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综合其他

江湖那么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语笑阑珊
江胜临见他一脸真诚,也跟着笑起来:“好,将来若有需要,我定不会客气。”
祝燕隐这才放了心,规规矩矩地告辞离开。
那盒点心是芝麻酥,做成雪白团子的形状,打开后似春日梨花落满匣。厉随推门进来,见江胜临正举着个银叉左看右看,便道:“你在瓜田里刺猹,可能也是这个姿势。”
神医:“……”你给我出去。
点心匣子做得巧,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家,厉随自己捏起一个雪团,酥皮的,手感当然好不到哪里去,却还是嫌弃地吃了:“再给我两瓶药。”
“那是治病的,你当吃糖豆呢?”江胜临将银叉放下,“若真要三年五年的调养,现在就急不得,得细水长流。”
厉随摇头:“我这条命,只有你稀罕。”
“不止我,祝公子也稀罕,他方才还说要去皇宫里替你找药。”江胜临道,“我看他真诚得很,往后你也对人家和善些。”
厉随又捏起一个点心,想了想,却没吃,重新丢回去,抄着盒子一起走了。
一口没落着的神医痛定思痛,觉得以后好东西还是藏起来吧,毕竟某人最近跟被黄大仙附体差不多,行为举止都诡异得很,完全猜不透。
第二天,日头东升时,祝府阔绰气派的车队也于漫天金霞中,浩浩出现在了武林盟的队伍最末。
同时出现的还有万仞宫的人,江湖中人虽然怕厉随,但一想到有他在,至少近期乌七八糟的内斗会少许多——因为大家都不敢嘛,也就还挺欢迎的。
金秋天气凉爽,祝燕隐一直骑着照夜玉狮子,他本就倜傥风流身姿挺拔,穿白衣骑白马行于山道,映着身后连绵红叶如火烧,像是连天地都被一并点亮。
武林中人:惊呆了,这就是传说中江南望族的气质吗?
谭疏秋也看得眼热,但又记得前日的警告,不敢再胡乱去攀关系,就挖空心思写了一封信,装在心挑选的信封里,托人转交祝燕隐。
众人在茶棚里休息。
厉随一走进来,就看到了桌上摆着的洒金信笺,奢靡巧,倒与那雪白一蓬的阔少挺相称。
祝燕隐问:“谁送的?”
随从答:“沧浪帮的谭少主。”
厉随:“……”
立刻不顺眼。
祝燕隐没有及时领悟到厉宫主复杂的心路历程,拆出信粗粗一看,道:“就是说他回武林盟后的事,像是已经顺利过关。”
谭帮主一听那四个人都去喝花酒了,只有自己的儿子大义折返,自然是高兴的,毕竟谁也不想在家里供个吃喝嫖赌满嘴跑马的混世魔王,就没深究。
祝燕隐继续道:“至于崔巍、刘喜阳、赵鸿鹄与葛长野,我前日让明传兄暗中留意过,在得知谭疏秋已经回到沧浪帮后,他们的门派里并没什么大异常,所以我猜枯林迷阵是四人的主意,与身后门派无关。”
厉随道:“你对武林中事很感兴趣。”
“……”我看了那么多话本,自然是有兴趣的。祝燕隐不觉得自己在多管闲事,他强调:“要北上除魔,肯定要先查明内鬼,我既与明传兄是朋友,江神医也在队伍中,又怎可放手不管,任由魔教上蹿下跳四处挑拨?”
厉随幽幽与他对视。
祝燕隐又轻声迅速补一句:“除了明传兄与江神医,还有那个,万仞宫。”
厉随嗤一声:“你不怕惹上麻烦?”
祝燕隐被这个陌生的问题问住了。
他想了想江南的万贯家财,朝中的诸多叔兄,还有通过联姻盘结成的、几乎将所有大瑜名门望族都笼络在内的庞大关系网,谦虚地说:“嗯,有一点吧。”
第27章
与万仞宫汇合之后, 万渚云欣慰地发现,武林盟的队伍果真消停了许多。平日里那些梗着脖子的火药桶,现在一个个都变成了发潮的哑火炮, 扔进柴堆里也蹦不出响。
赵明传道:“消停得过了头。”
祝燕隐坐在火堆旁, 用一根小棍拨着灰烬, 不解:“消停不好吗,怎么还嫌过头?”
