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扰(父女 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野井
开车慢慢跟在后面,只要梅朵回头就能看见,她一定能认出他的车。
但她没有回头,总是静静向前走。
到了校外的商业街,看见两人进了一家名叫翡翠食塘的小饭馆,梅时与自己去停车。
九时许,小饭馆里有客,但不多,疏疏落落坐在小卡座里,各自慢食细语。
卡座被木架隔开,格子里摆了装饰书、绿萝小盆栽,悬顶的灯罩是木制的飞鱼,情调斯文。
梅朵和季潇白坐在临窗的位置。
站在玻璃窗外,可以看见被灯光洒照的人,眼睛亮晶晶的,说话时,口齿间都是莹白笑意,含蓄的轻松。
梅时与看得专注沉默,这是梅朵在他面前很久没有表现过的。
不久,菜端上来了,是烤鱼。
梅朵是饿极了,服务员才抽了手,她拿起筷子,不管不顾就吃起来。
季潇白吃过晚饭,没怎么动筷子,帮忙烫土豆片,笑着看梅朵吃。
梅时与耐心等着,忽然,他像被侵犯到一般,动作先于意识,抬手便叩动玻璃窗阻止反击——季潇白在往梅朵碗里夹菜。
梅朵被着未料及的一声惊到,循声望去,哪能想到梅时与在窗外,隐约冷峻。
下一瞬,她皱起眉,咽了咽,表情痛苦,被鱼刺卡着了。
季潇白起身准备带梅朵去医院,肩膀被人扣住拉开。
他定睛,是梅时与?
梅时与重新拆开一双的消毒筷子,在他面前面对梅朵俯身,视线被挡住。
在梅朵惊异的目光中,梅时与捏开她的嘴,用筷子压住舌根,看清了刺的位置,不深,刺也不小。
“别怕,忍一下。”
说着,拿梅朵用过的筷子来夹刺。
梅朵的手无意中搭上他的手臂,胸口起伏不定的,很恐惧。
刺很顺利被取出来。
梅时与放下筷子,朝季潇白点点头,“我带她去医院。”
*
梅朵被拐上车,手攥安全带,脑子里混沌一片,梅时与的突然出现又带她走,他的手按在她脸颊、唇上,温热有力的臂膀,近而白皙的俊庞,彼此交缠吐纳的气息,回想着,无不让她心跳加快。
也十分苦恼梅时与对自己的扰乱。
外加那首《光年之外》从音箱里轻轻唱出,点破她的心事,再赤裸摊开,令梅朵尴尬无措,忍不住缩肩膀,想躲。
无处可逃,只能承受满满的逼迫意味,开始恨上车后就一声不吭却放歌的梅时与。
他很流氓,自己不是对手。
车子驶回校园,没有多久,就进入一个地下车库,停下。梅时与过来给她打开车门,“到了。”
梅朵不得自专,硬着头皮下车,认命似的跟他进了电梯。
她猜应该是去梅时与家,不能不承认,她挺好奇的。梅时与家自然也是她家,所以,她家里是什么样子。
一进门,梅朵迫不及待转着眼珠打量,空气清新,舒适整洁,每一处都惹她新奇,模样傻傻的。
梅时与笑,“这是学校配置的房子,我家不在这里。”
被看穿了,梅朵有些羞涩。
梅时与让她先坐,自己进了厨房,很快,端着一杯热牛奶出来,“先喝着,我给你做饭,面条可以么?”
梅朵脑子恍惚,觉着今晚的梅时与各种不一样,对自己各种热情主动,好得不真实。
等看他抿嘴一笑,才意识自己讷讷点头了,于是再次一羞。
不多时,梅时与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依旧寻常装束,白衬衫的袖子卷至手臂,是难得一见的居家气质,一身烟火气,不妨碍他清雅、干净。
梅朵接过筷子,瞅梅时与一眼,抿抿唇, 低头,碗里铺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几根碧绿的青菜,面倒不是很多,汤汤水水的一碗。
她默默吃起,每一个动作都生涩拘谨,小心乖巧。
空气令人不适地安静着。
偏偏梅时与连一句合不合胃口,好不好吃都不问,也不坐下,双手杵在桌沿,俯身站在对面。
梅朵头顶没长眼睛,却知道他目光落在哪里,她头皮发麻,头顶被无形的重量压着,压得手发酸,筷子有千斤重。
不知道梅时与要干什么。
害她食不知味,暗自叫苦,梅时与是不是把仕途上的那套心理战术用到她身上了,故意来熬她。
“梅朵,我们交往吧。”
……
梅朵心跳漏了一拍,震惊抬头,眼睛睁大,自己难辨是不可思议,还是希望他再说一遍。
梅时与目光深深,分明看得就是她,眸色之深邃静远,让她不由被慑住。
经历了今晚,那首歌,那个少年,梅时与开始拿捏不准梅朵此时的沉默。
对峙半晌,他回目光,拉开梅朵隔壁一方的椅子,坐下,又问一遍,“梅朵,你还愿意么?我们交往。”
梅朵一口气提在胸腔,严严闷着,震愕无比,梅时与听懂了今晚的歌,现在算是、表白?
