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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东珠是不大可能了,日本珠到还不错,挑个大较圆的,约莫二十来颗,让韩五石揣在怀里。

    这才上了赵万永的门,人家的门子也没收门包。一听洪景来是今科探花郎,还带着恭敬的感觉,让洪景来在门房稍等。

    没几分钟,就请洪景来入内。赵万永果然趁此机会向赵镇宽引荐了洪景来,父子二人还有一个十岁多些的男孩,一同在内。

    没得说,恭恭敬敬的给人家吏曹赵判书行了个礼,过几天还要进士派选。他不一定能做主,但肯定能坏事。拜一拜,不算什么。

    没有什么惊为天人,或者折节下士之类的感天动地。赵镇宽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勉励了一些好好努力,勤向学问云云。之后又问了问丰山洪氏联宗的事情,不表示任何情绪。

    差不多这样讲了半刻钟,几人告退,这才算有了和赵万永单独聊天的机会。

    两个人慢悠悠的往后走,赵万永的书房是特意留给他读书用的,相对靠后,且安静。

    “贤弟可知有宋一朝,变法图强的故事”

    “自然知道,怎么”

    “变法失败,殊为可惜。乃至为女直这般蛮夷进入,执掌中国。”洪景来故意叹息,想看看赵万永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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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世所共识要变法
    “世兄意有所指”

    和聪明人说话,也许仅仅只是那么一个由头,聪明人就能把二三四五六都猜出来。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终究有振作之心。”

    “倘若有朝一日,你我领袖朝堂呢”

    “你尚且不能,若我何”洪景来很真诚的看着赵万永,并没有一星半点的作伪。

    此前洪景来的一切奋斗目标都是出人头地赚大钱,虽然有试图做些什么的想法,但位卑资浅,根本就是无能为力。甚至可以说,当时的种种不过是一种梦呓而已。

    可突如其来的改名,一个洪景来的名字,一下子就让他神思大动。

    一个人原本只是准备混一个人模狗样,突然间告诉你,你是将来最重要的起义军领袖,你要发动起义,努力推翻身处的这个王朝。

    是个人心里一时半会儿也掰扯不清啊,总归会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或许我不能为世兄解惑,世兄还需另请高明。”赵万永也停下来,和洪景来对视。

    “贤弟所言字字珠玑,已然对我裨益极大。”

    次后两个人就随意的聊了些经文上的东西,到是在介绍赵寅永的时候多费了唇舌。

    对于这个弟弟,赵万永似乎十分喜爱。而且这位将来的进士科状元,领议政,人臣之极的大佬,竟然也十分合洪景来的口味。

    他也是一名喜爱西学的年轻人,和洪景来聊起各种西洋学问如数家珍。另外就是他在文艺上的造诣也殊为难得,涉猎经史子集,古玩碑帖。

    至于政治见解,赵万永和洪景来两个人都绝口不提,没有必要让这么一个还并没有什么消息来源,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关注这种问题。

    几人谈了一阵,各自倦了。洪景来也就告辞出门,赵万永送了送。

    不得不说,洪景来这一趟是没有白来的。起码他可以确认,在统治阶级中也已经出现了保守改革派这类有识之士。

    或许洪景来参与其中,也能弄一个类似于隔壁老毛子一样的亚历山大改革。恰好李朝也是拥有大量无籍佃户和官似奴婢的国度,农奴制改革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但很显然,这种改革是妥协的,是不彻底的。即使赵万永也清楚,就算他亲自按照自己的思路,在李朝发动变法。但蝇营狗苟,纠结于私利的两班士大夫,到底能把这个变法持续多久,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也许最大的可能就是人亡政息,甚至赵万永可能没有蹬腿,只是失权,所有的变法举措,就都会彻底消失。

    死循环,没意义!

    “五石啊,我问你啊,不管问你什么,你都照常回答就好。”

    “洪大哥要问啥”

    “你觉得先大王好不好”韩五石想了想,似乎在搜肠刮肚,回忆先王的名姓。

    “日子总是难过,吃不上饱饭。”

    一个似乎无关联的答案,可从韩五石的想法中,却能发现些什么。他们的感情很朴素,判断一个统治者的好坏,纯粹以生活水平来衡量。

    “这样的日子多久了”

    “数不清了吧,太多太多了。”韩五石兴致有些低落。

    “那你觉得是先大王的错吗”

    这个问题,洪景来并没有预设答案,只是希望通过韩五石这个最普通的小商人来了解情况。顺便也看看,作为王族的全州李氏,在人民的眼中如何。

    “我觉着先大王远在汉阳,哪里知道我们乡下的事儿,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过错,是他们把国家弄成这样的!”

