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圆太极
还没完全进到洞里,鲁天柳就已经闻到浓重的血腥腐臭味道,不知道其中藏着什么凶魂恶兽。但柳儿却没有选择,这是眼下这是唯一的出路。
从洞口进去其实是进到了一间屋子里,这倒是说明街道两边的房屋都不是虚件儿。只是这间房子却标准是一个暗室,没有门窗,除了从刚进来的洞口处,其他地方看不到一丝光亮。
柳儿还来不及取亮盏子好好查看一下里面的情况,一阵奇怪的声响从脚底传来,吓得柳儿纵身靠到墙角,身体紧紧贴住墙壁。
随着那响声的移动,外面有东西移动,朝着她刚钻进来的洞口过来了。柳儿悄悄抬起了手臂,一对飞絮帕随时可以甩击出去。既能对钻进洞口的东西进行攻击,也可以挂上梁椽让她躲到上面去。
在外面时打眼就已经看清过这间房屋的外观矩规,这些足以让她推算出里面梁椽的位置排布。所以虽然里面漆黑看不见什么,她依旧自信可以使用链臂的技法将飞絮帕准确地挂上梁椽。
洞口那里没有东西进来,却有件东西把那洞口一下堵住,堵得抿丝合缝地,透不进一点光亮。屋里瞬间全黑了,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明。
随着黑暗的骤然来临,柳儿的心也一下沉到了底,她想都没想就甩出飞絮帕。想法是很正确的,黑暗中躲避攻击,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身体在半空中悬着,上不着顶,下不着地。
柳儿将飞絮帕的链条收了有一半,因为她清楚这房屋的高度不高,链条太长反而收不住。但是结果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帕子中藏的球头清脆地撞击到什么,在一个比意料中低得多的高度就被什么东西挡回来了。
帕子到屋顶了吗怎么会这样矮还有这房子怎么没有梁椽帕子里钢球发出的撞击声很明显是撞到什么很硬质的物体。
柳儿没敢第二次抛出帕子,自己没搞清的事情千万不要反复去试,好多坎子扣儿都把你第一次无意间接触作为启弦,暂时不会动作。而当你以为是安全的情况下,再次触碰,那么下面接触的将是真正的动弦。
柳儿果断地采用了另一种悬空的办法。刚才,她俏弱的肩背往墙角一靠,就已经感觉出墙面的质地是石头的、粗糙的,上面有许多棱角没有好好打磨处理过。这 样的墙面可以轻松地使用辟尘一工中徒手登墙上壁的技法撑角,双臂在呈直角墙壁上同时一撑,然后双脚同时踩住两边的墙壁,然后上下肢交替用力,顺墙 角爬上屋顶。
柳儿只往上提纵了两下身体,超常的触觉就已经告诉她,头顶上有东西。于是她停住身形,将头部轻轻地往上靠去。超常的触觉让她知道怎样控制碰触的力度,她能保证此时的轻柔碰触不会启动弦子,她也能保证这样的碰触可以让她了解上面是什么东西什么状况。
碰触后的感觉很单一,可以确切地做出判断上面是石头。于是把身体再往上送了点,扩大了头部的碰触范围。都是石头质地,上面好像是个整面的石顶,而不是石梁之类的东西。
柳儿是谨慎的,她没有继续碰触感觉,而是将身体锁回墙角,四肢也贴壁使里,这种状态在江湖上有叫做龟缩壁。保持这样的状态有好一会儿,柳儿通过清 明三觉的细细搜索,发现这间暗室中确实没什么危险,也更不曾有东西从洞口追进来,只是坎面运转后用重新将洞口堵住了。于是她重新悄没声息地滑下地面,然后 从腰囊里掏出一颗绿莹莹珠子出来。这珠子真的很明亮,刚一掏出,一捧绿光便将暗室照的很是清楚。
这珠子不是夜明珠,也不是萤光石。它的上面可以看出明显眼纹,样子像猫眼却也不是猫眼。这是一颗真正的蛇眼,这是柳儿和五候在紫金石井杀披鳞白蛇后挖 出来的。这东西不仅能发出很大的光毫,而且带在身上后蛇蝎毒虫不会袭击。当时柳儿只来得及挖出一颗眼珠,另一颗则随着死去的蛇身迅速化作黄水。
拿着蛇眼,柳儿把暗室中仔细查看了一下,原来这暗室是整个一块空石,是把整块的大石中间凿空为屋。也就是说,外面的墨瓦白墙的房屋完全是这空石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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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四册|25.水留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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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天地,阴阳双握柳儿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她感觉有一线灵光从脑中闪过。玄觉阴阳篇有:万物皆有阴阳,以觉知物,需阴阳尽了。实行为视正反、触内外、聆静动、揣明暗
