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下本无良
有小辈不淡定了,“他就是战神北冥?”
元城成仙之日尚短,一脸迷茫地用胳膊肘戳了戳一旁的顾二三,“说什么呢?”
素来玩世不恭的顾二公子瞧着那黑衣男子,却是一脸崇拜和热忱,“你不知道吗?千年前仙界唯一一个有封神资格的武仙君,却因不喜众神殿的规矩,拒绝封神,飞身到下界,做了北荒之主。他是天生的战神,凡他挂帅的战役皆是战无不胜,只是不知为何传出他勾结魔兽的消息,被天帝座下的御皇十二翼围杀而死。”
北冥冷了冷扫了他一眼,“勾结?你在侮辱我?”
顾二三急忙解释,“没有没有,在我辈之中您一直都是最令人敬仰的战神。”
北冥不屑一顾地冷哼了一声,走到红衣跟前,“你似乎又变弱了,快死了吗?”
上邪正在打坐调息,以神力净化体中鬼气,闻言暴躁道:“滚滚滚,你才快死了,你全家都快死了。”
“我全家早死光了。”
“……”
北冥突然伸手欲扼住她的喉咙,皆白剑瞬间出鞘,在其侧脸上划过一道血痕,逼得他撤手。
白衣持剑与之对立,剑锋直指其咽喉,低眉瞧了瞧剑上的血迹,墨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鬼怎么还会流血?
北冥苍白的手摸了摸脸上的血,神情依旧冷漠,“再来。”
他徒手以法力凝结出一把冰剑,骤然发起猛攻,顾轻挥剑迎上,一白一玄在半空打得不可开交,两人的招数竟如出一辙,掀起一场冰花剑雨,冰封十里。
北冥剑,赤足踏在冰面上,“你师承何人?”
顾轻未言。
“仙尊长梧子,对他那样的人来说,我这个徒弟应该是他一生的污点”,他原本在自言自语,忽而抬起夜色般幽暗的眸子,注视着白衣,“你的魄寒决修得极好。”
顾轻微皱眉,“阁下的魄寒决似乎……”
“走火入魔”,他从随手抓过一只小鬼,扼住其咽喉,就见寒冰从小鬼咽喉处蔓延至全身,最后稍稍一用力便碎成一堆冰渣,“就像这样,所有触碰我的生灵或亡灵都会被冻成冰雕。”
上邪压下鬼气,起身掐腰,骂骂咧咧道:“那你刚才还拿那只冰手抓我?”
北冥愣了一下,冷漠道:“我忘了,本想探探你颈间的命脉,毕竟你身上的死气比八百年前重太多。”
顾轻拧眉看向红衣,“死气?”
“少和他说话,他脑子有病”,上邪撇了撇嘴,避而不答,朝北冥吼道:“施仇呢?阿止呢?你不会老毛病又犯了吧?”
她自入了铁围山就没发现他们半点踪迹,能做到此番的只有眼前这人。
顾二三闻言偷偷摸摸凑过来,一脸好奇和八卦,兴致勃勃地小声问道:“北荒主的老毛病是什么?”
上邪不咸不淡道:“看谁不顺眼就揍谁!”
果不其然,顾二三紧接着便听到一阵极其冷漠的声音想起。
北冥:“你是说那只小狐狸和那条龙?看着挺讨厌的,我揍了他们一顿,扔到万鬼窟里了。”
上邪:“……”
北冥:“你交朋友的眼光依旧很差,一个心术不正,一个满腹城府。”
上邪气得磨牙,抱臂冷笑道:“就是因为眼光差,才认识了你!带我去见他们,不然被鬼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北冥这人就像世间一缕没有七情六欲的孤魂,面瘫嘴毒且较真,“不,你骗我,上次离开时说过会常回来看我。”
“你当这儿菜市场吗,说来就来!”
“可我在这里待着很无聊。”
“以你的法力随时都可以走。”
“离开这里也很无聊。”
“……”
众仙家眼角直抽,这真的是那个名震四海八荒的战神吗?头次见到比上邪还脑子有坑的人,简直是人间奇葩!
最后由于北冥不肯带路,上邪只能凭借记忆在铁围山中瞎找路,一群小辈的仙家似乎一点也不嫌弃北冥是鬼身,皆崇拜地围着他问东问西,可见昔年的北荒之主是不少世间男儿心中的英雄。
顾二三:“北荒主,你当年到底怎么死,不,陨落的?若是有冤情,我们可以帮你平反。”
某人冷漠依旧,“活着不痛快,所以便死了。”
众小辈:“……”
元城的侧重点永远与其他人不同,看了眼不远处的红衣,好奇道:“北冥前辈你是怎么和小公子相识的?”
