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圆太极
我说是走这条道。我不知道自己择的道儿对不对,但我知道这条道怎么走。祝篾匠很倔,他的性格并不像他手中的竹条能直能曲,这和他长时间在山里很少接触外界有关。
一旁的柳儿没有想他们谁的决定正确,却是听出篾匠话里的破绽,他怎么会知道一条被坎子家掌握了百十年的道路怎么走的是他走过还是有人教过他怎么走这篾匠到底是哪路神仙
鲁大哥,你相信我就跟我走,不相信我,你们自管跟着天师走,我就在这儿等你们。篾匠虽然脾气倔,语气中却始终淡淡地,不带一点烟火味。但话里的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他自己是不会走周天师选的那条道的。
实在不行我们分两路就是了,愿意跟谁自便。余小刺瞧两个意见争执不下,便在一边出了个馊主意。
既然你知道那路怎么走,我们还是跟着你,不对再退回就是,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时间。周天师到底是修行高深之人,他主动让步。同时他的心里也清楚,眼下就这么几个人了,力量再要分散开来,这一趟走下来不要说得不到什么结果,是否都有命退回去都是问题。
也许篾匠真是对的,他选择的路走下来一直都没再碰到什么危险,而且一路走来山明水秀,处处能看到累果灵草。
不管外人怎么样,鲁家的人却是越走心中越是沉重起来。坎子家都知道,在大面积的地域中,不可能连续铺开坎面,只能在几处关键位置设坎节,也就是扼住关 口。只有当对自己设的坎节信心不大的状况下,才会沿途再多设几个杀扣,坎子家管这叫途扣,也有叫线瘤的,其作用主要是消减解家攻入坎面的一方的有生力 量。现在走了半天的路程了,没有发现对家设的一个途扣,一切都和平常的山水没什么区别,道路也算好走,没有需要手脚并用的攀爬路段。但这些却正意味着前面 要面对的是个非比寻常的大坎面、大阵仗。
柳儿心里的担忧更多,清明的三觉搜索的信息表明有许多活物在他们周围活动,但这些东西没有围击他们,也没有阻拦他们,而且每每与他们距离靠近时还主动退避。是对家害怕与自己冲突还是对家不具备拦阻自己的力量都不大可能。那么是什么原因
柳儿低头思索着,脚步越来越慢,渐渐退到队伍的后面。当她再次抬头时,从远处看到前面走的几个人被树叶间落下的光线笼罩着,都缀上一层金灿的边框,而身上映照着树叶的各种色彩,显得斑驳花哨。
咦柳儿看了看自己身上,自己怎么没有和他们一样。刚才和他们在一起时也没有看到这景象,离远了才看到,这是坎面子中才会出现的现象,而这里大山大水地,应该无法整个布坎,是树木枝叶间偶尔出现的巧合吗
不对,不是巧合柳儿灵犀顿通,这正是对家为什么不与我们正面接触的原因,因为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踩入了对家的坎面,对家认为我们处在这步境地,根本不值得再用正面的搏杀来拦阻和消灭自己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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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四册|34.尸地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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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吕山坡羊
