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李飛刀
叶婉萝受不住他这般神色,冷笑道:“宋郎故意撇下姐姐来追我,存的是甚么心思,我难道还不明白么?眼下又何必给我摆脸色?”
宋渊听得微微合了眼,“我与你睡一回,你当真说与我知《悟真妙经》下落?”
叶婉萝听宋渊言语间似是有些松动,便勉力起身,往他身上靠去,“我不求似姐姐那般与你做一对神仙眷侣,只要你渡我一回可好?”
泉客 六十 杀人
此时宋渊见叶婉萝靠向自己,遂也伸手把她揽了进怀里,“你要同我好,总不能就在此处吧?”
叶婉萝闻言却是一笑,“为何不可?难道宋郎以为这床笫之事当真只囿于床笫之间?”
她如此说着便伸了手去扯宋渊腰带,然而她的手刚贴上去却被宋渊牢牢按住,“……你方才道悟真教众均沾不得《悟真妙经》,那你可曾见过经书真迹?”
叶婉萝听得这话,抬首看向宋渊道:“宋郎眼下问这些是不是急了些?”此时她虽仍靠在宋渊胸前,却是反握了他按住自己的手引至腰间,“你来替我把腰带解了吧。”
宋渊听罢垂眼看她,只见她一双杏眼脉脉含情,正痴痴地瞧着自己,“我不会解女子衣裳。”
叶婉萝听得这话,不禁一笑,抬手圈住他脖颈道:“你莫不是害羞了吧?”她说罢,踮了脚尖,把嘴唇轻轻地贴在宋渊脸上,亲了几下后挨住他脸面说:“既如此,我自己褪了衣裳便是。”
叶婉萝语毕便伸手探向自己腰带。然而她正要把腰带扯下来,宋渊却是出手如电,瞬时便点了她胸前的紫宫﹑玉堂﹑膻中等穴。
叶婉萝要穴被制,一时只觉胸口气闷,四肢发麻,“你不信我?”
宋渊听得,并未言语,却是伸手把她的腰带翻下来,露出了缝在里侧的暗袋,里头藏着的自然是“心猿香”了。
宋渊见此笑道:“你信得过吗?”
叶婉萝哼了一声,“那你眼下却要如何?严刑拷问么?”
宋渊不应,只从叶婉萝怀中摸出一柄短匕。他拔出匕首,说了句,“好刀。”接着便在叶婉萝眼前晃了晃那泛着寒气的刀尖,后又把它贴了在她粉嫩的脸庞上道:“你说,我若把你的鼻子割了,不知那悟真教主还会不会宠你?”
叶婉萝听得,先是恨恨地剜了宋渊一眼,后又哼了声道:“我早就盼着他嫌了我……宋渊,你割吧。只你休想从我口中知道《悟真妙经》下落。”
女子爱俏,尤其美貌的女子更是爱惜自己的容貌,叶婉萝自然也不例外。
宋渊听她说得硬气,然而瞧她神色,双眼分明已是红了,想了想方说道:“你若想他嫌你,当初又何必阻止申灵都寻四阴女?我同你无怨无仇,也不是非要毁你容貌。”他说罢了贴住她肌肤的匕首,“除却同你睡一回,你可有旁的要求?”
叶婉萝闻言似是不信,细细打量了宋渊一番方道:“……我要学飞鱼剑最后一式。”
宋渊听她提起沈鱼,不禁皱了眉,“为何?”
叶婉萝笑了两声,嘲道:“学剑,自是为了杀人。”
“杀谁?”
“……悟真教主。”
宋渊听得叶婉萝竟是想杀悟真教主,心中计较了一番问道:“那时你给见山的八字是真的?”
