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一介白衣
才说一个字,左近一声非人的惨叫,打断了他的话头。
那是叶世倾的声音,足可判断现下正受着私刑,相距数百丈,惨叫犹在耳畔,不难想象刑罚的残酷,及施刑人的愤怒的心情。
沈流云此刻的心情,正也是如此的,恨不得将夜王千刀万剐。
被打断的夜王吹了一声口哨:“第一次见到她,我就觉得她的心狠手辣很是新鲜,多次合作以后,她的手段也让我眼界大开,真不像一个神州的人。”
“说你的条件!”沈流云冷冷道。
夜王诡异而且淫邪地一笑:“若你……”
“啊——”
才说两个字,叶世倾的惨叫,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头。
连着两次被打断兴致,夜王不悦地皱起眉头,大声地喊道:“唐桑花,到远一点的地方去!”
“人家正在兴头上呢,你吵什么吵!”唐桑花的声音远远传过来。
“条件!”沈流云只关心他的条件。
夜王兴致有些缺缺,道:“若你现在当着他的面和我欢好一次,我就放你们都活命。”
沈流云一听,气得浑身发抖,并且咬唇不语,显见心中很是挣扎。但是忽然间一怔,瞥了一眼燕离,心中顿时无名火起。
夜王忽然又来了兴致,嘿嘿地说:“这个条件怎么样只做一次,和一辈子相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啊。”
“先生,你冰雪聪明,不会不知道这是他的诡计吧!”燕离忍不住道。
“哦”夜王笑着说,“我有什么诡计,你倒是说说看。”
“你特意要求当着我的面,不就是为了要击溃我的心智么!”燕离冷冷地说。
“我早已想到了。”沈流云忽然平静下来。
“那你还犹豫什么”燕离纳闷地说。
沈流云平静地说:“我在想,是让你尸骨无存,还是剖开肚子取出蝶蛊,至少还能留下一具尸体。”
燕离打了寒颤:“先,先生,那您的决定呢”
“我觉得剖开肚子比较好。”沈流云表情认真而且严肃,而且还去看燕离的肚子,似乎在想应该怎么剖。
“先生,我还是尸骨无存好了。”燕离欲哭无泪。
“够了!”夜王的眼角在抽搐,他总觉这一切很不对,不说沈流云,燕离的表现实在不像一个输光一切的赌徒。
“臭摩罗……”
这时唐桑花重又走了回来,除了脸上没有血迹,身上都染红了,但是表情很有一种享受的愉悦,语声娇滴滴的:“臭摩
(本章未完,请翻页)罗,谢谢你了。”
古怪的地方,正符合夜王那变态的嗜好,就仿佛开在邪恶泥潭里的一朵高贵的花,愈是堕落腐朽,愈是美艳动人。
“只是一个交易,你谢我什么”夜王承认被她吸引住了。
“我的师姐,是除了我娘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报得此仇,是什么交易都换不回来的。”
唐桑花突然感伤起来,把头埋入夜王的怀中,“谢谢你,臭摩罗……如果只是抱一抱的话。”
夜王忍不住笑起来,只要入了我的怀抱,哪还有放开你的道理。于是双手沿着她的翘臀环抱她,想利用高超的技巧,来抚慰她的伤痛。
谁知小腹骤然剧痛,他猛然清醒,脸几乎扭曲:“唐桑花!”
唐桑花却在他反应之前便如灵蛇般脱离了他的怀抱,要论这一项特技,简直无出其右者。
“你……!”夜王指着她,捂着小腹,跌跌撞撞地退到残垣处,靠着墙,仍然无法接受事实。
“别这样看着人家嘛,背叛可是女人的武器哦,尤其是像人家这么漂亮的女人。”唐桑花媚眼如丝地说。
“两个混账东西!”沈流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流云姐姐,对不起嘛。”唐桑花走过去,摇着她的手臂,然后指着燕离,“是他,都是他,他不让人家告诉你的。”
“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天性。”燕离这时候站了起来,没好气地说,“你这个没立场的女人!”
“蝶蛊呢”夜王冷冷地问。
燕离吐出一物在地上:“糖豆而已。”
“你什么时候发现她的身份的”
“从她引我去见你开始。”
“为什么”
“编的故事无论再怎么像,都有蛛丝马迹可循。我不相信很多巧合,譬如在坤元山里找一个人,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夜王又转向唐桑花:“你是一个崇尚强者的女人,可你选择了他,是因为他比我强”
“嗯……”唐桑花歪着头想了想,“如果说修为实力,以他的器量,超越你是迟早的事,不过我不是因为这一点。女人嘛,目光短浅,只看重眼前的利益。”
“那是因为什么眼前的利益是什么”夜王咬紧牙关,对于失败,接受起来很难,尤其对于一个自负的人而言。
“那还用问”唐桑花失声笑道,“谁会和一个糟老头子玩耍。”
糟老头子!
