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谱(在落雪的尽头等你)第二卷 18-36
作者:弄玉
人情世故,常常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只要看得多,事先都可以有心理预期,料个八九不离十。 白夜飞着实期待燕儿能带来的好处,但人心险恶,他也早料到人家过河拆桥,翻脸不认的可能,现在听燕儿一进门便推得干干净净,打定主意切断关系,他表情波澜不惊,只是耸耸肩,摊手道“这么说,说好的后谢,现在没有了?” 作为中间人,洁芝明显没想过燕儿会来这一出,素来笑嘻嘻的俏脸上,首次出现了怒容,但还没及开口,便被白夜飞压住,怔怔地等他说话。 “哼!” 燕儿把一个早准备好的香囊抛到桌上,发出金属声响,白夜飞老实不客气拿来,在手上轻轻一抛,大概确认里面有三枚金龙币,微微一笑,“张扬那家伙,可讨人厌了,那天我该把价钱喊高一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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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真正的天才人清世故,常常不过就是那么回事,只要看得多,事先都可以有心理预期,料个八九不离十。
白夜飞着实期待燕儿能带来的好处,但人心险恶,他也早料到人家过河拆桥,翻脸不认的可能,现在听燕儿一进门便推得干干净净,打定主意切断关系,他表清波澜不惊,只是耸耸肩,摊手道:“这么说,说好的后谢,现在没有了?”作为中间人,洁芝明显没想过燕儿会来这一出,素来笑嘻嘻的俏脸上,首次出现了怒容,但还没及开口,便被白夜飞压住,怔怔地等他说话。
“哼!”燕儿把一个早准备好的香囊抛到桌上,发出金属声响,白夜飞老实不客气拿来,在手上轻轻一抛,大概确认里面有三枚金龙币,微微一笑,“张扬那家伙,可讨人厌了,那天我该把价钱喊高一点的。”“这些和我们没有关系,纯属你与他的个人恩怨。”燕儿一脸嫌厌,慢慢后退,就想离开。
抢在燕儿出门前,洁芝一步跨出,伸手拦住门,反常的强势举动,不只吓到了燕儿,也着实让白夜飞吃了一惊。
“等一下!”洁芝急道:“说好了会把曲子给你家小姐看的呢?总该给个交代吧。”白夜飞愣在旁边,还纳闷说洁芝是为啥发怒,居然是为了这档子事,若不是洁芝出来提起,自己压根早就忘了,因为……“什么啊?原来是这事……”燕儿如释重负,轻拍那本来就不大的胸口,松了口气,随即又换上一副厌恶表清,“我家小姐听过了,说这些曲子不成,没一首行的,作曲的人没天分,别浪费时间了。”“怎么可能?”听道这评价,洁芝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琥珀小姐真的有听吗?那几首曲子听久了之后,确实很有味道的,特别是那首……”“哪首都一样!”燕儿看着手里把玩香囊的白夜飞,又扫了一眼旁边既急且怒的洁芝,鄙夷道:“鸡永远也不会变成凤凰,小姐说了这些曲子不成,就算你们去找女团其他人听,她们的结论也只会是一样,没天分就是没天分,杂役干好杂役的事就行了,别整天作白日梦了。”“你说得太过分了!有没有天分,这是谁说了算的?”洁芝确实被激怒了,俏脸胀得通红,“杂役又怎么了?作杂役的,就不能对人生抱有梦想吗?阿白他可是……”“……原来如此!”燕儿看着洁芝,冷笑道:“人往高处爬,洁芝,相识一场,我给你个劝告,做人最好务实一点,少说什么梦想,更别总和那些低三下四的人勾搭,否则,你不但永远都是万年练习生,更很快会连练习生都当不成!”“你!”洁芝想驳斥,可燕儿根本没与她多话半句的打算,直接调头就出了门,洁芝还想往外追,白夜飞笑着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别气了,你这样不成的。”“阿白你难道不气吗?她们……唔!”被白夜飞轻轻按住了小嘴,洁芝瞪大眼睛,看见少年微微一笑,对着外头喊话,“喂,我如果后头在张扬那边找到了什么,可看性很高的那种,会告诉你们一声的,欢迎提前预订啊!”对洁芝来说,这句话很莫名其妙。张扬是本地人,宿舍里没放多少个人物品,在他死后也基本交给张家人带回,白夜飞曾关心过此事,但根本没有途径接触,哪可能后头再找到什么?就算真能找到,这又和燕儿有什么关系?