因为季潇白的出现,梅时与自有芥蒂,除此以外,他也有非说不可的话,“其实,在考虑其他问题之前,还有一件事,我有必要向你交代。”
梅时与鲜有的措辞艰难。
他要说什么,梅朵似有预感,感官静止,低眉敛息听他开口。
“十九年前,我曾经有过一次婚姻。”
梅朵紧张咬牙,害怕被他洞悉。
稍顿,梅时与继续道,“后来算是干脆地分开了,我可以保证将来不会对你我产生任何困扰。”
他下意识抓紧桌沿,问,“你会不会介意,我这段较你来说,并不公平的过去?”
梅时与亲口提及了那段产生了她的婚姻,她心知肚明,他还完全被蒙在鼓里。
自己不是寻常的女孩子,就是最危险的困扰……
但梅时与是糊里糊涂,毫不知情的,万一哪天他获知真相,就会认识到自己今天的话有多荒唐不堪。
他一定怪她,不原谅她,恨她勾引欺瞒,恩将仇报,把他拉入不伦深渊,毁了他的功业,败坏他的德行,让他被自己鄙弃,遭受世人唾骂,蒙受不白的冤屈,毕生的努力付诸东流。
梅朵突然恨起自己,为什么非要跟梅时与诉情,非要时不时在他面前晃悠,藏一藏会死么?
梅朵低头不语,种种不安,梅时与归结于是自己冒犯。
一个四十岁的正直磊落的男人,历经千帆,向一个十八岁、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索取爱情,很难完全做到坦荡无愧,“抱歉,我的话让你为难了。我去给你洗水果,等下送你回去。”
他起身之际,梅朵切切抓住他的手,柔柔软软的,弱小的声音问,“你还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你能容忍我犯多大的错?”
烦扰(父女 1v1) νīρYzщ.cом 说好
渴望蛰伏在不见天日处。现在梅时与亲手撕开一道口子,光亮照进,天音缥缈,鼓励她,人生苦短,想要的就该去追求,世人不见得都明,偏偏逮住他俩。
梅朵底气大增,抓住梅时与的手,两个问题,脱口而出。
梅时与不能体会梅朵的取舍衡量,想的是冬夜那晚自己的话,“当你有了足够的知识积累和人生阅历,眼界所及,会不只有我,也会看到我的有限。”
他无声微笑,重新坐下,沉缓开口,不疾不徐的,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心情的愉悦,“古人说,不息为体,日新为道。以我现在这个年龄,或者也是可以有所进的,可以基于环境、形势,做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
他不是张扬心迹的人,此时把对未来的期许和笃定,含蓄倾吐,亲近之意,不言而喻。这个认知,让梅朵亦忧亦喜。
梅时与继续说,“关于年龄的问题,我的确大你许多。但平时我有保持健身,每年都会体检,身体是健康的。我父母已近古稀之年,一直无病无灾。我祖父今年九十四岁,算是高寿。我想,假如我们在一起,你可以不必担心以后会一个人老无所依。我也有信心,陪伴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勤勉于学业事业,分享各自成长中的获,为彼此疏导生活中的不如意,经营出一个坦荡光明的……人生。”
他话止住,梅朵形容不清自己的心情。
梅时与在她面前“我父母”、“我祖父”的,完全把她当做平辈人来对待。
她当然希望。
而且梅时与曾经希望别人来做的事,现在他承诺,通通由他来,诱惑太大了。
梅朵心动震荡之余,更多的是庆幸、惊心。
她不能想象,梅时与同别人说出终身相许的话,他们相互扶持,组建一个温馨和美的家庭,享受她不曾拥有过的夫妻亲爱、父慈子孝,把她完完全全排斥在外,甚至不知道她的存在,任她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她不能接受,宁愿有梅时与来陪着,她要活得好好的,要把他的手抓紧一些,不容他反悔、逃离,放下筷子,“那……我们就这样说好了。”