“是真的。”叶婉萝说着合了合眼,脸上已是变了颜色,“隐仙弟子确有几分本事……我与我妹妹正是两年前碰上悟真中人。”
宋渊记得徐见山当日算了叶婉萝胞妹的八字,说道这八字命主命犯桃花刧,两年前应是身死了。
宋渊如此想着,眉头皱得更深了,“你妹妹两年前不过十三……”
原来采补的炉鼎以十五﹑六的少女为佳,年龄太小的身子尚未长成,根本不宜行采补之法。
“我妹妹年岁尚幼,原非炉鼎之资,”叶婉萝说着咬了咬牙,“只那些禽兽见她稚弱貌美,便也不愿放过……当年我为了寻她,却是一道被绑了去悟真。彼时悟真教主相中了我,便把我带在身边。我妹妹却被分了给悟真弟子……她还那么小,哪里受得住这些?她在教中过不了几个月……便去了。”
叶婉萝说罢,二人均是默了默。
未几,她才接着说道:“你适才说我若不愿受宠,自不会去阻止申灵都寻四阴女。只是一旦他不宠我了,我要如何接近他?我近不了他的身,又如何杀他?”
宋渊听得这话,朝叶婉萝脸上看去,只见她眼中又悲又怨,双目已是泪光点点。宋渊看了看,终伸手解了她身上两个被封住的穴位。霎时间叶婉萝只觉心口一松,便急急地吁了口气,然而她的四肢仍是麻着,只未有方才那般厉害而已。
“要杀人也不一定要学飞鱼剑。”
飞鱼剑的最后一式毕竟是沈鱼剑中杀着,宋渊自是不欲予旁人知晓。
“我现下所学一招一式均是来自悟真教,你说我拿这套去杀那教主能行么?且鱼姐姐所传剑法凌厉,我学起来又格外地得心应手……”
宋渊听罢心忖:龙门与悟真系出同门。姐姐的飞鱼剑虽是自创,但想来当中也揉杂了龙门粹,难怪叶婉萝觉着学起来份外称心。
然而宋渊想了想,还是摇头道:“飞鱼剑不行。”
叶婉萝听了哼声道:“我瞧着你这套借物点穴的功夫也甚是不错……你既不愿姐姐教我,便由你来教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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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客 六十一 击掌
一般点穴手法大同小异,被点穴者若有武功修为,纵未有旁人解穴亦可靠自身真气把受制穴位冲开。然而宋渊这手“仙人指路”乃隐仙绝活,不仅能借物点穴,因它点穴方式另有一套窍门,受制者亦难以自行以真气解穴。
是以宋渊听得叶婉萝要学这手点穴法,心中不生了些踌躇。
那厢叶婉萝见了他神色便知他心中所想,遂朝他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宋郎这个舍不得,那个又不情愿,如何成事?”
宋渊闻言皱了皱眉,正待要开口,却听闻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道:“不许教!”
宋叶二人听得,循声看去,只见沈鱼已是从远而至。而她竟是一手持剑另一手却是拎着那尚在昏迷之中的女郎。沈鱼手上揪着那女郎的后腰带,待走近了,方把女郎安置在一旁。
宋渊见了,急急走向沈鱼,连忙扯了她手臂避到一旁道:“我不是让姐姐在那处等我么?你怎地又沉不住气了?”
因方才二人尚离得远,是以沈鱼眼下才看清宋渊面容。待她瞧仔细了,却忽地冷哼一声道:“凭甚么要我听你的了?”
沈鱼说罢便甩开了宋渊拉着自己的手,朝叶婉萝走去,却不理会在身后唤着姐姐的宋渊。
沈鱼甫站定,便与叶婉萝道:“我适才约莫听得你想杀了悟真教主为妹妹报仇,是也不是?”
其实叶婉萝自上次被醉酒的沈鱼痛打一场,心中便隐隐有些怕她。只提到为胞妹报仇,她便提足了胆气,咬牙应道:“是。”
“可宋渊不能教你点穴。”
“为何?”
这话问的虽是叶婉萝,然而沈鱼却是回首看向宋渊,抿着嘴唇道:“你要教她点穴,岂不是要在她身子上戳来戳去?”
