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燕离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唐桑花道:“你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问我。”
燕离道:“我因为不爱你,所以就要死”
唐桑花冷冷道:“我唐不落虽谈不上光明磊落,但至少恩怨分明。”
燕离道:“那你总要让我死个明白。”
唐桑花咬牙道:“因为你骗我。”
燕离道:“我骗你什么”
唐桑花带着切齿的仇恨:“那天晚上,是你的意志。”
燕离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
唐桑花道:“你承认了”
燕离道:“我承认了。”
“好,”唐桑花冷冷一笑,“现在你总该死得瞑目了。”
她说完不等燕离回应,将他拖着往外走。
林子外是一条湍急的河,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是河的尽头,前方是一个大瀑布,瀑布底下是一个异常幽深的山谷,飞腾直落三千尺的水声传上来,只剩下隐约一点,像是发生在别一个世界。
瀑布口有一叶舟,绳子系在一棵树上,被湍急的河流不断推送,如同随波逐流的小人物,急遽晃动着,让人怀疑它下一刻就会翻倒。
唐桑花把燕离拖到河岸边,道:“现在你还有什么遗言”
燕离道:“只有一句。”
唐桑花大方地说道:“你说吧,反正我不会替你完成。”
燕离道:“有些人我无所谓,有些人我下不了手,所以我不恨你。”
唐桑花的娇躯一震,无情的美眸中有一瞬间的软化,但是立刻就化作了更坚硬的寒冰:“这就是你的遗言”
燕离道:“这就是我的遗言。”
唐桑花便将他扔到了小舟上,嫣然一笑:“我知道你怕水,怕得要命,也知道你落水之后几乎不能动弹,所以我选了这个地方作为你的埋骨之所。”
不需要落水,燕离现在就动不了了。
唐桑花伸手虚握,便出现一柄精致的短刀,她用短刀在绳子上轻轻一划,一根根细丝崩断,绳子发出绷紧的闷响。
但是绳子断到一半,却又停住了,勉强支撑着小舟。
“不用着急,最后我们玩一个刺激的游戏,你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应该就到了。”唐桑花说着突然打了个响指,系着
51、我和深渊有个约会
一地的白灰,如同被焚烧过的死人堆,渗出一种惨白的阴森,好像来到了骨灰地狱。
姬纸鸢没有回头去看,眼角的余光瞥见丝丝缕缕的余火,一跳一跳,又跑回到唐桑花的手掌中,好像负有生命的精灵。
生命是伟大而且厚重的,万事万物在动静生灭之中,早有定数,火焰是自然之力的一种,有史以来,孕化生命的例子少之又少。
异类想要拥有生命,实在难如登天。
“你还有半刻钟。”唐桑花笑着道。
然而她话音未落,姬纸鸢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河面骤然向两边分开,只留下几片桃花。
雨铃霖不知何时合拢起来,犹如一柄长枪刺向唐桑花的门面。
“好!”唐桑花兴奋起来,双手掐了个地缚印,合并,一触即分,右手掌便击出,在此过程中,一团气旋在她掌中显现,那是真气的标志。
嘭!
