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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忌游戏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Lucifinil
这让陈阮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可那粗大硬挺的阴茎却是无可造假的事实。
这个男人的耐力也太恐怖了。
其实嵇相宇已经快硬到爆炸了,他随时可以扣住她的小脑袋,毫不留情地在她口中冲撞,然后拔出来,再射她满脸。
可他偏要折磨她,她那欲求不满的小模样让他心下快感丛生。叫她刚才用屁股隔着布料挑衅他的耐力,现在倒是看看谁才能撑到最后。
陈阮没辙了,她突然把头埋进他温暖的胸膛中,一只手抱住他的腰身,一副撒娇求欢的样子,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慢慢握住他的茎身,来回往复摩擦着,冰冷的小手不经意擦过那两个鼓胀的囊,惹得嵇相宇浑身一个机灵。
“啊!”陈阮再也控制不住地惊叫出声,她的腰瞬间被男人握住举高,双腿叉开勾住他的腰,双乳贴到他的脸上,只见面前的男人猛地一个挺身,小穴就突然被爆开,操到了最深处。
她忽然被他填满,紧接着身下是快速而深入的抽插,因为是被他正面抱着的站姿,每一次都插得又深又重,次次都冲顶到她的宫口,仿佛要把她撑破。
她在他怀里一上一下地轻轻跳跃颤抖着,“啪啪啪”有节奏的肉体冲撞声从下方传来,陈阮趴在嵇相宇肩头,娇弱地轻喘哼唧出声。
现在,他们在室外,在小巷的一侧死角,抵死缠绵着……
被他折磨了有数个小时,等到高中生快要放学的时候,嵇相宇才彻底放过她,带她重返学校。
十年前,很多教过他们的老师都退休离任了,班主任刘国寺在3年前因高昂的报酬被一所私立学校挖走。
她没有与他达成那个约定,所以那幅画也留在了老师的身边,现在看来,她是永远也拿不走它了。
唯一还在学校,还在岗位之上的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刘小芸。
再见面时,曾经还是年轻的鬓角,现已沾染些许白丝。她万分惊讶地看着远道而来的嵇相宇和陈阮,从办公桌最底层翻出那张10届高叁叁班毕业照,感慨着时光。
陈阮有片刻的愣神,渐渐回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时光,没有错,毕业照上,唯独少的就是她,还有她的名字。





禁忌游戏 12.往事:辍学
自从经历过“画事件”后,陈阮渐渐感觉到不对劲,她开始出现了严重的幻觉。
她不敢再离开教室一步,甚是开始害怕起人群来。大课间班级去操场跑步的时候,周围都是排着队一齐跑的同学,陈阮不敢看他们,他们发出的声音更让她觉得恐慌。
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议论自己,只要是有她在场的地方,尽管实际上那些同学并没有看她,甚至语气是轻松而明快的。可她一直害怕那把隐形的刀子,不知什么时候一下子窜出来,从后方戳进她的心脏。
陈阮开始拒绝交流,拒绝同行,拒绝朋友。他们虽然看向她的眼神是友好的,就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改变,但她克制不住自己阴暗悲戚的想法。
他们都是披着羊皮的恶狼,在你卸下防备的时候,会一口咬断脖颈。
“看吧,就是那个叫陈阮的人,从来没听过的名字。上次偷偷画了嵇相宇,被发现了,所有人都知道了,嵇相宇根本不喜欢她,真可怜。”
“自作多情的人,嵇相宇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呵。”
“活该,我要是知道不喜欢的人偷偷画了我,还写了那么露骨的诗句,不得恶心死。”
恶心死……陈阮痛苦地抱着头蜷缩在厕所边角,全身止不住颤抖,她没有力气站起来,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这些声音的源头也许从未在现实中出现过,可就是这样硬闯进她脆弱的大脑,它们像无情的纳粹人,拿着一把把枪杆子对准她的太阳穴。