笛竹横秀,石坡藏垢,上下千步出意筹。
夜尸动,破土手,八仙位亲疏前后,窥情神魅迷难搜。
奔,无处走;定,也难留。
那是传说,什么笛竹排音定三魂,说这种竹子是阎王爷专门种在阳间定镇不愿转世的孤魂野鬼的。其实是这柱子节痕、枝尾沁出的露液是甜的,这才招了蛀虫钻了许多孔眼出来。比周天师更懂竹子的还有篾匠。
可这些竹子排音定魂的种植方法却是要人种出来的。周天师说得没错,这样整齐排列,靠得很近很整齐的竹子,只有人为种植才会出现。总不会是为了美观好看,肯定是派什么用场的。
是的吧,这不,至少现在就吓得我们心惊胆战的。篾匠只是在说自己的判断,没有要顶撞谁的意思。在他看来这些竹子除了能发出些声响外,真的起不了其他什么作用。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听老人话,吃亏在脚下。叫你掰竹笋吃,你偏要嚼竹子,那倒也好,到时候屙出个竹凳子挂上,到哪儿都能坐。水油爆也许是觉得篾匠的话刺伤到了大家,因为刚才那阵声响的确是让大家害怕了,也包括自己,这才忍不住也出言语刺扎篾匠。
祝篾匠笑了笑,没搭理水老头,也许在他的概念中,老水这样的话也和他说的一样,实话而已。
别说个竹子没完了,赶紧走吧。转载自我看書齋瞧这岭子下乌压压地,应该是片树林,下到那里我们就住脚歇劲。余小刺嘴上说着,脚下却没有动地儿,只是把目光在篾匠和周天师之间转来转去。
周天师看了大家一眼,本来好像还想说些什么的,忽然微微一笑,没再坚持自己和篾匠的分歧。
篾匠也笑了下,没多说一句话,顺了顺腰间的篾条,拍了拍斜挂布囊中的蔑刀,然后率先挤开排竹,往岭下走去。
柳儿本就始终靠在篾匠旁边的,篾匠这一走,她赶紧吐气,也一下从竹子的间隙中钻了过去。
五侯是跟着柳儿的,不过他粗厚的身体要钻过竹子间隙就不是那么容易了。于是索性朴刀斜下一插一撬,把根小碗粗的竹子从尾部削断。这就像是在墙上开个个门,后面的人从这里鱼贯而出。
最后一个过去的是水油爆,刚钻到排竹这边,他便像个狗一样提鼻子四周闻了闻,然后眉头拧得紧紧地。
柳儿过了排竹后却没有马上向前走,因为一过来就感觉心口闷闷地,气息一下子变得不是非常流畅。记得玄觉上讲过,突然间出现了这种情况叫做意压,其中缘由有好多种,应该集中精神入玄化虚去辨查,感觉周围以及自身的每一处微小变化。
现在大家都着急往岭子下的树林赶,这种情形柳儿是无法集中精力去入玄化虚的,她还远没有随时随地入得化境的道行。不过这种现象却让她变得小心,放慢跟行的脚步,尽量利用清明三觉观察周围的情形变化。
坠在后面的柳儿刚好看到水油爆做的犬嗅样,禁不住掩口要笑:水老爹,侬闻出啥么子个有勿有好小菜
水油爆竟然没有对柳儿的笑语反击,却是一反常态地小声对柳儿说:柳半仙儿,你细闻闻出,看有什么异样没有
柳儿听水油爆叫她柳半仙儿,表情明显一愣。她曾在龙虎山被掌教天师和几位辈份极高的老天师辨相明身,说她是青瞳碧眼的半仙之体。,这事情只有秦先 生和那些辨相的天师们知道,而这柳半仙儿也只有掌教天师玩笑式地叫过她两次。这水油爆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连这些都知道。不过,既然他连这些都知道, 不止是说明他地位的尊崇和重要,而且也证明了他绝对是掌教天师派来帮助自己的。柳儿脑子中迅速地扫过这一路走来发生的看似巧合的事情,看来以前秦先生告诉 给自己的话没错:高深之人,才能巧合为事。
打什么愣问你话呢丫头是不是在想藏枕头下的猪头肉呀。
柳儿从水油爆接上来的这句话里听出,他水老头并非真的要问自己闻到了什么,而是要适时的用刚才那个称呼表明自己的可信度。
