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在下本无良
说完,红衣突然眼前一亮,好像看见了什么,脚步略有虚浮地翻身上了一旁的走廊,没正形地倚栏招手道:“顾轻顾轻,我在这儿!”
白衣仙君从远处缓步走来,目不斜视地与她擦肩而过,当真清冷极了。
忽尔他脚步一顿,低眉瞧着扯住他衣袖不撒的手,醉醺醺的某人语气多了几分委屈和撒娇,“顾轻顾轻,别假装不认识我,你就看看我嘛!”
颜城子不知什么时候又“活”了过来,猛然扑倒走廊中,一把抱住自家大外甥,“轻儿,来,陪舅舅喝一杯!”
顾轻面不改色,凉凉道:“你们两个……”
那声音中的寒意若有实质,一股寒冰从上邪和颜城子脚底慢慢向上爬,一副要冰封两个酒鬼的架势。
颜城子冻得一激灵,跳到顾轻背上嗷嗷直叫,“妈呀,妈呀……”
上邪:“……”
她觉得自己酒品真是太好啦!
颜城子瞅着是真喝多了,脸红得猴屁股一样,疯疯癫癫地咆哮道:“啊啊啊,大外甥,明明是这小混蛋惹你生气,你冰封老子干嘛?”
顾轻命令道:“下来。”
颜城子蔫蔫地从外甥背上溜下来,“你别生气嘛!舅舅替你拾她!”
一盏茶后,颜城子拉着顾轻和上邪围坐在梨花树下的石桌前,笑得像个活畜生,“二三,来来来,麻利点!给你哥和小神君倒酒,咱一杯泯恩仇……上邪你那是什么表情,要是不喝,我就给我大外甥吹耳旁风,让他把你轰出去!”
上邪用看智障的眼神瞪着他,“哦!”
那没皮没脸的酒鬼当真在顾轻耳边吹了起来,白袖猛然一挥,险些把他打飞。
某人趴在地上,扶着腰直嚎:“哎呦喂,外甥,我还是不是你亲舅啊!上邪你笑个毛线,给不给面子?喝不喝?”
上邪无奈地摇了摇头,端起酒杯,“真是怕了你。”
顾轻微皱眉,想要拦却被颜城子手疾眼快地制止住,小声在他耳边贼笑道:“别别别,我跟你讲这小混蛋可不是号称千杯不醉,那是真不醉,除非两种情况,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顾轻回头对上自家舅舅那贼亮的眼睛,已经估摸出他刚才是在装醉,“什么情况?”
颜城子摸了摸下巴,“唔,一种是心情不好,另一种是……”
噹的一声,上邪一杯酒下肚,脑袋瞬间磕在石桌上。
颜城子豪迈地掐着腰,仰天大笑起来,“另一种是真喝醉!这可是万年烈酒,我上次小酌一口就睡上了百年,啊哈哈哈哈哈……嗝……小混蛋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嗝……被我算计了吧!嗝嗝嗝……”
顾轻:“……”
顾二三:“……”
白衣连忙扶起上邪,拍了拍她的脸,担忧道:“上邪,上邪……”
颜城子:“哈哈哈嗝……小混蛋遭报应了嗝……啊嗝嗝……”
好在上邪的酒量是真的好,万年烈酒有不在话下,被晃悠了几下居然睁开了眼。
顾轻松了口气,“你怎么样?”
上邪自始至终都低眉盯着桌面,突然傻傻一乐,抱着石桌心疼道:“呜呜呜,顾轻,你的脸怎么变这么大了?都不好看了!”
顾轻:“……”
颜城子狂笑不止,跟得了失心疯一样,“傻了傻了,哈哈啊嗝……嗝嗝……”
说起来,颜城子不亏是当神仙的人,居然因为打嗝太厉害,硬是将自己嗝晕了过去。
顾二三吓得急忙背起自家舅舅,“哥,我先去趟药仙宫!”
顾轻揉了揉眉心,“等等。”
上邪正趴在石桌上泪流满面,“呜呜,顾轻你和我说说话啊!丑了我也不嫌弃你!”
白衣大手一挥,打横抱起对着石桌哭腔抢地的红衣,叹气道:“我和你一起去。”
祸世 亵神
去药仙宫的路上,打嗝昏过去的颜城子还算安分,上邪却哭闹了一路,拍着顾轻的脸又捏又揉的,咿咿呀呀地说着荤话。
顾二三在旁边瞧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家兄长一个激动直接弑神。
好不容易走到药仙宫门口,顾轻的脸已经黑成锅底,颠了颠怀中闹腾的人儿,教训道:“老实点!”