柳儿拿起了木八卦,一个手指点住背面那处线条的部位,然后慢慢将八卦翻了过来,让正面朝上。她的动作最先理解的是周天师,老天师一步迈过来,双手轻轻捏制木八卦的边。能感觉出他的激动和兴奋,这样高道行的一个天师竟然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捏住八卦的手指也微微有些不稳。
巽木位,那线条画的图形对应木八卦的正面是巽木位。巽木卦象主东南,为风卦象。但柳儿、周天师都是学过先天数古型八卦的,他们知道这位置在先天数古八 卦中有另一层意思。巽木卦,又为顺卦,世上何物最顺,为水。另外在后天八卦中注解巽木为风卦象时说:一伏未起后复兴,其实是从先天水相的后浪压前浪来 解的。
鲁天柳和周天师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在极力平服自己的心境。但心境也许能用道家的定力捺住,而纵横的思绪却是无可阻挡的。
这个线条图形是在巽木位,也就是先天数古八卦中成世八数的水位。火灵继为水冥,假真武为借力水神,远海际为行水路,也可以理解为离得很远的海边。这些也许都在为最后一句做着铺垫和定义。
柳儿轻轻吁了口气,这是她从玄觉中学会的控制自己的方法。然后平静地说道:记得老天师告诉过我,武当那位老道爷曾说明皇帝朱家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的说法,把北平紫禁城和武当天柱峰定为天地阴阳两眼,并且还是南北阴阳倒置,你看是否与这先天数古八卦相合
周天师轻轻地点点头。
柳儿的话也提醒了旁边的鲁承宗,他在心里埋怨自己,怎么把班经天机篇中的一些内容给忽略了。
那么如果把这八卦中间的阳眼位定为北平,把阴眼位定为武当,那么我手指所点反面的图形大概在什么方位
横气走东,立步朝南,神州之东南方位,大概是福建的周天师在思忖、在迟疑,因为他不敢肯定。
就在老天师要说未说之际,鲁承宗再也按捺不住了,一句话冲口而出:武夷东揽胜,千岭列如翎
一滴清凉落在鲁天柳的脸上,但这绝对不是眼泪,也不是冷汗,而是地地道道的水珠。
柳儿用一根手指轻轻把那水滴挑起弹出,就像是把一颗星星送归给黑夜的天空。
水珠飞出去的时候,水柱飞来了。桶口粗的水柱,极大的冲击力,把根本没提防的柳儿一下冲出五六步,一直将身体贴住对面的墙壁才停住。
刚把身体停住,柳儿便反身顺着那水柱重新往回冲。有水柱就有洞口,有桶口粗的水柱就有桶口大的洞口,这是逃出生天的机会,也是必须逃出去的机会。时间一长,这空石中水一注满,那就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虽然在黑暗之中,顺着水柱还是非常容易就找到喷水的洞口的。但是要想从这巨大水压的洞口中出去,就不是用容易不容易来衡量了,而是根本没有可能。
两次迎着水柱硬往洞口中挤,两次都被重重地冲倒在对面的墙脚下。不可能有第三次了,因为柳儿的体力已经在前两次中耗费殆尽,她现在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放松身体,随着慢慢升高的水位将身体浮起。
水位上升得很快,很快淹没了喷水的洞口,浮在水面上的柳儿也已经伸手能触到屋顶了。
调整呼吸、积蓄力量,清明的听觉搜索水流的声音,敏锐的触觉感受水流的动力。柳儿清楚,这是她最后的一次机会了。随着空石中水位的升高,压力也在加 强,这样对冲出洞口的水柱有个反作用力,可以减缓水柱的冲劲。虽然不知道出水的洞里是怎样的情形,有没有一线生机。但勇于求生的人是不会放弃任何机会和可 能的。
清明的三觉告诉她,洞口的水流的确减缓了,冲劲减弱了。此时的水位也快到顶了。柳儿找准位置后,深吸一口气潜了下去。这口绵长的气息够她在水中行动好长时间。唯一的问题依旧是能否挤进洞口。
就在柳儿终于挣扎到洞口边的时候,她感觉身后出现了一线亮光,并且这亮光还在渐渐扩展。紧接着,身前洞口水流的冲劲陡然增加,同时身后还多出一股吸 劲。柳儿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处的境地也没机会让她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她只能下意识地抓住洞口,挣扎着不让身体被两股作用力的合力带走。