“消停顶多是不内斗, 哪有连话都不敢说的。”赵明传又悄声道,“厉宫主像是在看你。”
“嗯?”祝燕隐回头。
厉随回视线,起身离开巨石, 没有温度一样的, 好无情。
祝燕隐:“……”
这时祝章正好送来两盒烤肉饭:“露宿在外没什么好东西, 公子与赵少主先凑活一口。”
赵明传看着食盒里切成薄片、还在滋滋冒油的野山猪肉, 感慨:“这哪里是凑活,摆在八仙楼都能直接拿来宴客,章叔太客气了。”
“明传兄慢慢吃。”祝燕隐拿起另外一盒, “我去看看江神医。”
祝章道:“神医已经吃过了,公子还是——”
话未说完,公子已经跑得连影子都没一个。





江湖那么大 第25节
忠诚的老管家唉声叹气, 最近怎么越来越爱到处跑,唉, 江湖。
厉随孤身穿过一个个篝火堆, 黑色衣摆带起细风,在夜空里掀起串串噼里啪啦的火星。
连噼里啪啦都能听清,可见现场有多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眼观鼻鼻观心,生怕稍有不慎一抬头, 就会与魔头来个死亡对视,感觉命都能当场去半条。
祝燕隐正在向这边跑来:“厉宫主!”
厉随停住脚步。
祝燕隐跑得气喘吁吁,手中捧着食盒:“你吃过饭了吗?”
厉随:“是。”
天就是这么被聊死的。
但祝二公子可能是跟神医厮混数日,也混到了一点起死回生的法子,于是只当没听见那句“是”,依旧把食盒递过去。他衣袖挽得高,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腕,上头还缠着绷带,隐隐透出一点血迹。
厉随皱眉:“伤了?”
祝燕隐强行不丢人:“嗯,自己削的。”
而且还不是因为削梨,是因为要给赵明传展示断雪有多么锋利,结果展示得过于成功,当场飙血。
厉随冷道:“刀给我。”
祝燕隐乖乖从袖中摸出断雪。
厉随接过来后,随手插入腰间皮扣,动作那叫一个一气呵成,根本就不带半点犹豫,自然极了。
祝二公子没有一点点防备,那好像是我的东西?
厉随问:“还有事?”
祝燕隐:“没有没有。”
原本只想送烤肉饭,却稀里糊涂搭了把匕首出去,祝二公子在睡前痛定思痛,分析得出结论,这都是赵明传的错,否则自己怎么会受伤?
赵少主当场就吐出一口血来。
祝府的马车奢华,露宿野外也不难受,但其余门派的条件就没这么好了,第二天再上路时,有不少人都呵欠连天。
祝燕隐与赵明传骑马穿过队伍,本想去前头宽敞处,却看到道旁两个人走着走着险些摔倒,便停下来问:“没事吧?”
“没事。”这两人与名剑门相熟,伸着懒腰答,“就是没神。”
赵明传打趣:“前几日还在和渭河帮喊打喊杀,现在却连神都没了?”
“……”两人看了眼祝燕隐,虔诚回答,“可能是因为最近与万仞宫朝夕相处,也受了影响,每次想到厉宫主,内心便觉浩瀚激荡,往往夜不能眠,只想勤加练习。”
祝二公子:倒也不用这么虚假。
队伍末尾,江胜临也正骑马追上前。
厉随问:“查清楚了?”
“是。”江胜临道,“这段时间,一直有人往他们的饮食中添加赶魂草,这药本是用来提神明目的好东西,无毒,但治病只需半钱就足够,若服用过量,反而会心神焦躁狂爆易怒,直至完全失去理智。至于这几天众人突然的疲惫与恍惚,则因为停用了赶魂草,一时不能适应。”估计是因为万仞宫的回归,让幕后黑手有了些许忌惮。
厉随目光依旧落在不远处的车队上:“有救吗?”
“不用救,过一阵体内残余药性消退,自己就会痊愈。”江胜临道,“不过连老奸巨猾的万盟主都没察觉,你怎么一来就猜到有人投毒?”
厉随道:“武林盟虽说废物,却也没废到会因为一口锅一堆火,就拔出刀要拼命的地步。”
江胜临顺着他的方向往前看:“那是尚儒山庄吧,他们的队伍不大。”杜雅凤自称得了怪病,又传染给三个儿子,大家都倒霉躺着起不来,此番就只派出一名堂主,名叫杜钱,人如其名,还真是家中管账的,对武林事一窍不通,议事时只会点头,这也好那也好,提不出半条有用建议,不过因为付钱爽快,其余门派也不是不能忍。
厉随策马向前。
尚儒山庄的杜堂主在马车上打呵欠,听到耳畔风声刷过,也只掀起眼皮子瞄了一眼。
“驾!”
