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舒静兮的心里一痛,而后便是永恒冰冻的麻木。
这生灵垂死挣扎的样子使她想到了自己。
想到第一次和“他们”一起睡觉时,她也曾像这样懵懂但本能地挣扎过。
高大的身躯从上方压下来,很疼,胸口被挤压得不能呼吸。
那天晚上过后,床单上也像这样淋漓地红了一大片。
原来,那是生命流逝的颜色。
很漂亮啊。
这么热闹的红,总好过地下室里冷冰冰的黑。
舒静兮擦干眼泪,把数好的钱又重新塞回了箱子里。
贝隆给她打电话,问李知武最近的表现。她一五一十地答了。
贝隆夸她:“真是个好孩子。”
她眼睛里还蓄着泪,脸上却微微地笑起来,仿佛那样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天真无邪,因受到大人褒奖就感到快乐的小孩。
深夜十一点多的时候,周凯给她打来电话。
舒静兮正在和韩尔素聊天,对这个一直喋喋不休又绝不肯去死的姑娘,她开始感到很不耐烦。但想到她为她带来的巨额益,她决定在拿到画前,姑且再应付一阵子。
“有什么事吗?”
周凯的声音很小:“你说话方便吗?”
舒静兮站起来,越过正在网上赌博的李知武走出了花店。
“说吧。”
“那副画提前回来了。”周凯的声音冷冰冰的:“王总让我通知你来拿。”
舒静兮皱起眉:“为什么不是你给我送来?”
周凯冷笑了一声:“没见过被勒索的,还要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舒静兮没觉出好笑,声音严厉了一些:“现在,是我说了算!”
周凯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退让:“好,你说个地方。我给你送去。”
舒静兮报了个地址,而后挂断电话。
“武哥车借给我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李知武手气正好,眼睛没离开屏幕。
“快去快回。”
舒静兮开着他那辆奥迪出了门。满心都是即将获得巨额财物的快乐。
她太高兴了,因此并没有注意到,路边一辆在花店门口停了一整天的黑色大众,缓缓地驶离路边,不近不远地跟在了她的身后。
第146章
车里, 蒋志摘掉了监听耳机。
“打电话来的叫周凯, 据查他是万都控股新任董事长王秦的心腹。看来,我们猜想的没错。那天舒静兮出现在星罗酒店并非偶然,她确实和王远国的案件有关。”
暗渡 第145节
文迪在开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潘小竹转过头来说:“我已经登录了韩尔素的□□,现在正在保持和alice的联系, 一会儿咱们肯定能在舒静兮持有的设备上, 找到我们之间最新的聊天记录,抓她个现行。”
舒静兮的车技很一般,这个时间点她所租的那个小区的路面停车位早已停得满满当当。舒静兮绕了一圈没找到她能停得进的停车位, 于是放下车窗跟值夜班的保安商量能不能停到地库去。
这个从她进小区开始, 就一直骑着电动车跟着她的保安非常好说话。尽管舒静兮并没有租地库车位,但他依旧破例放她进去了。
临时停车位在固定位置, 保安开在前面引路,舒静兮不疑有他地紧跟其后。很快就开到了地库为数不多的一个监控死角。
保安热情地帮忙指挥。
舒静兮小心翼翼地往后倒,李知武爱车, 这辆改装版的r8是他最喜欢的一辆。
但由于保安的指挥不当,舒静兮一不留神蹭到了墙。
她立马打开车门急冲冲地下来看。
余光瞥见保安的车把手上挂了个黑色的无纺织袋。里面鼓起来一条, 舒静兮猜想大概是手电之类的东西。
“师傅,你给我打个光,我看下蹭的严不严重。”
保安“哦”了一声。绕到舒静兮身后, 打开那个袋子。
舒静兮等了一会儿,却仍不见有光,顿时火大。转过头:“你怎么回事——”后半句话痉挛着锁在了喉咙里。
无纺纸布袋里的并不是手电筒, 而是一把铁锤。
舒静兮一转头,就被它“砰”地砸在额角,眼冒金星地往后退了几步。这一下要是砸在后脑勺上,估计得当场毙命。