那气旋猛然膨胀,姬纸鸢的身形跟着显现,整个人向后一翻,复又落回河中。
河面上自有桃花盘旋,承住了她的身体。
她一翻身落下,雨铃霖便隔空挥出,伞骨自发撑开,由伞沿处的尖锐物切割虚空,发出一道银色的长着刀刃的轮环,劈波斩浪,呼啸着向唐桑花而去。
唐桑花伸手在虚空一握,就出现那柄精致的短刀,刀身横在身前,挡住了银轮。那银轮在疯狂旋转,甫一碰触,就爆出激烈的火星。
她显然也小看了银轮,在强大的作用力下,不由自主地往后平移。
姬纸鸢又接连挥动两下,两道银轮分左右直取唐桑花的两处要害。
唐桑花冷笑一声,空着的左手掐了个印诀,和右手合并,一触即分,旋即按在大地上。
大地突然裂开,几根藤仿佛活了过来,不断膨胀的同时,缠绕住了银轮,尽管被绞得碎屑纷飞,姿态却愈显疯狂,并疯长着向姬纸鸢延伸过去。
姬纸鸢见状,用左手将伞轻轻倚在肩上,身形往后一纵,同时伸出右手掌,虚空骤然变得灰暗且虚无缥缈,处在范围内的疯狂生长的藤突然像被施了缓速术,不但动作奇慢无比,甚至被切断了生机的来源而停止了生长。
姬纸鸢右手微一握,变得缥缈的空间便如一面被压碎的冰境,向四面八方龟裂开来,虚空也似跟着坍塌,处在里面的藤直接碎成了齑粉。
银轮脱困,突然也跟着爆碎开来,化为漫天的细小的水滴。由于这一过程在虚无之中演化,显得缓慢而且冗长,但实际上现世只有一个眨眼的功夫。
又一个眨眼的功夫,这些细小的水滴,突然向唐桑花飘了过去。之所以用“飘”字来形容,是因为它看起来实在太慢了,就好像被风吹动的浮云。
在飘动的过程中,所有的雨滴自然而然地拉长,形成一柄水剑。
姬纸鸢又隔空一挥手,所有的水剑便都消失不见,灰暗且虚无缥缈的空间,也恢复了正常。看起来,一切都很平常的样子。
唐桑花脸色却微微一变,她感受到了空前的危机,左手也在空中虚握,便又出现一柄和她右手一模一样的短刀,双短刀相互交击,如有白色闪电生发,她的立足处有一瞬间的空白。
“桑华镜影!”
瞬间的空白过后,便从中掠出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唐桑花。
看起来很平常的空间,其实正在不断变化,就好像一幅写实的风景图突然被泼上了带着色彩的浓墨,而变得艳光逼人,并且还在不断加深,深到了几乎面目全非的地步。
此时此刻,这方天地的存在感之强烈,简直堪比绝世神兵出世,相信无论任何人在这里,都会被它深深的吸引住。
它其实并不好看,甚至因为上色太浓而变得丑陋,可也因此,那些无故消失的水剑,也被染化显现,仿佛排兵布阵,将所有的唐桑花包围得水泄不漏。
姬纸鸢将手一握,那空间所在的一切便都支离破碎。她的眼神冷漠,但还有些许期望。
然而现实并不如她所期望,唐桑花从漫天的剑雨之中闯了出来,周身燃烧着金色的火焰,看起来形容还是很整齐,只是那些分身已经不见,脸上也挂上了寒霜,显然发生了一些事,让她很不开心。
“我本来不想用金乌真焰来对付你。”她冷冷地说。
姬纸鸢临水而立,衣袂飘飘,仿佛洛神。她檀口轻启:“因为那不是你自己的东西。”
唐桑花道:“可是我不得不用。”
姬纸鸢道:“因为不用你就会死。”
唐桑花道:“可是我用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
那棵树,即将烧到尾声。
姬纸鸢道:“过程不重要。”
“凭你剩不到三分之一的元气,还能做什么”唐桑花道。
姬纸鸢所有的招式以及后续变化都建立在的基础上,由于对现世影响太过强烈,每一个动作所需的元气都不是小数目。
所以唐桑花预测没有错,她的元气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现实却是,即便再来一次同等的强攻,依然碰不到唐桑花的衣角,何况余力根本不够
但是身为皇者,她拥有所有皇者所应该具备的品质,其中坚韧更是出类拔萃,她跟燕离一样,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放弃。
“朕有一个问题。”她说。
唐桑花瞥了一眼只剩树干的大树,笑道:“别说一个,就算十个也没问题。”
姬纸鸢道:“下面是什么地方”
唐桑花笑道:“一个绝无法攀登的绝谷,任何人掉下去都不可能出来,不过燕离是个旱鸭子,他掉下去直接就死了,无所谓出不出得来。”
姬纸鸢微微一笑:“朕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立刻动了。
“你已经没机会了。”唐桑花说完,双手结了一个古老的手印,抵着印堂的位置,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大地突然震动起来,只见她脚下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森林里深埋在地底的树的根茎。
不知有多少根茎从地底伸出,并缠绕在一起,形成一株参天巨树,并生出了如同人类般的双手,拥住唐桑花,把她整个人护在树里面。