踢雪乌骓跑得似闪电奔雷,马蹄嚣张扬起一阵沙尘,呛得江南雪白的马和雪白的小公子一起打喷嚏。
……
三日后,众人又抵达了一处城池,因为城中水井多,所以这里就叫万井城。不像白头城那么重镇繁华,不过客栈酒肆也不少,挺热闹。
万仞宫与祝府的住处依旧连在一起。祝燕隐白天赶路累了,吃过饭就准备早早上床,门外却又传来祝小穗的悲伤一句:“厉宫主,这么晚。”你怎么又来了。
祝燕隐打开门,他刚刚沐浴完,所以穿得也轻便,在寝衣外裹了件外袍,身形越显单薄。
虽然祝小穗很希望厉宫主能有话站在门口说,但希望之所以称之为希望,就是因为虽然美好,但实现起来并不容易,所以他只好眼睁睁看着自家公子把大魔头放进了房间,很心塞。
祝燕隐找了根木簪,把半潮的墨发挽起来,又吩咐下人送进一壶茶:“厉宫主找我有事?”
厉随递给他一把匕首,是那把白色断雪。
祝燕隐心想,太好了,你终于玩腻了,我还是很喜欢这把小刀的。
厉宫主依旧一副“我超冷酷”的厉害表情,说:“我磨钝了。”
祝燕隐:“?”
他拔出刀刃一看,惊呆了,这是叫磨钝吗,这分明成了一根细细的铁筷子!
厉随其实也想给他留一些刀的形状,但断雪实在过于纤薄,从锋刃往上找,就没有厚的地方,考虑到这雪白的傻子很可能削着削着就把他自己削没了……最后就成了这样。
祝燕隐:“……”
厉随仰头喝下一杯茶,走了,不用谢。
祝二公子还在心痛,我的刀。
祝小穗探头进来:“公子,休息吧?”
祝燕隐无打采地“哦”了一句,盘算着自己找人重新买一把。
祝小穗手脚麻利地替他铺好床,又将头发细细擦干:“明天不必早起,各门派都要在这里补充粮草,公子正好能多睡一阵。我听说城中有一口几百年前的古井,大得很,附近还有许多酿酒坊,专做花酿,不如买一些送回江南,让府里的人尝尝。”
家大业大,人情世故也就大,祝小穗年纪虽小,在这方面却通得很。祝燕隐应了一声,扯着被子盖过下巴,又想了会儿心事,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梦里也是大水井。
黑漆漆的,一群人正闹哄哄地喊,水井水井。
一口井有什么好激动的?祝二公子被吵烦了,伸手想捂耳朵,却不小心打到了床柱。
“嘶……”
祝燕隐吃痛地坐起来,床头灯火依旧细弱跳着,方才的水井是梦,可耳边的声音却未消。
“快!去水井坊!”
“来人!”
“快些跟上!”
外头已经吵翻了天。
祝燕隐踩着软鞋跑到窗边,街上的火把连成龙,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正月十五夜,可细看又与花灯游不同,每个人都是神情惶惶的,是发生了大事情。
水井里发现了尸体。
前些日子说要去拜访禅机大师的四位名门少侠,有三人都被勒死后丢入了古井中,若不是今夜有几条野狗闻出臭味,围着井口乱吠,只怕化成白骨也不会有人发觉。
祝燕隐吃惊:“死了?”
“是,惨得很。”祝小穗道,“只剩下一个叫刘喜阳的没找到,也不知是侥幸逃了,还是他就是凶手,亦或也已被害丢进了别的井中,总之现在大家都在找呢,官府也派出了衙役。”
祝燕隐拿过外袍:“我过去看看。”
祝小穗被吓了一跳:“这件事与咱们又没有关系,死人多晦气,说不定还会牵扯到焚火殿,公子去凑这热闹做什么?”
祝燕隐匆匆束腰带:“我也不想凑。”
但与那四个倒霉鬼一起出门的还有谭疏秋,现在闹出这人命官司,沧浪帮又哪里能逃得掉?按照谭疏秋的个性,怕是早就被吓得怂成一团,或者更倒霉一点,被别人咬定成凶手也有可能,还是得过去看一眼局势。
祝小穗拗不过他,只好吩咐所有家丁都跟着,祝燕隐出门时,刚好与正在往楼下走的厉随撞了个正着。
“……”
“公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祝章挤过来问,“咱们现在出发?”