宋渊见她甫到来便是怒气冲冲,心中正是忐忑。此番听得她原是醋了,便放宽了心,走到沈鱼跟前笑着道:“我有旁的法子。”
“甚么法子?”沈鱼问。
宋渊拉了她的手说:“我把这‘仙人指路’教予姐姐,姐姐再教她便是了。”
叶婉萝听得也觉着这法子不错,正要开口附和之际,却见沈鱼把宋渊的手摔开,说道:“我不学。”
宋渊连着被她摔开两次手,不禁皱了眉,却仍是上前低声哄她道:“姐姐,经书要紧,你莫要闹别扭了。”
然而沈鱼听了只是冷笑,“这点穴功夫最磨性子,我不耐烦学。”
自二人相识以来,沈鱼从未曾对宋渊如此摆过脸色。宋渊只道沈鱼是恼怒自己撇下她来追叶婉萝,便想同她解释一番——虽则叶婉萝武功远及不上沈鱼,然而沈鱼却未有叶婉萝那般心眼。宋渊怕沈鱼碰上她要吃亏,彼时又得留人下来照看那女郎,因着这诸般原由,宋渊方撇了她独自去追叶婉萝。
“姐姐,你听我解释。”
沈鱼闻言却不搭理他,只同叶婉萝说:“你要杀人却来学甚么点穴手法?”
叶婉萝听得这话,也顺着她话头道:“鱼姐姐说得是。要杀人自是该学剑……那么,姐姐是否愿意教我飞鱼剑最后一式?”
沈鱼听罢,垂眼想了想,问道:“悟真教主武功同我比起来如何?”
叶婉萝忽地听闻沈鱼如此问话,心中暗暗思量了一番方说道:“悟真教主已是而立之年,比姐姐多了几年修为,想来武功也比姐姐稍胜一筹。”
沈鱼听得嗯了一声,“我从小习剑,你却是半路出家的。这飞鱼剑是我自创招式,若说我能使出飞鱼剑十成威力,换了你出手只怕顶多能使出六成……按你说的,那教主武功尚且高出我几分,你便是学了飞鱼剑当真能杀得了他?”
叶婉萝小时虽学过些拳脚功夫,但正经习武却是从入悟真教开始的。这两年来她凭着几分天赋,勤修内外功夫,方得如此修为。只她也心知沈鱼所言非虚,一时便垂了眼未有反驳。
然而叶婉萝转念又思及这两年在悟真所受种种,心中到底不甘。是以她便抬了头,红着眼眶,盯住沈鱼问:“难道姐姐是教我弃了这念头不成?”她说着又轻轻地笑了笑,“你们不要经书了么?”
沈鱼摇了摇头,回看着叶婉萝双眸说:“我要经书,你要人命……既如此,我来帮你杀他如何?”
沈鱼此话一出,宋叶二人均是愣住。悟真教水深,这些年来几多正道之士欲除之而后快,俱是铩羽而归,宋渊自然不愿沈鱼去蹚这趟浑水。
“姐姐……这事还得商量。”
此时沈鱼虽是听着宋渊的话,却并未应声。
那厢叶婉萝却似是不信,竟颤声问道:“你当真愿意助我?”