那酒鬼不仅蛮横,还脾气大得很,被训斥了一句不怂反凶,哼唧着叫唤了起来,“啊啊啊……”
当真聒噪得很!
然后就见那叱咤三界的小神君露出一口小白牙,一嘴咬在了白衣仙君的脸上。
药仙尊者一出门就撞见这样一幕景象,揪了揪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白发,“嘶,居然老眼昏花了,没睡醒没睡醒……回去补个回笼觉!”
顾二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还不忘唤道:“尊者尊者,别走啊!我舅舅晕过去了,麻烦你给瞧瞧!”
药仙尊者揉了揉眼睛再度回头,这次看得更清楚,那红衣神君挂在那白衣如画的人儿身上,搂着那人的脖子,咬着其脸蛋不撒口,怎么瞧怎么诡异!
顾轻似是被咬疼,微微蹙眉,大掌一挥打在红衣的屁股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药仙尊者:“……”
顾二三:“……”
两人见证了这清奇的画面,齐齐懵逼,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昏厥过去。
被打屁股的上邪也是一懵,又惊讶又疼,下意识地松开了嘴,紧接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控诉道:“呜呜呜,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顾轻:“……”
到底谁欺负谁?
药仙尊者一副被火烧了屁股的肉疼模样,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号了号上邪的脉,愕然道:“她喝了那万年的玉露琼浆?”
“嗯”,顾轻点头。
药仙尊者摆了摆手,“那没得救了,玉露琼浆是上古众神所酿,酒劲甚大,简称返璞归真,怎么说呢?要么昏睡个百八十年,要么傻得跟智障一样,等酒劲过了就好。”
他偷瞄眼在顾轻怀中蹭来蹭去、宛如三岁孩童的上邪,真是难得看到这混世魔王这般乖巧。
顾轻轻抚着怀中人的背,示意她安静,“就没法子让她早点清醒吗?”
药仙尊者撸着白胡子,故作高深道:“倒不是没有,我瞧这娃娃挺听你的话,啧啧……”
顾二三是个委实孝顺的孩子,一路任劳任怨地背着颜城子,此时急忙挤上前,打断道:“尊者,你先帮我看看舅舅他是怎么回事?”
药仙尊者探了探颜城子的脉象,“哦,此人生龙活虎,皮糙肉厚,扔到凉水池子里搓两顿就没事了!”
顾二三:“……”
他也不知道自家舅舅这些年在仙界怎么混的,人缘竟然比上邪还差!
药仙尊者看向顾轻,挺和蔼的一个老人家却笑得越来越猥琐,“你抱着这混世魔王进来,老夫帮她解酒。”
一炷香后,药仙宫的内殿摆放了一个药味扑鼻、汤水发黑的药浴桶,那难以形容的味道直接将宫内所有的药童子都熏了出去,昏迷的颜城子硬是被熏醒了,火急火燎地往外跑,还顺手捞走了已经熏晕过去的顾二三。
顾轻抱着上邪站在药浴桶前,还算淡定,就是眼皮直跳,“您确定这汤药有用?”
药仙尊者鼻子里塞着两个厚厚的棉塞,笑得出了满脸褶子,模样极为滑稽,连忙点头道:“有用有用!”
智障状态的上邪已经熏得两眼发黑,委屈地抓住顾轻胸前的衣襟,呜咽道:“臭臭臭……”
顾轻温柔地拍着她的背,神情竟异常得宠溺,把药仙尊者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位冷绝三界的白衣仙君倒未必是真无情。
老人家干咳了两声,“那个啥,她既然这么粘你,要是不肯泡药浴,你就抱着她下水一起泡……唔,反正这要药对寻常人也无害,反而……而……”
顾轻扭头看他,“反而什么?”
药仙尊者眼角抽搐,“你先下去,老夫就告诉你……别磨磨蹭蹭,老夫又不会害你。”
顾轻瞧了眼怀中哭得越发厉害的人,不住叹了口气,足尖轻点,一跃而起,抱着人在那大得出奇的药浴桶里坐下。
奈何药仙尊者那糟老头子也是个顶不正经的,突然一边狂笑,一边往外跑,“哈哈哈哈……那药你泡了壮阳,啊哈哈哈哈……”
顾轻:“……”
他想抽身离开时,却被怀中人死死抱住,这药浴上邪泡了极为不舒服,哼唧着总乱动,最后竟比顾轻还积极往外爬,嘴里喊着“不要不要”。
白衣长臂一挥,不容反抗地将人搂回,禁锢在怀中,轻拍她的肩膀哄道:“乖。”
上邪挣脱不开,在顾轻怀中哭得越来越凶,“疼,不要……不要……”
奈何搂着她的人怎么也不松手,她一急便奶凶奶凶地咬在顾轻喉结上,那地方是男人最敏感的地方,本就是万万碰不得的,偏生如今某只智障才不管不顾呢!