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的护体,等同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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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我可以原谅所有人,但你不能。
叶晴考虑到西山营的“哼哈”二将不会听她解释,加上他们跟燕离有私怨,说不定还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那拜火节的消息就传递不到张之洞的耳中了。
当然还有一个顾虑,如果走漏消息的话,很可能会引起恐慌。姑娘家的心思总是比较细腻。
于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翻过了横亘在塔干拉山脉与西山营之间的一座山峰,然后直奔容城。
她甚至放弃了沐浴,直接来到元帅府。
她本来是个急性子,此刻正在火烧眉毛的时候,哪还有心思等待通传,于是直接越墙进去,来到了张之洞居住的那个竹院。
院子里静悄悄的。
“元帅,张老元帅,您在吗”叶晴喊了起来。
但是没人应答。
叶晴推开竹屋的门,发现门敞开着,她走到外间,只有一套茶具在地上,没看到人影,目光便放在里间,她走到里间的门口探了探脑袋,发现里面是一个布置精雅的书房。
想来这就是张之洞平日运筹帷幄的地方,不过还是没看到张之洞的身影。
她本想离开去别的地方寻找,目光突然被一幅画吸引,那幅画挂在书案的正对面,书房的主人坐在那里的时候,抬起头就能看到。
她起先并不是被画上的内容所吸引,而是这幅画歪向了一边。
她虽然长在那样一个家庭,但并不是不懂得欣赏和鉴别。
相比起普通人,她的鉴赏能力已是大师级水准,所以她只看一眼就惊叫出声:“武陵图!”
如果说当今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跟珍宝一样值钱,蒲大师的画一定是其中之一。
而在蒲大师为数不多的画作中,《武陵图》是最具收藏价值的名画,因为这是永陵全景图,庞大巍峨的永陵城,尽在一幅画中,其笔触之细腻大胆,冠绝古今。
如此一幅名画,居然被挂歪了,挂歪它的人,还是张老元帅,简直不可思议。
叶晴实在看不过去,于是走过去,想将画摆正,却瞥见画歪出来的地方有一个暗格,她好奇之下,索性将画掀开,打开了暗格,瞧见里头放着一本暗黄封面的书籍,她伸手抹去灰尘,只见上面写着“天伤拳”三个字。
然后她的脸色突然一片苍白。
“那是霍休的拳谱。”一个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来。
叶晴吓得慌忙转身,看向来人道:“张,张元帅,您吓死我了……您听我说,拜火节,荒人要举办拜火节……”
张之洞的打扮,依旧像个老农,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平和的微笑,道:“我知道。”
“您知道”叶晴嗫嚅着。
张之洞笑道:“那拳谱你喜欢吗”
叶晴像烫手一样连忙松手,拳谱就掉到了地上。
“我,我不知道,难,难道这也是法门……我不会拳法,您还是收着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张之洞的手并成掌刀状,突然闪电般挥出。
“唔!”叶晴突然闷哼一声,瞪大美眸,双手紧紧捂住脖子。一丝丝血迹从指缝中流出,她“呜呜”两声,最终却什么也没能说出口,美目已神采全无。
张之洞走过去捡起拳谱,轻轻地拍了拍,淡淡地说:“不喜欢就别乱碰。”
……
冰冷,窒息,恐惧。
胸口被剑刺中,痛苦让人颤栗,紧跟着是冰冷的水从口鼻钻入,四肢麻木不能动弹,不住地往下沉。
“救他,救救他啊……”
“公主,他死了,救上来也活不了,再不回去,皇上要怪罪下来,小人担待不起……”
“不,不要,你们快救他……”
“卑职得罪了。”
哭声渐渐远去。
意识渐渐沉寂,要归于虚无。
虚无就是什么也没有。
可是突然有一只温暖的手,伴随着焦急的呼唤:“梵儿,梵儿,梵儿……”
“娘!”燕离抓住那只手,“娘,我好想你……”
“燕离,你太放肆了,快放开我……”
“放开!”
燕离猛地睁开眼睛,强烈的饱腹感,让他忍不住地吐了起来。不知道这次落水,到底喝了多少进去,反正吐了半天,才勉强好受一点。
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抓着一只别人的手,一只女人的手,纤细修长,白玉无瑕,光滑细腻,百看不厌,他简直想就这么一直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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