挣扎是短暂的,挣扎更是无效的。两股力量在快速加强,前后也就是眨巴两下眼的工夫,柳儿的手再也抓不住了,身体直射出去
柳儿第二次爬起来的时候,已经吸取了第一次摔倒的经验。尽量把身体放松的同时,脊背和双胯却紧紧绷成三角,小腿以下布力却不僵,双脚随势而动,这才稳稳地站住了。
这里是条小胡同,很短的小胡同,从她站立的地方可以看到胡同口外的街道。这里还是一条死胡同,在背后不远的胡同底是一座整块的山石,而她感觉中自己偏偏是从那胡同底出来的,穿过那整块的山石出来的。
刚出来是她晕头转向,虽然外面的天光是阴沉的,但突然从黑暗中出来,依旧使得目不能视。脚下的路面是很黏滑,上面积了层软厚的东西,再加上有水流过,如同冰面一样。这些都是柳儿第一次没能站起来的原因。
站起来后,柳儿没有马上动。虽然她知道凭自己的控制力和辟尘的轻身功夫,这样的黏滑路面不是阻碍。她是想先定下神,搞清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自己现在在什么方位,这是柳儿关心的第一件事。看了下周围的情形,辨别了下远处山体的高度,鲁天柳确定自己已经是在二道房的内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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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四册|26.逆流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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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莎行
切切慧心,轻轻雁翎,那辨得许多天机。
竹高莫知虚与实,自有我意说黄绫。
别时不辞,来时不揖,说高池如眼泪流。
夜长不知天明事,一谷青蒿绝人现。
不过鲁承宗与他深交却是另有一番道理。那是因为他从祝节高编制好的众多竹器中看出鲁家特有的工法。像做竹家具时,祝节高的特别之处是在承重主料边加暗 销,既防止使用时间长了以后连接部位脱落,又不影响美观。这点和鲁家六工架梁中柱梁之间加暗榫的方法是一个道理。还有编好的器物外加编凸出样式图案, 他使用的引枝错插手法和鲁家余方独刻的木工雕刻技法非常相似;最重要还有一点,他编出的大六格眼提篮,竹片篾条的排列格局与鲁家独有的斜插竹篱格 是完全一样的规律。由此,鲁承宗认定这个祝节高是哪处护宝祖辈的后人,就算不是,也肯定有些关系。
但在与祝节高交往几次后,鲁承宗发现祝节高完全就是个不见世面的木讷手艺人。他的竹器手艺是祖传的,祖上却没传下一丝和鲁家有关系的信息和线索,所以 对鲁承宗许多试探的话他听了就像遇到天外人一样茫然。而且据他自己说,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山里头,三十多岁了就出过两次山。这点鲁承宗也看得出,他对于 外边的人情世故是懵懂的。
但鲁承宗同时又发现祝节高的谈吐很是老道,很有些老江湖的味道,而且,这人定力很好,不惊不咋,很难从他神情上琢磨出心里想什么。
其实人都有两面性,像祝节高这样的一个人,要么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淳朴之极,要么就是连江湖走老了的鲁承宗都骗过,城府之深无法揣度。
但从那以后,鲁承宗去福建经过千翎山区,都会去看看这位朋友。其他要有人去福建经过那里,鲁承宗也总是让带些东西物品给他,因为山里的生活比起外面来要艰难许多。
这一趟往那地界去,第一站他们就直奔祝节高居住的小山村。
一条溪流贯穿的山坳,两边的山坡上全是竹林,如同一片绿色的海洋。山坡的小道上,三四个壮硕的汉子肩扛着刚砍倒的青竹往下面走。溪流边一块圆滚的巨石 上坐着个几个姑娘婆姨。正悠闲自得地抓着一捆捆蔑条在修宽窄剔毛刺。柔软光滑的蔑条闪烁着油亮的光泽,就如同巨石下哗啦啦流过的溪水一般。一条引水槽 架,全是用粗竹劈开为槽,用细竹交叉为架,从水涧那里蜿蜒着开始,一直延伸到竹林深处去了。
好地方啊,住这里,俗人都能染上点仙气。这句话可能是水油爆这一路说的最正经的句话。
在村口的场子上,鲁承宗他们见到了祝节高。虽说是村口,站这里却看不到一点山村的外貌,整个村落都被竹林密密地掩盖着。要不是有人带着,怎么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个住着不少人的山村。