少女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软、纯真,犹如稚子对这个世界的信任和期待。
正因为如此,若有欺骗,或者辜负,心灵必然会受到谴责。
梅时与捏握着掌心的手,目光温柔,轻声附和她,“嗯,就这样说好了。”
话已至此,事情就这样的定下来了。
似乎仍不够,还差一点。
屋里安静,时间凝滞,亟需有人打破,彻底改变彼此的距离、关系。
在微妙至极的气氛下,梅朵越敏感,越混沌凌乱,被逼得心不在焉。
梅时与不得不做主动者,他靠向椅背,坐姿随意却持重,温慈含笑,拍拍腿,“坐过来。”
这就得到了梅时与的怀抱了?梅朵睁大眼,怔愣不动。
生生把梅时与逗笑了,直接顺势把人拉过来。一个年轻娇软的身体,填满怀抱,尽是青春与美好,诱人动情的馨香,平生未尝的满足……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但也没什么不可以,法律没规定,情不自禁在梅朵耳边赞美,“你今晚真好看。”
梅朵呢?坐在那双坚实有力的腿上,被这句男人赞美女人的话取悦,往梅时与怀里躲,温暖干爽,其中微弱的烟火气,是久违的家的味道。
她抱住他,贴近些,脸埋在他颈窝,在这个梦想已久的怀抱里,深深地吸一口他身上的气息,两人里里外外融为一体。
这个人是她的父亲,可是怎么办呢?她想让他成为爱人,他们最为亲密无间、永结同心,可以随时拥抱,还有……
梅朵歪起脑袋,两人的脸近得几乎贴上,睫毛微动,谁都没有移开,清浅的呼吸交融,耐心享受胶着的暧昧,平静期待靠近的美好。
梅朵抬起手,捂上梅时与的眼,遮断他的高尚磊落,不让他瞧见亲生女儿对他的欲望。脸微仰,小心吻上他微扬的嘴角,肌肤相亲,血脉相连,满肺腑都是梅时与的清爽味道,她嘴唇颤抖,心慌意乱,迅速退开。
下巴被捉住,他的唇跟着覆上来,正真的唇瓣相贴,止于缓缓摩挲,骨血应和着翻滚,沸腾叫嚣,这是否应该纠正?又如何继续?
一个没有激烈作为的吻,静而长久。
梅时与照顾她初次同异性接触的不适与青涩,也很绅士地对她的主动回馈更多,告诉她,令人羞赧的欲望冲动,不独她一人,他也是。
烦扰(父女 1v1) VīρYzщ.cом 为难
梅时与握着梅朵肩膀,把人轻轻推开,声音有些破哑,“第一间屋子是我的书房,你去那里待会,灯在进门左手边。”
他身体的变化,让梅朵羞涩低脸,乖乖答应。
支开梅朵后,梅时与独自去厨房洗碗拾,也借此平静身体。
等他跟去书房,灯光隐约,气氛静谧,书桌上的台灯着,梅朵背对他,静静坐在书桌前,如同沉浸在他以往的工作状态里。
梅时与叩叩门,在梅朵回头站起来时,抬脚走进,“怎么只开台灯?”
梅朵扶书桌站着,“你平时是点这盏灯工作的么?”
梅时与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又拉梅朵坐在腿上,“那样比较专注、心静。”
“我也有一盏台灯,别人送我的,他说,它可以陪我度过每一个读书学习的夜晚。”梅朵望着台灯,像是纯粹有感而发。
梅时与状似不以为意,实则愣了会儿,“是今晚那个男孩子?”
“嗯,他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梅朵转回脸,毫不回避的对视里,要笑不笑,有点看好戏的意味。
梅时与笑着叹息,倾身拉开左手边的抽屉,取出一个致的盒子,拿到跟前,“我也有准备,不是不可原谅。”
梅朵微诧,特别是听梅时与说,他在她说生日的第二天买回来的时候。
“打开看看?”
