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颉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半熟小桃
陆颃之也不追,保持着三米的距离跟着她走,她也不能转过来问“干嘛老跟着我”,若这样他就摊开手何其无辜地回一句“回家只有这一条路啊”。
他乐得自在,跟在后面看她发梢和裙角一起被晚风轻柔地吹过露出柔白的后颈和大腿,如果手会化形成风就好了,这样随时随地都能抚摸她,让她惊慌又快乐地战栗,他自由无阻地穿行在裙底。
可只要路过楼下的便利店,陆颃之就总会两三步追上前去把她拖进去,在购物篮里装各色晶莹的软糖,时令新鲜的水果,有时看见她笔记本写满了就再放上文具用品,而最后在柜台结账的时候,一定要添一盒安全套。
顾星颉看着店员熟练地把那带着金属光泽的小小盒子“滴”地扫码,他们似乎已经对两个人的关系心照不宣,年轻男女,就算是穿着校服也遮盖不住蓬勃的性欲——这个时候的陆颃之似乎就格外开心,好像这是在宣告他拥有她的一个方式。
向其他人宣告他拥有她。
幼稚。顾星颉把目光从他上扬的唇角挪走,撇嘴低头又先一步离开了。
他们住上下楼,后来顾星颉疑心陆颃之是不是为了随时做爱才搬来这里,可她又想起她是转学后没几天的时候,在电梯间里碰见的陆颃之,那时候他俩作为同桌一天也说不了两三句话。她便知道是她多想。
可那时候她也从没想过会跑到楼上和邻居做爱。
那天是休息日,顾星颉趁电梯关闭的前一刻跑进去,首先看见的是一口玻璃水缸,小小的被捧在手中,里面有几尾她叫不上名字的漂亮的鱼,她视线忍不住上移,就对上陆颃之同样漂亮的眼睛。
“看来我们是邻居,顾星颉。”陆颃之戴着卫衣兜帽,愈发显得脸色柔和,眼睛也被斑斓的水光映得分外明亮,“我住14楼,你呢?”
顾星颉一直觉得这个同桌的眼神让她不舒服,如今更是敏感地察觉捕猎的信号,就像饿久了的猛兽看到猎物眼里焕然的光,“11,”她把眼神重新放回那一缸游鱼上,还是这样简单又美丽的生命让她觉得安心,就出于礼貌补充一句,也好能让她不那么尴尬地抵达11楼,“你的鱼很漂亮。”
“是吗?你也这么觉得吗?”陆颃之的声音听起来高兴极了,甚至可称之雀跃,他微晃着手里的鱼缸,突然躁动的水底让鱼惊慌地游蹿,带着顾星颉也倒抽了口气。
他却不关心他这刚到的几只高价孔雀是否受惊,“你如果喜欢的话,我家有一面很大的鱼缸。”
滴,11楼到了。
及时雨。
顾星颉逃一样走出来,想说些什么去回应他的好意,对,是好意吧,可电梯门关得好快,在最后一刻她只看到她的同桌对她粲然又真诚地笑,“如果你想来看鱼,欢迎你随时来我家。”
电梯门就缓缓关上了,奇怪,怎么这个时候又变得这么慢。
顾星颉觉得鱼是美丽的,陆颃之也可称作美丽,但这种美丽有意地散发出危险……危险?怎么能称一个普通高中生危险呢?她摇摇头。
不过确实是个怪人。
可这就是一种危险的美丽,或者他只是危险。
顾星颉埋头做数学题,桌上放一只血橙与一柄水果刀,刀柄是用刻了巧花纹的陶瓷做的,陆颃之看她今天在便利店多看了两眼,便买来给她,并一袋圆滚滚的血橙,味道好闻得紧。
她想起陆颃之今天在社团办公室同她讲的话,一分,数学,年纪第一……口交。这些有无关系的词就像串联一般接入她脑袋里——口交!直到这个紧跟着出现,她瞬间便觉得短路,手里的笔就跟过电一样被颤抖着扔掉。
她拍拍微烫的脸让自己冷静,试卷上数字符号排列组合成待解的密码,她怨恨地把试卷揉成一团,数学,数学,只要有数学,他陆颃之就永远是那个耀武扬威的年级第一。
就算他总是顶礼膜拜一样半跪着给她这个年级第二口交。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消息送达的声音,她拿过来看,顿时感到头痛,陆颃之,又是陆颃之。
他只传来一张图片,她点开,是上午数学试卷最后一题的解题步骤,她在考场上冥思苦想了半个钟也没能答出来的。虽然不至于感激,可总算及时让她把社团办公室的事搁在脑后,捡起笔演算起来。
陆颃之是天才这事她始终承认,他比班里大多数人小半岁多,据说再考完一次市统考就会被保送,他的解题方法也很巧妙——至少比顾星颉看不懂的书上的答案强百倍。
顾星颉觉得对她大有帮助,可她并不打算回复道谢。
就像算准了她要花多长时间解开这道题一样,她刚搁下笔,陆颃之的新消息就传送过来。
“做了螃蟹,上来吃。”
她怎么会上去,上去的话就不仅仅是吃螃蟹了,干嘛像逗小狗一样,用吃的去让她摇尾巴。
顾星颉放下手机,去给自己煮面。
