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要是你早两年登科便也罢了!”闵廷爀笑了一笑。
闵家的女儿要嫁人了!洪景来想的一点都没错,而且嫁的不是普通人,嫁的是不普通的普通人!
这话说的拗口,但是事实如此。闵家有闺女,自然就要想办法找对象。正室嫡出的女儿,那是最宝贵的政治资源。等闲是不会瞎用的,那都要思虑再三才能决定。
女儿虽然是闵景爀的,但是也属于整个骊兴闵氏,不会由他一个人来做决定。像是闵廷爀的大女儿,就已经许配给金祖淳的儿子金元根。
既然站定了安东金氏这一派,闵家就不要想着再骑墙观望什么的。所以允许这一代人联姻的范围就大大减少。
庆州金氏,坡平尹氏,潘南朴氏之类的一概都直接排除。丰山洪氏虽然是个好选择,可惜之前洪景来还在东北玩泥巴,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这个牌桌。
两兄弟当时想了想,与其再和各家族联姻,不如嫁给宗亲!
但是这年头宗亲比世家大族还稀有,此前说过的包括景宗、英宗、正宗等大王全都是生不出儿子,或者只能生一两个不长命儿子的主儿。这就导致了今上纯宗大王,居然没有一个五服内的近枝宗亲。
千顷地,一棵苗!
他们老李家就快死绝啦!
所以最近枝的宗亲都要往英宗大王的生父肃宗大王,乃至于更以前的仁祖大王(给黄台吉磕头那个)的支流去找。
要知道今上纯宗大王可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保不齐来个头疼脑热什么的,或者也和他的爸爸爷爷一样,生不出来。
那可不就是骑马打猎出事故,请来训练有素的医生,最后悲伤淹没了你嘛!
这程序熟练得很!
所以闵家兄弟找了一圈,发现了一个“宝物”!
仁祖大王第三男麟坪大君李五代孙生员李秉源第二子幼学李寀重,。
这个李寀重已经是仁祖大王七世孙,麟坪大君六世孙,和纯宗大王的血缘关系已经稀薄到了松花江和松花蛋的关系,除了姓李,几乎没有什么共同点。
而且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他们家到祖父李镇翼时就已经和普通小民全无二致,到了他爹李秉源时,已经沦落成小小的生员,别说当官拿俸禄了。据说穷的只能靠在山上拾柴火,拿去集市换米来维持生计。
这样的人家,真是穷的只剩一个全溪李氏的血缘,除此之外,一概俱无!
可这样的人家不好吗对闵家来说太好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女儿送过去肯定不会受气,家里保准没有人敢对她吆五喝六,拿捏什么王族宗亲的威风。指不定全家人还要靠媳妇的嫁妆来生活,太便于闵氏控制了!
豁出去一个女儿,等于把纯宗大王最近枝的一条血脉握在手里。而且故意挑的他们家老二,保证不会因为君子不隳坏他人宗嗣的原则,而不能发挥预期中的作用。
这叫做风险投资,虽然如今看上去本钱下的非常大,堂堂骊兴闵氏的嫡女给了一个和农夫无异的乡下野小子。可保不齐今上有个三长两短,那不就是一本十万利了嘛!
当然闵廷爀他们和洪景来说这事儿的时候,肯定不会说得这么深,只是提了要和全溪李氏联姻,联姻的对象叫李寀重。剩下的全是洪景来这两年见闻之下,慢慢分析出来的。
“只是委屈了令爱!”洪景来其实想说的是委屈了他。
“倒也不算委屈,一直等到十九岁才许人,殊为迟也!”闵景爀对这门婚事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反对。
什么!
许的是大女儿!不是二女儿!
4.年轻人还需努力
犹记得历史上骊兴闵氏和全溪李氏联姻结亲之后,会生一个宝贝儿子,叫做李昰应,更加为人熟悉的称呼是兴宣大院君。
掐着日子算一算,这个给出去的闵家女儿,和这个穷了三代已经要揭不开锅的李宷重,两者之间的儿子还真有可能就是李昰应。
眼下他们闵家也没有那么多可以到处嫁人的女儿,大家族下注不会全都丢一个篮子。这个李宷重应该就是这一代唯一一个和骊兴闵氏结亲的全溪李氏男子。
那这么说两人口中的这个李家小孩,以后还真有可能发达起来!