他想了想,“唔,好像杀她的时候认识的。”
众人:“……”
顾轻则骤然看向他。
“那个时候她才这么高”,北冥用手比划了一个三岁小儿的身高,“应该是人魔之战的那年,她背着个破筐,筐里装着只小狐狸,一个人穿过战火腹地,用神明之血救了很多凡人,还差点被他们杀死。”
顾二三诧异道:“杀她?为什么?”
“神明之血有起死回生之效,那群凡人想杀了她放血,拆骨烹肉”,他用看白痴的眼神瞥了眼顾二三,继续道:“所幸后来有人托我去杀她,至少死在我的手里会比被人生吞活剥了强,可那只小狐狸发了疯似地护在她跟前,最后被我的寒冰锥钉在树上,扎成了血窟窿……然后她就莫名其妙发狂了,用十万烈火重伤了我,不然御皇十二翼那种废渣何以能杀我?”
众人:“……”
小辈们皆是一脸怀疑,上邪那种闻名三界的废物怎么可能重伤仙界战神?
北冥:“我死之后,身体被他们扔进了铁围山,魂魄也被囚在山中,直到两百年后那个长大的孩子走进铁围山……我用压制寒毒的方法为交换条件,吞了她半身鲜血,由鬼凝炼出实体。”
顾轻突然发声,“压制寒毒?是为了救那只狐狸?”
“嗯,她花了很大的功夫才保住他的命。”
话语间,一座黑气弥漫的幽深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腐臭的血腥味从洞中飘出,熏得金枝玉叶的顾二公子直接吐了出来,“呕……这是什么鬼地方?”
其他人也纷纷掩面,呕吐声此起彼伏,上邪倒是神色如常,“万鬼窟,铁围山的腹地。”
顾二三扶着山壁,死活都不愿意进去,“你闻了不觉得难受吗?”
北冥就算天塌地陷都是一张冷漠至极的臭脸,难得咦了一声,指了指红衣道:“你们似乎对她有什么误解。”
顾二三:“啊?”
北冥:“她曾经被埋在万鬼窟的死尸堆里,待了三天三夜。”
顾二三骤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哆哆嗦嗦地靠近顾轻,低声道:“哥,你确定那人真的上邪吗?比你弟弟我还有废柴的仙界第一废物?她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不会”,顾轻淡淡开口,走到红衣身侧,“我陪你。”
上邪闻言惊讶了一下,本欲拒绝,可瞥见白衣清冷如玉的侧脸,想起方才丢人现眼的强吻,怂的一批,愣是半个字都没蹦出来。
其余人可没胆子闯铁围山的腹地,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外面等。
“小公子,也我陪你进去,若是出了什么事,也好照应一二。”
说话的正是元城,他一身青衣干净利落,嘴上挂着少年人满是朝气的暖笑,与旁边一群饱受厉鬼摧残的狼狈仙家迥然不同。
上邪回眸看了他一眼,赏识道:“也好,还能长点阅历。”
“阿城,我陪你”,同著青衣的叶家小姑娘也是胆大,持剑跟上,似乎是不放心自家师弟。
上邪没羞没臊地盯着那位清雅脱俗的美人儿,当真青衣绝世,赏心悦目,“安禅姑娘?”
叶安禅拱手行礼,温声浅笑道:“正是。”
上邪摸了摸下巴,继续笑眯眯地盯着人家看,撩拨道:“这名字起得真好听。”
话音未落,她就感到一束冰冷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顿时浑身一哆嗦,回头就对上了顾轻的寒眸,冷得好似恨不得一剑捅死她。
上邪:“……”
特么的,这男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又生哪门子气?
面瘫冷情的北冥闻言亦是看了叶安禅一眼,“确实很好听。”
上邪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心道:都中邪了吗?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几人麻利地进了万鬼窟,洞中幽暗,曲折难行,上邪一脚将北冥踹到前头,让他手捧着一团鬼火带路。
那人冷漠的声音中难得听出一丝幽怨,“你似乎越来越暴躁了。”
上邪:“废话,要是你一天到晚总被别人算计,你能有好气?”
北冥:“你指的是趁乱跑掉的那只上古麒麟?”
上邪未言。
北冥:“所以说你交朋友的眼光一直很有问题,我要是你,敢对我说一句谎话便直接杀了,看不顺眼的也直接杀了。”
上邪:“……”
到底谁更暴躁?