祝篾匠正在教几个小小子编竹玩意,见到鲁承宗这些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也没有见到远来朋友的欣喜。不知道是这人太木拙了,还是另有什么心机。
一只红眼八哥从场子上飞过,停在引水的竹槽上喝水。有不专心编竹器的孩子发现了它,召唤其他孩子一窝蜂围追过去。八哥一抖翅膀又飞到了余小刺铜船的船头上。
那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送完信后便跟着他们一起走。只是它走的是天路,又是自己寻食,整个路程只露了三四次面,每次在水油爆掌心里喝完酒就又飞得不见了。
八哥把孩子们都引走了,留下篾匠和鲁承宗正好可以不必避讳地聊几句。
啊,这么多人,来我们这穷山恶水的,可是要委屈自己嘛。话语里带着浓重的怪异乡音,但还能听懂。语气中透着十分的淡漠。
不是,是有事要办才来的。鲁承宗似乎已经习惯了祝篾匠的淡漠,也没有与他多寒暄客套。
哦,要我帮什么忙话很直接,也让旁边的些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能与别人才对上一句话后就知道找自己是要帮忙的,这样的人不会木拙。
是这样件事情,我们鲁承宗话没说完,篾匠便制止了他。
不要告诉我你们办事的目的,我帮你不图什么,就为你当我是朋友,而且你也不是坏人。这句话虽然语气还是很平淡,却让鲁承宗心里着实感动。
可你们这事怎么会办到这里来的,我们这儿真没什么值当的东西。这句话让对周围景色感叹不已的人们都觉得言不由衷。
虽然鲁承宗心里想,把那些黄绫偈语之类的事情说给篾匠听,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但为了表示自己对他的信任,还是把篾匠拉到一边,手指在旁边引水槽里蘸了蘸,就着身边的青石面写下火灵继虚海际假真武真雁翎这几个字,并且小声给篾匠解释起来。
篾匠明显没有认真听鲁承宗的解释,只是自己打量那些字,并且嘴里念念叨叨地。
看着篾匠这副神情,鲁承宗慢慢放缓了话语直至停住。
等鲁承宗不说话了,祝篾匠开口说了:这里是不是有两个字写错了还是记的人听错了,和实名儿差点。
这句话让所有知道这十二个字意思的人瞪圆了眼睛,怎么这其中还有其他意思
兄弟,你们几个去向那些大妹子讨些水喝。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果树,摘点野果来尝尝,要么挖点竹笋晚上炒着下饭。
周天师、余小刺他们把那些不知内情的人都打发了,然后都围拢到篾匠这里。
火灵桥的火灵两个字倒是对的,那地方全是枫树,山上又是红石,水下长满红蒿和紫藻,看起来就像全被燃着了似的,所以把这桥叫火灵桥。继虚河,火灵桥下便是继虚河,这河常年流淌不枯,却又寻不到水源,流的是无源之水,所以起这么个名字。其实估计是与山中暗河连接。
海际井在继虚河下游,离火灵桥有十几里的山路,在个小坡腰上,是个天然水潭。潭口虽然只有水缸大小,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少深。有传说这是海眼之 一,是大海汲取天地之水,使得海不枯竭的途径,从这里可以直达到海底龙宫。这井远远就能看到,却很难靠到近前,因为这坡子在山洪泄道的正中,坡子下部已经 被山洪冲成个倒角樽上面宽大,下部细小,上去的人必须会悬空双臂攀的技巧。不过我们这山里的人就算会这技巧也不过去,说是被这井口的阴寒气一冲,不是 生病就是倒霉运。据说还有人当场就被冲落魂魄,掉入井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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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四册|27.蒿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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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点柳儿也能断定,那个毒辣的绝杀坎已经动了,所有的扣子都散了。因为柳儿清明的听觉听到一些细微物件的震颤,循着这别人听不到的声响,柳儿看到两边店铺门板、门柱上钉着无数幽蓝的钢针,这是川流不息对合子坎中最后一扣,带有剧毒的蜂王针。