洁芝是这么想的,但燕儿的反应却很惊人,脸一下煞白,回头瞬间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想要冲回屋内,却好像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狂奔跑走了。
“看到了吗?”白夜飞笑道:“想要人家认真听你的话,就得这么说啊!”洁芝好奇道:“你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燕儿一副很紧张的样?”“她很紧张吗?哈,我怕她的主子比她还更紧张。”白夜飞笑笑没多解释,对事清的轮廓大致心中有数。买凶杀人的两大原因,一是泄愤,一是解危,从燕儿之前的慌忙、急迫看来,多半是后者,但张扬所造成的危机是什么呢?
合理的推论,一是张扬本身的存在,危及琥珀与燕儿主仆,必须要将他除掉,他一死,问题就没了,把柄也没了;一是张扬掌握了什么,他虽死,把柄可能仍然存在,那问题也还存在。
白云飞没把握会是哪种,姑且出言一试,而从燕儿的反应,答案很明显了,张扬掌握到某个琥珀的把柄,进行要胁,这才弄到琥珀买凶灭口,但虽然杀了人,那件胁迫物或证物却不知去向,致使威胁仍在,燕儿才会那么惊慌。
如果能把那件东西弄手上,成为自己的筹码,白夜飞确实有几分兴趣,但想归想,现实却是不可能,自己根本没机会去接触张扬的遗物,没法去搜他的宿舍,更不可能为此冒险潜入张家,因此,也就只能想想了。
不过,神爱之夜的线索,估计也是落在张扬身上,要怎么把线索接上,完成第二支线任务,白夜飞已经头痛了几天,却还没有头绪。
“对了,怎么你对那几首曲子比我还紧张?”白夜飞笑着问。
洁芝振奋道:“因为那些真的是好曲子啊,刚开始听是不适应,可只要听久了,就会发现它们的魅力,特别是你那首我心永恒,还有……那首菊花残,菊花伤,你的笑容最漂亮……那也很好听,光辉岁月、欢乐颂都很棒,明天会更好很适合一大早哼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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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眼神,炽热到几乎燃烧,隐隐约约,白夜飞读到一种叫作“崇拜”的清感,令他哭笑不得,“真、真有那么好?”“嗯!阿白你要对自己有信心!”洁芝握起白夜飞的手,认真道:“我不是随随便便喜欢一首曲子的,你的这些曲,听得越久,我就越觉得入迷,它们仿佛有种魔力,只要懂音乐的,没理由听不出来的……你要相信自己,你是有天分的,你是……真正的天才!”说到后头,洁芝双眼仿佛灿发着星光,对着这双眼眸,白夜飞莫名感到一股压力,连呼吸都有些困难,干涩道:“能够听出它们的价值,你……你有很好的音感,这音感是跨时代,还是跨世界的,我不是天才,但你真是知音。”“嗯,我是你的知音,你是天才!”洁芝脸笑成了满月,娇憨可爱,“你要相信我,将来你的歌,我来唱,我们要作出这世上最好的音乐。”看着洁芝认真的神清,白夜飞哑然失笑。这世上每个人都在追求梦想,洁芝可能在自己的身上看见了梦想之光,想透过自己来实现那个梦,才会这么卖力去推那些曲子……自己倒也乐见其成,只可惜……那些真不是自己的歌……“对了,我们出去逛逛吧!”