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车上的电台里,正巧在播放某女明星嫁入豪门,丈夫却突然破产,该女星被迫高调复出替夫还债的新闻。
楚淮南被这样的巧合逗笑了:“不会让你一进门就要帮着还债的,放心吧。”
沈听:“……”
出院手续早就办好了,蒋志那儿传来消息,已经联系上了许笑笑的父母。
但他们和许笑笑口中冷血的样子大相径庭,两人在孩子丢失的当天下午就报了警。许笑笑的母亲更是辞了职,几个月以来,她找遍了羊城及周边城市,也没能找到许笑笑。
由于网安部门的介入,许笑笑当街咬人的视频并没有大规模地扩散。听说女儿在江沪市犯了事,一向坚强的母亲在电话的另一头红了眼圈。
听说失踪的女儿有了消息,许笑笑的父亲立刻请了假,夫妻二人买了最早一班的飞机匆忙赶来江沪。
“你爸妈其实挺在乎你的。”潘小竹把一袋鸡蛋灌饼塞进了许笑笑的手里:“吃吧,一会儿和我去局里,指认一下哪个是强哥。”
许笑笑刚和母亲通完话,卸完妆的脸上稚气未脱,眼睛下面挂着两道明显的泪痕:“小竹姐,你说我都这样了,我爸妈还会认我吗?”
“不认你的话,干嘛还慌里慌张、不远千里地从羊城赶来江沪?”
陈聪开车去了,停车场离住院部有一段距离。潘小竹和许笑笑并肩站在门口等。
一辆停在临时停车位上的银灰色凯越,见她们从住院部出来,立刻发动了。
许笑笑抬头看了看天:“小竹姐,你觉得我还能戒掉那个东西吗?”
实话是,根据戒毒部门的长期追踪,强戒后复吸的几率高达92.3%。但潘小竹看着身边女孩年轻的脸,还是给了个善意的回答:“我觉得你肯定可以。”
许笑笑笑起来,唇边浮出一个甜美的旋涡:“谢谢你小竹姐,我想过了,等我见到我爸妈,我要跟他们道个歉。是我自己小孩子脾气,害了自己还让他们担心了。我之后一定要戒掉这些,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她本来就个性外放,性格阳光又活泼。想到父母并不是不爱自己,想到他们就在匆忙赶来、接她回家的路上,不由有些手舞足蹈,“等到你们救回了alice,我就安心回家继续上学,我要考高中,还要考大学呢!”
潘小竹也跟着笑了:“你以后想读什么专业?”
许笑笑有点不好意思:“服装设计。”
“那很好啊!我以前也做过长大要当时装设计师的梦。小时候还披着床单,在家里走过秀呢!”
许笑笑“咯咯”直笑:“我也扮过啊,没少被我妈骂神经病呢!”她吐了吐舌头,真诚地说:“小竹姐,等我将来设计出了衣服,第一件一定送给你好不好?”
潘小竹正要点头,却见停在不远处的那辆银色凯越开始飞速倒车。
她有些奇怪,这辆车倒车的速度明显超过40码,在医院内倒车还开得这么快,也太危险了吧?
就在她忧心行人安全时,那辆凯越突然猛地加速,笔直地朝他们冲过来!
这下油门显然是踩到了底。
潘小竹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拉了一把还在跟她分享未来规划的许笑笑。
许笑笑被她拽得停下手舞足蹈的动作,银灰色的汽车在瞳孔中聚成一个高速飞驰的小点,脸上的笑容不由僵住了。
潘小竹拉着她的胳膊,却没能完全避开疯狂加速的汽车,两个人一起被车辆刮倒。
银色的别克撞倒了人却仍然没有停,一路飙出去两三百米。潘小竹被巨大的冲击力甩到了路边,手上一松,许笑笑便被车尾顶出去老远,双腿被车轮前后碾过,鲜血滚在车胎上,在医院的水泥地面上拉出两道骇人的深红血痕。
那辆别克终于停了,猛地调头冲出医院,绝尘而去。
潘小竹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一面通知医务人员抬担架,一面打电话给陈聪:“陈队!许笑笑被车撞了!肇事车辆逃逸了!是部银灰色的老款凯越!车牌号码江b87bx1。”
重要的证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她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炸了个透,焦急地用眼神询问正在施救的医护人员。
一个短发的护士高声嚷嚷:“病人还有意识!快抬担架来!伤情很重!通知曹主任马上准备手术!”