陈阮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崩溃,子弹什么时候穿透她的大脑,无休止的神折磨让她感受到绝望。
在操场跑步的一日陈阮终于不堪重负地跌倒在橡胶跑道上,她被同学搀扶进了医务室,年轻温柔的女医生说她有被迫害妄想症的倾向,已经出现了认知障碍,需要及时吃药调整。
陈阮出神地看着校医交给她的这一瓶小药丸,听说可以诊治这类型的神疾病,半信半疑地吃了一月之久。
在恢复神的这段时间里,吴安然一直陪伴着她。在她觉得烦闷的时候主动把她拉下去散步谈心,在她觉得药物副作用难受,去厕所呕吐的时候,给她倒了无数杯热水,在心魔一次次不甘被打败重新席卷而来的时候,一直握紧她的手,给她温暖的拥抱。
“陈阮,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世界上最优秀可爱的女孩,我希望你赶快好起来,不开心的不要去想。”
这是吴安然对她说过的最多的话。陈阮觉得愧疚,她的内心是如此卑微懦弱而不堪,她的朋友却不吝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去抚慰她,是她配不上那些高贵的神救赎。可她不想让朋友失望,为了自己,为了鼓励自己振作的人,她必须得走出这个黑洞。
可就在陈阮以为就能恢复如常的时候,命运又从陡峭的山崖向处于深渊中的她推下一块巨石,想要死死地压制住她,永无翻身的机会。
之前尔尔不过是它开的小玩笑,真正使陈阮的心理崩溃塌陷的是她父亲的死。
陈阮永远不会忘记,冬至那天,天空还未降雪,她的心却已是白雪满疆,寒冷彻骨。
第二次月考总成绩得了班级第八名,她已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父亲。虽然他总是嘴上说说不在意那些成绩排名,女儿要健康茁壮成长,幸福快乐度过一生,可有时看见她不理想的成绩还是会面露难色,去阳台抽一根烟。
他一辈子也只混了个公立中学的语文教师,没有优异的基因去遗传给她,更不会无理要求她一定要变得如何优秀,这是不太现实的,只要不给他们老陈家拖后腿,就可以了。
可天下父亲都是一样的,谁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就是那株强劲的破竹,节节高升。所以从小陈阮就对自己要求异常严格,她不想让父亲失望,不想看见父亲压抑的面容。
午自修的时候她突然被刘国寺叫到了办公室,她那憨厚和蔼的化学老师第一次面露一种为难而悲伤的神色,看着她很久都没有讲话。陈阮开始一头雾水,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事,可后来她预感越发不佳,感觉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操控着一切。
他叹了一口气:“陈阮,今天你爸爸的初中给我打了电话,你爸爸他在上课的过程中突然昏厥倒地,120送医院的时候人已经心跳停止没了呼吸,经过抢救也没能挽回生命。”
“什么……”陈阮一开始是完全怔愣的,头脑晕眩而迷糊,仿佛在听别人的事,“不可能……老师,我爸爸他身体一直很好的。”
刘国寺难忍地摇了摇头,站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背:“事情是真的,老师马上就要带你去市人民医院一趟,请节哀。”
“不……”陈阮一直不可置信地后退,躲避着刘国寺想要拉住她去医院的手,她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老师……你骗我,不可能。”
不可能,都是假的,她不相信,陈阮在心里一直重复着。
重复着直到她看见父亲遗体的那一刻,心声戛然而止,变成一片漆黑的死寂。
就像一个安静的睡着了的人,跟日常安睡的父亲一样,只不过花床单变得雪白,平日绣着鲤鱼的棉被子也变得雪白,整个房间都是雪白的,充斥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父亲的脸没有正常人该有的血色,神情安详。陈阮失神地看着,跟以前夜晚熟睡的他很不一样,小的时候她怕黑失眠,曾偷偷溜出自己的房间,想在父亲的身边安睡,那时的他已经睡得很沉了,有微重的呼吸声,眉头也是紧紧锁住的,仿佛里面藏满化不开的忧愁。
他睡觉喜欢皱眉,一直喜欢皱眉,醒来眉头就会舒展开。