厉随不是很懂这老头,不该管的吃饭喝水一堆规矩,该管的时候却又撒手,黑天半夜要集体去看死人?
祝燕隐解释:“我想去看看谭少主,他好像住在赵福客栈。”
“现在怕早已到了凶案现场。”厉随转身,“走吧。”
祝燕隐答应一声,小跑跟上。
夜色寒凉。
外头仍有不少门派,处处水泄不通,祝府准备的马车无论大小,全部驾不动。
厉随将祝燕隐拎上马背,一路向水井坊驰去。
满街火龙熠熠。
第28章
水井坊被照得灯火通明。
官府在, 武林盟也在,许多门派因为进不去前厅,都堵在院中, 黑压压一大片。
仵作还没来得及详细验尸, 只依照多年经验, 先初步判断在三名死者中,赵鸿鹄与葛长野全身多处青紫发乌, 应当在死前还中过奇毒,而崔巍则无此状。每个人的脖颈处都有麻绳勒痕,瞪眼吐舌, 狰狞可怖。
厉随带着祝燕隐抵达水井坊时, 那三人所属的门派正拥堵在大门口, 义愤填膺地喊着, 要替惨死的弟子讨回公道,声音是一个赛一个大,但尸体才刚刚被发现, 所有事情都还如一团乱麻缠绕,公道就算是快马加鞭八百里夜奔,只怕在三五天内也赶不到。
万井城的县令名叫马宝, 说贪不贪,说清如明镜, 平时也会暗中替他自己谋些便利, 总归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庸庸碌碌混日子的小官,城中没大事时还好,一旦出了命案,就立刻头疼欲裂起来,第一反应不是破案, 而是我怎么这么倒霉,晦气晦气,晦气极了。
除了死者所属的门派,现场还有两拨人,心情也与其余人微妙不同。
一个是刘家庄,刘喜阳的尸体迟迟未被找到,说明有极可能没死,本该是件好事,可偏偏其余三个人又都死了,那这唯一失踪的一个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凶手,还真说不清楚。
第二个就是沧浪帮。
谭家父子平时没什么存在感,这回也一样,哪怕已经在现场站了大半天,也没人反应过来谭疏秋与此事有关。还是后来刘家帮的人灵光一闪,才后知后觉地喊了一声:“不对啊,谭少主,你不是也一起去拜访禅机大师了吗?”
冷水入沸油,全场都炸了。
而谭疏秋的反应也有意思。在听到这句话后,他脸色瞬间变白,膝盖也发软,居然在众目睽睽下,就那么惊慌失措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将“我杀了人我真的好心虚现在既然被发现那我一定也要死了”演绎得淋漓尽致。若不是谭帮主对自家儿子的窝囊胆怯心知肚明,可能也会信了这孽子的邪。




江湖那么大 第26节
万渚云问:“谭少主,究竟是怎么回事?”
谭疏秋面无血色:“我我我,我真的没有杀人!”
“那为何五人出行,如今三人惨死一人失踪,只有你一个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谭疏秋嘴皮子哆嗦:“因为……反正我没杀人!我被关在迷阵里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回连谭帮主都懵了,不懂这“关在迷阵中”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那四个人偷偷去狎妓喝酒了?自己听完还挺高兴,觉得儿子虽怯懦但至少不胡搞。当然了,人情世故还是要做的,肯定不能直接对那四个门派说你们的弟子去喝花酒了,只有我儿子品行端正,所以当时只敷衍出一个借口,说因为门派中有些事,才会将人提前叫回来。
这不就是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了吗,怎么还有别的隐情?
谭疏秋继续一脸杀人犯式心虚,谭山也被儿子的前言不搭后语搞得糊涂,父子二人站在亮晃晃的厅中,大眼瞪小眼,我不可疑谁可疑。
更别说谭家对“结交名门向上爬”的渴望,全江湖都看在眼里,好不容易有个与世家子弟一起出游的机会,却还中途把儿子招回来了,这哪里能想通?若不是为了杀人,是不是不太说得过去?
