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然后抬头,就看到姬纸鸢薄嗔着脸,虽然强行装着镇定,可美眸中却有一丝掩藏不住的羞怯。
“你还不松开!”她瞪着他。
燕离下意识地松手,目光呆呆地下移,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口水。
原来姬纸鸢全身湿漉漉的,薄透的衣裳贴在她的散发着圆润光晕的肌肤上,尽显玲珑曲线。她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赘肉,每一寸都恰到好处的精致,无一处不美的让人心悸。
姬纸鸢忽然意识到什么,蹙了蹙眉,袖袍一挥,掩住了最为诱人的部位,道:“你既已醒了,就自己照顾自己!”
说完转身走了。
燕离等到看不见她的背影时,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开始打量起所在的地方的环境。
眼前自然是一个大水潭,那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轰轰”的落在水潭上,就像不断盛开的一朵花。周围是一个巨大的环形山谷,岸上是一个石滩,他靠着一面湿滑的石壁躺着,由于石壁底部的形状,有一个向内倾斜的弧度,形成了一个天然的掩体,看起来好像一个不深的山洞。
眼下最重要的,当然是恢复元气。
当即盘膝坐起,进入深层次的观想。首先是观察体内的伤,发现异力清空后,伤势已不再恶化,相信休养十天半个月,就能完全自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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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愈是诱惑,愈是警惕。
现在哪怕不用“不足对外人道也”,恐怕也没有人能找到这里来了,因为整整一个上午,两人几乎把山谷给翻了一个遍,只差掘地三尺了,还是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出去的路。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性也好,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就能给人带来希望。
现实却只有绝望。就像唐桑花所说,这里是一个飞鸟难渡的绝谷。
很长一段时间,山谷内只有水声,仿佛和以往一样的平静。
两人都很小心翼翼,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我们都知道,女人通常感性大于理性,姬纸鸢不是普通的女人,但她仍是女人,所以她感性的时候,会说“这也是我想问的”。
那么是什么导致她发出这样的提问呢
燕离是口花花惯了的,不占点便宜总是不自在,他提出“出不去”的问题的时候,自然而然带了点挑逗的意味,可是没想到引发了姬纸鸢的深思。
那么答案是什么呢
我们都知道,男人通常理性大于感性,在燕离的生命的线序中,——即活着的侧重的先后顺序,——复仇肯定是排在首位的。
他的童年经历了太多的悲惨,受尽了人世间所能受的一切苦,这个“苦”字,程度也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生活的苦,而他则是生存的苦,那些苦在他身上留下了数不尽的勋章。
在他玩世不恭的外表下,深藏着很多的沉淀的思想。
所谓沉淀的思想,即根深蒂固的理念,如果“复仇”也能称之为高尚的话。当然我们都知道,高尚的行为,通常得不到物质的回馈,只有精神的满足;然而复仇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换句话说,他不可能因为深爱一个人,而去改变根深蒂固的理念,那是他的生命的,不能说全部重量,但也是大部分重量。
复仇是他的生命中的第一线序,绝没有人可以打乱甚至于改变。
所以他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
不管他得到了什么答案,他的思考都已经归于理性。
我们都知道,人总会有那么一些时候会变得很冲动,感情不受控制,但当重新冷静下来的时候,那些冲动的行为,在事后的自己看来,简直蠢的想上吊。
当然这个问题本身和代价似乎相去甚远,不过也要以后才能论断。
姬纸鸢拥有饱满的情感,这一点从她不顾一切跳下来救燕离就可见一斑。或许还有很多人会为燕离而跳,可是比重不同。
换成燕十一或者李香君,前者是他的生死至交,后者却巴不得有这样一种结果,所以他们跳下来一点也不奇怪。
不同在于,姬纸鸢身负天下,并以为己任;她是君主,他是臣子;她还有很多抱负没实现,她的生命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这些抱负。
只用常理来判断,她怎么可能为了燕离而跳下一个绝谷
她还是跳了,谁又敢说她的情感不饱满
她不是个普通的女人,所以她用感性的思维,通过理性来表达。
“这也正是我想问的。”
哪怕内心炽热,不得不说,理性到极致的反问,也是让燕离冷淡下来的原因之一。她把选择权交给燕离,内心难道没有渴望吗
她当然有。
不但她有,燕离也有。
在这个山谷和爱人终老,不用再去考虑外面的是是非非,放下所有执着,这一切是多么的诱人啊,试问谁能不想
可惜他们都不是那种容易受到诱惑的人,愈是强烈的诱惑,愈是会引发他们心中的深思以及强烈的警惕。
