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劫

    张丹此时衣衫褴褛再加上风尘仆仆，行状与乞丐花子并无区别，看到流霞宫奉迎贵客，想到自己是要混进流霞宫查探李蔚真的消息，不便多做纠缠徒惹是非，只默默站在一边。

    云深大师却微笑道：”流风真人稍等，这位施主先来的，还请先进。“

    张丹一时有些愣了，这时候的流霞宫也是人间一流的门派，能被流霞宫奉为座上客的萧山寺住持竟让一个“叫花子”先进，这云深大师实在是太佛系了吧，还有这流风真人难道就是李蔚真记忆中的流风师叔

    流霞宫的弟子们在听见云深大师言语后皆是目光灼灼地看向张丹，心中琢磨这“叫花子”有何特殊之处令得云深大师特别相待，为首的流风真人亦是面色淡然地看向张丹，唯有眼神不住波动，想也是暗暗打量。

    张丹面对众人的探究，一时窘迫，只能行礼道：“小人名叫宫长青，黑水乡窑村人氏，听人说流霞宫仙人在收徒弟，特不远千里前来拜师修仙。”

    流风真人沉吟不语，身边的一位女子体察真人之意抢先道:“流霞宫六年一收徒，离拜师的日子还有两年呢。“

    流风真人双眉微蹙倒是没有责怪女子多言，眼望着云深大师，想要知道这衣衫褴褛的女子究竟有何特别，奈何云深大师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慈目微笑，流风真人不得要领，见张丹还要辩驳，不欲纠缠，缓言道：“且先在外门领个杂役做着，等到拜师日再细细考察。“

    张丹听了流风真人答应自己进流霞宫，知道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暗自窃喜，连忙拜谢流风真人。

    云深大师像是就等着流风真人说这话，这会儿才慢悠悠地踱过流霞宫的门槛，随着流风真人进入宫内。张丹松了口气抬眼见到云深大师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和尚，正满面探究地看着自己，不悦道：”小家伙，你瞅啥“

    小和尚摇摇头，双手合十一本正经道：“施主前生从无处来，后世如堕迷雾，贫僧亦不知贫僧在看啥。“

    张丹愣了愣，想起爷爷说的丹灵无前生后世，情绪瞬间低落，再想问问这个好像知道些啥的小和尚，他已经蹦蹦跳跳地走远了，还拉着云深大师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张丹顿时一脸黑线，自己多半是被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几句话糊弄了，佛门的和尚就喜欢故弄玄虚，心里默默嘀咕几句忽又觉得那小和尚面目清秀，眉宇间的顽皮跳脱之意有些似李长吉，摇摇头嗤笑自己多想，依旧亦步亦趋地跟着那看门的仆役直到了杂役处。却未曾见到云深大师望向她离去的方向目光深切杳远，旁边的小和尚一脸不知世事，天真眸子中亦有着洞察人世的幽微灵光。




六十九万鬼镇（8）
    “长青丫头，你又在偷学！”吴婶拧着张丹的耳朵，这丫头新来，分了打扫练功房的活儿给她，她就只知道左顾右盼，不是偷学是什么

    ”哎唷，吴婶您轻一点，我没偷学。“张丹拉着吴婶的手，试图让她停止动作，这一番动静引起前方流霞宫新弟子的关注。吴婶害怕打扰他们修炼，拖着张丹走到离练功房更远的地方教训道：”如果看下就能学会何必要拜师，这新弟子学的不过是些微末武艺，强身健体罢了。“

