个头盔,而楚淮南也从未像这样,载过任何一个人回家。
第37章
漫长的黑夜过后, 阳光终于穿透了夜幕的纱帘,晨光熹微、东方欲晓、乍暖还寒时, 江沪的清晨, 连风中都裹挟着一丝带着雾气的寒意。
金色年华七区192栋501室的住户们, 一大早便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王强是被一阵密集有力的敲门声吵醒的。他昨晚加了大夜班,今天凌晨将近五点才睡下, 这才刚过七点,就又被吵醒了。
见门外是几张生面孔,清梦被扰的王强皱着眉头,语气不耐道:“你们找谁啊?”
“我是咱们小区物业的张姐。”说话的矮胖女人穿着一条墨绿色的格子呢大衣,活像个立在路边的邮筒, “你是租户还是业主啊?”
“唔, 我是租户……”不知道这大清早的,物业怎么会找上门,王强抓了抓乱糟糟蓬起的头发,喃喃道:“这期物业我们交过了啊……”
“不是物业的事。”张姐伸出粗短的手指,指了指跟在自己身后的两个男人,“有住户反应, 你们这栋昨天夜里跳闸了,物业查了一夜, 都没能查出原因,但领导很重视, 一大早就把这个情况上报给了供电所和消防部门。”
张姐身后两个男人, 一个穿着铁灰色供电所工人服, 一个则穿着浅蓝色的消防辅警服。
那个穿着供电所制服、戴着眼镜的,自然地接过张姐的话茬:“我们已经查过了,跳闸并不是因为特高压供电系统的故障。因此,需要挨家挨户排查一下跳闸原因。”
虽然,听不懂这一堆专业名词在说什么,但昨晚,他们这户的确跳闸了,而且一直到现在还没来电。
王强下班之后,想洗个热水澡都没洗成。于是,立刻打开防盗门,侧身让一行人进屋,嘴里不住地抱怨:“这个季节,跳闸断电真的很要命!澡洗不了,取暖器又用不上。你们赶紧好好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
“洗澡、取暖什么的倒还好,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和他搭话的,是那个查消防的辅警。小伙子看上去很年轻,个子高高,长得也挺神,还非常的健谈,“跳闸最怕的是用电不安全,引发火灾。要真烧起来,会出人命的!”
王强点了点头,垂手站在一边,赞同道:“火灾是蛮吓人的。”
供电所那个戴眼镜的,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不算太大的客厅中,支着两张上下铺的床,中间拦了道简易的窗帘。
地上散落着五六只颜色不同的男式拖鞋,结成一团的袜子从床底下露出个头,除了火腿肠的红色塑料外壳之外,地板上还有两三个缠绕在一起的、沾满灰的脱线板。
眼镜男眉头一皱,转头问王强:“这儿是不是住了很多人啊?”
“还好吧。”王强打了个呵欠,又反手隔着棉毛衫抓了抓背,“我们这屋,人还不算多呢。”
他说的是事实,虽然一百五六十平的房子被分隔成了五六间,住了十来个人。
但江沪市地价金贵,稍好地段的百十来平,月租金就要万把块钱了。
暗渡 第40节
外来的打工仔们,拼死拼活一个月,到手的钱,拢共也就五六千。为了能在寸土寸金的江沪市生存下去,这些人别无选择地成为了群居者,在拥挤逼仄的群租房里挣扎求生,当着蜗居的蚁族。
比起新闻里二十多个人挤三十几个平方的例子,王强住着的,虽然也是间群租房,但人均十平米的居住环境,已经算得上相当不错了。
排查跳闸故障的俩人,仔细地查了客厅、厨房和洗手间。
这些地方滥用大功率电器的情况,并不明显。
可等查到隔间,情况就严重多了。
尤其是走廊尽头的最后一间。一进门,就能看见一排,拉得像蜘蛛网一样密集的电线。
这间仅仅十几平米的卧室里,摆着两张高低铺。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穿着件已经洗得有点脱色的吊带背心,裹了床棉被,坐在下铺,正吃着早饭。
屋里没有像样的桌子,他就拉了一张椅子当桌子,上头摆了盘咸菜和一大碗泡饭。
房间角落里,堆着六七个空啤酒瓶,内衣内裤就直接挂在裸露在头顶的电线、或上铺的床框上。
低头扒着白水泡饭的小伙子,前面就已经听到过门铃声,但却并没想到会被“突然袭击”。
自己脏乱的居住环境,冷不丁地陌生人看见,他年轻的脸上蹭上一抹羞赧的红。
“强哥,这是谁啊。”
“没事儿,吃你的。”
那个叫张姐的物业人员,被这脏乱的房间,弄得直皱眉,“怎么这么乱呀?这线怎么就能拉得乱七八糟的?你们房东没告诉你们啊,我们这儿不允许私拉电线!万一出了事儿!你们付得起责任吗?”
她话音刚落,那个从进屋到现在,一直一脸严肃的眼镜男便跟着说:“从今天早上六点起,我们就一直在查,一路查到现在,进了这屋,我才总算明白为什么会跳闸!”特别无语地指了指头顶那些松松垮垮的大裤衩,“把内裤搭在电线上晾,不跳闸才怪呢。”皱起眉,话里话外,都是对这帮,没有安全用电常识的住户的谴责:“电线全裸露在外面,本来就不符合消防安全管理条例了!居然还把湿内裤搭在上头!没着火、也没人触电,这就是你们命大!”