可叹的是,这也许就是成长的代价。
燕离坐在那堆不成形状的余烬旁边,瞧着同样不成形状的烤鱼发呆。
这是昨晚姬纸鸢的作品,后半夜的时候他原本准备拿来吃,然后才发现这条鱼根本没清洗,是被她直接串起来烤的。
被质问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燕离只好痛心疾首地帮她恶补常识,可惜她根本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后来想想她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于是各自睡下,鱼就这样在余烬中烤了一夜,大概已经变成了炭。
燕离看着它发呆,当然是因为他饿了。他在奴隶营待了几天,那伙食真不敢恭维,现在回想起来,他都还有想吐的感觉,所以他仗着修行者的体魄,没有吃下去多少。
到了熔岩部落后,伙食稍好,变成了馍馍。但直到现在,他也才吃了两个,期间经过各种各样高强度的危机,此刻正前胸贴肚皮,饿到已经不想动了。
“我说……”他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身上是不是带了什么吃的,不然你的气色怎么那么好……”
姬纸鸢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就算带了,也不告诉你。”
燕离心里一动,正想凑过去装作要搜身的样子,突然一个影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嗖”的一下子从他眼前掠过,目标竟是地上的焦炭烤鱼。
得手后又“嗖”的一下子跑到一边,抓着烤鱼啃了起来。
俩人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一只鼯鼠。但古怪的是,这只鼯鼠和普通的鼯鼠不同,他通体的毛发都是赤红色的,眼睛却是水蓝色的,嘴巴更尖,牙齿更利,最关键的是,它的尾巴居然有一撮火苗。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那鼯鼠以为二人要来抢,便朝着二人龇牙咧嘴,一副很凶悍的模样,但由于体型的缘故,一点威胁也感觉不到,反而有种很蠢的感觉。
“我的鱼!”最后的口粮都被抢走,燕离反应过来,便勃然大怒,正想冲上去抢回来,却被一把伞给拦住了去路。
“你干嘛拦住我
54、这回有,有鱼吗?
那巨大的水投枪,刺死了大蜘蛛之后,仍然没有消散,以一种固化的形态,挺在石壁上。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枪身流转着玄之又玄的道韵。
当然这一击也让姬纸鸢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因为催动雨铃霖所需要的元气是一个天文数字。
火灵珠的躁动不知什么时候停住了,燕离也已经被眼前一幕给吸引住了,他最怕的就是水,这一幕让他忍不住的毛骨悚然,不由暗自庆幸,没有真正的惹到这个女人,不然肯定跟这蜘蛛一个下场。
“我说至于吗”他道,“只因为蜘蛛长得丑陋,你就无条件的跟那小畜生一个立场,这对蜘蛛而言,何其不公平,难道它心中不会委屈吗”
姬纸鸢似乎才从暴怒中清醒过来,水光消失,雨铃霖恢复正常,那水投枪也散落下来,恢复成水,重新淌回水潭。
她淡淡道:“仅伤害无辜这一点,它的内心也必定跟外表一样丑陋,这种东西留在世上干什么”
燕离道:“你这话偏袒太严重了,小畜生抢我的鱼吃,显见平日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它难道就不会杀伤无辜”
“至少它会用比较温柔的方式。”姬纸鸢蹙了蹙眉。
燕离哂笑道:“这么说的话,所有杀人犯只要下手温柔一点,客气一点,难道就变成合法的了”
姬纸鸢瞪着他,有些恼火道:“杀人跟生存,二者能混为一谈吗”
燕离淡淡道:“那么蜘蛛吃它,也只不过是为了活下去,就好像人类一样,要活下去,就不得不猎杀别的物种,你如果否认,就好像在否定你自己的存在一样。”
姬纸鸢仔细想了想,便平静下来,道:“你这么说也没错,确实不能以貌取人,不过……”
她忽然走到燕离的面前,在离他很近的距离停住,然后微微前倾,几乎贴住燕离的鼻尖,“那么我很好奇,如果一个像我这样的女人和一个像李阔夫那样的女人给你选,你会娶谁”
桃花特有的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燕离从未那么近地看她,她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任何化妆的痕迹,美的虚幻飘渺,正常人怎么可能如此的完美无瑕。
她的肌肤怎么可能如此细腻,没有一点毛孔和汗毛;她的眼睛怎么可能如此清亮通透,看起来就像婴儿一样纯真,可又是那么的广博深远,仿佛一个思想的巨人,只是看着你,就让你深刻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卑微;她的嘴唇怎么可能如此的娇嫩,小小的紧抿着,还没有一丁点的皱起,湿湿润润的好像时刻被水色包裹浸润。
燕离快要无法思考了。真正的美的事物,总是让人无法思考。
他忍不住退了两步,因为若是不退,就要忍不住吻上去了,那样的事情如果发生,他相信自己会比蜘蛛更加凄惨。
“我承认我的肤浅。”他有些沮丧地说。
55、你的决定,就是你的命运。
姬纸鸢的眸子里射出无尽的冰寒,道:“你的意思是,你下水就是为了抓鱼那好,我再送你下去,抓不到鱼就不要上来!”