在催不下,梅朵依言打开,是一支好看的女士腕表。
“愿意带上么?”
梅朵傻傻送上右手,梅时与笑,自己帮她戴在左腕上,动作细致,却不怎么熟练,戴好后郑重说,“梅朵,我们要珍惜时间。”
梅朵不明他所指,仍点点头,解释,“我只是喜欢听他说他的家庭,他的父母感情很好,待他也很好。”
说着,眼有点酸,心里也是。
梅时与无话安慰,捏捏她的脸,双臂松松拥着人。
*
校庆纪念大会在体育馆举行,上午九点开始。
八点钟不到,梅朵和记者团的同学两人一组,在体育馆内采访校友,作为校庆特刊的花絮。
台下一众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他们十分乐意跟这些后辈说一说当年他们艰苦奋斗的学习生涯,终生难忘的恩师挚友,还调皮地和身边的老同学来一波商业互吹。
穿梭其中,梅朵无由地感动,几乎热泪盈眶。
不久,开场主持人提醒纪念大会即将开始,场内渐渐安静。梅朵他们也被老师召唤回最后的媒体区。
会议主持是李之鸿,邀请领导讲话,宣读上级贺信,都是由他来。
梅时与作为校长,上台作纪念大会主题报告,以及代表学校启动与相关高校的合作事宜。
能站在台上的人,无不是教育和科研领域地位崇高或出类拔萃者,而梅时与的气场谈吐,毫无逊色。
梅朵觉着自己动心,理所应当。
大会结束后,梅时与陪同来宾参加午宴。梅朵则回宿舍整理录音,写稿子,一直忙活到傍晚。
把稿子传给新闻中心,看手机,这么久了,梅时与总没来消息。
梅朵心情寂寥地逛新闻中心网页,今天一共七则新闻,其中一则分外夺目——
教育署通过我校国家公派留学项目申请
梅朵神一震,满怀期待地点开网页,其中就有与耶鲁的交换项目。
她的学问题解决了!真叫人欣喜。
梅朵激动地握拳,第一想到的是告诉梅时与,在碰及手机的那一刹那,表情僵住。
一去两年呢。
虽然还有一年的时间巩固感情,眼下他们才确定关系,断然无法忍受分离,哪怕是预想中的。
梅时与昨晚说,他们要珍惜时间。是珍惜相处的时间,还是珍惜学习成长的时间呢?
整晚上,梅朵心思散荡,无所适从的感觉十分难捱。
大约十点钟,梅时与来了短信,很简洁,“睡了没有?”
梅朵心亮,速回,“没有,你应酬完了?”
同时,梅朵也感叹,梅时与的消息给自己带来如获救赎的喜悦,真的美丽又危险。
梅时与回的是电话,梅朵接通后,耳边温醇的嗓音说,“那要见一面么?我在楼下。”
梅朵来不及回答,趿起拖鞋往阳台跑,糊涂了,她们的阳台根本看不见楼下马路。
“要,我马上下来。”
话音里浓烈轻快的喜悦,让梅时与目光柔软,一瞬心颤。
在芸园旁边的一颗大合欢树下,梅朵看见了梅时与的车,愉快跑过去,驾驶室没人,后面的车窗降下来,原本端坐的梅时与稍探身,从里面打开车门。
“你喝酒了?”梅朵坐下来没有闻到酒味,只是根据梅时与坐在后排推测的。
“一点点。”梅时与瞧着她一双水盈盈的眼里满是小心翼翼,有趣到微醺。
“司机呢?他知道你来找我的么?”梅朵不担心,又为自己找补,“我是说,大晚上的,校长来找女学生。”
梅时与笑,拉过梅朵的手握住,落在自己腿上,“没有校长,也没有女学生,就是我,想来见见你。”
他的声音、他的话,像一双温软的慈手,捂得梅朵心头热乎乎的,羞涩脸红在其次,更次的是愧疚、为难,和迷茫。
她撑着回应,“我知道你最近忙,可以不用太顾及我。”
梅时与摸摸她的头,“见该见的人,不妨事。说起来,你我往日接触有限,现在更需要多多相处。”
梅朵乖顺低头,心情复杂,当中的喜悦也无法忽略,“那你把你的行程给我,什么时候记者团那边派跟你新闻的任务,我好提前准备,注意群消息。”
这份机灵的认真,惹得梅时与发笑,“那不是扰了你读书的心思了?你在记者团已经做的很好了,不需要边角新闻来磨练,也不应单为我在这方面耗时。”
“你知道我在记者团做得怎么样?”梅朵很讶异梅时与的关注。
“嗯,容老师的那篇报道,对话润色地不着痕迹。平时会议,我一说到要紧处,你便埋头速记,对信息很敏感,捕捉很准确。”
梅时与深邃含笑的目光,让梅朵有些懵,有些飘飘然。
昨晚回来,她想了很多。梅时与对她有爱,是基于怜悯和感动的,或许隐隐还有血缘的牵系。不像她,从最初就是尊敬的、倾慕的、心动的,非他不可的。
她安慰自己,不管梅时与的爱如何产生,总之,爱存在了,他们能殊途同归就好。
今晚看来,梅时与对自己,像远远不止于此。
烦扰(父女 1v1) 第四十一章
抑或在他眼里,梅朵也有微光。
梅朵受到这一认知的鼓舞,安心地偎向梅时与,伸手抱住他,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心定踏实。
当然,她也会奇异地想,这算不算父爱如山?