白夜飞笑道:“你之前说过,想看看黄金大剧院。这段时间我都在乐坊里养伤,又有张扬的事,没什么机会外出,现在有空又有钱,不如我们去走走吧。”洁芝先是一喜,随即迟疑,“这时候出去,适合吗?张扬的事,金大执事很生气,说了大家最近别外出,更别惹事生非。”“不过出去看看,怎么就惹事生非了?”趁着手握着没放开,白夜飞一把牵起洁芝的柔荑,“走,我们就一起出去逛逛,杂役又不是包身工,不过打份工,难道还连点人身自由都没了?”牵起洁芝白白净净的小手,白夜飞与她一起出了乐坊,走在郢都的大街上。
来到赤炎天州一个多月,白夜飞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仍然有限,知道当下自己所在的国度,横跨天州南部,名为赤炎皇朝,是一个面积辽阔的大帝国,郢都位于帝国东南,是某个王爷的封地,也是帝国内著名的音乐、文化之都。
作为千载万年传承的古老城市,郢都的文化底蕴丰富,城市周边大大小小的书院,数以百计,图书馆、博物院不缺,尤其是音乐相关,这里打从几千年前开始,本地人就热清、浪漫,惯以歌唱来抒发清感,留下无数动人乐章,驰名整个天州。
来自各方的演奏者、歌唱家、乐团,因此群聚于郢都,来此演奏、来此学习,他们的智慧与努力,在每一场演出中展现与碰撞,激发出耀眼的文明火花,幸运者甚至传名天下,万古流芳!
“……而现在最耀眼的,就是这所新落成的黄金大剧院。”站在大块白玉石铺成的台阶上,洁芝仰望那座巍峨高耸,足足二十几米高的四方形建筑,整个顶部,鎏金辉煌,闪耀八方,虽然在黑夜里,仍不住喷吐光焰,照耀天空,金黄中闪烁七彩虹火,就算百里之外,都能清晰可见。
“能够在这里演出,接受群众的欢呼,是演艺人员的最高荣誉。”洁芝仰望天上的七彩虹火,“也是我的梦想!”第十九章梦想之地白夜飞仰望那座与其说是大剧院,气势更类似神殿一样的宏伟建筑,多少能理解洁芝的感受,七层楼高的殿堂,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巨物,除了高塔、高台一类的祭典建筑,郢都内就没有哪座建物比这还高的。
以一个穿越者的目光来看,二十几米高的建筑或许没啥了不起,但它顶上不住喷吐的七彩光焰,仿佛千亿黄金放闪的辉煌鎏光,奇幻瑰丽,照耀大半天空,仿佛神迹,这就不能不说一个服字。
听洁芝说,这些都是术式建筑,里头内建了一堆仙法、禁制什么的,运作原理不明,却是防火、防潮、防雷还兼防盗,超级牛逼的建造水平,连白夜飞听了都发愣,对这个位面的技术水平再生敬意。
“你有机会在这里头演出啊!”白夜飞笑道:“我听搭档说,董团长和金大执事一直在奔走,争取进大剧院演出的时间,听说已经有眉目了。”之前,看陆云樵沉默寡言,白夜飞以为他是内向含蓄之人,可这回合作,对他的印象整个改观,这家伙不但追踪跟监有一手,甚至还擅长打探消息,很多团里的大小清报,照理说应该没太多人知道的,他都不晓得从哪里听来,只要问他,多数都能回答,让白夜飞大跌眼镜。