    张丹摸着拧疼的耳朵暗想，杂役房就属吴婶的年纪最大，若要打听消息还得从吴婶下手。于是讨好道：“我没偷学，只是想打听我一个窑村的同乡。“

    那时候的人乡土之情还挺重，何况一个比自己先进流霞宫的同乡，无异于一座靠山，小杂役想要靠一靠也实属平常。

    ”哦，流霞宫还有你的同乡“吴婶面色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

    ”是的，她是七年前进入流霞宫的，叫李蔚真。“张丹看了眼吴婶，明显发现自己说出李蔚真的名字后吴婶的眼神动了动。心中一喜，看来李蔚真还是小有名气，吴婶知道。

    但是吴婶却不如张丹所想，只是点点头转身离去了。

    张丹心中奇怪，难道在李蔚真初入流霞宫的几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在思索间，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施主，岂不知阴煞绝地“

    张丹回身一看，小和尚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光亮的脑门，细而长的眉，唇红齿白的风流俊俏让人着实可惜竟然这么小就断了尘缘，入了佛门。

    然则张丹这番可惜不过一念之间，转而就被”阴煞绝地“这个有几分熟悉的名字吸引了，自然问道：”阴煞绝地可是与煞气有关。“

    小和尚走近几步发觉张丹比自己高了许多，于是牵着张丹的衣摆，拉着她一起坐在台阶上，苦着脸想了一会儿道：”阴煞绝地就是煞气涌动的地方，那里因为终年都有源源不断的煞气涌出造成周遭生灵丧失神魂，聚而成为鬼煞，曾经被神灵封印。但是修炼界已经太久没有神灵出现，就连仙族神器昆仑镜也不知失落何方，所以封印逐渐松动，因而修道者每百年就会派出一批弟子前去加固封印，想必施主的同乡也在其中。“

    张丹乍听这一段心中迷惘，这么大的事情为何自己在修炼界从未听说，难道后世的煞气竟然不再为祸转而又想到李蔚真不过刚入流霞宫数年，怎么会被选去阴煞绝地听起来这样骇人的地方，迟疑问道：“李蔚真不过修炼数年，”

    小和尚像是早知道她有此一问，回到：“初时修炼界也曾派修炼界精英前去，却激起浓厚煞气冲动封印，天劫频繁来袭，虽说抑制了煞气，也伤了不少精英，加固封印更是费了一番手脚。后来偶然有一位道行粗浅的佛门弟子去了阴煞绝地，封印内的煞气却几无动静，才知越是道行高深的修炼者越是容易引起煞气翻涌，于是各大门派相约每隔百年就派出各自优秀的新弟子前去加固封印了。”

    张丹点点头，这段历史她知道，三界浩劫之后曾有一段时间天劫频繁出现，在修炼者人才凋零的时候是抑制三界煞气扩散的主要方式，等到天劫仅仅在修道者飞升时出现的时候，正好就是天界凌驾于修炼者之上的时期。只是听这阴煞绝地与万鬼镇如出一辙，倒是不知道如何会牵扯到窑村，凭借李蔚真和九魔的力量又怎么能操纵阴煞绝地。

    正想再问问，转头看见小和尚面色难看，唇色惨白，关切道：“你怎么了。”

    小和尚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道：“贫僧无事。”

    张丹见小和尚情况明显不大好还要装作无事，心中莫名一阵怒气，明明只是一个小孩子却不能好好说出自己的难受，一把抱起小和尚，暗运灵力，迅速地向云深大师所在之处跑去，只看得一路上流霞宫众人惊讶不已，小和尚的脸亦是一阵红一阵白，只能咬着嘴唇暗自默念，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此虚空自性……

    待到了云深大师打坐的厢房，听见张丹急切的脚步声，云深大师不待她敲门便打开房门，眼见小和尚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情况更加严重了，连忙接过小和尚，镇定道：“多谢施主。”转而将房门紧紧关上，阻止了张丹想要帮忙的脚步……

    张丹愣了愣，心道这老和尚好生没礼貌，又担心小和尚安危，在台阶上坐了许久，直到星辉漫天，寒露侵人，身后的房门才“吱嘎”一声打开，云深大师双手合十道：“慧觉已无事，施主尽可去歇息了。“