有的呀柳儿随口答道。
有什么水油爆的语气很不以为然,似乎已经知道柳儿没有闻出什么,只是敷衍打趣自己。
阿拉闻出侬已经几天没有喝酒格,勿晓得是戒酒哉还是舍不得喝格
舍不得,这酒要派用场的。
哦虽然柳儿不知道这酒能有什么用场,但感觉中水油爆要不捏着个酒瓶,就像自己没了飞絮帕、五侯没了朴刀一样不自然。
你们不要在后面啰嗦了,天墨涂目甩鞋钉天色漆黑没有现成的路径别再生米粢饭粘开水走散了找不到。余小刺在前面高声招呼他们三个,是的,三个,还有个五侯在他们前面步远处,慢慢走着等柳儿他们。
知道晓得格。柳儿和水油爆一起答应了声,这回答表明余把子的匪家黑话他们都能听得懂。
岭子下到一半,柳儿觉得胸闷心烦的感觉越来越重,而水油爆的眉头也越拧越紧。更奇怪的是这老水嘴里也开始念叨着什么,柳儿听不清也听不懂,能懂的是在大段怪异念叨间断中,老水会不时叹口气冒出难回头几个字来。
最先停住脚步的是周天师,他停住地同时还叫住最前面的祝篾匠。
怎么了,快到下面林子了。篾匠有些不能理解周天师的做法。
不是,我感觉不大对劲,这周围用晦涩气息刮毫传说晦涩的气息属凉硬气,无形中会刮动活人毫发。。周天师回道。
别疑神疑鬼地,瞧这大片噢篾匠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莫名而起的凉风吹堵了口鼻。
没人再作声,这样阴寒的怪风已经足以提醒他们在女贞林中遇到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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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班的诅咒 第四册|35.鬼婴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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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师见此情形忙将线头再一收,缠在五侯拇指上的金线收紧入肉,下陷停止。
可此时周天师自己脚下突然有一只养尸手臂破土而出,老天师可能是早就有所预感,所以脚下土石才一松,他就立刻作出反应,双脚齐齐往往一跳。但是因为手 中掌控着金线线扣的主引儿操控的终端,不可能跳起多高,堪堪夺过被抓住的厄运。养尸虽然没能抓住老天师双脚,却一把吊住了他的道袍下摆。这也就意味着 老天师被定位了,他腾不出手割断道袍或者甩到尸手,这样被紧紧吊拉住,再要有养尸手出土抓挠,肯定是在劫难逃。
吱水老头舌唇间突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哨响,随着这声哨响,岭子顶上一个黑影直冲下来,从大家身边扑闪而过,然后在前面盘旋一圈又重新回头朝着这几个无法动弹的人冲了过来
黑影所过之处,出土的养尸手像是被火苗扫过的枯草头,迅速地蜷曲收缩。当黑影轻巧地落在鲁承宗木箱的垮把子上时,一只血红的鳞爪刚好压在金色线结上。
金线拉成的稀疏网骤然闪过略带些血色的金芒,随着金芒闪过,那些养尸手缩入回地下,就和它们探伸出来时一样突然。
虽然看不清落在木箱挎把上的是什么,可是从它那双闪烁着血红光泽的眼睛可以知道,那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天禽奕睿。八仙定邪位又成,而且其中有一位置还是由通灵的天禽镇住,难怪养尸们会这样地缩回手去。
