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弄简小号
明明说了要合作,贝隆却还是对他们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又是保镖又是眼罩,手机虽然不至于没却也差不多了。
楚淮南和他的手机都被装在了聚酯纤维材质的信号屏蔽袋里,以防止受到跟踪或定位。
贝隆知道沈听对他的不肯交底不满,老生常谈地说了一句:“小心驶得万年船。”
见楚淮南不置可否,竭力想在未来合作方面前留个好印象的贝隆又补充道:“今天现场有货,因此不得不格外小心些。要不是怕唐突了楚总,按江湖规矩,你们的衣服、裤子、鞋袜都得脱下来检查。”
沈听“噗”地一下,直接给笑喷了,索性吊儿郎当地斜靠在了楚淮南怀里:“这什么破规矩啊!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同意,凭什么脱给你看啊!”说着伸手去摸楚淮南的下巴,却一下摸到了嘴唇,柔软触感让脸上挂着傥荡笑容的沈听怕烫似地缩回了手,却被楚淮南一把抓住了。
意图逃窜的手指被资本家用嘴唇触了触,这并不能算正式的吻,但热度顺着指尖渗进来。
竟令他脸红。
传说十指连心,果然不假。
楚淮南假公济私地换了个十指交叉的姿势,特别流氓地舔了舔嘴唇:“为了合作脱衣服,那也得看是和谁。我和阿辞的合作倒挺愉快的。要是不愉快,我也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跑这一趟。”
说话是门艺术,楚淮南只轻飘飘地说了几句话,他烽火戏诸侯的昏君形象就已跃然纸上。
贝隆趁机夸下海口:“这一趟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固然远南市值惊人,现金流也十分充裕。但贝隆深信,没有人能拒绝毒品买卖来带的超高利润,楚淮南也是凡人,当然也不会例外。
何况这不是看天吃饭的传统毒品!而是成本更低廉、制造更方便,利润能够超过8000%的复合毒品。
只要楚淮南愿意加入,给他提供足够多的原料,毒品市场将迎来一次革命性的颠覆!
贝隆很兴奋却也不忘标榜自己:“这行水很深,但我花了几十年早摸清楚了门道。你们现在进来简直是在吃现成的。”
“那你呢?你吃的难道不是我哥留下的现成的?”
沈听有心套话,面色立刻沉下来:“贝叔叔,你敢说我哥从出车祸到死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贝隆冷哼:“他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就不想要他那个位置?”
“位置?就算在天汇做到了顶,也不过是人家用趁手了的打狗棒。都是被当枪使,一把手或二把手有什么区别?小崽子,你不会一直觉得你哥是我杀的吧?”
沈听一把摘下眼罩,车内并不像外头那么阳光明媚。
左、右、后三面的车窗上都蒙着厚厚的窗帘。司机位和后头的隔板也升了起来。坐在车里的人,除了能感受到车身有轻微的摇晃以外,根本不知道现在究竟身在何处。
“我是怀疑过。”沈听坦白地说:“但应该不是你。”
贝隆没有解释,又重复了一遍:“你哥的事的确与我无关。”
沈听对他所说的并非完全不信,试探性地问:“那和谁有关?”
贝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已经死了,我劝你忘记所谓的真相。一切都是意外,就那么简单。”
楚淮南也摘掉了眼罩。
额前的碎发微微有些乱,显得眼神湖水般幽暗,像片冰冷的深渊,“那天在雁城,你的人差点杀了他。”
贝隆转过头,神情肃穆:“不管你信不信,那天开枪的不是我的人。”
第149章
楚淮南不信, 打量他的眼神冰冷而危险。
要他对一个三番两次对沈听下杀手的人客气, 这就已经是极限了。
沈听拉了他一把,悠悠地说:“贝叔叔是敢做敢当的人。”
话音刚落,车停了下来。到地方了。
贝隆率先下车, 打开车门对楚淮南做了个请的手势。他不仅敢作敢当而且能屈能伸,楚淮南是他尽快产出僵尸的助力, 和手握僵尸配方的宋辞不同, 他有的选。宋辞的配方迟早要出手,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如果小崽子怀疑是他杀了宋诗却仍和他谈了合作。这证明, 除了他以外对方未必就有更好的选择。
暗渡 第147节
但楚淮南不一样, 他压根没必要淌这趟浑水。
对待随时可以抽身就走的重要合作方,贝隆小心慎重, 无所谓在言语上受点儿委屈。
在楚淮南进门前,沈听再一次拉住了他,亲密地勾着他的脖子附耳说悄悄话。
保镖碍着楚淮南的面子不敢靠得过近。因此只有楚淮南一个人听清楚了他的声音。
“别总只盯着我看, 有这功夫赶紧把流程记熟了,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楚淮南笑盈盈地刮了刮他的鼻子, 宠溺与亲昵溢于言表:“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啊?”