没有人,也没有死尸,就是说踩坎的人逃过了对合子。世上恐怕没有这样身手的人,最大的可能是有坎子家的高手挑动弦索,等对合子的扣子都撒尽了,这才大摇大摆走过去的,就像柳儿现在这样。
柳儿虽然是大摇大摆走过坎面,却走得非常急促。眼前的情形在告诉她。前面的确有高手闯入了。但这高手到底是什么目的要是像上次苏州那样,杀出个像鲁联一样别有用心的第三家,那么宝贝落在他们手里一样是糟糕事情。
三断旋板桥,从三道街出小镇的路口是这样一道坎。桥作三断,平时走人过车和一般的桥没什么两样。机栝弦索儿张开后,踩碰坎弦,那桥面桥板间的叉接 便立马分开,断作三段,并且三段都以自己所立桥柱为中心快速旋转;而叉接打开后,桥板两端都是一尺多长的锋利快刃。踩坎之人不管是下落还是上纵,身体在半 空中就会被击成碎肉。连掉入水中的机会都不多。更何况水中无路即为死路,肯定还有其他更厉害的绝杀坎侯着。
柳儿过去时,那桥板已经分开,却不再旋转。这是坎面散动后还没来得及收弦重扳机栝的状态。这样的话虽然是座断桥,但对于柳儿来说要过去还是容易的。用飞絮帕把桥板都拉到水平状态,然后三个纵身落脚点都在桥板中间立柱位,第四步便已经立身在对面桥头上了。
稳稳落在桥头上的柳儿突然一个回身,感觉中身后好像有什么怪异,让她汗毛一竖脑后筋猛跳。但回身后没看到任何怪异现象,清明的三觉也没有搜索到任何异动的信息。
于是缓缓回转为原来状态,看看前面要走的路。
前面是个狭窄的山峡子,道儿到里面便转了弯,根本看不到什么。不过她清明的听觉隐约间似乎能听到里面有群鸟扑翼飞翔追逐,潺潺流水珠滚带飘。身体的肌 肤能明显感觉到峡子里涌出的浓浓湿气。只有嗅觉还依旧没有任何获取,也难怪,自己的体味未消,又沾上黏滑腥臭的人油,虽然在小水沟里稍稍清洗了下,也只能 除去沾附在身上的黏滑物,气味却是很难消除的。这些都严重影响了他嗅觉的清明。
柳儿决定往里继续去,听觉和触觉搜获的信息已经足够了。就在她要迈步的瞬间,忽然想起自己在镇口卜的那个掌卦,顺出格相,顺出,这顺出包括前面峡子里吗如果只是小镇,现在自己的确是顺出了。
柳儿又缓缓伸出手掌,此时她才发现,那霏霏的沐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
远处的山林间开始弥漫起淡淡雾气,天还是极阴沉的。这里山体雨后的水气怎么这么快就开始蒸腾了
柳儿收回了手,心里在安慰自己:无卦便是一卦定,前面卜的掌卦包括了这里。
要进就要快,各种迹象都表明有人走在自己前面了。柳儿不再胡思乱想,快步走进峡子口,进去几步身影便一闪不见了。
三断旋板桥下的水面上现出几双眼睛,和四分路口屋脊上的一样,很大的眼球却只睁开一条缝,露出一团浑浊的黄白。
从火灵桥开始走的话,本来要四五天才能到达嫁贞林,其中还要保证能够顺利地通过现在已经不知底细的海际井一带。但祝节高带大家走了另外一条路,一条普 通人没法走的路。这路虽然艰难得多,但因为没人会走,相比之下却也安全得多。最重要的还有一点,从这里走,两天不到的时间就可以到达嫁贞林的位置。
祝篾匠本来倒也没想到走这条路,是余小刺在山道上推行很困难的铜船提醒了他。
你们这船能逆闯急流吗
这倒不是船的问题,要有划船的硬手,要有个好的瞄流花儿急流行船中需要配备的一种重要人员,还有有好桨子。余小刺说的都是实情。
桨子我做,其他的你自己解决。篾匠也许不能全部理解余小刺所说是,但是桨子还是能听懂的。自己会扎竹条桨,那种桨子韧劲足,承力大,并且在遭遇太大力度后,竹条间会绽开缝隙疏流,保护桨把不被折断。至于其他事情,他感觉眼前这个硕壮得像山龟似的汉子应该能解决。
余小刺扫了大家一眼,说:那试试吧。
敢说试试吧,其实就是有很大把握了,要不然余小刺会断然拒绝的。走江湖不是耍把戏,来不得虚的。其实余小刺扫看大家一眼,就是在确定这里的人能不能凑够成对的桨把子和一个瞄流花儿。
结果是这样的,余小刺决定自己亲自做瞄流花儿。在激流中,瞄流花儿的作用很大,他必须在船头位置,通过对水流和漩子的观察,迅速做出判断,指挥各个浆把子所使的力道,调整船头方向,避免与激流浪头直撞,躲开水下暗石,并且利用水流的切隙和回流,减少船头阻力。
划船的好手正好有四个,余小刺的两个徒弟,他兄弟黄大蟹,再加上一个善于使船且天生神力的五候。他们商量好了,水流缓时便一对一对地把桨子,这样可以轮流休息,保持体力。遇到急流时四个人便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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