“嘶……”
白衣发出低沉忍耐的声音,不知是不是这药浴的缘故,小腹的某处竟有抬头的趋势,喘息声一下就变得粗重起来,暗哑道:“松口!”
红衣啃咬得正欢,发出示威的哼唧声,“嗯哼哼……”
大手在环上她腰际,渐渐紧,声音嘶哑道:“不然我便欺负你了。”
缺德的某人可不怕威胁,刚准备嘴下再用点力,却突然松了口,“哈哈哈,别挠别挠,痒……痒痒……”
顾轻挑逗了她半天,直到将人闹得没了力气,才紧紧搂住那软玉温香的身体,将下巴抵在她肩上,手上依旧戳着她的痒痒肉,审问道:“知不知错?”
“啊哈,知……哈哈哈……我知!”
可惜上邪没看到,身后的白衣竟低低地笑了,目光温柔极了,“说说,今日来寻我作甚?又送春/宫图?嗯?”
他语调声带了一丝危险,但更多的是的宠溺。
“啊?”
这问题真是难为目前正脑残的上邪,她咬了咬手指,冥思苦想半天,忽然在水中扑腾地转过身来,面对面坐在白衣腿上,丝毫察觉不出这姿势有多暧昧尴尬,自顾自地从乾坤袖中掏出一串金铃,伸手到水下去摸索白衣的衣带,结结巴巴道:“送……送你,别气别生气……理我……”
她望着顾轻,墨色的眸子就像藏了一湾星河,醉人极了,让他根本移不开眼。
顾轻心跳漏了一拍,“为何怕我生气?”
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慌张地覆上那双璀璨夺目的眼睛,他怕再多看一眼,便会永世沉沦。
红衣傻傻一笑,完全不过脑子地痴痴道:“喜欢你啊,漫山遍野的喜欢。”
顾轻愣住了,低笑声有些危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嗯,知道啊!唔唔……”
浴桶中的水溢洒在地面上,白衣将怀中人压在浴桶的边缘,疯狂地堵住她的嘴,炙热的呼吸交缠,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侵入心田,就像无法防备的入骨毒药,日后想消弭时,就算挖心剔骨又怎么能放下,又如何舍得放下?
与此同时,原本晴空万里的苍穹一道似要撕裂天空的天雷划过,那有毁天灭地之势的声响震得整个仙界抖了三抖,众仙骇然,皆不知何故。
众神殿中,为神尊伺候笔墨的南柏舟望向窗外,心下大惊,“神尊,怎么回事?”
沈遗风的笔锋被震得一偏,白白糟蹋了一副上好的字迹,他负手走到窗边,眉头深皱道:“天怒的前兆。”
南柏舟一怔,“天怒?是出了什么事吗?”
沈遗风一脸风雨欲来的怒色,“有人弑神,或者……有人亵神。”
药仙尊者一直百无聊赖地蹲在自家宫门口,鼻子还塞着棉花,原因无他,那药味真是太难闻了,连常年与白药为伍的他都熬不住,不由佩服顾轻竟愿意陪那小混蛋一起泡。
顾轻抱上邪出来时,怀中人已经睡着了,乖巧可怜地缩在顾轻怀中,嘴唇有些红肿,一副被欺负得很惨的样子。
他颔首行礼道:“多谢药仙尊者。”
老人家不由多瞟了两眼上邪,“哦,不谢不谢,早点送她回众神殿,要是过酉时不归,神尊大人能为了找他家混账的小徒弟,掀翻整个仙界。”
顾轻挑眉:“沈神尊很在意弟子?”
药仙尊者:“那当然,出了名的护犊子,待上邪和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呢!”
顾轻忽然想起论道会上沈遗风看他的眼神,目光一暗,意味不明地道了句,“是吗?”
他离开药仙宫后,没使法力,就那么稳稳地抱着怀中人一步步朝众神殿走去,缓步走上殿前三千玉阶时已是日薄西山,身后是烧透半个苍穹的晚霞,红得似血,壮烈如画。
沈遗风迎风立在玉阶顶上,俯视那袭不染人间烟火气的胜雪白衣,周身神力暗然流转,眉间一抹杀意,负在背后的手凝出一个剑诀。
还差六七个台阶时,顾轻停住脚步,清冷地与之对视,他早已察觉危险,一股寒意无声溢出。
上邪被冻得一哆嗦,呜咽了一声,睁开眼时入目便是顾轻那张好看的侧脸,微微一笑,又瞧向玉阶上的沈遗风,迷迷糊糊地撒娇道:“师尊,我饿了。”
沈神尊身上的杀气顿时消弭无踪,眸色变得温和,一个身影闪到顾轻跟前,强势地将上邪抱走,又是身影一闪直接跨入众神殿中,宠溺道:“好,我让阿一准备晚膳。”
上邪半昏睡半点头,“唔,不要胡萝卜!”