沈听笑眯眯地回瞪他,当着保镖的面继续打情骂俏。
心道:白痴, 就是因为在的人是你,所以才不放心。
地底下的工厂确实诚意满满地开了工。机器运转的嘈杂声被隔音很好的墙板与门隔绝在了地底下。
贝隆走在前面,引着楚淮南下到地下。隔着防护面罩都能感到有股干冷的空气扑面而来。
现场比上回多了几十个原料桶, 好些外包装上都贴着深黑色的骷颅头,下头配着一个醒目的鲜红大叉。
制作毒品用的好几种原料,都危险系数很高。
乙醚之类的东西又极易挥发,耐寒不耐热。因此地下室的温度至少比室外低了十五度有余。
不消多时,面罩上便凝出了一片水雾。
贝隆的保镖给贝隆递了一家外衣,楚淮南揽着沈听,大氅似地黏在人家身上,本来就穿着长袖的沈听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反倒觉得温暖过了头。
贝隆的这个基地平时以制造氯胺酮和甲基苯丙胺的合成类毒品为主。自从拿到僵尸的初级配方后,这里也会隔三差五地小批量制造僵尸以供给长期合作的几个渠道试水。
由于合成毒品的许多原料本身就是强刺激的有害气体,加之化学反应时也会产生大量酸臭味,这些气体难闻之余还都有剧毒,以前就有过制毒人员因储存原料不当又没有正确佩戴护具,而当场身亡的新闻见诸报端。
此刻,十几个工人忙的热火朝天,正在生产的正是初版僵尸。
即便装有新风,地底下的味道依旧熏得人睁不开眼睛。
有个保镖因为没有带好护目镜,被这股比辣椒水要刺激几十倍的气体熏了个跟头,捂着眼睛涕泪纵横地转身往出口处跑。
沈听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那些被严格禁止私人采买的制毒原料,又默默地把场子里的人头点了个数。而后侧目对楚淮南使了个眼色,见楚淮南点了点头,他一抬手便“不小心”把遮得严严实实的护目镜和口罩推开了一条小缝。
浓烈的酸臭味顺着这条小缝涌进来,沈听立刻被这股刺激的气味熏得呛咳连连,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止不住,顺着脸颊地流下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贝隆正在向楚淮南介绍僵尸的诸多好处,见状皱着眉问:“怎么了?”
楚淮南的眉头比他锁得还紧,“护目镜没戴好,熏着了,先上去吧。”
贝隆把僵尸递给一个穿着浅黄色马甲的工人,又对正在做称重的另一个年轻人嘱咐了几句,对方点了点头,弯腰把一桶僵尸成品搬了起来走到基地的更深处去了。
楚淮南扶着沈听往外走,贝隆跟在他们身后,而仅剩的一名保镖戒备地押队。楚淮南扫了一眼,发现他手里的步枪保险开着,子弹上着膛。
为了迎接“贵客”,一楼临时拾出一间茶室,地方不大但极雅,家具都是竹子打造的,桌面是竹编的簟,正中间放着一个长方形的茶盘。
一个西湖绿的茶壶配上四个碧绿通透的杯子,都是“喜上眉梢”主题的,栩栩如生的画眉鸟栖在梅花梢头,画好,寓意也好。
贝隆自诩文化人,平时一串芽眼如目的凤眼菩提不离身,衣着也和普通的黑道老大哥大相径庭,一身青灰色的唐装,单看背影,怎么看都像个志趣高远的文化老头。
但他的眼神和真正的文化人大不同,真真目露凶光,一副相由心生的阴毒。
他嫌宋辞麻烦,楚淮南难得来一趟,可到现在都没跟他说上几句正经话。
一路上宋辞状况百出,一直在拆他的台。
现在更好了,居然还被熏到了眼睛,扶着他的楚淮南紧张得目不旁顾,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我要去厕所。”
作妖的小兔崽子还不消停,眼睛刚好点儿又要去厕所。
那种腌臜的地方,贝隆当然不会亲自陪着去。抬起下巴指示也被熏到眼睛的那个保镖陪同。
沈听一路揉着眼睛到了厕所,还是上次的那个茅房。
纵使他和楚淮南反复形容过周边的情况,楚淮南还是被那个过于天然古朴的茅房震惊了一下。
沈听冲他笑了笑:“从前没见过吧?带你长见识。”
其实他从小长在城里,以前也没见过这些,直到做了缉毒警,经历堪比“上山下乡”。为了逮制毒犯,什么角落疙瘩都去过。有的农村住宿条件不好,夏天的时候两片木板铺上凉席,睡觉时,满脑子都是“马革裹尸”,特别应景。
高大的保镖被毒气熏得眼睛都哭肿了,努力睁大眼睛盯着他们的样子十分滑稽。