刚刚还讪笑着的保安面无表情地向她逼近。
舒静兮感到自己的额头迅速肿胀起来,一股腥气的液体迅速涌出来,滑过太阳穴淌下来。
她恐惧地往后挪,手脚并用地试图后退,却被停车位后面的防撞杆绊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舒静兮尖叫了一声“救命”。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下车库,幽怨而不详。
“今天地库没有人值班。”保安冷笑着说,“不要怪我,是你太贪心了。”
当舒静兮终于看清对方黝黑的脸时,她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是周凯身边的一个打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她想要额外的钱,而人家想要她的命,倒也公平。
那人高高举起锤子,舒静兮退无可退只好认命地闭了上眼睛。
蒋志一行赶到时,地库里没看到人,舒静兮的车停在墙角的一隅,地面上有一滩鲜红的血,旁边有明显两道拖曳过的痕迹。
他们顺着没来得及清理干净的血迹,在安全通道里找到了舒静兮和正试图把她的手脚砍下来,装进防水编织袋里的那名保安。
舒静兮的大腿已经被一把小型的折叠锯子给锯了下来,腿根处还连着一点点肉,她靠墙半卧着,膝盖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朝内弯折。
那个身穿保安服的男人带着口罩,保安帽的阴影盖住了他的上半部分脸,而下半部分则隐没在口罩内,口罩下的嘴巴随着锯断腿骨的动作动了动,但不像是在说话,看起来,是在笑!
不想打草惊蛇的蒋志和文迪,默契地迅速闪身。
五分钟内,在附近巡逻的警察迅速到场,把正在分尸的那名保安抓了个正着。
那名保安叫卢马,三十三岁是小区物业招聘来的临时工,才刚上任。
“这肯定是杀人灭口!”潘小竹恨恨地用档案袋拍桌子:“我们都已经盯住她了,就死在眼皮子底下,他妈的!”
她自诩淑女,很少开骂。但这回是真的气急了。
“而且这个保安也是有病的!神病!限制行为责任人!就算杀人分尸被我们抓了现行,也判不了几年就能出来!”
陈聪从口袋里摸了包烟,忿恨地点上,对王晓君秘书特地贴上的禁止吸烟标示视若无睹:“卢马以前一直跟在一个叫做周凯的地痞身后打转,但三天前却突然去应聘了那个小区的保安。哦对了,周凯现在是万都控股江沪总部的安保科主任,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卢马却去应聘了别的小区的保安,这也太奇怪了。”
“那个小区,舒静兮平时不住的吧?”沈听问。
“嗯,不住。”陈聪叼着烟说:“她那个房子也才租了几天,房东长期在海外,房子都是交给中介打理的。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其他同事已经在走程序了,希望能在她租的地方找到更多线索。”
沈听顿首,想了想又说:“她出事前跟周凯通过话,而韩尔素和韩尔被牵扯进王远国案中的那天,也是因为和舒静兮约好要一起去喝下午茶,这些肯定不是巧合。”
潘小竹跟着点头:“肯定不是巧合,他妈的!这个王秦也太缺德了!”
某种程度上,推理的过程和编故事其实是一样的。
负责调查的警察们根据现有线索,去编数个可以自洽的故事,并以此为逻辑去证实这个故事与事实是否匹配。
也正因为如此,为了避执法者们先入为主地判断嫌疑人有罪,才有了疑罪从无的相关法条。
潘小竹因为舒静兮就死在自己眼前而气得抓狂,“明显是王秦指示周凯串通了舒静兮,给自己的老子设了套!后来舒静兮以此为要挟,他就想杀人灭口!”
“你有证据吗?”沈听看向她。
理智冷静的目光像两道冰锥,让抓狂的潘小竹一下子安静下来,嗫嚅着说:“没有。”
她的这些推断,相当于看图说故事,虽然说得通,却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去找出来。”
“啊?”