万渚云声音沉下来:“谭帮主,今日的事情,你怕是要向大伙解释清楚。”
“这……”谭山本想说出四人狎妓喝酒的事,可又明显与突然冒出来的“迷阵”不符,还容易得罪其余门派。他是绝不相信自家儿子会杀人的,便继续催问:“当时你们五个人一起出游,途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且一五一十说出来,让大家辨辨公理,也好早些找出凶手。”
谭疏秋艰难地干吞了一下唾沫,被家丁扶着,爬起来坐在了椅子上。
事已至此,三条人命,他也不敢再有隐瞒,老实供认出被弃迷阵,险些饿死的事。
谭山听完前因后果,心中是又怒又急又后怕,另一旁,不相干的其余门派也在嘀咕,若此事为真,那四个人未忒缺德,谭疏秋平时虽不讨人喜欢,但大家同为武林正道,也不至于真要杀人吧?
谭疏秋哭丧着脸:“我……他们还拿走了我的银两包袱,说要去临州喝花酒。”
其余门派:啧啧啧啧。
“胡言乱语!崔师兄的人品何其高洁,怎么无端要杀你?”
“盟主,谭疏秋所言颠三倒四,不足为信!”
“我们紫山是没有钱吗,骗你沧浪帮的银子做什么?”
谭疏秋被训斥盘问得心都没了,眼一闭就想昏。
“盟主!”刘家庄的人也想先撇清关系,便道,“若谭少主给不出证据,那还是得按规矩办事,先将人扣起来,再细细查明真相。”
万渚云点头,刚要命人将谭疏秋带下去,院外却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
原本拥挤的院落似被人用快刀从中间劈开,整整齐齐“哗啦”闪出一条路,厉随带着祝燕隐走入前厅,第一眼就看到了椅子上蜷成一团的谭疏秋——果然。
万渚云有些意外,毕竟厉随这尊大神有多难请,他是深有体会的,别说是武林盟死了四个人,就算死上四十个四百个,怕也惊不动万仞宫,其余门派显然也与万盟主一个想法,说成厉宫主不满睡觉被打扰,所以专程来水井坊杀人,也比说他对此案有兴趣要合理得多。
谭疏秋又弱弱地说了一句:“我真的被困进迷阵了。”
“嗯。”祝燕隐点头,“我作证,你真的被困入了迷阵。”
现场一阵哗然,谭疏秋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虚脱感,觉得自己可能不必再谭娥冤,于是立刻哭起来。
祝燕隐将当日是怎么误入迷阵,又是怎么碰巧救出谭疏秋的,全部说了一遍。这时衙役也捧来一个托盘,说是在井中又找到一张包袱皮,上面绣着浪花图案与“谭”字,所以想向在场门派求证,看看是否能找出凶手。
谭疏秋哽咽:“是我的包袱,包银子的,被他们骗走了,呜呜呜呜呜呜。”
“……”
谭山做梦也没想到,祝府与万仞宫居然会出来作证,在“我儿子居然还能这么有出息”的老父亲式震惊狂喜里沉浸着,半天才想起来说:“万盟主,既然——”
“我知道。”万渚云示意他不必多言,“既然有祝公子出面作证,那谭少主应当不是凶手,当务之急,先找到刘喜阳吧。”
众人皆无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水井坊还是那个古老的水井坊,空气中的酒香也浓,但已没谁再有游玩的心情了。众人各自回到住处休息,折了弟子的门派则是暂认倒霉,差人去扯白布搭灵堂。谭疏秋眼巴巴看着祝燕隐,半天不敢说话——主要是因为旁边还站着个厉宫主,感觉一张口马上就会死。
祝燕隐问:“你方才怎么不说是我救你出来的?”
谭疏秋脸又一白:“那我哪儿敢啊!”
祝燕隐:“……”
谭疏秋结结巴巴地问:“那这件事,以后就同我没关系了吧?”
“当然与你有关。”祝燕隐道,“既然当初你们是五个人一起出发,那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哪怕再鸡毛蒜皮不值一提,你也得仔细回忆,向万盟主说清楚,这样才能尽快断案。”
谭疏秋嗡嗡嗡:“也没什么事,就是他们一路都在欺负我,说出来尽丢人。”
谭山听在耳中,觉得自己又快被气出了毛病,气那四人嚣张跋扈,也气儿子为何如此唯唯诺诺,还知道丢人。
厉随没心情再听谭疏秋的哽咽诉苦,往门外看了一眼,见祝府的家丁已经追来了,便转身向后院走去。
“厉宫主。”祝燕隐果断抛弃谭疏秋,跟在厉随的身后一路小跑,“你要去哪?”
1...1112131415...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