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万古一逆贼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秽多非人
“哈哈哈哈哈,天生了一个大肚皮,没得办法。”韩三石也不恼,立马上去帮洪氏收拾东西。
想吃但不会做,那可不就要帮忙洗碗嘛!
“有糖吃”韩五石换了衣服出来,听着点话音,这人就是耳朵好使。
我这帮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嗷!
洪景来转身就回屋烤火去了,眼不见心不烦。平时看着都是正经人,结果老太太熬锅糖,人就全跑了。
韩五石看洪景来进屋,立马提着一个小筐进来,里面装着上好的红罗炭。这玩意儿,那真就是敲击起来有金铁交戈之声,像极了金属碰撞的声音,清脆且悠扬。
烧起来又无有烟尘,热力还高,惯来是李王用作赏赐朝中大臣的好东西。不过再好的东西也就是价码高些罢了,洪景来又不差这一点,自然用好的。
“阁郎,东莱那边有个伙计过来递信,说是过两日朴行首要来汉阳办贡,到时会来拜见。”韩五石一边添炭,一边说道。
“正好,发完饷,衙门就无事了,他来的到是巧得很。”
朴贤瑜过来汉阳正常,他是承办冬至典仪用品的贡商,又是东莱梨膏糖的运商,每年总要跑两趟汉阳,算算也到日子了。
还可以问一问韩确在东莱做得怎么样,李禧著的近况如何之类的。这年头通信不便,总要靠熟人带信。
………………
“大人近来一切可好”朴贤瑜一直是这般的富态,精明的神色一点儿没变。
“好得很,你看来是日进斗金,财源茂盛啊!”洪景来让他坐下。
“东莱一切都好”
“新任的韩判官委实是个自在人,万事不开口,事事都依先例,前月里和李行首已经走了一趟日本了。”
“禧著也好”洪景来点了点头。韩确老官僚了,完全分得清轻重,洪景来吩咐的他肯定会记住。
“李行首生意做得可不小。”朴贤瑜自己的生意也不小,但是哪有人嫌钱多的。
“拜会过朴台了吗”
“那是自然,到京第一日就送了帖子,不去拜见过朴台,也安不下心。”
朴贤瑜现在傍上了朴宗庆的大腿,做了朴宗庆的白手套,但是洪景来这边也一点儿没忘下。这次来,不仅带了不少洋货海产,还送了一千两的兑票。
只抱一条大腿肯定是不稳固的,左右逢源,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啊!又不是什么出不起的大钱,扣扣索索的发不了大财。
“朴台今年又交办差事了”
“先庙周年,要大祭,杨州还有一摊子事情要办。”
“果然是得了朴台青眼,办的差事愈发多啦。恭喜啊!恭喜!”洪景来当然替他高兴。
“也就是跑个腿,挣不得什么钱。”嘴上这么说,朴贤瑜到底还是有些自得的。他自认为自己本事一点不比京中的贡商小,只不过他地处偏远,无法施展罢了。
“说笑啦!哈哈哈哈哈……”
两人正说着,这时屋外突然喧哗起来,洪景来依稀听见跑马的声音,还有人声杂乱的喧闹,街面上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五石!街上有何事啊”洪景来朝外面问了一声。
“阁郎,刚刚宫内驰出来不少王骑,还有汉阳府的差役,正在沿街通报!”
“通报什么!”
“大赦八道监营及汉阳府官厅,释还奴婢二千人还乡,度僧侣五百众。”
“大赦了!”洪景来脱口而出。
。
36.只闻一句大不好
大赦天下!
朴贤瑜没明白咋回事,转头看向洪景来,怎么无来由的就突然要释放各地的官奴婢,给无籍的僧众度牒。
洪景来心下却已经有所猜测,但是这种大事没必要抖露给朴贤瑜听,他一介商人不能牵扯进这种事情来。
“抱歉,今天不能招待了!”洪景来表情郑重,朴贤瑜虽然还没猜到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看这模样也不敢多话。
“那便告辞了!”说完就走,一点儿不拖泥带水。
“五石!你哥回来了吗”
“没呢!”
“赶紧备马,我要去一趟先生家!”洪景来转身回屋套大氅。
“好嘞!”韩五石答应的极快。
现在韩三石还没有下值,他在议政府多少应该也听到了些风声。不过既然人没回来,洪景来也不准备等了,要赶忙出门。
朝廷现在大赦天下,只有一种可能!
冲喜!
贞纯王大妃要不行了!