顾轻似是想通了什么,“所以阁下当年勾结魔兽杀害东西南三荒主君是因为……”
北冥:“哦,是看不顺眼,他们设宴拉拢我,把虐杀凌/辱魔兽幻化成的少男少女当做宴会取乐的消遣,我瞧着不喜,便将杀了三荒之主杀了,放了那群魔兽。然后天帝问罪,诸天仙家说我做错了……”
数千万年来,魔兽一族的嗜血好斗又何尝不是被人族和仙界逼得,若是不反抗,便会被世人剥皮抽骨,姿容姣好的被凌虐猥亵。
走在后面的叶安禅闻言一声轻叹,柔声中多了一丝肯定,“北荒主未做错。”
人与魔之间,其实只隔一线,谁比谁更丧心病狂尚不可知。
北冥脚步一顿,回眸看她,“是吗?”
此时,山洞深处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正是施仇,“操操操,你们别过来!你摸哪儿呢?你蹭哪儿呢??滚啊!”
上邪闻声快步冲进万鬼窟的深处,此洞穴足有百丈高宽,四周石壁皆已尸骨骷髅砌成,壁沿上燃着永世不灭的鬼火,青绿色的幽光将整座万鬼窟照亮,中央祭台上两个男子被五花大绑,一群浓妆艳抹的女鬼死皮赖脸地围着两人。
“郎君,你就从了奴家吧!”
华止淡然打坐在原地,闭目养神,任女鬼们谄媚勾引,依旧无半丝动容,施仇就不一样了,对一众女鬼的酥/胸美腿避如蛇蝎。
“操操操,你们别碰老子,老子宁愿和上邪睡,也不愿意被你们恶心死!”
上邪:“……”
皆白剑出鞘飞上祭台,一众女鬼顷刻化为黑烟,隔断两人身上的绳索后回到鞘中,白衣闻言有些不悦地皱眉。
华止平静起身拂了拂袖上的尘土,温和一笑,端着一派公子惊鸿之姿,拱手道:“多谢顾兄相救。”
施仇撤掉身上的绳子,警戒地盯着北冥,手中暗暗运转法力。
北冥冷冷瞥了他一眼,“别不自量力。”
“你……”
“虽然现在说这话不是时候”,华止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儒雅笑道:“但诸位能不能抬头看看?”
万鬼窟是将山挖空建造而成的,顶部没有石壁,一眼就能望见漆黑的夜空,不对!
北冥眸子一眯,“五行周天大阵。”
铁围山上空被殷红色的阵法咒文覆盖,隐隐有发动的趋势。
顾轻皱眉,“是逆五行周天大阵。”
元城挠头不解道:“有什么不同?”
叶氏仙门深谙阵法,叶安禅作为门下首徒自然了得,缓缓道:“五行周天大阵是聚天气华以利修行的阵法,但逆五行周天大阵是凝聚怨气以引人狂乱的阵法。”
“想杀你的人真多”,北冥看向红衣,语气冷漠如常,“逆五行周天大阵一旦触发,铁围山中万鬼必会躁动,功力大增,陷入癫狂。我是鬼身,怕也不会例外,你待会儿悠着点,我若出手,记得躲。”
上邪眼角抽搐,“放心,我定会将你往死里揍!”
“哥,救命啊!”
顾二三率领原本候在洞口的仙家子弟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身后追着一群目露红光的发狂厉鬼,顾轻当即出手,一剑横扫了尾随他们的厉鬼。
但万鬼窟本就不止一个洞口,石壁开凿了九九八十一处洞穴,如今每一处都传出厉鬼爬行的声音,似乎正集中朝祭台奔来。
“怎么了?”
另一边上邪接住突然倒地变回狐狸的施仇,见其从心脉开始冒出一股寒气,直到缓缓冰封全身,又怒又担忧道:“你骗我,不是说碧血昙花有用吗?”
冻僵的小狐狸呜咽了两声。
北冥有些同情地瞅着红衣,“他寒毒发作了,此时你若分心救他,怕是真的会死在这里。”
“站着说话不腰疼”,上邪划破手心,以法力催动血液流出,缓缓温养施仇全身,寒冰渐渐消融,每次寒毒发作,她至少要花一夜的时间这样不停地催血施法,但如今……头顶的逆五行周天大阵已开启,真是倒霉出天际!