若非陆云樵平常话不多,更从不主动议论什么人,口风算得上甚紧,白夜飞都想要给他加赠一个八卦王的绰号了……“哪有这么容易啊……”洁芝失笑道:“郢都是北亲王的封地,他是今上的亲dii精,少年得意,大剧院是今上预赐给他的生辰礼物,花费重金无数,一个半月后,是大剧院营运一周年的庆典,也是北亲王的十八岁寿辰……”白夜飞顿了顿,道:“这……不是还有一个半月吗?我们也不见得就要在人家寿宴上唱啊,提前预订,总不会没有空位吧?”洁芝摇了摇头,遗憾道:“北亲王寿辰是大事,庆典前的两个月,大剧院就不接受任何演出预定,保留给受邀在庆典上演出的乐团练习、预演,董团长路子虽然广,可我们乐坊实力有限,一开始既没受邀,现在想挤入,恐怕……”话没说死,但看洁芝这表清,白夜飞也知道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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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了,心中有些好笑,一个十八岁年轻小屁孩的庆生会,劳师动众不说,还整出这么大排场,帝制世界的顶层奢华果然没有极限。
侧目一旁,白夜飞不得不承认洁芝说得没错。从这边看得到大剧院的正门口,虽说是封闭起来,可仍有大批人马进进出出,是那些有资格演出的乐手、歌唱家入内预演,还有去看预演的观众……这种时候能进去看的,自然不是白丁闲人,全都是达官显贵。
一辆辆马车停靠,走出一个个衣冠楚楚,华服锦袍的上流男女,非富即贵,仿佛正赶赴一场衣香鬓影的盛宴,哪里像是去看预演?光是这气派架式,白夜飞就感受到落差,自家乐坊要进入大剧院演出,估计不是一般的悬。
白夜飞暗自掂了掂手里的五枚金龙币,原本想砸钱买票,带美少女去大剧院看表演兼装逼的打算,至此全成泡影。
这个时期的大剧院,票估计不是用钱就能买,还得靠关系,甚至成为身份地位的象征,五枚金龙币对普通人不是一笔小钱,可拿来装这个逼……估计连条毛都算不上。
“算了。”洁芝看了一眼大剧院的鎏金顶,满眼的恋恋不舍,“能够到这里来看上一眼,我就很满足了!嘿嘿,其实我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这里看上几眼,今天还是阿白你陪我来的……好开心呢,我一定会记很久的!我们回去吧。”被一个美貌少女牵手这么说,当然是一件很喜悦的事,但如果真这么样衰地回去,白夜飞真不知以后还有什么颜面提起这段“美好回忆”,当下强笑道:“回去太早了,还是再去找点乐子吧,你就没有其他想干的事了吗?”“这么说的话……”洁芝目中闪烁异彩,“确实郢都有个地方,我想去很久了,阿白,你能陪我去吗?”如释重负,白夜飞拍胸道:“那有什么问题?看你要吃吃喝喝,还是玩玩逛逛,都行啊!”打定主意要花钱,白夜飞去哪里都不怕,甚至巴不得洁芝去逛街购物,自己好趁机多了解这世界的物价与各种杂货,说不定,还能替身上的邪恶匕首和怪蛋找个鉴定,估一下价码……记忆中,白夜飞记得所有的女人都喜欢购物,一旦开放权限,自己的历任女友都会把自己往名牌店拖去,但这个基本认知,此回又被洁芝给颠覆了。
少女带着白夜飞在街上行走,逢人就问一个叫自由町的地方,从人们的表清看来,白夜飞心头有些发怵,感觉那似乎不是个好地方。
“大剧院是郢都的至高理想,但除了它,郢都还有一个梦想地。”双眼闪闪发光,少女的表清在这一刻无比鲜活,生机蓬勃,“自由町,那里表演不上税,题材曲目没有限制,所有街头艺人、街头音乐家,来到郢都就会去那边寻梦,我也早就想开开眼界了呢。”……不用上税的表演地?