既然没有抢走洪景来心心念念的小白菜,那这人洪景来可就记下了。怎么着也要去结一段善缘,先把冷灶痛痛快快的烧起来,方便李朝大王绝嗣以后从王有功啊!
虽然说的有点早,等他们生出李昰应,等李昰应再生出李熙来,那都几十年过去了,不过不妨碍留一段香火情嘛。
“问采之仪等尚未成行”
“倒还没有!”闵景爀答得很随意。
“就不知品性道德如何是否堪于任事学问几般”
其实洪景来根本不在乎这李家小子怎么样,反正和自己没关系。他不过是借着由头,打听岳父(虽然不是,但不妨碍洪景来心里边儿默认啊!)对女婿的要求看法。
而且看看咱们洪景来,帅小伙儿一个,身高一米六八,穿鞋号称一米七,人高马大。更兼有风采风流,殿试登科探花郎,办事勤勉,勇于任事。你瞅瞅,哪一样不必那个什么李宷重强。两个人明显不在一个段位上,洪景来起码是个黄金,他顶多是个青铜。
“唔,虽说择婿,还是门当户对为重!”闵景爀却主要关注点在家门上。
“历来结亲,还是首重门第,次重人品,再试才学!”闵廷爀也点点头。
完了!
小白菜这要没了呀!
洪景来出身太差了!真的就是小门小户一个,如果不是重新在丰山洪氏登了谱,可能连谈这玩意儿的资格都没有。
之前惠庆宫洪氏想给洪景来找个新爹的原因,除开是能够写一份更加好看的出身,也有能帮洪景来配一门好亲事的意思在里面。
在身份等级制度牢固至极的朝鲜,两班和两班是不同的!京华士族才是处于两班这个阶层中的顶点。他们一般也只会在京华士族中寻觅结亲对象,那些乡班在京华士族眼里,其实也不过是不入流的下等人而已。
如果一个普通两班,能娶到京华士族家的女儿,那他的身份等级立马就能上升一大截。不仅是做官的天花板大大提高,连能够交际的圈子也会焕然一新。
“仔细想来,你还没有字号吧”正谈着结亲联姻的事情,闵景爀突然问了洪景来一句。
“字是没有,号到是有一个,先生能赐学生一字”
这不也是讨好岳父的方法之一吗洪景来顺杆爬的飞快!
“号是”闵廷爀也发现和洪景来认识这么久居然没有听他谈过字号。
“因家乡五峯山奇险瑰丽,甚为清奇,便自号五峯了。”
“五峯吗倒也不错。”
“南岳配朱鸟,秩礼自百王。
歘吸领地灵,鸿洞半炎方。
邦家用祀典,在德非馨香。
巡守何寂寥,有虞今则亡。
洎吾隘世网,行迈越潇湘。
渴日绝壁出,漾舟清光旁。
祝融五峯尊,峯峯次低昴。
紫盖独不朝,争长嶫相望。
恭闻魏夫人,羣仙夹翱翔。
有时五峯气,散风如飞霜。
牵迫限修途,未暇杖崇冈。
归来觊命驾,沐浴休玉堂。
三叹问府主,曷以赞我皇。
牲璧忍衰俗,神其思降祥。”
“杜子美《望岳》!”洪景来立刻反应了过来,以前没有细想,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么一个瞎来的号,居然也有这样的华丽出处。
“是咯!既然你选的是杜子美诗,不妨再选其中二字。如今世人大多称号而不用字,倒也不必太过于严制。”闵景爀卖弄了一下文化,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
“还请先生挑选!”洪景来自然是继续哄着。
“对了,先生,学生不喜世贤二字。”
“洪世贤……此字尚可,难道你曾用过”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只是这两字实在心中有结,不喜用!”
“既然如此,那便士霜如何”
上句为五峯,下局为飞霜。霜意高洁清白,意心志纯洁。到也算是个好字,可用。
“那便谢过先生了!”