白衣不知何时悄然立在她身侧,明明是极冷淡的声音却让她异常安心,“你救他,其他的交给我。”
皆白剑插入祭台,刹那间寒冰封住了整座万鬼窟……
祸世 天罚
整整一夜厮杀,万鬼窟祭台周围不是冰刃,就是鬼骨灰。
顾轻右手持剑抵抗逆五行周天大阵,左手挥掌令一波波厉鬼魂飞魄散,不愧是仙界第一公子,黑压压的祭台上白衣翩翩,一招一式都透着清傲孤冷,但再怎么游刃有余,一夜消耗也足令他脸色苍白。好在命悬一线的当口,一众七拼八凑的仙门子弟难得同仇敌忾对付不断涌上祭台的厉鬼。
北冥那只奇葩的鬼沾沾自喜地用铁链困住了自己,给上邪递去一个“你懂的”眼神,他怕自个万一控制不住身体内的鬼气,一不留神端了整个万鬼窟。
终于在黎明之际,上邪压制住了小狐狸体内的寒毒,红衣利索起身,轻抚了顾轻一把,在其耳畔低声到了句,“多谢。”
那温热的气息扑倒他耳畔时,竟让白衣浑身一僵、
心大的某人自然没有注意,双手在皆白剑抹了一下,掌心化出一道极深的伤口,血流如注,合掌幽幽道:“以血为祭,召烈火十万。”
一息之间,她周身鲜血顺着双手的伤痕迅速流逝,每一滴血都会化作一片烈火,血珠相连,烈火燎原,如坠地狱。
众人被眼前的火光冲天晃了眼,纷纷举袖遮目,再睁开眼时,面前哪里还有什么阴暗潮湿的万鬼窟,入目皆是漆黑的焦土,泛着点浓烟,方圆百里竟连鬼影都没有了,头顶的阵法硬生生被烧出个大窟窿。
铁围山的崖顶边,一袭黄金袍负手而立,朝阳镀在越不臣戾气俊美的侧脸上,光与阴暗完美交融,那人的赤金色的眸子俯视着山中一切,低沉笑道:“她总能给本殿下带来惊喜,方才那是什么?”
血麒麟立于其身后,冷眼看着,“十万烈火,天道禁/术。”
“哦,她还修过这种邪术?”
“可不,那样的蠢货!又白白送给你一个把柄。”
越不臣嘲讽一笑,“你知道本殿下想要什么。”
他真身为龙,赤金眸在朝阳之下流光溢,又掺着丝丝邪佞之气,看得人不寒而栗。
血麒麟眯了眯眼,“天罚,苍生树赐予她的魂器,这诸天仙家哪个不想要。”
越不臣低眉看着右手的断指,幽幽道:“恍兮惚兮,不明其状,据说天罚可以幻化成众生万相,手握天罚便等于手握天道。可惜她藏得太好,没人见过天罚的真面目。”
“那还不是她身上最大的秘密,你下手太急了。”
“只能怪她太不听话,更何况她可是神,永生不死!”
血麒麟不再说话。
越不臣扫了他一眼,声音冷厉起来,“把她引到凉山,我还有惊喜给她。”
“先放了我的族人和妻儿……”
“你没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
红衣一刹焚了整座铁围山,耗了半身鲜血,脸色白得和死人一般,摇摇欲坠间被一只微凉的手扶住,顾轻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暗中将修为渡给她疗伤。
“阿城,阿城……”
撕心裂肺的啼哭声回荡在山谷,叶安禅跪在元城身侧,满脸泪痕,她怀中的青衣少年被厉鬼化身的利剑穿心而过,血迹染红了衣裳。
一群仙门子弟经过一夜生死相托的磨炼,早已有了些情分,尤其是顾二三,他这人瞧着纨绔,但心性尚好,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到顾轻身旁,“哥,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顾轻皱眉,看向上邪,只见红衣摇头道:“心脉已断,回天乏术。”
铁链声响起,黑衣鬼身的北冥怕是这铁围山中唯一一只幸存的厉鬼,他拖着满身铁链,缓步走到叶安禅身旁,蹲下身好奇地瞧了半晌,就像刚懂事的孩童惊讶地看着世间的车水马龙,“你喜欢他?”
叶安禅对上那双如深渊地狱的墨瞳,低眉未言,泪珠从眼眶不住坠落。
“别”,上邪惊呼一声,还是没拦住北冥伸手沾了沾叶安禅脸上的泪珠。
肌肤相触的瞬间,所有人都以为那清美温雅的小姑娘会被北冥的玄寒体质冻成冰像,可叶安禅丝毫未受影响,只是感觉脸上凉凉的,抬眸便见那号称“上天入地,搅弄乾坤”的昔日战神把手指放入嘴中含了含,淡淡道:“咸的。”
上邪愣了一下,她与北冥相识千年,深知那人素来没有七情六欲,终日面瘫,比魔兽还无心,说话永远冷漠,方才那句“咸的”似乎沾了点人情味。
只听他没头没脑道:“我帮你救他,你养我可好?”