    张丹探头看了看云深大师身后房内情况，可惜灯烛微弱，并未见到小和尚，又见云深大师慈眉善目料想当不会骗自己，便自回了杂役房。

    云深大师见张丹逐渐走远了，才缓步回房，关上房门道：“慧觉，你可想好了“

    慧觉坐在蒲团上虚弱道：”师傅，众生浩劫，若不设法化解，弟子心有挂碍，不能成佛。“

    云深大师不忍违逆自己这天生佛缘的徒弟，叹了一口气道：”那为师便将你的佛眼封印。“

    慧觉点点头安慰道：”师傅不必难过，弟子已经寻到三界浩劫的唯一变数，只有身入红尘方可助之。“

    云深大师默然不语，只略一摆手，慧觉便安然睡去，一番结印后望着慧觉稚嫩的面庞，心中担忧，自己这小徒弟虽然心性坚忍，但是红尘多苦，天道又岂是佛眼便能看透，人人皆可参悟却不知百世轮转后三界究竟是个什么光景，自己还能如何相助，这位佛法精深的大师微微叹了口气，又口呼佛号，将封印了慧觉佛眼的念珠轻轻挂在了慧觉脖子上……

    翌日，天气大晴，流霞宫处在山巅，上空皆是绯色朝霞，宫内弟子又皆是粉衣，绯衣装扮，远远看去还以为天上的朝霞落到了流霞宫内，深深浅浅一片红霞，遥相辉映，好看的紧，倒是真没负了流霞宫的名字。

    因昨日未曾好好打扫，从一大早开始，张丹就兢兢业业地打扫练功房，一刻也没停过，想着赶紧干完活一会儿还要抽空去看看慧觉。她心底总觉得慧觉是因为与自己说了许多话才引起发病，又因慧觉与李长吉有所相似，心里始终为他担忧。

    正打扫间，流霞宫的铜钟却忽然被敲响，“当当当……“声音清越悠远，响彻满宫，张丹循声望去，见到满宫的弟子皆是垂头丧气，满面悲戚，侧耳听见有刚从前殿回来的人与认识的弟子八卦。

    “听说那去阴煞绝地的十名年青弟子只回了两位，这阴煞绝地是越来越危险了。”

    “难怪这钟敲了八下，他们虽是实力不济，运道不好，却也算是为修炼界牺牲了。“

    张丹原本就想着李蔚真不知何时能回，自己若要等个十年八年岂不难受，听了几句闲言，想着这二人中应该就有李蔚真，还是不放心地走过去问了句：“请问仙师，这回来的二位是谁呀”

    “便就是云真与岚芷二位师姐。“



七十万鬼镇（9）
    先前看李蔚真的记忆画面，虽说不一定全部是真相，但是对于岚芷的仇恨却十分逼真，此时知道去了地煞绝地回来的两个幸存者居然是云真与岚芷，不由得让人猜疑阴煞绝地是否发生了什么。张丹一边想着，手里的动作就慢了下来，竟然又被吴婶看见，逮着她愣是把练功房打扫了个干干净净。这么一拖延，去到前殿时，人群已经散去，没什么热闹可看更别说见到李蔚真与岚芷，只是打探到他们虽是回来了，但也伤了筋脉，正在养伤呢。

    张丹估摸着一时半会李蔚真在流霞宫还算安稳，惦念着慧觉，于是迈着松快的步子来找小和尚，到了流霞宫分配给云深大师师徒的清流苑却被洒扫的杂役告知，小和尚与老和尚天刚亮就走了，又将慧觉留给张丹的念珠交给张丹，复述小和尚的原话道：“施主身负三界安危，凭这串念珠或可解您危难。”

    张丹又问杂役，小和尚看起来可好，杂役点点头说小师傅安然无恙，她才磨磨蹭蹭走回自己的大通房，低头把玩着念珠，见它虽是佛门之物，却极为精致可爱，不像普通念珠显得古拙朴实，倒没将小和尚的话放在心上，只觉得戴在手腕上越看越美。喜滋滋地安慰自己小和尚还不算没良心，知道留个礼物给自己，早知他今日离开，自己也该拿些乾坤袋里的巧克力，糖果一类给他，可怜十来岁的孩子就日日念叨三界安危，世界和平，实在是逞能。