神尊大人从善如流道:“好,今天不吃胡萝卜。”
“嗯,以后也不吃。”
沈遗风暖暖一笑,“都听你的。”
只要你在为师身边,为师什么都听你的。
顾轻一人立在殿外,默默听着渐渐模糊的对话声,眸海中渐渐暗得让人心惊,忽而清风吹过,腰间系的金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不由苦笑了一下,竟是痴了。
祸世 历劫
上邪虽说泡了药浴,但那万年玉露琼浆的酒劲也没那么容易消,她昏昏沉沉地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傍晚,饿得前胸贴后背,睡眼惺忪地开始满众神殿找吃的。
她这一瞎逛不要紧,忽然发现众神殿空荡荡的,往日里在殿中听学的仙家子弟都不见了,正诧异着,顺手便逮住了在殿中犄角旮旯洒扫的阿一。
“这是怎么回事?那帮小兔崽子呢?”
阿一左手拿着扫把,右手拿着抹布,干活干得正起劲,就被人揪住了衣领,一脸无辜道:“啊?你不知道吗?天帝将天道试炼的第二轮提前了,众仙家子弟都忙着回去准备了。”
所以说封神不易,天道试炼共三轮,除了之前到人间斩妖除魔,还要下凡历劫,说白了就是抹去记忆和法力,到凡间做个百八十年的倒霉凡人,尝遍生老病死之苦、爱别离之痛。但对于神仙来说,下凡历劫虽有风险,但对修为心境大有裨益,毕竟到人间苦了几十年,怎么也该苦出点世间大道来。
上邪一副踩到狗屎的模样,挑眉道:“明日?明日不是我生辰吗?天帝那糟老头子真会挑时候!”
阿一眉心直突突,恨不得一手捂住她的嘴,“嘘嘘嘘,小点声,天帝你也敢骂!”
上邪:“怎么了?我活了上千年,就没见过一个人比天帝更狠绝毒辣,明明该是九天上最威严仁慈的帝君,却整天披着一件黑袍,周身阴森森的死气,几百年也不上一回朝,总龟缩在帝君殿内修炼,尤其那双眼睛里的戾气……啧啧……跟要吞人似的!”
她小时候见过天帝一次,差点被那跟骷髅似的怪人吓哭了。
阿一轻叹了一声,“这些年天帝膝下的九位皇子掌管三界事务,搞得乌烟瘴气的,尤其是九殿下,近日越来越过分了,听说又有几个仙门小家被以莫须有的罪名下了狱,悉数被扔入了冥渊池。”
上邪皱了皱眉,“冥渊池的水底下也不知埋葬了多少仙家的骨骸。”
她环视大殿,特意望了望窗户,“对了,阿狸呢?往日这时辰他都会爬在窗台上睡懒觉的。”
阿一:“哦,他去给你准备生辰礼了。”
上邪眼皮狂跳不止,“又整什么幺蛾子?”
阿一:“我看他挺用心的,说这次准备的礼物你瞧了定然欢喜。”
上邪:“呵呵,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他直接用冲天雷把我炸上了屋顶!”
若非是不死神身,她险些当场丧命。
阿一:“……”
施仇还真冤枉,难得想对自家小混蛋好点,寻思上邪那不老不死的怪物定不缺稀罕玩意,便偷偷潜入了帝君殿,准备把上次从药仙宫顺来的“一泻千里”下到越不臣最爱的美酒中。
对于上邪来说,还真没什么比看见死对头出洋相更大快人心了。
施仇对这一点,还是很确定的。
一只身影敏捷的小狐狸在帝君殿中窜来窜去,他初进来时还被殿中阴森恐怖的景象下了一跳,整座殿宇中挂满了黑红色的纱幔,空气中依稀有一股腐败的死尸味,地上的大理石泛着血红色的光泽,即便没有风,殿中四处悬挂的青铜铃也会疯狂地响着不止,就像无数冤魂在嘶吼救命……
施仇浑身一哆嗦,正在心里打退堂鼓,突然听到一阵苍老沙哑的声音,难听得像锯子拉锯破烂的枯木。
“都安排好了吗?你上次带回的麒麟一族的尸体就不错,魔兽的尸身比仙家的尸身怨恨之气更强,扔到冥渊池里魔气大增,可惜有冤魂不小心冲破了封印,跑出去了一些。”
越不臣跪在殿下,满眼兴奋道:“父亲放心,这次下凡历劫的仙家子弟是千年来资质最好的一届,叶氏仙门的那个元城,苍云峰掌门的爱女风惊雪,尤其是戊戌宫的少主顾轻,都是最好的祭品。”
施仇蜷缩在柱子后,往殿中望了一眼,只见殿中央有一方血黑色的水池,不住翻腾着水泡,隐约可见池水中碎成块的尸骨,恶臭味不住外飘。
主座上行销骨瘦的黑袍老人脸色苍白得和鬼般,幽幽道:“是吗?既然如此,他们就都别回来了。”
越不臣一惊,“父亲意思是?”