许笑笑抓着潘小竹的手,艰难地说:“蓝鲸……alice……你们一定要救她出来……”
第116章
暗渡 第115节
沈听还没到医院, 就接到了陈聪的电话。
“沈队, 你不用来了。”陈聪在走廊里凑合了一个晚上有些感冒,吸着鼻子说:“许笑笑死了。”
“什么?”
这语气过于惊愕, 楚淮南不由侧目:“怎么了?”
“不去医院了。”沈听揉着发酸的鼻根, 讷讷地说:“昨天那个咬人的女孩子,她死了。”
等到了路口红灯的地方, 楚淮南稳稳地停住了车,转过脸问:“是人为还是意外?”
这个问法和语序, 显然他也认为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许笑笑死了, 人为的可能性大于意外。
沈听答:“肇事司机坚称是意外。但技术员还在做现场勘查,尚不能下定论。”
“肇事者已经抓到了?”
“嗯。是个神病。”
这个神病人叫雷姚平,今年三十岁, 他并不是全疯的,但是个限制行为能力责任人。
尽管在到案后, 雷姚平反复强调一切都是意外,但负责审讯的陈聪和潘小竹仍然认为谋杀的可能性偏高。
这么近的距离,车速提不了多快,如果是意外,大概率是死不了人。况且正常来说, 司机倒车时大多都会下意识地踩着点刹车。
即便这个人也辩称自己是因为太过紧张才把油门当成了刹车,但这个说法根本立不住脚。
痕迹检验的结果也印证了他们的猜测。
从现场留有的痕迹上看, 这个人打从开始倒车时起, 就踩了全马力的油门, 并且在撞倒许笑笑后还挂了前进档进行了反复碾压。
另外, 这辆银色的凯越从当天上午八点起,就停在了住院部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
雷姚平并没有亲友在该院住院,一大早在医院呆了这么久,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他说不出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医院,还嚣张地反问:“难道在医院里借个停车位还犯法了不成?”
在仔细观看了雷姚平的审讯视频后,沈听认定他涉嫌故意杀人。他到医院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撞死许笑笑。
车子是在许笑笑和潘小竹出现在住院部门口时才发动的。他甚至还多次调整了倒车角度,以确保能够准确地撞倒许笑笑。
面对一系列铁证,起初态度嚣张的雷姚平,最终低头认了罪。
他作案有明显预谋,在撞倒被害人后并没有继续伤害其他人,且案后能清楚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等情况可以证明,雷姚平作案时意识清楚。
虽然如此,可他对客观事物的实质性辨认能力差,行为控制能力明显减弱,属于尚未完全丧失辨认或者控制自己行为能力的神病人。
按照法律规定,这类限制责任能力人犯罪后,虽然仍须承担相应法律责任,却可以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也就是说,尽管雷姚平无证驾驶,还故意撞死了许笑笑,但按照法律规定,他获得的刑期,最长不会超过十年。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潘小竹紧皱着眉头,眼角渗出眼泪:“是我的错,我应该更用点力拉开她的。”
“不要没事给自己找罪受,这关你什么事?”
沈听还在研究许笑笑此前做的那份笔录,头也不抬地说:“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着急承担责任,给自己增添无聊的罪恶感。而是把雷姚平杀人的真正理由给找出来。”
他冷静的目光犹如两道笔直的剑,透过悦淮奢华水晶灯的光芒,锐利得像要插进人的身体里:“你不会真的相信,雷姚平是因为求爱不成才杀的人吧?”