是的,无论夜王如何粉饰外表,都有一个无法忽略的事实——年龄。
此刻受了重伤,且天蚕刀上另有玄机,就使他的秘法失效,暴露出真实的面目。
比之孟婆还要苍老的脸,大小眼,趔趄嘴,鼻头大如斗,无比的丑陋,头发几乎掉光,布满点点滴滴的黑斑。
唐桑花的话,就像一支阴毒的
46、雨霖铃
脚步愈是迈动,便仿佛走入愈深远的黑暗。
可是燕离不敢停,他可以预见即将失去意识的现状,却无法预见失去意识会发生什么。他只能尽可能的往远处走,于是便深深觉得,黑山实在太小了一点。
心中怀着不想让人追上来的信念,简直快要飞起来,直到黑山的边缘,浑身冰冷,倒在了一片枯林里。
不几步有一个浅潭,业已干涸,天然就是一个埋骨之所。
老天爷待我不薄。
他自嘲一笑,用尽了余力,滚入其中,就那样四仰八叉地躺着。一点一滴的往事,走马观花似的浮现,残存的理智,开始调集元气朝心脏移动。
“我在黑暗中挣扎了几千年,却又遭受无法忘怀的剜心刻骨,强烈的血腥味吸引着我,现在还有谁,来为我加冕”
燕离的声音变得邪恶疯狂:“噢,你这只可怜可悲孱弱的虫子,竟然想要自我了结,问过我的意愿吗”
“不要装腔作势,你就是我,我何必问我的意愿。”
“什么也不存在的无边际的黑暗,埋葬着永夜的孤独,我沉浸在透入骨髓的冰冷几千年,你休想再让我沉睡,我要……”
“闭嘴!”燕离厉声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是无法扭曲的事实。”
“你总有需要我的时候!”那邪恶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喘了几口粗气,燕离的神色渐渐萎靡,神智已快被诅咒吞噬,还要被捣乱,真是十分要命的。
此刻已没有多的念想,唯一担心的是自己死后,那诅咒之力还会不会留存于世,只可惜黑山太小了,他的尸体终究会被找到。
虚冥之中,多次助他抵御诅咒的紫色剑影,并没有出现,显然被诅咒之力镇压在灵魂深处。这一回,真的再没有任何的侥幸了。
伸出手,按在心脏的部位,元气已包围了这里,只要爆发致命一击,这具躯壳便会彻底长眠,失去承载,灵魂会被狂暴的诅咒毁灭殆尽,也就是魂飞魄散。
“八部天龙,不知为什么,我终于知道了你们的名字,可惜我们没有好好相处的机会了,跟我一起长眠在此吧,这算是你们的宿主,我最后的请求。”
话音方落,元气倏然爆发!
但就在此时,虚空中斗然呈出彩色的光,并有朵朵鲜红的桃花如蝶纷飞,每一片桃花又都自带着喜人的光晕,燕离所在的枯林,竟似起死回生,变得生机勃勃,如有无形的大道之音,奏响生命的乐章。
如此异象,惟有真名。
此真名为二等首相,非但形状具足,还会影响所在的空间,仅次于一等星主、剑主。
元气在异象生发的刹那,就被制止了,燕离竟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神州大地懂得利用真名御敌的人少之又少,每一个都是不可多得的强者。
姬天圣算是里面的另类,她的真名是桃花,出生时正值飞雪连天,皇家园林里的桃树却重获生机,争相开放,与雪梅斗艳,整整持续一个晚上。
(本章未完,请翻页)“你要自杀,问过朕没有”
姬天圣现身于漫天飞舞的桃花海洋里,宛如凌空虚渡,穿一件素雅的对襟,外披雪白的罗衫,三千青丝柔顺地披在身后,用一根淡黄的玉带束一束,并往下垂落,和雪白的罗衫相得益彰。
她的手中撑着一把伞,一看就知道是件非凡不可琢磨的宝器。
此伞的伞骨是一种很精致的素白色。伞柄较厚,看着倒像剑柄,柄头处有个凹槽,嵌了一颗水蓝色的珠子,它的光泽尤其瞩目。
最稀奇古怪的是伞面,也是很精致的素白色,但一面绣着盛开的雪梅,一面却绣着一首词: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伞面的中央微微凸起的头部,也有一个凹槽,只不过里面是空的。
“我要自杀……却为什么要问你……”燕离的声音嘶哑,“你快……放开我,不然一旦失控……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来……很难……预料……”
死怨之力几乎化为实质,朝着姬天圣张牙舞爪,仿佛在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自杀像你这么急的,倒是少见。”姬天圣恍如未闻,微微嘲笑道,“收束你的心神吧,什么都别想,朕会助你镇压死怨。朕第一次在人前使用‘雨霖铃’,你要感到万分荣幸。”