沈听戴着口罩进了茅房,有轻微洁癖的楚淮南皱着眉头跟着他往里进,被他一把推了出来。
“哎,我上厕所你挤进来干什么?又不是没看过,一边儿呆着去。”
楚淮南耸了耸肩,宠溺而无奈地笑了。
保镖被再三叮嘱要对楚淮南客气,见沈听口气这么冲,态度还这么狂,忍不住问:“楚先生,您到底看上他哪点了?”
楚淮南还挺随和,转过头来说:“哪儿哪儿都挺好啊。”
保镖跟着贝隆也算见多识广,但像楚淮南这么俊还有钱的好男人却是头一回见。
贝隆都这把年纪了却还是玩得很疯,身边也都是些疯野的朋友,在性事上尤其开放,一对多,再正常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床伴如衣服,有时候一觉醒来根本不记得枕边躺着的那个姓甚名谁。
可楚淮南却像着了宋辞的道似的,也不知宋辞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让他喜欢得连身段都矮了一截。
保镖为他不值。
宋辞的风流韵事,贝隆这边的人多少都还知道一点。
这个烂泥似的纨绔少爷要不是有个能扛事的哥哥,给他留了点资本,就凭他自己,除了长得帅点儿连屁都不是。哪值得楚淮南这么喜欢?
面对保镖的搭话,资本家转了性子似的随和,站在门口和对方有说有笑。
沈听锁上门,眼睛里倜傥的笑意敛了起来,一甩手两把军刀悄无声息地从袖子里滑到了手心。
后方有一扇木窗,老式的雕花窗格上蒙着不透明的玻璃。沈听用刀尖轻而易举地拆掉了木制的榫卯,窗子被整扇卸了下来,刚好是够成年人勉强通过的宽度。
沈听身后矫健地从窗口一跃而出,动作轻盈,窗框上干净得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门口盯梢的保镖和贝隆留下的那个比起来,显然欠点儿火候,楚淮南只是随口夸了一句他的枪不错,他索性解了下来捏在手里递给楚淮南看。
枪的保险关着,子弹也没有上膛。楚淮南笑吟吟地凑上去,好奇地问东问西。
这个保镖个子不小,人却挺傻,能和江沪市头一份的资本家搭上话兴奋地像个受了皇帝召见的太监,恨不得把自己所了解的枪械知识一股脑地都吐出来。
“这个是什么?”楚淮南指着保险栓问。
保镖面露得意之色:“这叫保险,防止走火用的。”
“那这个呢?”
保镖凑上来:“哪个?”
“就是这个呀。”
楚淮南个子不比保镖矮,探身上前把阳光遮了大半,保镖眯着眼睛低头,还没看清他指了什么突然脖子后头一阵剧痛,眼睛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听回手刀,从保镖口袋里搜出一根麻绳,几十秒就把人捆了个结实,又用手套堵上了嘴。
从拆窗户到捆人,整个过程只有几分钟。贝隆对此一无所知,还在正屋里喝着茶等。
这个基地是由宅基地上的住房改建而来,只有前后两个门,都很窄。正常情况下一人守一个就能守得住。
但在支援的同事到来前,沈听也不能让楚淮南独自帮他守另外一个门。于是,拍了拍楚淮南的肩说:“你在这儿等我。”
他变戏法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万能钥匙,轻松地打开了贝隆停在门口的车。
发动后将油门踩得轰轰响,五秒钟后,那辆保姆车一头扎进了民房的前门,前排的气囊鼓成一片白色的海洋。
沈听开门下车车,利索地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军用刀,弯腰三五下就扎穿了油箱。而后凑上前在楚淮南的怀里摸了一阵,掏出个致的,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打火机。
反正之前连宾利都被征用过,资本家怎么着也不缺这打火机的钱。沈听“噌”地打了簇火,露出一排洁白的牙:“楚总,借个火。”说着,将那打火机往汩汩冒油的油箱上一扔。
轰——惊天动地的一声响。
全村所有的电瓶车如万炮齐鸣,争先恐后地响了起来。
在村口守了大半天的大部队到这石破天惊的信号后,迅速聚拢起来。
“这车油箱挺大,够烧好半天了。”沈听推了推身边被这一顿骚操作震惊到的资本家,“走吧,这个门现在不用守了,咱们去后门。”
“你不怕烟熏死他们?”