在坦白罪行后,雷姚平一口咬定他杀人的动机是因为有一回去极乐消遣,看上了许笑笑,想要跟小姑娘处对象却遭到了拒绝,才一时冲动下了狠手。
但这样的动机,沈听连一个字都不相信。
“根据调查,雷姚平喜欢的都是较为年长的女性。他以往的交往对象也都是比他大十岁以上的成熟异性。他不可能突然喜欢上还未成年的许笑笑,还喜欢得求爱不成便要杀人。”
“对,而且他有稳定交往的对象。并且他的现任女友也符合他偏好对象的年龄特征。”陈聪翻开雷姚平的案卷,从中找出了详细梳理他人际关系那一部分。
雷姚平出生在一个贫困低保家庭,生父一栏空缺,母亲一个人把他养到十三四岁,后来因为突发急病去世了。
生父的缺失使他对唯一的抚养者母亲,产生了超乎常人的浓浓的依恋。而母亲的骤然离世更加剧了这种依恋,从而使他成为了一个严格的“恋长者”。
“他现在的女朋友叫平丽,四十四岁,在某饭店做服务员,她早年离过一次婚,带着一个十岁孩子。”
在场的几个都是刑侦支队的锐,当然没有人相信雷姚平关于犯罪动机的那一套说辞。
蒋志查过这个平丽,她和雷姚平虽然都不吸毒,但别人吸毒花钱如流水,他俩却花钱如瀑布。
蒋志把调取来的银行流水摊在沈听面前,说:“这是他们最近的开销,数目挺大,主要的支出项是医药。”
平丽有个儿子患有儿童白血病,一周前进了重症监护室,目前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每天光icu的用就得一万多。
雷姚平自小生殖器畸形,患有先天性的□□扭转,因此没有生育能力。自从和平丽交往后,平丽的儿子便一直叫他爸爸,据知情人士说爷俩关系不错。
雷姚平这便宜爹做的尽心尽力,在孩子病情恶化前还带着孩子去过好几趟游乐园,小朋友的上下课也都是他和平丽一起去接的。
雷姚平的神不完全正常,因此也找不到很好的工作,他在一家制造车间里做临时工,每个月能拿三千多块钱。
那辆凯越则是他偷开了厂里同事的。
面对警方的询问,凯越的车主一问三不知,自己的车子莫名其妙地撞死了人,他愁得似嫦娥冤得如窦娥。
沈听一眼就从账单上发现了猫腻。
雷姚平和平丽没有存款。
两人的人缘又都很一般,因此,虽然在孩子住院后,他们都各自向同事开了口,却都没有借到钱。
平丽的工资只比雷姚平高一点,在生活成本高昂的江沪市,按理来说这两个人根本负担不起孩子的医药。
但医院方面却表示,他们确实拖欠过头两天的医药,但很快就补齐了,后来甚至还一次性缴纳了二十万,只求医生能尽快把孩子救回来。
穷途末路时,突然出现来路不明的大额资金,这一点很符合雇凶杀人的特征。
“我问过平丽,她对雷姚平开车撞死人的事情表示十分震惊。”蒋志推了推眼镜:“但是,我觉得她的情绪有点假。因为在得知我们是警察时,她的表现太过淡定,仿佛早就预料到我们会去找她谈话似的。”
沈听不抱希望地问:“那她怎么说?”
蒋志叹了一口气:“她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事意料之中。
大家也没有太灰心,至少他们很明确这个雷姚平是仗着自己的神病病史,人钱财与人消灾。
那他身后的主使究竟会是谁呢?这个人又是为什么要雇凶杀了第一次接触僵尸、对僵尸知之甚少的许笑笑?
许笑笑究竟知道些什么?是怎样的秘密让她非死不可呢?
沈听的手指在沙发上敲击着,他沉默地想了一会儿最终说:“晚饭后,加个班,我们一起去趟极乐。”
自从楚淮南加入桃木行动后,大家的伙食得到了明显的改善。
民以食为天,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以前对楚淮南“托关系”的加入方式,十分不齿的诸位在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下“逐渐腐朽”。
对楚淮南的称呼也由原来连名带姓的“楚淮南”,和阴阳怪气的“楚老板”,变成了现如今称兄道弟的“楚哥”。
江沪市新开了一家洋品牌的炸鸡店,人均排队四小时以上。在开业第一天,潘小竹就嚷嚷着要去,可苦于工作性质特殊,案件一件接一件,实在没有时间。
此刻,足够六人吃的炸鸡已经送到了。一旁的酒店推车上,还放着上下两层美的中式餐点。
文迪正凭一己之力,在和这顿的第四个鸡腿做斗争。
嘴上油晃晃的还不忘和楚淮南开玩笑:“楚哥,你有女朋友吗?”
楚淮南看了沈听一眼:“没有,但有喜欢的人。”
“你暗恋人家啊?”