大家终于松了口气,水油爆也显得很是得意:一泡鸟屎就能坏得满桌菜肴,关键时候还是这鸟东西管用。呵呵得意间,一转头,看到周天师正在注视他的目光,便立刻恢复成低头抱着酒瓶的蔫蔫样。
老天师注视水油爆的目光是充满疑惑的,因为龙虎山天师们都养有灵禽灵兽,作为驱魔除晦行法术时的帮手,可这些灵禽灵兽都是谁养谁使唤得动。这倒不是因 为各自的呼喝召唤方法有什么特别巧妙,龙虎山的天师毕竟不是驯兽的。而是因为在这些畜生的身上下了犀心咒。犀心咒是与主人相通的,这样灵禽才有可 能按主人心意行动办事。如果一只灵禽能够被其他人召唤,那么除非是犀心咒已破,也就是这人已将下咒的主人杀死。
奕睿送信、奕睿贪酒、奕睿随行这都在情理之中,唯独这水油爆能一声呼哨就指示奕睿准确落在木箱挎把上并且出爪压住线结,这些就是善通鸟性的驯鸟人都不 能做到,除非是灵禽与人心意相通才能办到。这是掌教天师的红眼八哥,水油爆却是如何与之心意相通的莫非自己走了眼天下不止一只奕睿,凑巧这水油爆也在 什么地方养了这么一只
周天师回想水老头的出现的确很是蹊跷,而且从水老头出现以后,不管是到江郎山,到百翎山区,一切都好像是这老厨工在安排着走,并且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安 排。如果他是掌教天师安排送信的,为什么不一次将口信说完,要等自己这些人有所发现又不愿带着他时才又说出个口信,而且后来送信的是红眼八哥,这八哥现在 这样听从水老头使唤,那么在到江郎山之前也已经是这种情形,所传口信为什么不会是水老头在暗中安排呢
当篾匠被鲁承宗从土里拉出后,马上就恢复了清醒。查看了一下,也没受什么伤,只是在脚踝上留下一圈紫黑握痕。鲁承宗瞧篾匠没事了,便赶忙一瘸一拐回到自己位置。奕睿鸟儿也知趣,瞧着鲁承宗回来了,翅膀一振,扑闪一下便消失在黑暗之中了。
周天师暂时从疑惑中收回思绪,眼下身陷危地,不是解决这些疑惑的恰当时机。且同心共力度过眼下劫难,过后再多加观察细心辨别就是。
祝老弟,你可不能再一意孤行了,这样会连累大家。我们都保持原位不要动,修整体力,耐住性子,会有机会的。
虽然篾匠没有看到刚才危险的局面,但是从大家惊魂未散、疲惫不堪的神态,还有周围地面如同翻过犁似的现象来看,他知道刚才肯定由于自己莽撞而发生过激烈角博。周天师是对的,怪只怪自己见识太少又执拗刚愎,差点害了大家。
篾匠完全信服周天师了,他非常诚恳地耐下性子,安静地等待,虽然并不清楚要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也不清楚要等待多长时间,但他知道必须这样去做。
天快亮了,雨没有停的迹象,周天师也没有要动的打算。周天师不打算动,其他人也就都不敢动。只有水油爆,天蒙蒙亮时,他就显得有些不安起来,表情和眼神都显出些凝重。并且随着天色越来越亮,他更加显得不安,一个懒散的人连坐都坐不住了。
淋了一夜的雨都没有觉得怎么样,天亮了,篾匠他们几个倒觉得不得劲儿了,一阵阵地打寒战,精神头也变得萎靡。
冷了吧幸亏我带着酒,这下派用场了吧。水油爆说着把酒瓶抛给篾匠,喝一大口,分三次慢慢咽下,肯定就觉得浑身暖和了。
周天师看篾匠打开酒瓶,稍一抬下颌,像是要说什么却没有说。是的,他本想阻止大家喝水油爆的酒,因为这个人给自己的疑虑还不曾消除。可转念又一想,从 水老头的所作所为来看,不管他存着什么目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绝不会是此处对头家的人,要不然他自己也不会一路艰险进来,还不断地出招帮助大家。