    “吏治确实腐烂,需要整顿。”洪景来只回答了下句,对于正宗大王如何,并不接茬。

    既然韩五石认为是贪官污吏错,等于他还是尊崇李朝天子的。这也可以作为一个样本,由



34.朝会痛哭哀思悼
    按金斗吉的想法,他认完爹以后。如果新爹看着没几口气了,就会等他老死再出来谋出身。

    这样还能搏一个忠孝两全的美名,和西晋时写《陈情表》的陈密一样。

    人家“臣以险衅,素遭闵凶。”一直躬亲抚养他到大的祖母刘氏去世以后,据说是四十岁才第一次为官。

    金斗吉当然不会对新爹如何如何,就是等他伸腿而已。

    如果新爹身体倍棒,吃嘛嘛香,拿了金斗吉的银子还想再给他续个后妈。那金斗吉就把入籍续谱之类的事情弄好,也就回京了。

    毕竟只要有了两班士族的名分即可,他的后续计划还要去别试里面混一个中举呢。

    至于进士科,金斗吉心里有批数。根本就没有做这玩意的美梦,这都要凭关系说话。

    传信来给洪景来,那也是有原因的。

    理论上洪景来和金斗吉两人从金斗吉有新爹开始,就是完全陌生的路人了。金斗吉作为一名乡下的两班,要进京求取功名,那么就需要两名两班的保单。

    洪景来这么一个现成的保单,那肯定是不能放过的。

    也就这事儿,没别的,写几笔而已。

    洪景来也不急,等金斗吉回汉阳再细问便好。李朝的金氏可不是只有如今掌权的安东金氏和庆州金氏,还有很多其他的金氏。

    清风金氏、延安金氏、光山金氏都曾出过王妃,尤其清风金氏还曾出过两位皇妃。【注1】

    谁知道他找到的那个金老头是哪门哪户,能穷成那样的,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户人家。

    把金斗吉的信放一边,洪景来还是要考虑自己的前程问题。官肯定要跑的,至于反要不要造,这个容后再议。

    暂时洪景来没有必须要反的理由,也没有必须要反的危机。

    他不是什么救世主,没有把世界潮流踩在脚下,顺之则昌,逆之则亡的气魄。说到底谁还不是个人了七情六欲的人。

    虽然抛诸脑后是不大可能的,任是谁穿越了,知道自己以后会是大反贼,都不可能一笑了之。如今顶多也就是暂时轻轻放下,顺其自然吧。

    人嘛,跪着活的时间,远比站在巅峰的时间多。

    “五石啊,你这两天勤跑跑,帮我把这些送到几位考官府上。”

    “要送这么多吗”

    “各处都要关照到,除开京华士族的大户,在京两班贫穷者不在少数。”

    “老爷也有穷的”

    “你觉得呢”洪大守扭头看了看韩五石。

    “那天放榜,好像确实不少。”

    “国家任官又不发放俸禄,全靠那几块职田支撑。如今职田稀薄,减半甚至减七发放,冬日无炭生火者不少。”

    “这官做的真没意思。”回想起那些贫穷的两班考生,以及在汉阳的许多贫穷小官员,韩五石突然觉得自己混的很不错。

    起码吃得饱穿得暖,一年到头旱涝保收二百两,还包吃包住。

    “好了,人家等着这份心意了。”

    “那我去去就来。”

    一封一封用壮纸折叠包好的兑票,倒也不用学隔壁写什么“毛诗一部”之类的弯弯绕绕。洪景来打听清了行情,同考们只要礼到就行,八十或者一百都可以。

    提卷的同考(也就是闵景爀)则要四百,副主考反而只要二百,主考曹允大则要四百八或者六百。

    这个等级分类似乎沿袭了很久,已经成为惯例。包括考官在内,也接受这个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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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被指恶逆非道孙
    看戏看戏!反正看戏,洪景来不准备动弹。

    端坐在朱漆宝座上的纯宗大王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金祖淳,然后就假装无视。反正他的意见一般不会被采纳,那还不如就看戏呢。

    不清楚,不明白,不了解,不知道,没有听说过!

    纯宗大王想的很明白!