“他知道,但他说他不能喜欢我。”
“她怎么这样,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扯什么能不能的。咱楚哥这么好,凭什么不能喜欢?要是我是女孩,我都想嫁给你!你说是吧,沈队。”
沈听被饮料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吃你的鸡腿!哪来这么多话?”作为队里唯一的女性、心扉cp粉中扛把子的那一波人,潘小竹觉得楚总看他们沈队的眼神分明就是真爱了。她盘算着下次等当事人不在,一定得和其他几个队友好好说道说道。让这群口无遮拦的粗神经们,当人面说话注意一点。
文迪急着帮楚淮南出头的样子,让沈听联想起不久前,他在刚刚获知楚淮南将要加入桃木行动时的暴跳如雷。
“说白了!这小子就是个关系户!要不是上头的领导愿意替他打包票,他楚淮南凭什么就值得信任?就凭他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资本家?”
“不,是凭他每年给江沪市捐上亿的禁毒经,凭他资助了江沪市70%以上的禁毒、戒毒研究所。就凭市里40%的禁毒检测设备都来自于远南医疗板块的捐赠。”彼时已经做过背景调查的陈聪,淡定地说。
因为母亲死于吸毒后幻觉杀人引发的踩踏事件,楚淮南对毒品深恶痛绝。他甚至建立了一只慈善基金专门用于戒毒所的资助及因公殉职的缉毒警察的家人赡养。
见文迪还在抱怨,蒋志又在他心口上补了一刀:“用市禁毒办的话说,要是吸、贩毒行为单单靠捐款就能消灭,估计楚淮南一个人就能让很多毒贩组织就地解散。”
所有人都沉默了三秒。
而后,文迪羡慕嫉妒恨地骂:“卧槽!有钱了不起啊!!!”
事实证明,资本家真的很了不起。
自从加入行动以来,不仅任劳任怨,还给行动小队无偿提供各种活动经。
双商俱高的楚淮南一点不像众人想象中那样有一堆有钱人常有的坏毛病,他轻轻松松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连最开始强烈反对他加入的文迪,对他的态度都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真了不起。
沈听用余光瞥了眼楚淮南,面无表情地想。
第117章
午夜十一点, 极乐娱乐会所一楼。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 极乐的门再一次被推开了。
门口,一个正在给朋友打电话的小姑娘, 眼前一亮。
她捂着电话兴奋地说:“哎!我已经在门口了!刚刚走过去两个大帅哥!谁让你磨磨蹭蹭的, 活该你见不到!”
极乐的一楼是酒吧,场地不大, 全场只有二十几个卡座,除了第一排之外, 都已经坐满。散台的客人更多, 连走道里都站满了端着酒杯搂抱在一起说话的年轻人。
愿意为蓬勃欲望一掷千金的男女们,站在各自卡座的平台上嗨翻天地跳舞。
内场被分格成了0到3三个区。
0区位置最好,第一排的那个卡座没有标准的最低消, 就算是在工作日也靠拍卖定价。只有愿意出最高价格的客人才有资格获得入主王座的“殊荣”。
正值周末,可正对着主舞台, 位置绝佳的那个卡座却仍然空悬。
暗渡 第116节
2区卡座舞池中,最显眼的是个扎着两小揪辫子的女人,她的舞姿甚至吸引了主舞台上专业dancer的目光。因为——跳得实在是太烂了。
“潘小竹你不要再晃你的脑袋了,我怕你的耳麦会掉出来。”
“不会啊,我特地塞得很紧, 卧槽,我的脖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卡座平台是一楼场地的制高点, 潘小竹假借跳舞当了回“侦察兵”。在基本弄清楚内场情况后, 她扶着扭到的脖子从弹簧舞台上跳了下来。
这是个只能坐34个人的小卡, 和她在一起的是难得打扮得人模狗样的陈聪和正在往杯子里倒冰红茶的蒋志。
“今天卡座满场, 保守估计光一楼就有七八百人,全场一共有四部上楼的电梯,东南角的那一部使用频率最低,但引导的服务员却最多,也就是说用那部电梯的客人身份最尊贵。”
潘小竹一边说,一边以右手扶着额头,左手握着下巴的姿势,“咔嚓”一下给自己的脖子复了个位。
她在刑侦支队属于内外勤兼修的全能选手,长期伏案落下的各种毛病,使她成了中医推拿理疗诊所的vip,如今久病成良医,一些简单的复位潘小竹自己都能做。
“陈队,快捡一捡你掉在地上的下巴!”