赶到闵家,闵景爀也已经得了消息,正在家中紧张的等待闵廷爀从宫中传回消息。现在议政府诸大臣都入宫听命,没有人出来。
“大监可有吩咐传来”洪景来看闵景爀来回在家踱步,就知道他也急了。
“只说了一句宫中或许有事,万勿轻举妄动!”
“怕是康宁殿那位……”
“只会是这事!”闵景爀也十分确定。
现在这个景况,是肯定不可能入宫拜见洪妃的,不然洪景来早就奔去了。论宫廷斗争,洪景来感觉三个自己斗不过看透一切的洪妃。
“不行!不能在此枯坐!学生先去设法探问消息!”洪景来知道这种事千万不能比别人慢一步。
“你且去,这边要是有事,立刻就去传你。”闵景爀见状也不多说。
“省得!学生会在家中留下家人。”
韩三石不在,而且很有可能一时半会子不一定会给回来。洪景来也不准备去找他了,叫上李济初和韩五石,准备去联络宫中的那些尚宫。
“多带些票,只挑五十一百的拿!”洪景来完全不吝惜。
“省得!”韩五石跟了洪景来这好两年,政治敏锐度多少练出来了,虽然并不拔尖,但他也感觉到了不对。
昌庆宫现在完全就是如临大敌的状态,洪景来不准备去碰这个硬茬,但是昌德宫之前被烧,现在还是一片大工地,几千个和尚在这里服劳役。人马混乱,肯定有些漏洞。
只要找到个把熟悉的人,就有机会问到宫内的消息!
洪景来还不信了,这么大个王宫,真就是铁桶一般。要有这个本事,不管是金达淳还是金祖淳,早把对面摁死了!还至于在这你来我往,明枪暗箭,没完没了的嘛!
换了身衣服,洪景来就跑去了司饔院。这里是宫中各殿各处所的小宫女出来申领杂物的地方,本来就允许外间的商贾和百姓进入。
《大长今》中的大叔姜得九因为自己身上那个待令熟手的身份,以及为宫廷提供米酒的便利,甚至往宫内夹带小黄书给那些久旷无甘霖的小宫女。还顺带着卖号称月圆时分,雄赳赳气昂昂的海狗那玩意做的大补丸。
他往司饔院里跑,真就是和回家一样,如入无人之境。甚至连他老婆也可以随意的进入,反正从司饔院进宫还有门禁,所以管理的相对松散。
现在昌德宫大修,多少物料堆积在外,还有几千个光头和尚和白丁倡优们来回穿梭,和乞丐一样且不足员的御营兵自然把守御重点放在宫门,而不是司饔院之类的地方。
事有轻重缓急嘛!
三个人在司饔院等了一会子,韩五石眼尖,见到一个大殿烧开水的小宫女。立马告诉洪景来,洪景来肯定是不认识这样的小人物的,但是韩五石说见过的话应该不会错。
拉住那个小宫女,仔细一问,果然是大殿的!韩五石立马掏出一张五十的票,塞给她,让她去请大殿的至密尚宫传句话出来。
小宫女一脸迷糊,这前言不搭后语的,但是兑票摸着很香,而且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抱着一盒她领的什么物件反身回宫。
大殿的至密尚宫当然不止一个人,而且待遇差别很大,有的是管大王穿衣的,有的是管大王吃饭的,有的则是只管洗漱。崔正基那个姐姐就是气味尚宫,只管替大王试毒以及布菜,其他的一概不管。
如今央求的是个替纯宗补全针线的,也算是信用的尚宫。但洪景来还不放心,现在宫内指不定什么景况,不能大意只看这一个。能多问一个就多问一个,以策万全。
以这些在宫内活了十几二十年的尚宫的智慧,洪景来要问的只会是贞纯王大妃的详情,好或者不好,答案很简单。
但是越急越找不到,除开那个小宫女韩五石认识之外,平素总会往来的几个尚宫属下的宫女再也没有出来的。
硬等了一个多小时,换了一个小宫女出来,那个小宫女张望一阵,不认识洪景来,但是认出了韩五石。
于是跑过来,说了句“大不好!只得一二日了!”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给那个尚宫递了三百两,这个小宫女也塞了五十两之后,洪景来立马往回赶。贞纯王大妃真的要咽气了!