“是。”沈鱼说着点了点头,“那厮害了这许多人性命,难道不应当杀他么?你若是不信,眼下我便与你击掌为盟。”
沈鱼说罢,双指并拢,暗暗运上真气便点向了叶婉萝胸前要穴。然而叶婉萝被她戳痛了,却仍未解得受制的穴位。
叶婉萝倒是记着宋渊刚刚已解了自个两处穴位,便提沈鱼道:“……剩下的是膻中穴。”
沈鱼闻言,正要指向她的膻中穴却被宋渊拦了下来。
“姐姐让我来吧。”
沈鱼听得哼了一声,然而见着叶婉萝吃痛的模样终是了手,让道予宋渊。
宋渊心知沈鱼正犯着醋劲,是以也不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徒手给叶婉萝解穴。因以他便拿了匕首尾端,轻轻敲了敲叶婉萝心口,彻底解了仙人指路所封穴位。
叶婉萝一时得了自由,只觉原来堵着的气霎时便松动了。她抚着自己胸口,咳嗽大作。
待她的咳嗽声消下,沈鱼方与她道:“来。”沈鱼说着便举了掌心,朝向叶婉萝。
宋渊见此番拦她不得,便也不再言语,只立在一旁等着。然而他心中却是想道:往后再想法子教姐姐反悔便是了。
那厢叶婉萝看着沈鱼竖着的手也慢慢地举起了手,往她手心拍了三下。
三掌了了,叶婉萝方回手,低声道:“姐姐记住允了我甚么。”
“不骗你。”沈鱼想了想又问:“那悟真教主现下在何处?”
“悟真地盘就在西京附近。”
沈鱼闻言心忖:师父说的果然没错。
“正好,两个月后我也要前往西京,届时我们便在那聚头。”
宋渊原来还怕沈鱼临时起意,马上便要杀去悟真。此际听得她还记着二人要去扶风,心中方定了些。
“好,我在西京等姐姐。”叶婉萝说罢也不久留,只朝沈宋二人拱了拱手,一转身便施展了轻功,扬长而去。
待叶婉萝走了,宋渊便走到沈鱼跟前。然而待见得她脸上神色,也不敢再拉她的手,只沉声道:“刺杀悟真教主一事岂同儿戏,姐姐得再想想。”
沈鱼听得侧首看他,然而面色仍是淡淡的,“悟真害人无数,如今难得有阿萝作内应,何不试上一试?”
“可是——”宋渊这话尚未说完,只骤然听得铮的一声,沈鱼竟是拔了含光指向自己。
宋渊见她举剑相向,心中猛然一跳,忙唤道:“姐姐!”
此时沈鱼却是笑了笑,原来指着宋渊的剑尖缓缓向上挪,又侧了剑刃拍了拍他脸颊道:“怎么了?杀人的胆子没有,同人亲亲抱抱的胆子倒是大得很啊。”
宋渊闻言正要辩解一番,然而沈鱼却已是扭过头,骂了声“臭道士”便转身离去。宋渊看着沈鱼身影渐远,回过神来,摸了把方才剑刃拍着的地方。
待得往手心一看,始见中央一抹艳红,竟是叶婉萝留在他脸上的口脂。
泉客 六十二 星星
宋渊见了手心残留的口脂,心中便知不妙,一时情急便追上沈鱼拉住她的手道:“姐姐。”
沈鱼回首看他,见他原来印在脸上的一朵朵绛紅唇印已是花了,嗤了一声,“不准拉我的手。”
宋渊自是不听,反倒把她的手捉得更紧了,“姐姐生气了,打骂也是可以的,莫要不理我。”
沈鱼听得这话,抬眉看他,问道:“当真由我打骂?”
“嗯。”宋渊点了点头,“……不过我也不是情愿让她亲的。”
“不情愿?”沈鱼哼了声,“你明知阿萝想﹑想……你还巴巴地赶过来,要不是我追来了,也不知你们……”沈鱼说着说着倒觉说不下去了,只朝他呸了一声。
宋渊听罢一时也觉自己撇下她追上叶婉萝甚是不好。
“叶婉萝心眼多得很,我怕姐姐碰上她得吃亏……且那女郎人还晕着,你我总得有人留下。”宋渊见沈鱼并不应话,又接着道:“姐姐,我不想同她好的。”
沈鱼听得,却是默了默,过了会方道:“阿萝﹑阿萝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儿。”
宋渊闻言再看沈鱼,只见她轻轻蹙着眉,脸上隐有忧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原来一个人再怎么要强好胜,只喜欢上了也逃不开种种患得患失,若即若离。思及此,宋渊心中蓦然便生了一股说不尽的怜爱之意。他一时冲动,也未顾及沈鱼怒意还在,便从沈鱼身后抱住了她。
那厢沈鱼余气尚且未消却忽地被他牢牢抱住,霎时便挣扎起来。只宋渊抱得紧,她又不愿真想伤了他,故以一时之间竟是挣他不过。
未几她却听得宋渊在她耳边道:“我只喜欢姐姐的。”
沈鱼素知宋渊不避讳说这些情情爱爱,只她每次听得仍觉心中一角软得似要塌下来似的。她此番听了这话虽是俏脸生晕,手上仍重重地捏了下他手臂,“谁要听你说这些!”