潘小竹笑着给因为她清奇的正骨姿势,而目瞪狗呆的上司递了杯饮料:“我看到沈队他们进来了。”
沈听和楚淮南两个人极为浪地占了最前排那个能容下十几个人的“王座”。他们姗姗来迟,但一入场便吸引了许多人好奇的目光。
0区王座的拍卖价格基本都超过六位数,可这两个花了大价钱的年轻男人却对跳着舞的俊男美女们,一点儿兴趣都没有。他们既没下场跳舞也没同任何人搭讪。
入场之后,两人只点了简单的酒水,而后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头靠头亲昵地说话。
沈听说:“我再强调一遍,今天只探查,不行动。”
大家齐声答:“了解!”
蒋志问:“沈队,你约的人什么时候到?”
沈听看了眼手表:“估计还有几分钟。”
潘小竹迟疑着又问:“如果一会儿发现现场确实存在毒品交易,咱们也不管吗?”
他们人数太少,而这家娱乐会所光保安就是他们的数十倍之多,贸然行动很难保证安全。
沈听冷冷地回答:“重复我的第一条指令。”
“只探查、不行动,明白。”
单独守着靠近后门位置的文迪突然插嘴:“这家酒吧的鲜花需求频次怎么这么高?我才来四十分钟,已经有人给送了六七次花了。”
沈听一抬眉:“数量呢?”
文迪从散座的高脚凳上跳下来,眯起眼瞄着十来个正忙着接花卉的服务生,说:“很多,而且都不是花束,是那种能放很久的抱抱桶。”
“抱抱桶?”2区卡座里的陈聪摸不着头脑。
潘小竹立刻解释:“就是那种可以手提或者抱着的花艺纸桶,一般都是底下放花泥上面插鲜花。”
沈听刚想说话,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
“老板,您看跳民族舞吗?我们在二楼开了个小包间,您要看的话,我可以带你上去。”
文迪莫名其妙地“啊?”了一声。
沈听立刻说:“二楼是普通的ktv,三楼才是目标点。打发她走。”
文迪反应很快,晃着手里的酒问:“看一场得多少钱?”
香水味很重的女人,立刻演了出睫毛弯弯眼睛眨啊眨,笑嘻嘻地伸出五个手指。
“五百块?”
“小哥哥,是五千。”
文迪大惊失色:“看个民族舞要这么贵啊?”
女人立马靠上来,小声地勾引:“嗯哼,人家跳的是不穿衣服的那种哦~~”
文迪勃然大怒:“滚蛋!你不穿衣服我怎么知道你是哪个民族的!”
“切!穷逼!你神经病吧!”
文迪被招揽生意的流莺女骂了一顿,却混不在意。
耳机里传来蒋志赤裸裸的嘲笑,文迪喝了口杯子里的红牛,骂道:“你笑个屁,也就是我,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如此机智,换作是你小子搞不好就跟人家上去了!”
他这头正说着话,沈听那边儿来人了。
黄承浩和徐凯带着另外两个朋友跑来捧场,人虽不多气势却不弱。
刚一坐下,徐凯就朝楚淮南挤着眼睛邀功:“楚总,上回弟弟给您打的那电话上道吧!辞哥表现的怎么样?您满意不?”
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迷你耳麦那头有四个侦查、联想能力都一流的刑事警察正竖着耳朵,听他涉黄。
音乐声中,徐凯像是唯恐那四个听壁脚的听不到,大着喉咙说:“辞哥总说他那方面障碍了,我寻思着,他行不行都无所谓,您行就行了嘛!是不是这个道理?”
潘小竹、蒋志、陈聪、文迪:“……”
沈听把酒瓶举了起来,就在楚淮南担心他会不会一酒瓶砸死徐凯时,他把酒塞进了徐凯的手心里:“喝你的吧,老子这叫心理问题,这是有脑子的人才会有的毛病。像你这种单细胞生物懂个屁!”
“心理问题?”徐凯贼笑着说:“那让楚总给您治治啊?”明暗交替的灯光中,他眼尖地瞥到了沈听脖子上还没退干净的小红点,顿时更来劲了,夸张地怪叫了一声:“哟,上个床脖子都给咬破了,够激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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