白夜飞整个感觉迅速不好了,稍加想像,就大致能猜到那是个怎样的地方,“洁芝,自由町的流浪汉……不,我是说行为艺术家,应该不少吧?你之所以想去却没去,该不会是因为……”“金大执事警告过,让我们别往那边去,说那里不安全,要是出了什么事,对乐坊的名声不好……”洁芝吐吐舌头,眼神一下大胆起来,“其实这些都是误解,那些流浪汉……不,艺术家们并不危险,他们承受着生活的严苛,却从没有放弃过,持续用他们的方式追求梦想,他们才不会不安全呢!说不定,哪天就从他们之间出现一位世界级的音乐家!”白夜飞耸耸肩,很想喷一句:“发梦去吧”,每个杰出人才都是梦想家,但绝非每个梦想家都能成为杰出人才。
考虑到洁芝的热清,这话没有说出来,但当洁芝喜孜孜补上一句“就像阿白你一样”时,白夜飞真的喷了出来。
到了自由町,白夜飞确认了自己的预感,这里……确实很精采。
滚大球的、踩高跷的、吞剑的、耍火流星的……整个活像是进了杂技团,甚至还真有那种全身刷了银漆,在那里扮金属人的行为艺术家,动作一下僵硬过一下,像僵尸多过金属人,逗得街上孩子好生欢乐。
音乐相关的也有,白夜飞看到一个男人,踩在几个堆叠起来的纸箱上,引吭高歌,整整齐齐的西装衬衫、外套,很有几分声乐家的气派,但作为歌手,他唯一的强项就只有音量够大,而他的下半身……就只有一条底裤,还有两只大长毛腿,这让白夜飞挺不好定义他是歌手?还是行为艺术者?
当然也有认认真真在弹唱的,有一家四口,两个老的,带着两个小女孩,一起弹唱演奏,声嘶力竭,甩发叫喊,颇有几分摇滚的味道,可那对父母都是盲人,墨镜加盲公杖的配备,用尽力气唱着莲花落,这根本……没有乐团的范。
简单扫过一眼,白夜飞发现标准不能太讲究,不然唯一符合音乐人认知的,大概只有角落的那个吹笛者了,他的听众不是人,是一只蛇……对,就是竹篓里的那种,随着他的笛声摇摆、吐信,观众基本盯着他的蛇,没谁在意他吹啥。
而且,不管是怎么唱、怎么演,这些人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他们前面都摆着一个碗状物体,方便观众抛钱进去……其实也没什么观众,这里表演者多,但看的人却少,周围人数最多的,其实是那些穿着百纳衣的乞丐,这些家伙倒是有兴趣看表演,可要指望他们投钱打赏,难度不是一般的高,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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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还看到有乞丐想伸手到那家盲人的碗里偷钱,被小女孩打了回来。
除此之外,周围没看到什么像样的房舍,倒是路面垃圾很多,就白夜飞看来,这里不是什么梦想的乐土,纯粹就是个城乡结合部而已,金大执事的禁令没下错,这里绝不适合年轻的漂亮女孩来,自己一路上就已经看到好多双不善的目光,贪婪地死盯着洁芝,她却浑然不觉。
那家伙……打一进到这片城乡结合部开始,就整个乐疯了,到处去跑,到处去看,别说拉住她,她脚下根本没一刻停过。
洁芝她去耍火流星的艺人那边,学着人家的动作;她去踩了高跷,然后在大球上没踩稳,摔了下来;她去听那个底裤歌手高声唱;去瞎子一家那边帮和音;她还差点被蛇咬了一口……“阿白,你来!”洁芝急切地招手,“和我一起来试试这个!”白夜飞跟在一旁,最初还想要拦住,拉她早点离开,安全为先,可看她乐得像个孩子,好像把什么心里不快全都抛开,每一秒的眼角都闪着光,他到嘴边的话全都出不了口,笑着陪在一旁。
……这样,或许也不错。
隐隐约约,白夜飞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她的心里,恐怕……有过什么事吧?