虽然早有预感,但是真到了临事,心下还是一阵波动。僻派的中心贞纯王大妃就在这一两天,这个消息绝对重要。
“城外的训练营入城了!”这是闵景爀见到洪景来后的第一句话。
“那位已然大不好!”洪景来也立马开口。
宫禁的兵权虽然在僻派手中,但是汉阳城内外的大半兵权却掌握在金祖淳手中。而且巧之又巧的经洪景来的手,刚给这些兵丁发了饷。
“刑曹赵(得永)判书刚出宫,现正统带训练营。”赵得永是赵万永的堂兄,也是金祖淳的干将之一。
“汉阳府内呢”洪景来问的自然是掌管着汉阳壮勇营的汉阳府尹,之前赵镇宜因为救火不力倒台之后,汉阳府实际上是汉阳左尹在署理。
“尚不明确!”
。
37.宫门外群龙无首
训练营入城,八千人的大军在汉阳似有鼎定乾坤之力!
但是训练都监金祖淳不在!
今天这事情发生的太急了,真就是电光火石!
而且外戚这边金祖淳、金麟淳、金文淳等几个兄弟,还有金履冀、闵廷爀、朴宗庆、朴宗来等大佬全部被召唤进宫。
真就是一网打尽呗!除开一个会喷人胜过会办事的赵得永之外,包括南人和几乎已经完蛋的时派在内,眼下竟没有一个拎得起的正二品以上大员在外主持。
贞纯王大妃病重!外戚大佬尽数被唤进宫中侍疾!然后没多久就是训练营入城,现在天黑,昌庆宫宫门落锁,僻派名正言顺的把一众政治对手都关在宫墙内。
无有首领且先不说。
回到训练营入城这事上,汉阳当然不止有训练营这一支兵马,只不过这一支相对战斗力最高,饷员二者皆比较充足。而洪景来刚刚问的汉阳壮勇营就是另一支重要力量,虽然谈不上仅次于训练营,但胜在常用,可以快速集结,人数相对也足。
洪景来知道训练营号称二万,实额只有八千多(刚发的饷,必然清楚),但是不可能八千人全部入城,到底是世兵,除开老弱,以及固守营盘的,能入城大概五千人就不错了。而汉阳维持街面治安,偶尔充当消防队的壮勇营则大部就住在城内,兵力总在三千人以上。
直白点就是势均力敌!
汉阳府现在理事的左尹乃是金日柱!
看看他和金龟柱、金观柱名字的相似度,就知道这位仁兄是哪一边人物了吧。正儿八经的贞纯王大妃弟弟,僻派一党。
眼前的戏码实在是狗血无比,因为受到各种烂片和三流小说情节的轰炸。加上洪景来笃定贞纯王大妃真就要死了,什么烂事都有可能发生。明摆着僻派到底还是危机感丛生,索性趁着外戚诸大臣进入王宫问疾的机会,闭锁宫门。然后就很俗套的赶在贞纯王大妃还没有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威逼外戚交出兵权财权。
然后就可以把外戚们砍瓜切菜,流放去济州岛喝海带汤!
虽然这是猜测,但是眼前的场景让人不得不往这上面想!
“金左尹是不是也在宫中!”洪景来确认道。
“亦在宫中!”闵景爀很确定。
“也即诸公皆在宫内!”
“宫门业已封闭。”冬季的夜来的特别早,现在大概也就午后六点钟的样子。
两个人都想到了一块,这绝对是要宫变,杀不杀人不清楚,但是朝局大震是一定的了。
“训练营入城,金左尹一定会下手令征调壮勇营登殿。”
昌庆宫内现在有几百个别监,还有些内禁卫,这些人马大致上都执掌在僻派的郑日焕和金观柱手中。另有一只捉虎军,不过二百来人,但是人人鸟枪精熟,以一敌三不成问题。
满打满算宫内也就千把人,但是僻派经营日久,控制严密,大致上算是铁杆的拥护者。只要加上壮勇营的三千来号人,凑吧凑吧就是五千。
不管是真的只威逼囚禁外戚们,还是明火执仗的连夜打一场,双方到底实力相差不大!
“为什么赵判能出宫!而其他的大监却尚在宫中。”
“主上殿下本意是让赵判出宫传旨,通告八道大赦官奴婢的。”
这些被罚为奴婢的人,自然是身上有罪的,稍微一想,洪景来就转过弯来。赵得永身为全国最高司法机关的主事人,出来宣布免除罪人的刑罚,合情合理。
“还有什么消息吗”洪景来继续问闵景爀。
“明确的一概俱无!混乱的铺天盖地!”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家人仆役们似乎知道两个人在商量大事,无有一人敢于靠近。天色又黑,四周虽然喧嚣,但是却又暗的深黑。
洪景来心下混乱,现在真就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心中虽然笃定贞纯王大妃要去世了,也知道历史上外戚们终究是斗倒了僻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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