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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星(父女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野井
双星(父女1v1)
作者:野井

芦苇丛深,月光浩荡。蛙声一片里,烫人的呻吟四溢,飘忽撩人。“苒苒,你让爸爸低头缴械,上瘾了。”【he】另,完结文《烦扰》,作者以为是Be,大家都说是he......爱┆看┋书﹝﹞





双星(父女1v1) 一﹝Wσó⒙νiρ﹞
清明天气,裴家花园里梨花皎皎,轻盈舒放。
东屋的雕花窗棂开着,太阳照进去,檀木桌上的梨花披着亮绒绒的光晕,静静吸瓶中水,有时也无声地零落两瓣。
桌上长放置的,还有两本日记,擦不掉的硝烟气被春光染上一层轻柔暖意。
那是唐军第七军第128师师长裴靖清的战地日记,也是裴苒多年来的宝贝。
她最喜欢里面的一首《东征》诗:
檄定东征制狄夷,舳舻万里尽旌旗。
江南江北花如许,迎送王师澄宇时。
是裴靖清的手笔。
裴靖清十几年戎马倥偬,裴苒对父亲心怀家国的印象和文人风度的想象大都凭此。
日记和诗,比起新闻报道、勋功章,胜在殷殷叮嘱,见字如面,似承膝对语,旁人不能知。
就是一点不明白,照片里的裴靖清军装之下,气质也是温温和和的,特别是浓眉下的那双含光的眼睛,浮了层水似,将军人的坚毅勇决快柔和殆尽,他是怎么在战场上驱使千军,指挥若定的。
33岁时因成功解救围困在观沧的五千百姓,取得观沧大捷,一战成名。37岁时为坚守天山门,率部孤军奋战十昼夜,杀得敌军人仰马翻。
真好奇。
“苒苒。”
裴苒听声,合上书,起身去开门,门外是祖母林芝蕙。
她扶林芝蕙进屋,“奶奶。”
林芝蕙喜形于色,拍着裴苒的手道,“苒苒,明天去学校上完课向老师请两天假。”
“嗯?”裴苒不解,“家里有事么?奶奶。”
“你父亲后天到家……”
屋里屋外明堂堂的春光恍惚扑来裴苒耳边,呼吸突窒,落在林芝蕙臂弯的手指下意识曲蜷。
风吹着香云纱衣料,温柔地贴至身体,干桑桑的柔。
林芝蕙还在说话,声音缥缥缈缈的,似闻非闻,“上次他回来你才八岁,一去就是十年,这次,怎么着你们父女也得见见。”
*
京洛大学。
绿槐树间春鸟关关,暖腻腻的喜悦,混入叁月的春阳,密不透风地袭扰着裴苒,她心神不宁,总想着课堂之外的世界。
“苒苒、苒苒……”
手肘一震,裴苒茫然转脸看同桌。
教室里人影纷然,只听她道,“下课啦,你怎么连顾教授的唐诗课也走神?”
下课了,骤然间,裴苒还没理清该怎么做,蹭得起身,小步去追上去,“顾教授。”
一脚踏出门的顾思彧,闻声止步,“裴苒,有什么事?”
“顾教授,我家中有点事,想请两天半的假。”
顾思彧嘴角挂出一丝笑,“是你父亲休假回家吧?”
裴苒抿唇,莫名默了一瞬,像被戳中心事,神经紧张绷起。
年轻俊雅的教授到抬手推了下眼镜,温文和气,“我父亲也在第七军,他们不久将挥师赴汵,你父亲难得能回家,确实该和他好好聚聚。”
几句话,裴苒莫名感到一种名正言顺的欣喜,“谢谢顾教授。”
回到座位上,教室里只剩裴苒一人,她拿出纸笔,想下午的安排,认认真真地一条条记录,神色平和地沉浸其中,白皙的脸颊上有少女的楚楚秀气,也有舒然清宁的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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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星(父女1v1) 二
这个国家,在裴苒出生前,就因外敌入侵,烽火不断,经济凋敝,百姓流离。
她也是战争的直接受害者——母亲林淑龄就是因为调查战时援唐物资流入黑市的事,遭遇了枪杀。
但裴苒却是在一个充满爱的安定环境下长大。
祖母林芝蕙深明大义,为除国难,支持裴靖清报考军校、御侮杀敌,也赞同裴靖波学医,在战乱中悬壶济世、救死扶伤。
她称赏裴苒的母亲刚正不阿、嫉恶如仇。
她跟裴苒说古今民族英雄的故事,抚育裴苒读书明理,甚至鼓励她修寇语,将来参军做翻译,为国家学以致用。
从小受人间大爱与大道的浇灌滋养,无论是身体还是神,裴苒都被保护得很好,灵秀的眉宇间,少有乱世的愁苦,多是恬然从容、和静盈漾。
新和医馆。
裴靖波正在坐诊,裴苒等了许久,才见他得闲。
“二叔。”
裴靖波从病例里抬头,见到门口的裴苒,合上病例招呼,“苒苒?来坐,找我有事?”