“不怕啊,上面和底下加起来有几十台新风呢!”被熏得红通通的眼角瞥过来:“这里的通风条件可比市局的办公室好太多。”
楚淮南的手指略过沈听的眼角,指尖用了点力把平日总微垂着,不自觉透出一股冷淡的眼稍带得微微上挑。
爆炸引起的烟很浓,眼睛被熏得有些睁不开。沈听含着生理性的眼泪,朦胧地看过来,眼皮上微晕着哭过的红,竟有份介于英挺和脆弱间的特殊气质。
这要是在床上,真保不准他能不对沈听做点儿什么。
第150章
等贝隆听见响动反应过来时, 才发现前后院都被锁了门。气急败坏的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牢固的铁门上, 只留下一串烟灰白的弹痕。
支援的武警们在烈日下晒得脱了层皮,两百来号人涌上来,一个个都红了眼, 风卷残云般地把那三十几个人给抓光了。
沈听和楚淮南在武警到达前给贝隆发了条信息,大概内容是说, 发现他的基地被人点了, 他们逃命要紧,要他自己保重。
两人没有车,只好雇了辆村民的拖拉机先去细容县城再做打算。
坐在狭小的后座, 楚淮南捏着沈听的下巴半强迫地让他抬了头, 细细端详着的桃花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沈警督,梨花带雨啊这是。”
沈听一甩头:“放屁!我十二岁之后就没哭过了!”
“那你十二岁是为什么哭的?”
沈听的脸僵了僵, 楚淮南立刻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十二岁,十五年前,那是沈止去世的时候。
楚淮南哑然。
沈听倒很快就恢复了常色, 把从贝隆车里顺来的信号屏蔽袋拆了,掏出楚淮南的手机扔在他腿上, “屏保换掉。”
“为什么呀?”
“那是我的照片,我同意你拍了吗?”
“我拍的时候问了的呀,你也没说不能拍啊!”
暗渡 第148节
“趁我睡着的时候问的?”
“对啊。”
资本家能言善辩, 看着细皮嫩肉,但脸皮厚起来简直刀枪不入。沈听说不过他只好闭了嘴。
楚淮南的屏保是他放大的睡脸,睡得很熟。那是他自己都没有看过的角度, 毫无防备的样子像只伏在主人膝盖上安心熟睡的犬,实在碍眼。
楚淮南却很喜欢,连办公桌上都放着一张。
贝隆被抓的事在道上不胫而走,当天晚上林霍就打来了电话。
沈听吊儿郎当地应付了两句,林霍却仍不依不饶。
被问得烦了,养尊处优的少爷脾气上来,一把推了桌上的刚砌好的麻将长城。
抬头对目瞪口呆的徐凯一行说:“操,你们自己玩吧,我去接个电话。逼逼叨叨的,烦死人了。”
丁朗接了沈听的手,不一会儿麻将声又零零散散地响起来。
林霍还在追问:“宋辞,贝隆被条子抓的事到底和你有没有关系?”
“你说呢?”
“你和条子合作?”
沈听冷笑:“他杀了我哥。”
林霍一愣,皱眉喝道:“那你也不能和条子合作!”素来沉着儒雅的林大秘书尾音竟然开裂,气得嗓子都劈了。
可电话那头的宋“阿斗”仍然不为所动:“林霍!死的不是你哥,你懂个屁!”