“我是你的……试验品……啊!”燕离很想大怒,但姬天圣已经出手,他只好咬牙,勉力收束即将失去控制的意识,将之沉入观想里。
那伞脱离姬天圣,便自发悬浮着来到燕离的头顶上,无数的桃花受伞的牵引,聚集起来,镇压着张牙舞爪的死怨之力。
无数的邪恶的狞叫,惨痛的悲哭,更像井喷一样爆发出来。
受到压制,死怨大潮愈发狂暴,燕离的脸上覆上死灰的鳞片,然后手脚也开始变异。
他的眼睛变得十分可怕,充满了死灰的色调,再没有一丝感情的色彩,盯着姬天圣,口中吐出非人的怒吼:“滚!”
令人作呕的腥臭,伴着强烈的冲击,使姬天圣被迫倒退数十丈,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她这一退,死怨大潮便冲天而起,宝伞亦同被无限地
47、唐桑花的故事
“我要走了。”唐桑花酒量是不错的,可今天才喝了两杯,脸颊就如晚春的桃花一样迷人,真应了酒不醉人人自醉那句话。
燕离并没有喝,头还很晕,喝酒就更晕,容易失去判断力。就好比现在,他明白这是唐桑花的少女情怀,离别总是伤感的,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很多余,反倒不如不说。
“这次离开,我只打算告诉一个人,本来想去找流云姐姐,在永陵她照顾我良多,可我担心她知道了我的身份以后,心情会变得不好,所以倒不如不说,安静地消失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桑花醉眼朦胧地望着燕离:“哼哼,想来想去,也只有你这个家伙知道我的身份,找你道个别,也算是有始有终。单从合作而论,你确实是个不错的伙伴,不过要是作为朋友,什么时候被你卖了都不知道。以后你出去,千万不要说你是我的朋友。合作结束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你给我记住了!”
燕离扳了根鸡腿啃,一面不以为然道:“以后那是多么久远的事了,太奢侈我谈不起。”
说完色眯眯地盯着她的大胸脯:“倒是可以论论当下,不知多少银两,可以摸一次呢你知道我垂涎已久了,难道临走前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
“色狼!你想的美。”唐桑花一面很得意地挺胸,一面高傲地拒绝。
“那真是遗憾。”燕离深为惋惜地说,“其实正因为它想被人抚|爱,才会长得那么大,要是一直无人问津,说不定会萎缩的。”
“这是你的歪道理,人家才不听。”唐桑花只喝酒,很快就消灭了两大坛女儿红,更是醉的厉害。
“什么时候走”燕离看了看天色,这个时辰城门已经关了,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发。
“明,明天。”唐桑花打了个酒嗝。
“这么急”燕离不经意地说,“你家乡有什么事吗,让你如此上心,多盘桓一阵,也不会少根头发吧。”
唐桑花妩媚地笑起来:“你舍不得我呀。”
“舍不得你的胸。”燕离叹了口气,“就算摸不到,能欣赏也是不错的。”
“我怕再逗留下去,有些属于我的东西,就会被夺走了。”唐桑花醉眼朦胧地说,“我娘从小告诉我,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定要牢牢抓住才行,不能等到以后后悔。像我们这种人,是没资格混吃等死的,想要什么,就要努力去争取……”
“你娘说的对。”燕离本能地附和。世界上娘亲对孩儿说的话,理所当然都是真理。
“你也这么觉得吗”唐桑花很高兴。
“那是当然。”燕离说。
“你是个好人。”唐桑花笑靥如花。但很快又伤感起来,“这世上好人很少很少,每个人都恨不得比别人过好一点,穿暖一点,吃丰盛一点,于是有能力的不断地掠夺……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和我娘相依为命,印象里每天都被饥饿所折磨,可是并没有人接济我们,我娘不得已只好出卖自己的身体,来养活我。那个时候一天能吃一张烧饼,就已经是大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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