“有了魔气的滋养,御皇十二翼的实力更上一层楼,但这还不够,本帝还需要再炼制一批魔将,无形无相,无死无痛,他们将会是最完美的杀人凶器……待到大功告成之日,什么十万仙山,什么众神殿,都不过是本帝脚下的死灰,三界大权会真真正正只握在本帝手中,天道的隐秘也将会由本帝一人窥探掌管。”
越不臣俯首道:“是,父亲!”
施仇吓出了一身冷汗,暗暗心惊,怪不得每百年的天道试炼都会有不少仙门子弟失踪,原来是……
老天帝目光骤然一厉,一掌打向柱子,“什么人?”
砰的一声,殿柱直接被震得四分五裂,碎成粉屑。
越不臣过去查看时,只发现一滩血,顿时大喝道:“来人,封锁帝君殿,严查!”
……
戊戌宫,日沉阁。
顾二三推开阁门时被眼前的景象搞得一懵,“哥,你把阁中的宝贝都翻出来干嘛?仙尊正到处找你,说是要嘱咐你些下凡历劫的事。”
一袭白衣盘坐在暖阁中央,四周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奇珍异宝,迟疑道:“你说……”
顾二三从乾坤袖中掏出一碗红豆汤,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嗯?”
顾轻回眸看了他一眼,冷冷的,也不说话。
顾二三险些噎住,“呃……哥,怎么了?你吃吗?我乾坤袖里还装了一碗,今个新煮的。”
顾轻扭过头,继续盯着琳琅满目的珍宝,淡淡道:“你就算再学个八百年的厨艺,也煮不出母亲当年的味道。”
兄弟两自幼丧母,对亲生母亲的唯一印象就是那碗热腾腾的红豆汤——甜而不腻,相思满地。
顾母在世时,总喜欢煮给兄弟两喝,那味道……无论成年后的顾二三烧坏了多少次厨房,都做不出一碗三分相似的来。顾轻虽然瞧着冷心冷情,但思念母亲并不比弟弟少半分,更深知自家傻弟弟天生仁义孝顺,就是缺心缺得厉害!
顾二三被他一句话噎得食欲全无,掩去眼中悲伤,抱怨道:“哥,就你这臭脾气一辈子也别想勾搭上哪家仙子!”
“哦,难道你能勾搭上?”
“那当然了,仙界的美人们可喜欢我了!”
这种谎话也就只有顾轻会信,他一脸认真地回眸请教道:“那你知道心悦之人生辰该送什么礼物吗?”
顾二三手脚一慌,差点摔了汤碗,嘴一时没合上,愕然道:“什么心悦之人?你有心悦之人?哪家的仙子?卧槽,老仙尊知不知道,他会不会灭了人家仙子满门啊!”
这话半点不夸张,以老仙尊的古板脾气,若是知道有人勾搭,呸,拱了他从小悉心栽培的“大白菜”,那真是分分钟钟提剑上门灭全家!
顾轻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便说说该送什么礼物,哪里那么多糟粕之言?”
顾二三合上下巴,为了他哥的终身幸福着想,默默发誓此事一定要帮他哥瞒住老仙尊,忐忑道:“那个啥?她心悦你吗?啊,不对,我这不是白问吗?世上女子见了你,还有哪个不恨嫁吗?”
顾轻垂眉,嘴角浮现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大抵是心悦吧。”
顾二三一拍大腿,“那就好说了,若是心悦你,别管你送什么,重在心意,就算你送块石头,那人也定是欢喜的。”
他是见过仙界那些仙子是如何追自家兄长的,当真被踹上一脚都求之不得,偏生顾轻是个洁癖,旁人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顾二三想着想着,默默挠头,突然记起洁癖这事好像有个人是例外,整个人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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