进去坐下后,裴苒攥着手提布包,欲言又止后道,“二叔……您能不能帮我开几份药?我要吗啡,还有抗炎药。”
裴靖波脸上立即泛起忧色,“苒苒,你要这些药做什么?这些都是处方药,管制很严,是不可以自购使用的。”
“我不是自己使用。”裴苒连忙解释,“爸爸……爸爸明天回来了,我想给他准备些药品带上,怕临时短缺。”
她了解过,有人在手术后,因为缺少消炎药物,出现了各种并发症,会要人性命。她很担心整天在枪林弹雨里的裴清泉。
裴靖波听后笑了,“这次远征,是总统先生亲自批准的,它对国家来说很重要,政府绝不会让军队弹尽粮绝,必要的时候,他们自有募集物资,运输补给的方法。”
“况且……以二叔对你爸爸的了解,他很爱护部下,绝不会私留药品。”
这……裴苒蹙了眉,呆呆犯难了。
裴靖波拍拍裴苒的肩膀安慰,“你放心,军队里的事情,有国家管。你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和奶奶,让你爸爸没有后顾之忧,比什么都强。”
从医院出来,裴苒颇感失望,到街上买了些胡兴堂糕点、叁炮台香烟,因为汵地闷热潮湿,蚊蚋极多,叁星牌的蚊香裴苒拿了五盒,又拿五盒,仍觉不过聊胜于无。
照清单上的东西买完,好大两包,想象裴靖清抱着它们出门,裴苒觉着好笑,这怎么能?
好在他是有勤务兵的。
裴苒在路边叫了一辆黄包车,放好东西,提着裙子上去,稍稍拉下油布,坐了不多远,总觉着还少了些什么,瞧见路边有卖花摊。
江南江北花如许……
裴靖清一定是爱花的,裴苒想。
“师傅,麻烦停下车。”
车夫闻言,便缓步停下。
裴苒跳下车,“稍等,我去买盆花。”
“小姐,您看这盆,箭这么多,足足有十一支箭呢,等全开了,那叫个香呢。”
裴苒不要,那么多箭有什么意思,挤挤攘攘的,乱成一团了,就两叁支的,放在窗前,风过摇曳,才见风姿。




双星(父女1v1) 三
一盆兰草抱在怀里,茎叶随着脚步跳动俯仰,裴苒捋着长条,鼻间是清香,满目含笑,裴靖清会喜欢的吧。
重新上车,车夫赶紧起步,箭步一般弥补耽搁的时间,一辆军车从后方驶来,齐驱一瞬,稳稳刹停。
视角问题,黄包车车夫未能及时住步,撞上了横冲过来的自行车,双双掀翻在地。
几声哀叫声中,军车上戴着白手套的人推开车门,迈腿稳然,挺立于当地。
那人垂眼看干净的军靴旁呻吟的男青年和车夫,又见稍远处是一个身穿白色布褂,腰束黑色布裙的女学生,倔强地在一地狼藉中爬起,兀自蹲身查看倒伏在散土碎盆间的兰草,两根松松的麻花辫拖在肩上,碎发飘在脸颊,衣袖上染了一抹血色,也浑然不在意。
裴靖清抬脚过去,俯身把散在地上的小百货一样样丢回纸袋里,递过去,“兰草虽好,人伤了,就得先包扎。”
清清慈慈的声音,非常新鲜地扎进裴苒耳朵里,惹得她的注意力奔向声源。
崭新的黄绿色军服刚入眼帘,裴苒便心头一紧,不可言喻的亲近之感,从胸口直涌脑壳,隐隐有股强烈的混乱预料。
接着看到那张铜色的脸、浓黑的眉,凝水的眼睛,此时视线都聚在她身上,她也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他青色的胡茬和浮光的睫毛,这个人的气质似乎苍野又柔和。
裴苒盯着直发愣。
清澈的眼睛,学生气的怯怯之态,裴靖清浅浅一笑,扬下巴提醒,“流血了,去医院清理包扎一下。”
裴苒也不看自己的手腕,只讷讷点头,人自动随裴靖清站起来。
裴靖清自然地顺手托了把她的胳膊肘。
终年弄枪,老茧遍布指间,相形之下,女孩子的骨骼像水做的,飘飘的软。
裴靖清回手,负在身后,轻握,走到被勤务兵拉起的青年跟前,身为师长,他往那一站,就是一副铿锵之态。
什么也听不到,裴苒知道他在训话,他背对着自己在前,像在帮自己出头,遮挡危险和伤害。
几句话后,青年憨憨俯首点头,既获认错允诺,裴靖清便径自离开。
裴苒捂着刚刚裴靖清托碰的手肘,伸着脖子,眼睛眼巴巴地追随他,直到上了军车坐定,轮廓温毅的侧脸,最后也远远闪逝不见。
裴苒回过神来,裴靖清是提前回家了么?!