可现在他不再皱眉了,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再也没有呼噜声,不声不响。
那一刻,陈阮终于无法控制住内心的哀怆,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就像汹涌的瀑布般倾泻而出,她失声痛哭着,整个房间都是撕心裂肺的声音。
她的父亲好像不会再醒来。
是死去了。
她早已失去了母亲,现在也没有父亲了。
陈阮请了半个月的假,期间在亲戚的帮助下处理好了父亲的后事。她有一个姑姑,是父亲的亲姐姐,在w城下细分的小县城做着二手电子产品回倒卖的小生意,夫妻俩都是干这行的,入微薄,生意低潮期还得倒贴钱,育有一个儿子。
她还差几个月就要成年,在此期间,姑姑成了她临时的法定监护人。不过,她没有去姑姑家住,也没有向他们要过一分钱,尽管他们非常热心,愿意把她当女儿来养。
父亲有一些财产,都留给了她,再加上学校发放的员工意外身亡的工伤补贴,只要合理安排使用,够她这几年的日常开销和大学学了。之后毕业了,她就有自己赚钱的能力,也不需要啃着父母遗留的老本过活,尽管不想长大,还是想做记忆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但命运有时候就是强迫拉扯着人成长。
她还没成年,就必须做一个大人了。
可命运似乎还未曾放过她,陈阮逐渐发觉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有时候明明什么也没想,大脑是空的,胸腔这块莫名地喘不上气来,加上全身游走性的疼痛,就像无数根针尖扎在神经上一样。
最让陈阮觉得恐慌的是一种濒死感。自父亲死后,她的失眠变得很严重,有时晚上十点就准时躺在宿舍的小床上,翻来覆去到凌晨叁四点都无法入睡。偶尔能入睡的时候,会瞬间惊醒,心跳加速让到都要跳出喉咙。
迷茫、无措、恐慌……各种负面情绪让她不禁联想到了父亲的死,心源性猝死,这种濒死感总在深夜,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席卷而来,之前生物学到基因组织的遗传性,各种疾病也是会遗传的,她害怕地抱住自己,蜷缩在床的角落,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与此同时,她的大脑变得愣滞而乏力,有时候明明一道非常简单的题目她要反复思索几十分钟之久,一丁点的怀疑和不确定感就能把她的心理防线击垮,有时候已经写了大半页解题过程了,没有一点差错。可突然间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她烦躁地把那页纸全部撕烂,团成团扔到垃圾桶里。
这种折磨就像一个圆形跑道,她找不到逃脱的出口。
她开始吃不下饭,偶尔一点食物就让她脆弱的肠胃消化不良而全数吐出。听不下课,粉笔划过黑板的声音都能使神经过敏,曾有几次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可忍受地跑出教室到走廊拐角里大哭。写不进题目,字都认识,题型之前也刷过,可一到她手里就不知道在问什么,考试时间一分一秒消逝,她只能发呆地看着,而无从下笔。
学期末的第一次模拟考试她得了班级最后一名,与倒数第二名的分数之间还有很大的差距。陈阮只是麻木,没有以往的不甘和后悔,她的灵魂仿佛已经被魔鬼给完全抽吸,留给她的只是一副空而乏的躯壳。
刘国寺又找她谈了话,关于学习成绩猛然下跌的问题。问她是不是还没有走出父亲意外死亡的悲伤中,并允诺只要有不开心难受的时候,都可以找他或者请假去找心理校医谈心。
她还在悲伤吗?陈阮不禁愣住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是她还没走出父亲的死带给她的伤痛吗?
陈阮开始不停反问自己,可她明明在他离开后半个月内就已经慢慢不哭了,当日带给她的巨大哀恸也在时日的安抚下逐渐平息,她甚至在刘国寺重新说起父亲的死时没有丝毫异样感,仿佛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她已经坦然接受了这个事实。
她把每日该花多少钱才能撑到大学毕业都安排好了,把她之后的生活轨迹都安排好了,她好像看似充满了干劲,已经完全走出来了。
她还在悲伤吗?