“我说,去把能证明你推理的证据找出来。”沈听放下手里的案卷:“任何人看到这些线索都会做出同样的推理,那个王秦的确很可疑。”
被怒火支配的潘小竹化悲愤为动力,有了沈听的首肯,她便把很大一部分力放在了跟进舒静兮的案件上。
另一方面,贝隆的“茶局约”也就在眼前了。
赴约当天,楚淮南中午约了沈听一起回家吃饭。
沈听边吃边给他上课复习,详细地把贝隆基地的布局已经四周的情况又重复了一遍。
楚淮南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笑着把他挑出来的胡萝卜倒在骨碟里。
“胡萝卜也不吃吗?上次吃饭的时候你吃了的呀。下次我让赵婶不要买。”
楚淮南家里的菜单一改再改,紧着沈听的口味,在保证健康营养的基础上,最大可能地避了他不爱吃的那些菜。
他的举动很好的证明了一句话:为什么大人们不挑食?因为大人们总买他们自己爱吃的东西。
沈听不吃胡萝卜,吃也只吃鱼香肉丝里面的胡萝卜丝。
见出发在即,楚淮南居然还有闲工夫管他吃什么,不由皱起眉拿眼尾睥他:“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吗?现场有几十号人,稍有差池你就能作为‘英雄’躺公墓去了,运气好的话还能追授点儿名头。”
楚淮南把最后一块胡萝卜从他碗里挑出去,才抬眼笑道:“就这么担心我啊?”
“担心你拖累我。”
沈听冷着脸把他拿着公筷的手推开。
资本家最会装模作样地假正经,这个时候还拿什么公筷!公筷有个屁用!晚上不要总趁他睡着来舔他的嘴唇就比什么都强!
楚淮南放下筷子,肯定地说:“那也是担心我。”
沈听有些不耐,懒得就此跟他争论,“再给你十分钟赶紧把饭吃完。”
考虑到人多眼杂,去贝隆约定的地点是楚淮南自己开的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沈听正戴着耳麦和成员们做最后的确认。
文迪已经早早带人守在贝隆基地的附近了,沈听和楚淮南的任务是确定基地内有生产的现行,并按照暗号发出实施抓捕的信息。
楚淮南一脸轻松,沈听却第一次在任务开展前感到有一丝紧张。
楚淮南身手再好,也到底不是专业军人或者警察。让他一起赴约,真的是对的吗?
去见贝隆的路上,路过好几处远南的产业。
巨型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闪光,而远南的掌舵人正任劳任怨地给他充当司机。
楚淮南一点儿都不紧张,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仿佛他和沈听并不是去完成一项十分危险的任务。而是正要去近郊约会。
“细容的风景很好。”楚淮南说。
沈听忍不住叹了口气:“楚淮南,你们远南后继有了人吗?”
远南虽然规模庞大,早已不再是寻常的家族企业,但董事长的位置却一直没有易姓。沈听指的后继有人大概是在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接班人。
楚淮南开着车微微侧目,迅速飞来一眼:“没有啊。”弧度致的唇角微微上勾:“要不你排排时间,抽空给我生一个?”
第147章
沈听没有接话, 脸色突然一沉。
楚淮南以为他气着了, 刚要补救,余光瞥见后视镜里一辆灰色的凯美瑞一直不疾不徐地跟着他们。
“甩掉他。”沈听说。
楚淮南压着最后一截虚线变道右转,那辆凯美瑞立马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亮着绿灯的直行道上。
“跟车跟得太明显了吧?这是什么智障?”楚淮南话音未落, 那辆凯美瑞压着实线跟他们一起转了弯。
“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被我们发现。”沈听的神色冷了下来,透过后视镜他看到后车副驾驶位上的人手里举着一把小型手枪。
“对方有枪, 目标是我们。你先不要出内环, 找个人流密集的地方。”
“密集?”楚淮南皱眉侧目:“你确定要找人流密集的地方?”
沈听点头,这车从市里一路跟着他们,显然是不想引人注目, 想等到了车少一些的公路再“动手”。
楚淮南立马调了个头, 随着车流进了市区。
沈听打开手机里某个外卖app,点了个冰激凌蛋糕还特地备注要多加干冰。
蛋糕店的工作人员拿着蛋糕在店门口等, 楚淮南把车临停在了路边,沈听开窗接过蛋糕,看都没看一眼, 把里面用来冰镇的固体干冰放在了提前倒空的矿泉水瓶里。
楚淮南知道他肯定不是因为单纯想吃蛋糕才点的外卖,问:“你把干冰装在瓶子里干什么?”
干冰在常压下的沸点为78.5c, 当温度高于78.5c,干冰就会升华,由于超过沸点过多会由固态不经过液态直接变成气态, 产生爆炸。
沈听按着肩膀咔咔地动了两下脖子,抬头时发现楚淮南在看他,一抬眉毛问:“干嘛?”