    悠闲过了几日，李蔚真和岚芷皆为见到，流霞宫又迎来了修炼界的盛事，每百年一次的门派比试。张丹发现这时候的修炼界可谓是百花齐放，除了这几个大门大派，其他的各门派也是人才济济，虽然也多的是互相挑战，门派比试，但是修炼者们修啥的都有，就像流霞宫内，女孩子们不爱打打杀杀，也有专修织绣，笔墨的，外面的世界更是五花八门，刀枪剑戟，诗酒茶花皆可入道，不若后世的小门派生存艰难，大多数的修炼苗子都被修仙学院吸纳统一专修武艺，更是为了飞升搜集功德，谈不上哪个更好，但是后世的效率一定更高。

    不过这门派比试无论何时都是修炼界的大事，流霞宫掌门点好了门内精英弟子，早早就去了黄门山，作为宫内非正式编制的张丹没法跟着去，但是打听到李蔚真和岚芷也跟去了黄门山，心里纳闷，不是还伤着在吗，两个修炼入门的弟子巴巴的去参加什么门派比试，数日后的消息传来，张丹又是大跌眼镜，李蔚真因为筋脉瘀堵，在门派比试上大出洋相而被逐出流霞宫。

    张丹想到那李蔚真的记忆中，她是在刚入流霞宫不久的选拔中被逐出宫，这真实的情况明显与之完全不同，李蔚真在入宫后不久就去了阴煞绝地，还参加了门派大比，但她的记忆中却是刚入宫不久就被逐出门派了，张丹估摸着在流霞宫也得不到更多线索了，李蔚真大概率会回窑村，正好也到了一月之期，也该去看看陈璟有什么进展了。

    流霞宫对杂役的去留十分宽松，应该是这么许多年也没有几个凡人愿意离开的原因。所以在张丹离开的那天不少杂役来送，大家都想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在见过了流霞宫修炼者的生活后还舍得走。

    不过张丹无意了解这些人想法，她只是想着这次去窑村一定要紧跟着李蔚真才行，阴煞绝地和李蔚真的记忆错乱彷佛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无论是对这时候的修炼界还是她所在的修炼界，她隐隐觉得这个秘密十分重要。

    回到窑村的时候是个清晨，在清风与鸟鸣中，张丹来到了李蔚真的旧居，意外的是屋内并没有人，又到与陈璟约定的河边密林也未发现他留下的记号，正焦急间，听见有两个声音争执，怕节外生枝，准备躲在一边再行离开，却听见一男一女的声音。

    女子怒道：“九木，你怎么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男子不屑道：”省省吧，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名门正派的弟子，你难道就愿意这样过一辈子何况你根本不是筋脉瘀堵，你中的是凝血咒。现在只有引煞气入体才能帮你冲破凝血咒，虽然我们都向心魔发过誓，绝不会透露那个地方的事情，但是我们现在修的又不是渡劫的灵诀，又有何干“

    张丹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女子的声音响起，悄悄探出头去，见男子已经将女子打晕，手中拿出一面小旗道：“不识好歹，今日就让你与其他村民一样，做我的傀儡。“

    张丹听这两人的语言像是李蔚真与九魔，但是不知他们为何好像之前就相识，九魔还是一番修炼者的打扮，看来此时九魔之名还未传扬开来，但是眼见李蔚真情况危急，自己又法力低微，灵机一动喊道：”流风师傅，云真师姐是住这里吗“

    九魔顿了顿，顾念着自己的邪法还未大成不宜被流霞宫的人知晓，丢下李蔚真，悄然离去。

    张丹这才松了一口气，走到李蔚真身边，拍着她的脸蛋道：“李前辈，醒醒。”