语毕,他冲着还在四处张望的同行辅警道:“哎,钱森,你赶紧记录一下这户的地址,别忘了,把我刚刚猜测的跳闸原因也写上。这次跳闸,和我们供电所关系不大,还是得你们消防部门来管。”他一边继续环顾四周,又一边兀自点评道:“这个群租房,必须好好整改!彻底解决消防隐患!不然太不安全了,住着这么多人呢,真着起火怎么办……”
整改?
王强是在社会上浸淫多年的老油条了,一听这词,就觉出情况不太妙。要是有关部门真的介入,要求房东整改,那这一屋子的人都得去睡大马路了!
念此,他立刻赔着笑脸,劝道:“别啊,兄弟!改天我们把这些多拉的电线复原不就行了?”边说边朝正埋头吃早饭的同屋使了一个眼色。
那小伙子也是个机灵的,立刻起身,利索地拾起挂在电线上的各色内裤来。
王强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递给眼镜男,对方却只面无表情说了句,“我不抽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踢到了铁板,王强只好讪讪地转头,试图和那位看上去比较好说话的消防辅警搭话,“小伙子,你叫钱森啊?”
见那辅警小哥点头,又立刻笑着攀关系,“你说巧不巧,跟我同住客厅下铺那哥们儿也叫钱森。”
听他这么说,那个本来在屋里梭巡的“钱森”,转过头来,瞪大眼睛惊讶地问:“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啊,我骗你干什么!”
“嗨,那还真挺有缘的。”
那个消防辅警“钱森”跟王强攀谈起来,随口就打听了好多和自己同名同姓的那位“钱森”的情况。
王强注意到,他们说话时,那个眼镜男脸上的冰霜也稍微化了一点,还偶尔投来好奇的注目。
他巴不得这两人的注意力能被转移,见他们都对同屋的钱森饶有兴趣,便搜肠刮肚地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关于“钱森”的细节都拿出来说了。
“我们都在五丰上食上班,这个厂说白了就是搞生猪养殖和屠宰的。”
“你会杀猪?”
王强朗笑一声,否认道:“我哪会儿啊!我和钱森都是做冷链配送的。”想了想,又补充道:“但钱森以前在屠宰车间干过,配送是最近才调的岗。这小子人比较直,脾气暴,才干了一个多月的配送,就已经得罪了不少客户了。”说着又呵呵呵地笑起来,半掩着嘴悄声道:“那个肥妈金牌猪骨煲,你们知道吧?”
刚刚好内裤的小年轻,又端起了碗,嚼着泡饭也不妨碍他插嘴:“在江沪市还有谁不知道?就是被人抛尸的那个呗!”
“对对对,就是那个。”
“那家店怎么了?”消防辅警“钱森”好奇地问。
“那家店的老板娘和我们这儿的钱森,上个月刚吵过架。埋怨他送肉送晚了五分钟,骂了一顿不算完!还去我们经理那儿闹了一场呢!害我这兄弟被扣了奖金,少领了一千多块钱!”王强有些气不过,顿了顿又说:“所以说啊,做人也不能太得理不饶人。这不,听说那个店,现在生意一落千丈,好家伙,那损失可不止一千、两千的!这就叫现世报!谁让她穷计较?”
虽然钱森平时话不多,但在同住的几个舍友心目中,他内敛沉稳,还很大方。在哥几个遇上手头短缺的时候,这个钱森曾主动帮过好些人的忙。他是这个群租房里出了名的“富户”。因此,在他被猪骨煲的老板娘数落时,同住的几个人都很为他打抱不平。
“你们这儿的钱森,长得帅不帅啊?”到底还年轻,唠了半天嗑的辅警“钱森”,忘了正事,只顾着好奇地问东问西。
见眼前这位小年轻,居然较真地想跟室友攀比长相,王强不由又笑起来。
这一笑,让“钱森”更好奇了,“你笑什么?难道他比我帅?”说着臭美地捋了记头发,“我在我们单位,也算是出了名的帅哥啦!”
“他当然没你长得帅啦!”王强点起烟,吸了一口,“我们这个钱森都已经快四十啦,你才多大年纪啊!这么年轻哪有不帅的?”
“真的吗?那你有他的照片吗?我比比,哈哈哈!”
“过分了啊!”半天没吭声的眼镜男,出言制止,“赶紧记一下这屋的情况,我还赶着回单位呢!”
“嗨,别着急,咱这效率已经很高了,才一个多钟头就查出了跳闸的原因。”
经过一通嗨聊,“钱森”大概有心放这屋一马,抬头看了眼头上的“蜘蛛网”,宽容道:“况且只要把这些老化的电线换一换,也没严重到要全屋整改的地步。”
见他有意帮腔,王强吐着烟,连声应道:“是啊、是啊!你看,其实也就这一个隔间里的电线多了一点!其他地方都好好的,哪儿需要整改啊?往后我们都注意一点儿就行了!”
“钱森”和眼镜都没有接话,两人又仔细地研究起屋里的线路来。
王强心道不妙,赶紧叼着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翻了半天,找出一张照片,举着手机故意打岔道:“我这儿还真有一张‘钱森’的照片,你们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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