急急的,裴苒拾起东西,催车夫动身。
“小姐,刚刚那位长官要我带你和车夫去医院呢,他可是裴将军。”
车夫见他要坏了自己生意,忙抢道,“我不用。”
听到“裴将军”叁个字,利落地上车的裴苒停下,得意极了,扬着下巴道,“我也不用。走吧。”
*
清早,裴苒跟着林芝蕙把裴靖清的房间又整理一遍。
林芝蕙躺在廊檐下的藤椅上养神,裴苒挨着坐在小竹小竹椅上看书,原本只是拿出一本,装作寻常的样子,得顾盼。
如此等了一天。
裴苒的雀跃期待两消磨,黄昏的树影间,无聊奈地,被随手翻到的一首新诗深深吸引:
我们并立天河下。
人间已落沉睡里。
天上的双星,
映在我们的两心里。
我们握着手,看着天,不语。
一个神秘的微颤,
经过我们两心深处。




双星(父女1v1) 四
“神秘的微颤”,警句像蛙声升起,惊醒一池红莲。裴苒轻抓书角,糊里糊涂的心事被瞬间讲清。
沉浸许久,耳边转门声交错,裴苒应声仓皇抬头——
迎面而来的人,依然如昨天戎装在身,甚至是照片里看惯的老样子。裴苒偏偏觉着眼前心上是番焕然一新,想到昨晚窗外梨花间的月轮,越升越高,越升越亮,逼得人心慌。
闻声睁目的林芝蕙,已从藤椅上起身,裴苒回神,连忙放下书跟在她身边。
面前是头发花白的母亲,旁边陪着一个小姑娘,一身玉色七分袖锦云葛旗袍,玉色的绣鞋,在枝上新翠的照映里,小影姗姗,说不出的素淡仙逸。
渐行渐近的简洁眉眼,像一首五言绝句,清新恬悦,一看就牢记。
裴靖清不由住步,轻诧,昨天那女学生。
“回来了?”
裴靖清移开视线,“母亲。”
林芝蕙淡淡颔首,即使明天裴靖清就要回师部,此时见到儿子,也欣慰释然。
她拉过裴苒,“靖清你看,这是苒苒,苒苒这么大了。”
四目相对,和风冲过波面,漾出滚滚涟沦,又平如镜。
“手腕去医院包扎了?”裴靖清的态度不显异常。
裴苒却尴尬失语。
林芝蕙更意外,“你怎么知道苒苒手腕伤了?”
“昨天在路上撞见。”裴靖清说完,敛了笑,语气忽增感慨,“不知道她是苒苒。”
“苒苒你这孩子,老是拿爸爸的照片看,昨天就见了,回家也一个字不说。”
两人对簿般掀她的老底,裴苒慌得立足无地,只得撒谎,“当时,不大确定……——我带小战士哥哥去喝茶吃点心。”
勤务兵目不斜视,如松不动。
裴靖清放话,“你随她去休息,只管听她的。”
“是!长官!”
偏厅里。
佣人送来茶水点心,小勤务兵在桌边站着标准军姿,没有坐下动手的意思,只被裴苒盯得不由脸红。
“你怕他?他让人害怕?”