不,陈阮一点也不悲伤。她只觉得麻木,麻木到想就这样闭着眼睛不再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麻木到不想学习不想考试不想见任何人,麻木到连平时喜欢的综艺和零食都感觉毫无乐趣可言。
她的人生看似条理清晰,但早已失去了快乐,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方向。
陈阮觉得活着很累,只想一死了之。
她是被吴安然强行拽到市医院神科的,从那个女孩不巧发现她手腕上的自残痕迹开始,尽管她已经藏得很好了,不想麻烦任何人,然后选个良辰吉日,挑一个温暖干净的地方去死。
自残是想重新拥有感觉,她已麻木到如一缕轻飘飘的魂魄,哪怕是痛觉,这是种极其残忍悲哀的自救方式。
医生说她得了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还伴有中度的焦虑,必须马上住院吃药治疗,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堪设想?陈阮无力地笑了笑,哪有那么严重,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她现在已与死神和平相处,不再像之前那么畏惧,那也许是一种很好的解脱。
人死之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呢?陈阮常常躺在医院病床上思考这一个问题,可思来想去也没能得出个结论。
自被诊断为抑郁症之后,她开始喜欢起幻想。有时看到窗台摆放了一盆多肉植物,都开始想象起他们的前世今生,那个叫“虹之玉”的小家伙前世可能是个调皮的美国男孩,最喜欢翻邻居家的花园,而那个“燕子掌”也许是个爱漂亮的姑娘,它的肉瓣是如此干净细腻而饱满。
陈阮逐渐爱上了住院的日子,同学偶尔会叁两成群结伴来探望她,给她送送花篮水果。可被她珍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开过她病房的门,她是如此盼望着下一个就是他,她可能就会康复地更快一点,但每次希望都会落空。班主任刘国寺知道陈阮喜欢画画,送了一副全套的水溶性铅,并叮嘱她好好休息,盼望她能早日康复回学校上课。
陈阮只能向他拉扯出一个麻木的微笑,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哪怕在医院里呆上一辈子。学校里充斥着她人生中为数最多的噩梦,是所有毁灭的开端。
在能下床像正常人行走交流的一天,陈阮去学校办理了退学手续,看着各科老师惋惜而不解的面容,很奇妙的感觉,她第一次没感受到任何心理负担,这毕竟是在数个难以安眠的夜晚深思熟虑下的决定。
从校务处办理完手续出来的时候,陈阮恰巧看见了嵇相宇,她已经有好久没见过他。他还是像原来的那个样子,清俊挺拔,眼神冷漠,周围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一点都没改变。
嵇相宇也看到了她,瞥见她手中的退学手续,微有一愣,伫立在那里。
陈阮深深地吸了一口,鼓足毕生最大的勇气,努力向他挤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带点苦涩。
“再见。”她说。
这声再见说完,以后就再也不会见了。




禁忌游戏 13.往事:康复
在神科住院的这段时日里,陈阮认识了一个女孩,是她的临床,一个这辈子她几乎无法忘怀的人,尽管只有短短数月的相处。
床号牌上的名字叫周昕,比她大两岁,刚满二十,也是重度抑郁症。
陈阮搬进房间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了,听说住了有一个月。跟所有抑郁症患者一样,她的神情呆滞而麻木,但周欣长得很漂亮,能很快让人记住,长而翘的睫毛,白瓷一样没有任何瑕疵的肌肤,温柔的语调,这般美好的女孩上帝偏给她套上了抑郁的枷锁,让人觉得十分惋惜。
她一天到晚都躺在床上,叁餐有专门的人员过来喂送,也只是机械性地吞咽,美食如同难啃的油蜡。陈阮有时会画画,但周欣没有任何消遣的活动,只是靠在枕头上,双眼失去焦点望向窗外,像一个致美丽却又无比空洞的布娃娃。
“你画的画好漂亮。”这是周欣第一次主动跟她讲话。
被人夸了,陈阮脸微微一红,她看着自己手中的画,是某一次护士小姐给她输液时的场景,她默默记在了脑海里,现在又到了纸上。
“可以……帮我画一个人吗?”周欣麻木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渴望,转瞬却熄灭,“没事,是我又麻烦人了,算了。”
陈阮见她说出请求后,又接着否定自己,心下悄然生出一抹怜意:“可以的,你想要画谁,我就当康复过程中的练笔。”
周欣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正当想努力说出话的时候眼神又悲伤起来:“算了,我没有他的照片,你也没见过他……”
“嗯?”陈阮低着头,修改着画中的细节,“我看挺多人来看你的,他会来吗,下次我仔细端详一下,帮你画出来。”