    思悼世子虽然是亲爷爷,但在宗法上不过是叔祖父,纯宗大王别说见面了,连思悼世子的事迹都没听过多少。

    毕竟这年头还没彻底翻案,也没有将来称他为庄献世子,甚至追赠为庄宗大王的美事儿。

    殿上的群臣大多见惯了这种表演,除了极个别真的垂泪之外,大部分只是把头垂的更低,然后假装哀思或者抽噎。

    “先思悼世子之事容后再论,殿上失仪,先送将出去!”看场面很糟心,金祖淳命令大殿别监拖人出去。

    “不过是有感而发,敛容即可,何必逐出殿去。”另一名官员突然开口。

    看他的站班,位次很高,洪景来无人可问,也不敢问。不知道这又是哪个大佬,居然直接驳了金祖淳。

    “沈工判意有所指!”站在旁边的赵万永比洪景来了解,认识的人也更多。

    原来是沈焕,僻派大佬,团结在贞纯王大妃身后,以扳倒金祖淳为目标。

    毫无原则的党争,为了反对而反对,你说是我就要说否,你说一我一定要说二。不讲任何道理,就是不服,就要杠。

    但听赵万永的话,似乎这个沈焕有什么目的,那个跪地上痛哭的小官只是个由头。金祖淳不管,那就可以攻击他主理朝堂不力。金祖淳管了,于是他们僻派跳了出来。

    “国家抡才进士谢恩之典,怎容哭号!”

    “难道哀思世子违悖经国大典嘛!”

    “于礼不合!礼不可废!经国大典亦为礼制!”

    “追思先祖父亦为礼制!”

    “不过是叔祖父!不再飨列!不同嫡祖父!”

    两个人唇枪舌剑,不断升级。帘后的贞纯王大妃作为受到清政府认可的垂帘听政大妃,完全不出言阻止。

    她的不作为就是对沈焕的最大帮助,原本应该稳定朝堂秩序的王大妃反而纵容大臣在大殿中公开质疑辅臣,这架拉的太偏了。

    伴随着金祖淳和沈焕的争辩,整个堂上,不同派系的官员也开始了互相攻讦。

    原本还只是对殿上哭号是否违背经国大典的礼制,要不要惩罚而争论。到后来就已经完全是互相翻旧账,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拿出来。

    与泼妇骂街最大的不同就是,这些官员的话都不带任何锋锐。但句句戳心,净往道德修养方面上扯。

    李朝的官,文化水平差可以,办事能力烂也行,但就是道德品质不能低。一旦你被人坐实了品德低劣,那这辈子就完了,遗臭万年肯定的。

    原本还站在大殿中央舞拜谢恩的新进士们此刻早就被挤到了殿门前的角落,甚至还有被挤出门的可能性。

    “那米柜难道不是洪永丰提供的嘛!一介蕞尔臣子,尽然为弑杀君父提供凶器,难道不是罪大恶极嘛!”

    还是当初开炮的沈焕大声责问金祖淳,而且说的是一桩史实。

    思悼世子的岳父洪凤汉当时乃是领议政,封永丰府院君。一开始洪凤汉是积极保护思悼世子以求将来他以国舅的身份,继续执掌朝政。

    但是当时在位的大王终究是英宗大王,思悼世子始终是世子,只是听政理政,并非是执政。

    眼看着父子二人的冲突愈发激烈,矛盾也日益加深,洪凤汉最终舍弃了思悼世子,而全力保护当时的世孙,也就是后来的正宗大



36.不意峰回又路转
    沈焕不过是在占据道德高地,不管何种情况,占据道德高地的人说话总归更风凉些。

    但不可否认的,洪景来是真的慌了神了。李朝的党争之酷烈,持续时间之长,覆盖范围之广,世所罕有。抄家问罪并不少见,甚至砍头流放也很普通。(连续党争五百年,真的是太厉害了!)

    最夸张的时候甚至要开棺戮尸,挫骨扬灰。砍脑袋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洪景来去年还见识过五牛分尸的直播。

    如今殿上沈焕言之凿凿,洪景来确实是丰山洪氏的一族。虽然不过是续谱而已,但洪景来父亲和爷爷的名字早就登在丰山洪氏的宗谱上了,想改也根本来不及改。

    理论上,洪景来确实是罪臣之孙,但洪景来不过是从孙,难道也要牵连嘛

    “大小同宗,嫡庶有别!洪永丰不过是从伯祖父,如何能这般攀扯!”

    金祖淳意识到沈焕绝对不是在针对洪景来,他是希望用洪景来作为缺口,打击金祖淳这一派系的其他成员。

    在各位大监的眼里,一个小小的进士并不算什么。无足轻重的炮灰而已,但如果炮灰会拔出萝卜带出泥,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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