女孩子的声音一来,他的脸更涨得像个小关公,昂首前视道,“下属不能评论长官。”
“哦……”裴苒若有所思点头,她是不能从这小勤务兵这得到裴靖清的消息了。
守口如瓶,挺好。
“刚刚他说,你只管听我的话。我现在招待你坐下喝茶吃瓜果点心。”
小勤务兵顿时忸怩了,在坐下与不坐之间预备。
裴苒忍笑,“我去和我爸爸说话。”
裴苒说着就转身离开,小勤务兵歪着脖子瞧,她果然出了门,立马熟练卸下步枪,稳稳靠在桌边,急飕飕搬开凳子坐下。
红苹果、大鸭梨,油乎乎的鸡汤馄饨,香甜的点心和巧克力,真丰盛美味啊!
裴苒端着果盘悄悄摸到客厅外,里面的谈话隐约可闻,但不大真切。
踌躇片刻,鼓起胆气,抬脚进去。
“她可打十叁岁就开始学寇语,一心想去长官部做随军翻译。”
听到奶奶在说自己,裴苒放果盘的手微颤,脸飞得一红,热辣辣的。
林芝蕙拉着裴苒的手拍拍,“苒苒,说几句给爸爸听听。”
突然被考,裴苒心口怦怦的,有些懵然,也窃喜,因为她对自己的寇语很自信,想着终于可以在裴靖清面前好好表现一把了。
好看的眼波流转,偷瞧裴靖清,他也正看她。
军人要镇定,要临危而色不变,裴苒告诉自己。
于是,大大方方地清晰吐词,长长的一段话毕,裴靖清笑着向林芝蕙道,“考生很内行,考官竟是两个门外汉。”
院子里背书声朗然乍响——
此夜天山门,战火明天,虏寇攻势愈烈。我128师补给断绝、伤亡甚重,然将士决意死守,劲勇不怠。思吾儿得安憩于裴园,吾黎庶享太平而有期,为父如归之志益坚。
裴靖波领着公文包,悠悠踏进门,“苒苒翻译的,是你血战天山门时日记里的句子。”




双星(父女1v1) 五
一抹惊然从裴靖清眼中掠过,回落在裴苒身上的视线,真心感慨,“但愿等苒苒大学毕业,寇军已经被我们驱出国门。”
裴靖波坐向裴靖清身边,架起腿搭话,“那样最好,苒苒可以专心翻译我们裴师长的日记,让寇人见识见识,叫他们胆寒的裴师长,对本邦是如何伤时恤民、慈悲无敌。”
这叁个人,连连窘得裴苒几乎无立锥之地。
裴靖清正眼认真地看裴靖波,默片晌,“我的日记本意只是写给苒苒看的。”
他的宿命是马革裹尸,得给苒苒留下些什么,让她知道她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裴苒心头猛跳。
幸好佣人看裴靖波下班到家,来问要不要开饭。
一大树的梨花,开得正繁正盛,如明烛映着夜空,淡淡的香气不息,弥散在院子里。
檐下和堂屋的灯,通明又柔暖,照出太平光景时寻常人家围桌而坐的和乐平静。
晚饭将罢,裴靖清面露难色,藏了几天的话,不得不说了,“母亲,儿子惭愧,有句话,不知如何开口。”
林芝蕙和裴苒都举目看他。
“入汵动员令已经下了第五道,军队开拔在即,承蒙军长关照,允了几天假期。但很多弟兄十多年未回家乡,身为师长,这个时候,理应在师部督策集训、稳定军心。儿子怕是,不能久留。”
林芝蕙愣了一瞬,轻“啊”一声,转坚定道,“保家卫国,鼓舞士气,是一等大事,就该夙夜在公、全心全力,我理解。”
一旁的裴苒乍听之下,像一口气喘不过来,胸口愕然憋闷。
裴靖清肩上责任重大,话在情在理,她除了寡言落落,也不能如何。
“苒苒?”
面前的人恍惚在叫她,裴苒醒味过来,微不可闻地茫然叫了声——“爸爸。”
裴靖清听到了,轮到他一愣,继而才交代,“在家好好的。”
饭后不多时,裴靖清便带领勤务兵回师部。
“爸爸!”