见他动作迅速地在禁止鸣笛的江沪市中心掏出一枚自制手雷, 楚淮南不由笑了:“你有后台吗?”
沈听伸手准地把矿泉水瓶扔在了对方的前引擎盖上,不假思索道:“后台没有,后背倒有一个。”干冰手雷瞬间爆炸,碎片啪啦啦地打在后车的车身上,发出了惊天动地的一阵巨响。
干冰的注入量控制的很好,威力不大,不会真的伤到谁,但响动却不小。
立马有巡逻的交警被这一阵声音吸引过来,闪着等追上前。
暗渡 第146节
沈听升起窗户,波澜不惊地指挥楚淮南:“继续往贝隆那儿开,交警和巡警大队那里我让陈聪打招呼。”
楚淮南就喜欢他这股欺男霸女的横劲儿。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以后要再有人问你同样的问题 ,记得报我的名字。”
沈听咧嘴乐了:“以后要是有犯罪分子问,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就说是远南的楚淮南让我来的?”
他边说边伸手确定两把军刀都在袖子里贴肉藏着,一甩手臂就能滑进掌心,而后又抽出靴子里插着的另一把,低头往军刀的手柄上缠尼龙绳。
楚淮南哑然失笑。
看来他身边这个不仅有着单凭两盒用来保存外卖冰激凌的干冰,就能自制出“手雷”的超强想象力,还是个长了脚的、会行走的兵器库。
“你觉得刚刚跟着我们的是谁的人?”
沈听把缠好的军刀重新塞回靴子里:“反正不是贝隆的。他要是想动手也不会挑今天,况且既然想要合作,半道拦截他没有动机。”沈听顿了顿又说:“这么想起来,有好几次都是这样,只要我去见贝隆就总会出点‘小意外’。看来有人并不想我和贝隆走的太近。”
楚淮南问:“你觉得会是谁?”
沈听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回他:“我还不确定。”
不确定就证明已有了猜想。但楚淮南没有追问,加了脚油门直奔贝隆处。
一向爱摆谱的贝隆,这一次特意亲自在门口等。
楚淮南一下车,他便热情地上前古朴地作了个揖。楚淮南倨傲冲他抬了抬下巴就算打过招呼了。
贝隆略有些尴尬,但沈听对他的态度还算客气,在一旁找话题打圆场,笑眯眯地拉上从头到尾都没好脸色的楚淮南陪他一起喝了顿茶。
贝隆上次见楚淮南时,觉得他虽然也傲却还算随和,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楚振生这么敬畏他。今天见了才知道这人不笑的时候,桃花眼里像藏着两汪寒潭,冰冻三尺似的冷。
第148章
楚淮南不同于凡人,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身份贵重。贝隆的保镖大概都被事先叮嘱过, 一个个态度恭敬,礼貌周到。
等到要上车时,贝隆亲自递给楚淮南一个眼罩。
沈听手里那个是保镖给他的, 皱巴巴、灰扑扑的一个,感觉被一万个人踩过。而楚淮南的那个是蚕丝材质的, 软而滑, 深黑的丝绸缎面上透出一片属于上等货的丝织品亮光。
“连眼罩都搞差别待遇,贝叔叔您这么欺负我,不太好吧?”
贝隆笑了笑:“行程仓促, 只能委屈贤侄了。”
他们明明提前了好几天约好今天要见面, 哪有什么行程仓促可言?分明是故意搞差别待遇,抬一抬楚淮南, 顺手敲打一下沈听。他不过是仗着老虎的喜欢,躲在庞然大物身后的小狐狸,别一天到晚真把自己当个人物, 狐假虎威地总跟长辈耍横。
面对故意冷落,沈听倒不太介意。
反正贝隆也就只能再蹦跶这一天了, 过了今天,也就只有在里头唱《铁窗泪》,等着吃枪子的份。他懒得跟他计较, 抬手打算把眼罩戴上,却被楚淮南一把抢了过去。
还带着对方体温的柔软眼罩罩在了脸上,楚淮南的声音贴耳响起来:“这么差的东西, 怎么配得上我的良人?”