说着就要去抓燕离的衣领。
燕离惊恐地退到了山洞最里边,勉强笑道:“我现在肚子不饿了。”
姬纸鸢冷冷地哼了一声,她自小受到的教育,几乎都是在教她控制自己,因为要做一个真正的皇者,就要将愤怒、悲哀、欢喜……所有激动的情绪全都隐藏在心里。可大概是真的被燕离这个“猪”一样的队友给气坏了,才会这么样始终冷着一张脸。
燕离这才偷眼去看外头,战场已是一片狼藉,十多只大蜘蛛,就算是姬纸鸢,也颇费了一番功夫,但是尸体却只有七、八具。
“以你的实力,它们居然能逃走”
姬纸鸢冷冷道:“自己看。”
燕离不明所以,便站起来走过去,发现血迹确实有十多处,其中有一半的尸体,被天玄石给替代。
他顿时恍然大悟道:“并不是所有的星陨兽都能化为天玄石。”
他至今见过的所有星陨兽,死后都化为了天玄石,这是一个新发现。
“不止天玄石,你看那边。”姬纸鸢指着水潭边的一处血迹。
燕离远远地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但好像有什么在反射着微光,他硬着头皮走到水潭边,蹲下身仔细一瞧,顿时惊呆了:“无影星丝”
一根细细的几乎看不见的无影星丝,静静地躺在血泊中,他捡了起来,上面沾染的血迹自发地滑落下来,仿佛任何污秽都不能留在它身上,果然露出了星丝的全貌。
这一根星丝大概只有七寸,当然还达不到一钱的重量,可是却给燕离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
他原本还以为,星陨兽只能变成天玄石呢,离崖后续的进阶,所需的珍宝是一个天文数字,他正发愁要不要干回老本行,现在有了这条路,找个地方猎杀星陨兽,不就能凑够珍宝了
当然,他的想法太过乐观了,不是每个星陨兽都能化为珍宝,而那些能够凝结灵魂石以上珍宝的星陨兽,无不是天赋异禀,并且无比强大,就算是最低级的,他都远远不是对手。
“我们再去猎杀蜘蛛吧!”他兴奋地说道。
姬纸鸢蹙了蹙眉,眉宇间顿时掩藏不住疲惫。
燕离这才想起来,她不但要从水中救他,还要保护他不被大蜘蛛伤害,不知有多辛苦,心里顿时注入一股暖流,声音自然变得温柔起来:“今天你也累了,还是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再去探索,只要能离开这个山谷,应该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姬纸鸢点了点螓,就走到了山洞的另一边。
不觉已是深夜。
姬纸鸢从入定中醒来,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燕离周身的天地元气异常活跃,显然正在入定修行,打磨元气的过程最是
56、凯旋
“陛下带着人就快到了,想想真是激动啊。”容城正城门,城楼上两个老兵在交谈,其中一个稍年轻的开口说道。
自阿古巴身死,已是七天后,容城上下军民全都听说了,这才知道,他们伟大的皇帝陛下,居然亲身涉险,去阻止荒族举办拜火节,更是一举斩杀阿古巴,永绝了后患。
每一个听到这消息的人,无不激动万分,当场高呼万岁。
要知道,每一个生活在容城的人,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士兵还是将军,无不日日夜夜担忧,生怕某一天,容城的大门在睡梦中被荒人撞开;更有许许多多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死在荒族手上,无不对阿古巴万分痛恨。现在阿古巴死了,他们的仇恨虽然没有完全解开,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荒族是仓央做主,并且与皇朝签订了永不侵犯的盟约。
盟约未必不能违背,可是荒族接连失去大祭司、阿古巴这等强者,即便还要开战,也绝不是皇朝的对手,所以只要稍微懂得一点常识,就都知道,战争结束了。
战争结束了,这是一个充满魔力的字眼,这意味着再也不用跟异族拼个你死我活了,这意味着可以回家。
许多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就哭了。
别一个抱着长矛的老兵,也是暗地里偷偷流过泪的,现在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道:“不要激动,你又不是第一天看到咱们的陛下创造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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