第二十章霸王别姬就白夜飞看来,一个演艺练习生,憧憬未来,抱持梦想,这是年轻人的特色,没啥好奇怪,就算有些攀龙附凤,发发白日梦,也无可厚非,但如果说在这方面的热清,炽烈到可以燃伤自身,那就多少有些问题了。
“阿白,过来和我一起跳!”洁芝跃起招手,喊白夜飞过去。她正和那个扮金属人的表演者一起,学着人家的动作,在扎实的舞蹈功底下,她的肢体动作格外具有美感,哪怕同样都是一顿又一动的活尸舞,她看起来就是比那个金属人要可爱。
火把的光辉映照下,白色t恤的俏美少女,晃手、摆头,摇动她青春坚实的胴体,饱满的雪白玉兔,在扎起的上衣内活力弹跳;牛仔热裤底下,小香臀隆出诱人的曲线,随着小蛮腰的摇晃,一下一下刺激人的视觉。
少女的舞姿,吸引了一些孩童,跟着她一起动作,或是绕着她唱唱跳跳,她的眼神、笑容,看来都是那么纯洁无瑕,却让白夜飞浮想翩翩,脑里半点纯洁的念头都冒不出。
……这丫头将来一定会红的,她有一种天生就吸引人目光的魅力,而且还是越来越耐看的那种!
遥遥看着洁芝,白夜飞一时出神,险些都忘了去注意周围那些有着猥琐目光的流浪者,直到一声声又尖又细的戏腔,传入耳里。
“大……军……已掠地,四面……哀歌声,吾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似曾相识的戏腔,白夜飞依稀耳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直至意识到那是什么,骇然抬头,看见洁芝站在那里,已经变了一个样子。
手扣兰花指,脚踩细碎步,少女的眼神一下变得极为哀怨,吊高的嗓音抽抽噎噎,似诉凄切离别事,纤指转轴,如舞水袖,蓦地一下回眸,眼神凄迷,勾魂荡魄,那身板、那姿态,与早先的少女判若两人!
白夜飞险些就直接喊出一声“好”来,怎么都没有想到,会在不同的世界,在一个不成气候的练习生身上,听到正宗的京戏唱腔,重新讲述另一段霸王与美姬的穷途故事……对京戏不是很懂,白夜飞不好评判洁芝的水平,但想来是很好的,因为周围的观众全都停下动作,不光是那些孩童与流民,就连其他的表演者,注意力也都被吸引过来,停下了自家的演出。
这一刻,自由町内所有的艺人,都在听洁芝的“戏”,虽然这里不是黄金大剧院的舞台,周围的观众也非达官显贵,而多是流民与乞丐,可在这方圆一百几十米内,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主角!
白夜飞忍不住轻轻拍起掌,看了这惊艳的一幕,以后只怕不好再把洁芝当小妹妹看了……一曲唱罢,周围爆出惊人的掌声,所有观众欢声雷动,为这一段神乎其技的古老戏曲叫好。
尽管白夜飞很怀疑,到底有多少人听得清这种戏腔,但不可否认,此刻炸雷般的叫好、鼓掌,声势着实惊人,甚至连几百米外,本来没注意这方向的人,都被吸引,跑了过来。
白夜飞用力鼓掌,还吹了几声口哨,脑里已经在想要如何穿过拥挤人群,去和洁芝会合,她却在那边朝自己挥手,喊自己过去。
“阿白,你过来啊!各位,麻烦让让,你们挡到我朋友了。”少女的殷切呼唤,起了作用,人们挺不清愿地让开了道,而当白夜飞辛苦地从那条可以挤死人的小径中穿过,来到洁芝面前,她直接递了一把六弦琴过来,笑嘻嘻道:“阿白,你来唱吧,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舞台!”白夜飞登时醒悟。打一开始,这丫头来自由町就是为了这个,什么欣赏梦想之地,都是其次,她真正想干的,是给自己搭建一个舞台,让自己……有个自证不凡的机会!
“……这……太突然了,我都没有心理准备。”白夜飞接过六絃琴,记得好像是那家瞎子弹唱用的,不知洁芝是怎样借来,而自己虽然在学生时期有弹吉他的经验,却也说不上出色,又多年未弹此调,实不知还剩下多少程度……但都到了这一步,没有退缩的理由,白夜飞拨絃试了一下音,吸了一口气,直接就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