启动的军车梗然停住。
娇娇的身影怀抱好些东西,从镜里小奔跑来,清姿纤窈,倏地陌生,是与己不相干的镜中花、水中月,裴靖清不知不觉就贪看了。
裴苒微喘着在车边站定,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最清秀可人的时候,可与身前油纸包上的兰草比娇。
路灯的光柔和地氲在身侧,让单薄的身子,笼上一层不容侵犯的神圣矜严。
裴靖清的眼睛隐在车顶阴影布下的暗色里,裴苒想大概他的视线未受妨碍,故未体谅她,不倾身。
但这端然严整之态,无形中增了几分疏离的峻却,她下意识觉着阴影中的裴靖清神秘难瞻,不像父亲。
一时间,话都被哽回去了。
抱着纸包的手臂紧了紧,兰草的花枝摇动逸香,开化了浓稠不清的混沌。
“苒苒有话?”
清磁的声音一来,裴苒脚趾悄悄抓起,风像长了爪牙口齿,过身都是推搡怂恿的意味,她抿了下唇,力递举,“这是我昨天给你买的东西,你带上。”
“……”
“抽烟不好,你少抽点,最好戒掉。我有给你买烟,只想你留着。”
叁支兰草,各具姿态地横在上面,芳气舒越。
折得匆忙,裴苒的手指被锯齿割出几道口子。
昨天染血的衣袖,清晰复现,裴靖清不再多想,探身接下包裹。
“手腕疼么?”
“……”他突然靠近,又这样问,裴苒意料未及,讷讷道,“……不疼了。”
“爸爸都记下了。”
她就是自己牵肠挂肚的女儿,裴靖清此时很不舍,这是身为父亲非常自然的无邪情感。
他伸手拍了拍裴苒的脸颊,因为指腹一层硬实的茧,他们感知不到彼此皮肉的本来面目。
裴苒鼻尖发酸,“爸爸……”,但觉唇角翕动,自己也不知有无出声。
入夜,梨花苒苒,月华皎然。
裴家花园恢复了它的宁静,宁静中惆怅呼啸。
裴苒脑中冒出一句旧诗,“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裴靖清当然不是去觅封侯,他临走时安慰她,“爸爸是为国家民族,也是为苒苒,为像苒苒一样的孩子可以安心成长。”
当面跟她说这样的话。
裴苒今晚才知道什么叫辗转反侧,什么叫彻夜难眠。




双星(父女1v1) 六
第128师师部。
挥师赴汵,是为了断绝寇军从南方向国内纵深的可能。
在汵地的首战,会影响军队的士气、整个国家的御寇信心,甚至接下来国际社会对唐的信任与支持程度,所以势在必捷。
第128师是唐军中最锐的一支,自然是先头部队的最优之选。
裴靖清回到师部,同参谋长杜钦以及几个团长商议完先遣部队的事,继续检查本师对长官部军事会议部署的落实情况。
月明中天,兰草幽幽,困倦寡味之感袭脑。裴靖清眼睛留意文件,手不自觉摸桌上的烟盒,取出一支,熟练倒执,习惯性在桌边有节奏地一下下轻顿。
一双水汽迷蒙却难掩灵性的眼睛,占据脑海,“抽烟不好,你少抽点,最好戒掉。”
声音软糯糯的,裴靖清抬眼,心上蓦地又柔又暖。
苒苒长大了,会关心他了。
回忆裴苒很小的时候,就愿意跟他亲,喜欢抱着他的脖子往他下巴蹭,被胡茬扎得笑咯咯的。
笑得见牙不见眼,两排小奶牙,两个小酒窝,可爱极了。
现在的苒苒,变了很多。
顿烟的动作早停下,很快,烟支调转,拇指压蒂,重新推回,然后抓起烟盒,进抽屉。
*
128师5团3营营房。
“这姑娘真俊!”
“对对,漂亮,好看!”
“孬样!就知道漂亮、好看,这叫、叫……”3营营长李充直操着一口鄯地方言,嫌弃别人陈词滥调,自己也憋不出花样来。
“那叫啥?那叫啥?”他们知道李充直肚里斗大字没有,故意起哄。
“去、去、去。”
“叫有气质。”夹在人群里的王敏凑向李充直小声提醒。
王敏参军前念过私塾,大家都叫他“小秀才”。
“对,就叫有气质,漂亮还有气质,小秀才就是小秀才,不孬!”
本次的先遣部队,大后天黎明即开拔,今晚长官部特别犒劳。
5团作为先遣部队之一,3营恰巧分到裴靖清交让勤务兵给后勤包裹里的胡兴堂点心,里头藏着裴苒给裴靖清的照片和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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