宋渊虽见不着沈鱼脸面,却见她耳尖已是红透,“姐姐真傻,我怎会同叶婉萝睡?”他说罢,竟垂首轻轻地吮吻她粉色的耳垂,含糊地道:“……我只想睡姐姐。”
沈鱼那块软肉蓦地被他衔在嘴里,顿时只觉腰上一软,人便靠了在宋渊怀里。
宋渊见此就势捏了捏她的腰,叹了声,“姐姐忽地答应叶婉萝去刺杀悟真教主,也没个商量,可教我担心坏了……为着事成,我们往后得勤加修练才是。”
此番沈鱼听得他话中浮浪之意,再也隐忍不能,回身抬了手便朝他脸上拍去,骂道:“练﹑练你个大头鬼!”
沈鱼手抬得虽高,下手却是甚轻。然而那啪的一声在静谧的夜中仍甚是响亮。
可宋渊被打了也不着恼,只抚着脸笑道:“既打过也骂过了,姐姐也该消气了。”宋渊说着,抬手便去抱沈鱼。
沈鱼见此忙按了他的手,“你﹑你要做甚么呢?”
“练功啊。”
“这都早过了练功的时辰了!”
宋渊虽无意在野外行事,但见沉鱼变了脸色,便逗她道::“今日同姐姐练别的。”
沈鱼闻言皱眉,仍是按着他的手,“别的甚么?”
“耐力,姐姐在塌上耐力确是差了些。”宋渊语毕,垂首便要亲吻沈鱼。
只双唇方要贴住,宋渊却觉后脑勺一疼,他尚未转身,便听得一个少女声音道:“你快住手!”
沈宋二人闻声回首,却见开口的便是那原来昏迷着的圆脸女郎。这女郎圆脸大眼,双眸灿灿若星。她合眼时已是十分玉雪可爱,睁了眼更见灵动可人。
许是她正心头愠怒,双眼在暗中便是份外明亮,“淫贼!还不快放开那姐姐!”
少女说罢足下一点已跃至宋渊跟前,她手上虽无兵刃,然而掌出如风立时便要朝宋渊身上拍去。
沈鱼见了,心忖:除了自己,旁人可打不得宋渊!她如此想着,手上一扯便把宋渊拉到自己身旁护住,“快住手!”
少女看得一奇,“这位姐姐是怎的啦,那淫贼不是欺负你吗?”
沈鱼听得一愣,宋渊却是笑着问她:“是了,姐姐怎地还护着我?你倒是同人说我是不是在欺负你?”
沈鱼见宋渊嬉皮笑脸,原也不想遂他的意,只她见少女神色甚是认真,怕她要纠缠,便支支吾吾道:“不﹑不是……他没有欺负我。”
那女少闻言眼珠子一转,“哦,原来是我误会了。姐姐是他娘子是不是?”
沈鱼听得立时应道:“不是!”