在窄小的空间里,揽着另一个身体,连气息温度都昵在一起,这种身心契合的感觉,是不可言喻的美好。
梅时与也沉心享受,享受春水相融般的惬意,享受任时光悄然溜走的从容。
一切都是他生命里鲜有的体验。
突然,臂弯里的人像小荷出落水面,缓缓挣身向上,靠近他。
两汪水波,浮动盈睫,近在目前。
梅朵垂眸,梅时与自动照做,视线落在彼此的唇上,柔软的,香甜的,含蓄克制的,各有令人惦记的美妙。
极有默契地贴近,碰在一起,若即若离,电花细细,浅浅吸吮,研磨碾开、探寻,在一片心悸中,比昨夜走得更远。
她勾住他的脖子,他拥紧她的腰身,作生涩而热烈的拥吻,唇齿交缠,惊心的碰触,成熟与稚嫩,诱惑与禁忌,强烈地渴望着,恣意索取。
他对自己怜惜欣赏的小辈,动了感情,因她乱了心跳。
这个人是她的父亲,被勾引来与她激烈拥吻。他不知道,自己每一下都在舔舐血脉相连的骨肉,每一秒都在撕裂根深蒂固的伦常。
唇齿间弥漫着从禁忌深渊溢出的味道,湿润火热,浓烈灼人。梅朵犹如身置漩涡,迷乱沉浮,悸颤得无法自已。
两个生手,做一次不可开交的深吻,很快便犹如窒息,不得不恋恋分开,喘息微微,胸腔鼓动着,相拥平复内心的冲动。
梅朵伏在梅时与肩上,揪住他的衬衫,半晌,心颤颤地说,“我想叫叫你……”
梅时与一下一下抚慰她单薄的背,顺着她,“嗯。”
梅朵仰起绯红的脸,水意迷蒙的眼像在笑,幽幽问,“那、我叫你什么好呢……”
梅时与笑,“不是叫我的名字?”
梅朵轻轻摇头,她不要,“叫名字不亲……”
一时之间,梅时与会错了意,“叫什么比较亲?”
梅朵不答,像只小奶猫往他怀里缩,脸在肩窝,怎么亲也亲不过他是她爸爸,她是他女儿。
人没有哭,模样却脆弱。
梅时与醒味过来,心疼、叹息,也心软,特别想纵容她,“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梅朵抓了抓手中的衣衫,仍是不应,她不能叫。
怕惊醒了人伦,惊毁了爱情。
不敢说的,还有出国的事。
连续一阵子,回回见面,气氛那样美好,时间那样珍贵,梅朵实在舍不得破坏。
“周末我有空,我们回星海苑。”
梅时与说罢,紧跟着补一句,“我家。”
梅朵呆怔,想到他们的家人,想到顾京笙的那句“夫妻相”,想到旁观者清,想拒绝。
“你……”她结巴半天,才说出那个别扭的称呼,“你父母……”
对她的表情,梅时与另有理解,笑得温慈,“他们不在帝都。”
这么着,梅朵松了口气,心从嗓子眼放回肚子里。梅时与真正的家,她当然好奇向往,十分想去。
一路繁华,梅朵心里生不出半点隔阂,不会因为初来乍到,便觉着自己格格不入。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