    但是李蔚真脸上一阵黑雾，猛然睁开眼，眼中杀气毕露，一把掐住张丹的脖子，呲牙发出‘嗬嗬“声，就像电影里的僵尸似的，死死地掐着张丹，张丹眼前一阵发黑，身后却听见一个得意的声音：”我说流风那老女人怎么会迂尊到这里来找她，原来是你这个送死的丫头，哈哈，进了阴煞绝地的人哪有不被煞气影响的，这女人又不肯入魔道，修煞气，到最后只会被四处乱窜的阴煞气魔化，沦为鬼煞。”

    张丹没有想到李蔚真已经被煞气影响得这么严重，还有九魔如此狡诈，前狼后虎的境况让她心里一片冰凉，又被李蔚真掐得几近翻白眼，忽想起小和尚送的念珠，连忙心中默念“南无啊弥陀佛”慌乱间将念珠一股脑戴到了李蔚真脖子上，说也奇怪，那念珠平平无奇，也没出啥“特效”，李蔚真的动作竟然停了下来，甚至缓缓地睁开了眼。

    九魔看见这一幕也是满面惊讶，想到那念珠应该是个宝物，可以压制躁动的煞气，疾走几步就要上来抢夺，没防备李蔚真突然清醒，手里的佩剑直冲而来，一时不察被伤了手臂。负伤的九魔还要继续出手，李蔚真“腾”的站起道：“我虽是中了凝血咒，再不济也是金丹期，你若再向前，我便自碎金丹与你同归于尽！“



七十一万鬼镇（10）
    遇上李蔚真的拼命打法，九魔迟疑了下，知道刚刚自己是趁其不备才能突然得手，李蔚真起了同归于尽的心思便于己不利了，面色阴晴变幻一番后嗤笑道：”我不着急，这法宝能压制煞气还能解你凝血咒不成不出一年，我来收你的躯壳做我的傀儡。“

    九魔说完这句就果断离开，张丹逃得一劫，惊魂未定地抚着自己的脖子，半信半疑地看向李蔚真，李蔚真缓缓靠在树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道：”你这念珠倒是个好东西，你是来自哪里“

    张丹心里一阵疑惑，这女人现在还有几分名门正派的风骨，为何后面会变得一副邪魔外道的做派，究竟是真如九魔所言，煞气影响还是其他自己不如再观察一番，万鬼镇的源头究竟是她还是九魔。于是抚着胸口，天真道：“云真师姐，我是烟淼呀。“进入流霞宫的弟子一概要抛了俗世姓名，按字排辈，岚云雾烟锦，烟字辈正是入门没多久的新弟子。张丹正是赌李蔚真入门后状况频出，没办法关注到新的弟子，实际上流霞宫弟子数千人，即使是与李蔚真一起习武修行的同辈，也不能说都熟识，毕竟每人进度不同，任务不同，在学习了基础的法术后也不会朝夕相见。

    李蔚真蹙眉回忆了一阵发现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女孩，但是她救了自己，还是温和问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流风师叔让我把念珠给你，助你压制煞气。“张丹一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边偷觑李蔚真的表情，见她似喜似悲，眼中泪意隐隐，嘴角微微上扬，喃喃道：”师傅还是没有放弃我。“轻轻摩挲着颈项上的念珠，看着张丹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见李蔚真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张丹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涌出一股莫名的难过，直到跟着李蔚真回到窑村小屋，看见一个眼神胆怯的男孩躲在门边看着自己，才想起在李蔚真的记忆中，被逐出流霞宫后曾经有一段平凡的人间生活。只是这个孩子小老鼠似的看着李蔚真与张丹，若是张丹想要靠近些，就会立刻躲回里屋，对此李蔚真毫不在意，张丹有心想要逗弄下男孩又怕这胆小的孩子被自己吓到，只能对着他报以最真诚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