叶安禅一怔,还没明白话中意,便见北冥将千年修为注入元城的心口,那道狰狞的血痕正在缓慢愈合。
上邪眉头颦蹙,“你……”
她本欲阻拦,袖中的三枚破烂铜钱掉了出来,那卦象看得她眉头皱得更深。
顾轻抓住她的手腕,拦道:“那是他的选择。”
上邪沉声道:“逆天而行,终遭反噬”
顾轻深深看着她,言语中多了几分温怒,“那你呢?修炼十万烈火这种以燃烧自身血为代价的邪术,不算逆天吗?”
上邪一顿,瞳孔微缩,想抽回手腕却被攥得更紧,呃,好像某人又生气了!
另一边随着元城的伤口渐渐愈合,北冥的鬼身愈发透明,在即将消失之际,上邪不再和顾轻僵持,出手将其残魂封印入一块鬼石中,递给了叶安禅。
她看了看一旁面色红润似是沉睡的元城,又瞧了瞧手中的鬼石,面上欣喜又迷茫。
上邪摇了摇头,无奈道:“他既然说让你养着他,你便好好着这块鬼石吧!”
北冥那怪胎做事毫无逻辑,谁都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叶安禅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地拖着手中的鬼石,“救命之恩自当相报,北荒主他……他还会回来?”
上邪想起方才的卦象,怅然敛起目光,叹道:“天道周而复始,欠下的终是要还的。”
顾轻骤然回头,戒备地看向从狼藉废墟中走来的血麒麟,提剑道:“你还敢来。”
血麒麟脸色阴沉,直勾勾盯着上邪,“凉山,阿嫣还等着你去救。”
一众仙门子弟亦是恶狠狠地盯着血麒麟,顾二三听自家兄长说了误入铁围山的经过,当真是没见过这般厚颜无耻的人,骂骂咧咧道:“我靠,你们魔兽一族脸皮都这么厚吗?把人骗到这绝境送死,还敢求人救人,上邪捅死他丫的!”
红衣冷冷瞧着顾二三见手放到她肩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她挑眉道:“咱两很熟吗?”
“喂喂喂,你揍了本公子那么多次!”
“……”
所以你在骄傲什么?
血麒麟与上邪在这烧成灰烬的乱葬岗干瞪眼了良久,最后还是红衣先一步妥协,摆手道:“我去,你们都回去。”
顾轻一把提住她的衣领,竟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两人身高足足差上一头,上邪自十六岁炼成十万烈火那等邪术,便再也没长高过,相貌停留在十六岁,故而不管她辈分多大、活了多久,众仙家称她一声小公子,当真半点都不违和。
上邪:“操操操,顾轻你干嘛?放我下来!”
顾轻:“闭嘴,再说一句脏话试试?”
上邪:“……”
顾轻:“我陪你去。”
上邪:“啊?”
果不其然,顾轻直接将她提到了皆白剑上,不顾旁人的目光,御剑带她飞离了铁围山,血麒麟化成为上古巨兽,亦朝凉山奔去,留下众人懵逼在原地。
不到半日,两人一兽便赶到了凉山,不亏是越不臣设下的鸿门宴,明明青天白日、艳阳高照,凉山却连声鸟叫都没有,比铁围山还阴森恐怖,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血麒麟似乎被空气中那股血腥味刺激了,飞奔朝山林深处而去。
顾轻却一把抓住紧随其后的上邪,看着她惨白的侧颜,“你元气大伤,能应付吗?”
上邪眨着眼睛瞧他,无辜道:“你一定没看过自己那张脸,明明比我还惨白,竟还教训我?”
顾轻:“为什么一定要帮血麒麟?”
上邪苦涩一笑,“命数。”
她扔下两字,急忙去追血麒麟,却突闻山林深处传来一声悲怒交加的嘶吼声,宛如失心的疯子。
“你们干了什么?”
“麒麟大人,你别生气啊,我们只是瞧你这如花似玉的娇妻生得十分惹人怜爱,一个人族居然下嫁给一只魔兽,当真千古奇谈,也不知这肚子里的婴儿是人是兽,便刨出来给众仙家看看,图个乐!”
上邪赶到时,只见山林深处的村寨里到处都是麒麟族人的尸体,小到三四岁的孩童,大到白发苍苍的妇人,而血麒麟的妻子阿嫣躺在一处青石台上,腹中胎儿被活生生刨了出来,鲜血淋漓的,随手扔在母亲的尸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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