然而宋渊反应快,忙接了沈鱼话头道:“未过门的。”
少女听罢想了想,知晓是自个误会了,便同沈宋二人施了礼道:“原来是我误会了,险些误伤了两位恩人,真是对不住。”
待少女赔了不是,三人便互道了来历。原来这少女姓赵名星,是从北地来南方探亲的。她家中乃武人之后,因而她从小便习得些拳脚功夫,性子也比旁的闺秀顽皮些。她此番被恶人掳去,也是源于她瞒了同行家眷,独自夜探鬼市惹出来的。方才她甫醒过来,便见一个男子身影拉扯着个妙龄女郎,要与她亲亲抱抱。她初时还道这男子同那些掳她的人是一道的。如今自是得知是沈宋把她从人贩子手底下救出来的。
三人这般说了会话,便商量着后事如何。因此时已是夜深,沈宋便盘算着先领这女郎回镇上客店,明日再带她寻回家眷。几人如此说定了,便结伴沿途走回镇上。因沈鱼与赵星性子有些相似,甫识得便有些一见如故的味道。
沈赵两人边走边聊,不意间又说起宋渊,赵星想了想卻道:“我方才听得宋大哥的名字便觉隐隐有些熟悉……似是在哪里听过?”
一旁的宋渊听得抬眉道:“是么?我不过是藉藉无名的人物,你怕是记岔了。”
赵星听得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约莫记得就是早些时候听闻的,”她说着顿了顿,又转了话头,“鱼姐姐方才说你们要往哪里去?”
“扶风。”沈鱼答。
赵星听罢忽地拍了拍手,“是了!就是扶风!近日我曾听闻一事,听说扶风郡王早年曾痛失爱子……也不知怎地事隔多年,他却又发散风声要把这世子寻回……我记得那扶风郡王世子便叫宋渊。”
泉客 六十三 桃花
沈鱼与赵星并行前头,二人说话之时宋渊却是跟在她们身后。赵星方说完扶风世子也叫宋渊,便转了脸去看他脸色。
赵星回首,只见夜色中的宋渊脸上笑意淡淡,“哦,倒是巧了,我竟同这世子同名同姓。”
赵星听罢,看了他两眼,眼珠一转又转向了沈鱼,“适才听鱼姐姐说宋大哥是修道中人,也不知是何门何派?”
“是隐仙。”沈鱼答。
赵星听得,圆圆的眼睛蓦地一亮,立时便拉了沈鱼的手问道:“隐仙?是密州阁皂山上的隐仙?”
宋渊见了,不意间挤到二人中间,与赵星道:“这大周难道还有别的隐仙么?”
“那宋大哥法名为何?”赵星说着,侧首想了想,“你也是见字辈的,对不对?”
宋渊听罢抬眉看她,“也?莫非你识得隐仙中人?”
然而赵星听了这话,一时并未答应,只低头摸了摸鼻子。
宋渊瞧她脸色,想了想方道:“我确是见字辈的,法名宋见源,教中见字辈的我都识得。”
“哦。”赵星一边应着,一边故意踩了踩地上的枯叶,踩得道上一片沙沙作响。
正在宋渊觉着引不出赵星回话之时却又听得她低声地说:“那你﹑你可认得徐玉山啊?”
宋渊听得,心中暗笑:原来是见山师弟的桃花债。
“玉山?可是那位来自代州的玉山公子?”
赵星欸了一声,“徐玉山就是徐玉山,甚么公子不公子的?”
一旁的沈鱼听着,忍不住插话问:“你怎么识得见山的?”
“谁和他识得啦,不过小时候见过几面。”
宋渊心思素来细腻,此番同赵星说了会话,心中便约莫生了个猜想,“方才你道自己是从北地来的……莫非便是灵州?”
赵星见宋渊猜着自个来历,微微愣了神,“你怎知我从灵州来的……”她说着又抬脚去踩地上的叶子,“他﹑他同你提过我吗?”
宋渊听罢一笑,“嗯……有次偶然听说他正要与灵州赵家议亲。只不知他那个赵家是不是你那个赵家?”
赵星闻言,霎时便是红霞飞面,“不要脸!他怎能同旁人胡说八道?我家还没答应呢。”
“我与见山同为师父入室弟子,也算不得是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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