坏了规矩的青年人,脾气却照旧不小,言谈间满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轻狂戾气。
林霍还在徒然埋怨,沈听佯装不耐烦,抬脚“砰”地踢翻了门厅里放着的一个垃圾桶,霎时啤酒罐、果皮、纸屑滚了满地。
徐凯从门缝里探出头:“怎么了辞哥?没喝多吧!”
“玩儿你的去。”沈听恶声恶气,只差把心情不好四个大字明晃晃地贴在脑门上。
“和楚总吵架啦?”
“管他的,轮到你了赶紧出牌,别又傻逼兮兮地相公!”
电话里头闹哄哄的一团糟,要不是远在墨西哥,林霍恨不得直接杀去小兔崽子面前。
如果说宋诗曾是那位先生的左膀,那么贝隆就是右臂。
断臂之痛让头顶的那位坐不住了,一下午电话追来好几个,一头雾水的林霍疲于应付只好打给宋辞问情况。
沈听仍然没有正面回应,从头到尾就一个中心思想,叫做:“他活该。”
沈听知道,就算这事儿是他报的警,于情于理也都说得过去。毕竟从明面上看,宋诗死了,贝隆是最大的获益者。宋辞年轻,一时脑热为了给宋诗报仇联合警方端了贝隆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林霍会怪他冲动行事,却也绝不会怀疑他的身份。
而那份僵尸的配方,则会成为宋辞在面对一直躲在幕后的慕万亿势力时,最有用的死金牌。除了贝隆,慕万亿那伙人才会被迫主动和他直接联系。
沈听胜券在握,默默地等着下一个网的契机。
贝隆被捕,一直视对方为敌人的林霍,竟出人意料的气急败坏。大概这就叫唇亡齿寒。
他问了半天,什么细节都没问出来,但心下已笃定贝隆就是宋辞点的。毕竟,宋辞平时就和一干警察走的很近,要端贝隆也就是几句话的事情。
这么一想,林霍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这个小兔崽子根本不顾江湖道义、道上规矩,竟然拉着白的来吃黑的,迟早闯出祸来。
念此,他归心似箭,可墨西哥这里的潜在大客户季新约了他面谈。但由于锡那罗亚集团最近正逢内乱,事务繁多,作为分支头目的季新分身乏术,和他的见面也就这么一天天地拖了下来。
沈听接完电话回去,玩牌的兴致恹恹,于是倒了杯酒,坐在一边边喝边看其他人打。
徐凯手气正仙连连独赢。坐在他右手边的黄承浩出了名的牌品差,输了几副牌就已经开始骂骂咧咧,然而越骂运气越差,雪上加霜。
沈听一杯酒喝完,他已经输了六位数。
“我先走了。”沈听放下杯子。
“哎,干嘛走啊?”徐凯叼着烟侧目:“刚刚谁打的电话啊,火气这么大?”
“还能有谁?我哥给我留的诸葛亮呗。”
“哎呦,您可别这么咒自己啊!你要是扶不起的阿斗,那你们宋家的江山可就姓了贝咯,碰——”
沈听磨牙笑:“你放心,就算姓楚也姓不了贝。”
不知内情的徐凯也跟着笑:“哟,几天不见都冠上夫姓啦?”
话音未落,沈听的电话又响了,正是那个“夫”打电话来查岗。
楚淮南低头批文件,手机开了提回音很重却也盖不住语调绵软,他声音温和地问:“怎么还不回家?”
“就要回去了。”沈听应了一句便挂了电话,一脸身不由己,实则归心似箭:“电话都追来了,我得走了,改天再聚。”
坐在西位的邵安也输了不少钱,见沈听没坐一会儿就要走,甩出一张牌酸溜溜地道:“怎么攀上高枝的都这么忙啊,王秦也是,自从接了他爸的班,有阵子没见真人了。”
“我倒也想做富贵闲人啊。”听到万都控股王秦的名字,沈听又坐了下来:“每天打打牌,泡泡妞,要用钱的时候手一摊,多好啊,谁愿意成天被人管着。”
徐凯摸了张牌,笑道:“哎哎哎,我都录下来了啊!一会儿发给楚总,让他回去拾你。”他一甩手啪地飞出去一个东风,贱兮兮地说:“要我说,你就是欠管教。”
沈听长腿一伸,西装裤的膝盖处被抻出了两道浅浅的褶皱,他仰着脖子懒懒散散地说:“我要是有王远国那样的爹,倒也愿意受管教,最好管完我回头就进去了,也给我留个几千亿的‘烂摊子’啊!”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