水油爆还让篾匠和五候用掺了水的酒浇洗养尸抓过的痕迹。其实篾匠和五候正感觉养尸的抓握处瘙痒难耐,却又不知道怎样处理才好。浇洗酒液前,握抓的紫黑痕迹处已经比最初肿胀了许多,不过浇洗过后,不但瘙痒除去,肿胀也迅速消去。
你们那是中了尸毒,这酒里有解尸毒的东西。转载自我看書齋周天师说话时,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水油爆。
是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老天师,我听说尸毒可以用糯米解,会不会是因为酿制这酒的五粮中有糯米的原因。水油爆话里的道理竟然是周天师无法反驳的。
什么劳么子酒老水,你往酒里掺水了没什么味儿。最后一个接到酒瓶的余小刺咽下酒水后,马上精神抖擞地数落起老水来。
不掺水我怎么够喝,不掺水这酒早就没了。我是喝点掺点,时刻保证满瓶。
嘿嘿已经交关好格,伊舍得把带酒味格水把侬喝,太阳西出哉。柳儿说话是为了缓解心中久久不散的恐惧和惊骇,想象一下被养尸拖入到土下会出现的各种后果,真的让人心理难以承受。不过说的虽然是打趣的话,倒真是有道理,嗜酒如命的水老头今天真的有些一反常态。
可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过,水油爆身上匾框中还有几个酒瓶,他总不会将所有的酒都喝一点加点水。再说了,从进山以后,他几乎就没喝过酒。
水老头在说谎可水老头为什么要说谎,又为什么不把其他酒给大家喝
柳儿趴在地上一动都不动,就连气息的起伏都看不出来了。
青衣人走到柳儿身旁,他没有蹲下身,更没有伸手试探柳儿的脉搏鼻息,他自信,被他在背心拍上一掌,就是大罗神仙都抵受不住,更不要说这个娇弱的女娃 子。再者说了,凭他这样的高手,真不至于还要探鼻息脉搏来断定一个人的生死,远远看着被打之人的气息起伏经脉流转就全然知晓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轻易偷袭得手,并且一击之下这女子会死得这样果断。按道理说这女子应该是个绝顶高手,在太湖夜战中,未动身手就看出自己的运 力和气息的走向,这次如果不是在自家巢窝里,仗着对环境布局熟悉,是绝不敢冒然袭击的,更不用说和她正面对仗。可结果很出人意料,以为的高手竟如此不济, 莫不是上回湖雾夜色之中,是自己疏忽误会了什么
青衣人正是在太湖上被柳儿吓走的黑胖子,虽然他的心中有那么多的疑问未解,却已经不愿再多做思考。这种人只对杀人感兴趣,对已经被杀死的人不会再有兴趣。只见他转身顿脚,一阵狂风般直往玄武局的峡口奔去,大概是他敏锐的嗜杀能力发觉了那边传来的血腥和杀戮。
柳儿是被雨水浇醒的,她没想到会被人袭击,也没想到会下这么大的雨。雨水的迷蒙和天色的暗淡让他不知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自己在这里已经趴了多少时间。
背心有些火辣辣地疼,就像被刚灌的汤婆子给烫着了。这是唯一让她证实自己遭到袭击的凭证,要不然她会认为自己在这里莫名其妙地睡了一觉。谁袭击了自 己不知道,她清明的听觉和嗅觉都没有发现到有人出现,只有触觉是真实感到力量和疼痛。那一刻,她清楚自己无法抵御这样的攻击,更害怕强大对手的重复攻 击,于是在倒下的瞬间,她一口气息存住,然后用龟息法极细急缓地一点点吐出。
柳儿缓慢爬起来,她知道受到重击的人要特别注意骨骼筋脉的反应,如果胡乱的动作也许会导致残疾甚至丧命。
站立的过程,挥摆四肢,扭腰蹦跳,一切都是正常的。柳儿开始为拥有的扛击打能力而沾沾自喜,比在百节纠错阵被竹枝击中没事还要兴奋,毕竟竹枝是无法与高手相比的。
昏瑟天色分不出晨夕,所以夜色也就降临毫无征兆。还没等柳儿心中的自喜泯去,夜色就已经将她泯没在了墨色之中。