这句话明明是对贝隆的提点,却倒更像是说给沈听听的。
贝隆也年轻过,立马明白过来,朗声笑着让人重新取了个材质上乘的眼罩递给楚淮南。
“没想到楚总这么会疼人。阿辞这回真是攀上了宝。”
楚淮南对他社交性地一点头:“是啊,自己的人总也只有自己来疼了。指望旁人,怕是给个好脸色也不容易。”
贝隆放低姿态频频示好,都被他硬邦邦地给怼了回来。面上也有些过不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楚淮南是道上知名的“禁毒大户”,要是这个时候给他什么好脸色,反倒有设局“请君入瓮”的嫌疑。
只能说所有富可敌国的大概都表里不一。
真要说起来,他头顶上的那位先生不也一样?
看起来是十足的正人君子、正经生意人,可实际上呢?为了夺他老子慕万亿手里的实权,十七八岁的时候手上就已沾着自己亲哥哥的血。现如今,更不知背负了多少条人命与枉死。
那位先生一向是不把别人当人的。
这么比较下来,态度冷冰冰的楚淮南已经比他好了太多了。想做人上人,就得心足够雄,心足够狠!得视他人为草芥!要不怎么能在丛林法则中成为优胜者呢?
想到这里,贝隆的心里好受了一点。
从江沪到细容也有不短的车程,一路上楚淮南都没有怎么说话。倒是“宋辞”蒙着眼睛也不安分,一直在问东问西。
“贝叔叔,我听我哥提过,你好像没有孩子吧?”
贝隆虽然有数不清的情人,但因为身患隐疾加之和他发生关系的大多是还没成人的孩子,所以一直没有子嗣。
年近古稀却仍没有孩子,一生无子这点,一直是他不愿意多提的“痛脚”。
见贝隆不说话,沈听却并没有就此打住,又问:“贝叔叔,你和万都控股的王远国也有交情的吧?”
贝隆比王远国大了一点,但早年也有交往。这事儿还是林霍和他提的,当时是像以此来说明贝隆有多吃得开。借此提醒他不要因为攀上了楚淮南这根高枝,就对贝隆这个在江湖上混了多年的老油子掉以轻心。
沈听把各种听过一次的人物关系都烂熟于心,但当着林霍的面却一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样子,不以为然道:“认识和睡过还是两样的。难不成他和王远国的关系能比我和楚淮南的更‘好’?”
林霍当时被他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犯起浑起来,十个正值壮年的林霍也能被他一下子都气死。何况是已步入暮年的贝隆?
“贝叔叔,其实吧,断子绝孙有的时候未尝不是件好事。”
贝隆咬牙冷声反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听戴着眼罩抱着臂,大爷似地往楚淮南身上一靠:“我想说,幸好你没有儿子,要不然大概和王远国一个下场。”
楚淮南忍不住蹭了蹭他靠在自己大臂外侧的手指。
沈听被他蹭的不耐烦,伸手捏了他一把。
挨了这狠狠的一下,楚淮南却仍很高兴。
他对这种打情骂俏似的情趣,感到十分满意,连绷了一下午的嘴角都忍不住弯了起来。
坐在一边的贝隆把两人暧昧的小动作尽眼底。这下,他更笃定楚淮南之所以会同意和他合作,大概是“色令智昏”的缘故。
面对沈听戳人痛处的追问,他皱起眉头声音里透出股阴恻:“和王远国一样的下场?那是什么下场?”
“儿子设局老子钻啊。”沈听根本不把他快要杀人的崩溃情绪放在眼里,极淡定地接道:“这事儿在我们小一辈的圈子里都传遍了。大家都知道王远国出事是王秦设的局。”
“我和王远国交情是不错,他出事儿我挺意外的。可要说是他儿子设的局,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整天听风就是雨的。”贝隆摆出一副长辈说教的姿态:“你们年轻人有一点儿不太好,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又容易受到身边人不好的影响。”
沈听没开口,倒是一旁的楚淮南笑道:“身边人要是不影响,我也就不会坐这儿了。”
贝隆静了静,又说:“那还要谢谢阿辞的引荐。”
贝隆夹枪带棒,楚淮南见招拆招。
被他护着的沈听倒很大方,冲贝隆的方向笑了笑:“贝叔叔不用客气,但凡您能对我少点儿戒备,我才真要谢谢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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