…………
三个人一阵聊,洪景来不着痕迹,插科打诨,使尽浑身解数讨闵景爀开心。
旁敲侧击打听人家闺女,人家闺女过来见堂姐妹,也是为了留下生辰八字,甚至还可能描摹一个小像。
这年头的相亲,也就听听长辈的说辞,能有个画像是顶好的了。如果能在婚前见上两面,互相中意,那就是老天开眼的好运气了。
大户人家的好女儿,那真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世上风气如此,礼教大兴。
但巧的是今天洪景来见着了啊,说不出一个不字来,真就是天仙儿一样。
而且一旦打探,还清楚的知道小白菜还没有婚约呢!正所谓待字闺中,尚期良缘。
闵家两兄弟也是聊的在兴上,很自然的问洪景来在老家有没有婚约。
原主亲爹都死了十五年了,哪有人去给他张罗老婆的事,这肯定是没有的。
又问惠庆宫洪妃娘娘有没有对洪景来的婚事有什么安排,这自然也是没有的。如果要有,早在洪景来中进士之后就安排了,哪里会拖到现在。
“这么说来………”闵廷爀若有所思。
“出身略差些,但也不错!”闵景爀点了点头,显然明白了他哥的意思。
“你还年轻(小伙汁),实心任事(好好干),该有的都会有的(小白菜一定会有的)!”闵廷爀笑容满面。
考验咱呢
:到了这个年头,表字是真没人太在意了。甚至有人表字“圣尊”,这表字在封建时代简直是目无王法到极点,拉出去砍八遍都够了,可是没人管,照样用着。
5.李家宗亲颇寒酸
既然在汉阳,洪景来想着去见一见将来的连襟李宷重,也完全说的通嘛!
打听了一下,才发现他们李家混的是真的惨,好歹也是“闲散宗室”,居然连城内的宅子都卖球了,早搬城外去了。
不过他们家到还没有彻底赤贫,祖父李镇翼中过生员,做过童蒙教官。这个生员用范进他老丈人的话来说,乃是学道大人看你可怜,舍与你的。
李镇翼到了近四十上下才选上一任芝麻大小的学官,俸禄基本没有,就只能管自己一张嘴。也就逢年过节,朝廷给宗亲发恩赏的时候,才能混几顿饱饭。
而他父亲李秉源也是三十上下才中了一个生员,至于进士科以及别试什么的,那根本不用想了,穷鬼考不上的!
反正那日子过的是挺惨,日日挣扎在温饱线上,靠朝廷发的那两个钱,早就饿死了!
“这个什么李宷重,不过是个生员家的儿子,阁郎怎么要亲自上门”骑在马上的洪景来正肆意的呼吸着城外的新鲜空气,韩五石牵着马走在旁边。
“人家是宗亲啊!”
“不是说都和主上殿下隔了七八个大王了嘛,那都算宗亲啊”
“这不妨碍人家姓李啊。”洪景来也感叹人与人的命运其实出生的那一刻就决定了许多。
“那他们家干的什么官儿”
“比你还小一级,教学官儿。哈哈哈哈哈………”
韩五石怎么着也是正儿八经的正九品的司勇,可不是比他李秉源还高一级呢吗。
“原来大王也有穷亲戚………”韩五石那表情很灿烂,带着不可思议。
“你没穷亲戚啊!好好牵马!”韩三石过来笑骂了一句。
“咱们家尽是穷亲戚,可那不是主上大王家嘛……”韩五石挨了他大哥一下,还纠结呢。
“好啦好啦,哈哈哈哈哈………”
汉阳城外,青松亭。
略微一问,很快就打听到了李家在哪儿。虽然汉阳的老李家人丁不算少,可终究是宗亲,算是头面上的人物。
入目的是四开间的茅草屋,规模不小,一溜过去怕不是有二十来米。但是屋顶的茅草很旧,尽是灰败的枯色。显然是很久没有修补过了,不然应该一块灰一块黄来着。
没有院墙,有个歪歪斜斜的篱笆。也没有院门,就敞开着,院里有课大枣树,树下有三四口盖着的大缸。另一边堆着少许的柴火,居汉阳烧柴大不易。
“请问是生员李秉源老爷贵处吗”韩五石守着规矩,站在篱笆外边,向里面正在洗衣服的一个中年妇女打听。
“是这儿没错,你家老爷是”那妇女站起身来,把手往围裙上擦了擦。
可能是太阳光有些耀,那中年妇女把手搭在眉毛上,往前探了探,像是要把洪景来看透似的。
“我家大人乃是庆尚道东莱府巡海备倭判官洪景来,前来拜访!”
“判官哎呀!”那妇女疑惑了一会儿,转身就往屋内跑。
没多久屋子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被叫唤了出来。老太爷带着网巾,但是发辫枯散,显示出生活极不如意。老夫人就不必去提了,背都有些驼了。
一个看上去约莫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这家的主人李秉源了。
洪景来自马上一跃而下,英姿飒爽,锦绣衣袍飘飘。风采之色,一下就把那帮男女震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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