墨色之中,想迅速穿过危机四伏的小镇是可怕的事情,可也不能站在这里,等对家高手回来将自己再杀一次。
虽然雨声很大,清明的听觉还是能听到玄武局那边隐隐传来的叱喝打斗声响,三断旋板桥那边也传来沟水的翻腾声,三断旋板也开始无端地缓慢转动起来。这样的情形吓得柳儿连连往后退步,一直退走到迭步巷的巷口。
巷口里更加黑暗,柳儿虽然有白蛇眼却不敢拿出来照亮,这样会导致自己成为多方共同攻击的目标。幸亏的是柳儿超常异能的三觉中有个触觉,所以虽然黑暗,目不见物,可她只需要将飞絮帕撒出,便能感觉出巷内地面的情况。
巷口往里三步和原先一样,坎面没有恢复。于是柳儿朝里走了三步。
再往里四步也一样安全。柳儿又走出四步。
当她已经快到对面巷口时,凝神细细感觉的她突然听到一片由远及近的杂乱脚步声,其中有一个脚步是熟悉的,其中有许多脚步是一致的。
一阵雨水在巷口溅起,随着这阵水花溅过,一张惨白惊恐的脸庞模模糊糊地出现在巷口。
老爹柳儿从跌跛的脚步声中就已经知道来的是鲁承宗,这让她感到一丝欣慰,老爹没事他们已经从百节纠错阵的竹林中逃出。
没事只能说明过去,并不代表将要发生的事。那些非常一致的脚步声是谁的脚步很轻,体型不大,步法笨拙速度却很快。听声响没穿鞋,应该是哪种用双足奔走的小兽子。
从鲁承宗的脸色来看,他已经是个到了快崩溃的边缘,柳儿的一声突如其来的老爹,更吓得他魂飞魄散。
啊啊啊丫头快逃赶快逃圈住就没命了鲁承宗虽然被柳儿吓着,脚下却未丝毫停滞,看来他是根本不管巷子中有没有什么可怕怪异的物什,死活都不情愿被后面追赶的东西围住。
鲁承宗拉着柳儿就走,还未及转身柳儿恍惚间看到巷口处出现了一个浮涨的矮小身体,皮肤颜色也像鲁承宗的脸色一样惨白。
从迭步巷的另一头刚出来,鲁承宗就马上从挎着的木箱下层中抽出一片锋利的青钢盘锯,甩手飞入到背后小巷内。同时拉住柳儿侧身闪躲到巷口旁边。
随着一声利刃入肉的扑哧声,巷子里怪异的脚步声停止了。柳儿有点奇怪,后面明明许多的脚步声,怎么一击之下,全都停止了
哇嘎,巷子里传出的一声怪叫,差点没把柳儿骇晕过去,就像是有把大椎从喉咙口直捣入天灵。随着这声怪叫,巷子中有什么东西迸炸开来,碎物、液质带着浓烈的腥味儿和腐臭冲出了巷口。
巷子外的光线要稍好些,因此柳儿能勉强看清一地的黄水和几堆碎肉,鲁承宗飞出的那片盘锯在地上滚转了几圈,终于晃晃悠悠地倒下,在石路面上发出咣当当的清脆声响。
随着滚转的盘锯倒下,一缕清烟淡淡升起。那只青钢盘锯在被迅速腐蚀溶解,从小巷里喷出的黄水竟然具有溶解金属的强烈腐蚀性。清烟的气味是很难闻的,溶解的情景是很骇人的,本来已经被浓烈的腥味儿和腐臭搞得胃腹翻腾的柳儿再也支持不住,一口黄水喷吐出口外。
闪在一旁的鲁承宗没有因为这些而感到惊异,似乎早就见识过这种情形,而是转侧着头,很专心地在听巷子里的动静。
巷子里又是脚步响起,鲁承宗也再次拉起柳儿疯狂奔逃:快走刚才那只不是主婴。
那是什么那些怪物是什么柳儿紧张之下已经不再用吴语问话了。转载自我看書齋
是鬼婴鲁承宗的解答是简短的,眼下要做的不是说明,而是逃命。
但是奔逃的路并不能走出多远,就在这道街尾端三断桥那里,两个人正从桥下的沟边慢慢地后退着。他们背对着鲁承宗和柳儿,是刚从沟水中退出的。这状态虽 然没看到奔逃过来的父女俩,可连在静寂街道中回响的脚步声也没注意到却不该是江湖人应该出现的错误。这是因为他们两个正全神贯注地戒备着,把他们从水中逼 出的怪东西随时都会趁他们的微小疏忽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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