女孩双眸空泛:“不会,他已经死了。”
陈阮抬头愣了一下,手中的笔停止移动。
周欣自杀在春分的前一天,胃里吞了几十片阿普唑仑,被清洁工阿姨发现在医院的厕所里,死的时候白瓷般剔透的娇容有大片淤斑,像凋零的红玫瑰染了血色,安眠药超大剂量引起中枢性呼吸暂停,窒息而死。
陈阮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梦里的周欣哀婉地对着她笑,眼角留下两行血泪,她在梦里挣扎着,死命挥手遮挡着周欣越来越近的面容,可那脸就像鬼魅一般穿透她的身体,离她越来越近。
陈阮在医护人员的安抚下转至了一个单独的病房中,每天都有人来做心理疏导查岗。
她无助地望着天花板,梦里的周欣是可怕的,可现实的周欣却是无比温柔的,连死的时候都为她考虑到了,舍弃了温暖的床铺,娇弱瘦小的身躯躺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陈阮不知道周欣为什么忽然选择去死,如果让她选择一种死亡方法,宁可去跳楼,只有瞬间的刺痛。如果窒息而亡,用那么残忍的方法,只有漫长而无助的痛苦。
医院里的人像已习以为常这种突发事件,没有人拥有多余的好奇心去探究死者的过往,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个悲惨的结局,她仿佛只是万千逝者中渺小的一缕亡魂,生命永远停留在昨日的那个节点。
陈阮无法不去想,跟她一起生活数月的女孩突然自杀,周欣的死占有了她住院这段日子中多数时光,她的思绪无法绕开,这个谜团也无从开解,周欣口中已经死去的“他”成为唯一的线索。
甚至是在她住进单独病房之后,每当深夜的月光洒进窗棱,陈阮都会向外望去,陷入深刻的沉思之中。曾经,在她还未入眠的夜里,周欣就是这样的姿势,保持着一整晚。
陈阮望向窗外的时候,思绪大部分时间是腾空的。有时她会回想过去的一些事情,快乐的,悲伤的,各种各样。她想过母亲,如果当初没有死,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是不是也会在她学习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进屋端上一盘水果。她想过父亲,如果没有那个意外,他们是否还是幸福的一家两口,周五回家放学看见那一桌冒着热气的饭菜。她也想过嵇相宇,他现在在干什么呢,如果那幅画没有被钱宸恶作剧般作弄,他们的关系是不是会缓和许多,她在学校也不会得上被迫害妄想症。
所以,周欣在看什么,在想什么,她执着的又是什么?
正值六月酷暑,也是高考刚结束,在她办理完出院手续的那一天,踏下住院部阶梯的时候,看见了来接她的姑姑、姑父,还有偷偷藏在他们后面的吴安然。
姑姑他们是抛下小店生意,从有一定路途的小县城赶来,为她庆祝康复出院的。陈阮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他们执意要请陈阮和同学吃顿大餐,恭祝她成功出院。
他们选了离市中心很近的海天花田大酒店,在陈阮的一再请求下,没有选择包厢,而是在人多嘈杂的大堂挑了靠墙的一桌,坐了下来。
姑父带了他那瓶珍藏多年的茅台酒,准备在今日开瓶庆祝,陈阮难为情地接下几杯,烈酒入喉,让她的大脑有片刻的麻木感,其后是彻底的清醒,一种重获新生的快乐。
“阮阮啊,你是我们老陈家最有出息的女孩子了。别客气,就当是姑姑我的亲女儿,今天和同学想点什么随便,一定要吃饱吃得开心。”姑姑抚摸着她的手说道。
陈阮笑了笑,看着菜单,随便和吴安然点了几个便宜清淡的菜,就草草结束。
她知道姑姑、姑父赚钱不易,平时一家叁口也不怎么在外面消,这家酒楼价格算中上档的了,一个菜就七八十。虽然他们这么说,但陈阮非常体谅,临时监护她已经算麻烦的了,怎好不顾价位就随意开口,若她父亲在世,也是不会让她这么做的。
二来,她刚出院,在调养下,情绪是基本恢复正常状态了,但大油大腻的食物还是少沾为妙,加之从小她的肠胃就不算好,这番也不是光跟姑姑他们客气。
“阮阮啊,你还是要继续上学的吧,可以复读一年,再高考,不算晚。对比我家那死活不肯学的臭小子可好多了,我当初真是后悔,同意他初中毕业就出来挣钱了,现在也不过是个车行帮人维修的。”姑父抿了一口烈酒,摇了摇头说道。
夹菜的手顿时停住,陈阮一愣,道:“我……不复读了,马上就出来打工。”
听见她这句话,不光是两个大人,连吴安然都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什么鬼,陈阮,你不继续读书了?!别啊,前面都学了两年了,再温习巩固一年考试没有问题的。今年高考卷爆难,我都后悔了,明年肯定就简单了。”吴安然惊道。
陈阮叹了一口气,露出一个笑容:“我住院时一直在考虑这个事情,也是在这段时间明白了自己以后到底想干什么,我大概就靠……画画为生了。学校,是再也不想回去了。”
是的,每思及发生的那些事,她是此生再也不想接触那个地方,也不想再考试了,这么多年,也受够了应试教育的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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