小锅里面汤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她妈出差的日子厨房里就经常有这种廉价的饭味。手机在卧室里滴滴滴响个没完,陆颃之必然是在发疯,她皱起眉头将手机拿到锅前,筷子还在锅里搅动。
“星颉。”
“来吃螃蟹,好多只,一个人吃不完。”
“再不上来我就送下去。”
她懒得理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气,她终于施舍着给他发了条语音,“我吃过了,今天怪累的,想早睡了。”
那边居然真的不再传消息了,顾星颉小小舒了口气,刚要去盛面,手机又传来刺耳的提示音,她抓起来去看,却被陆颃之新传来的那张照片吓得筷子一抖,溅在手背几滴热汤,她痛得嘶叫,手机握在手里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他阳具的照片。
那样粗大的一根,明明放学前已经抵在一起酣畅淋漓地发泄过,此时又直挺挺地被他握在手里了,里面像是储存了丰沛的量。顾星颉确定是刚拍的,因为桌上放了煮熟鲜红的螃蟹——好像要穿过屏幕来操她,柱身青筋分明暴起,顶端沟壑渗出水液,总让人觉得是一柄凶器,却能够带她颠堕向极乐,侵占她本就薄弱的国土。顾星颉一窒,面快煮烂在锅里也不管不顾了。
她哆嗦着跑回卧室里抓起他给她买的小刀,露出刀尖对准了拍给他,表示她的愤怒,可腿间那口穴又饿了似的吐出水来,她跪坐下来往阴蒂下狠狠一掐,摸到一手的湿滑黏腻。
“星颉……星颉。”14楼的陆颃之却并没有被她小巧的水果刀吓到,反觉得有种弱势的可爱。螃蟹在盘里冷掉散发出腥味,他手上撸动着的阳具也有类似的气味,他皱着眉头吟哦顾星颉的名字,柱身被热带鱼缸的灯光映照得幽蓝而可怖。不,不是这样,就算他再怎样会讨好自己的敏感点,手也不像星颉的小穴一样牢牢地吸着他,泫然欲泣娇娇滴滴,是个让他死去活来的肉套子。
想星颉,想她被吻得水光潋滟的嘴,想她扬起来高声尖叫的脖颈,想她乖乖晃动着的腰,想她绷紧了在他背后摩擦的腿,和腿间那个永远疼爱他包容他的小逼。
坏已暴露了太多,再去11楼将她捉上来显得像个十足的恶人——他挫败地泄出来,低低哼一声。
这时候顾星颉竟破天荒地主动给他传来一张照片,他顾不得擦手便去查看,可看到那一刻,他目眦欲裂,手里刚刚疲软的东西瞬间又活了过来。
骚货,骚逼,他的骚宝贝。
那放大的照片里,是两片涨红的蚌肉,阴蒂在上头浑圆熟透,只等着人去采撷品尝,那里面本该夹着他手里的东西一点一点吃进去,现在却被顾星颉放了回刀身的水果刀,她夹着那刀柄,上面的光泽不知道是陶瓷固有的特质,还是她流出的淫液。
任人宰割这一片滥滥风情。
陆颃之喉结上下滚动几回,将黏稠的白射在屏幕上,射在他的宝贝上。





颉颃 玫瑰星云
电梯门开那一瞬,顾星颉就知道陆颃之在里面,曾经她一度想走楼梯间避开他,却在第一次实践当天被他在楼梯间堵住,头一回面无表情地冷酷道,“下次再这样,我就在楼梯间干你。”
她认命地深呼吸了一次,低头走进,互相传送下体照片这种事,她被情欲冲昏了脑袋才会跟着他去做。偷看陆颃之一眼,他正戴着耳机,眼睛微闭,遮住眼下淡淡的青紫,他可能是听古文听英语,或者仅仅是在听歌。
顾星颉决定他不开口她就不主动去讲话,这是最明智的自保手段,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出了电梯间,再一前一后地到达学校进了教室。
她知道陆颃之今日不对劲,平常早上总会调笑着凑近她,试图拉她的手捏她的脸,看了她那张照片肯定会变着法儿地惩罚她勾他。于是半日里总保持距离,能躲一时是一时,连写字时胳膊互相抵到,顾星颉都被烫到一样弹动着挪开半尺。
陆颃之看她那强作镇定却慢慢埋低的脸颊,心里嘲弄地想,这距离倒是很符合社交礼仪标准。
离得有多远,等下就有多浪。
顾星颉对陆颃之的了解发展到了“就知道”的阶段,她就知道每个早上他都会在电梯间里,她就知道走在路上一回头不出三米就能看见他,她就知道回家前他要去便利店给她买东西和安全套,她就知道他这样很舒服,她就知道这离他射出来还差得远。
她就知道今天陆颃之注定要对她使坏。
第四节课老师给他们放映录像,窗帘被密密拉起来,遮住了外头天光,顾星颉看得并不用心,天渐渐热,窗帘一盖反而闷了,裙子盖不住的大腿在板凳上渗出黏黏的汗,她刚想挪动,身边人的动作却让她瞬间被冰冻似的僵直。
陆颃之把手伸进了她的内裤。
这不是他昨天舔湿的那条,可等下势必会被里面流出来的水打湿。
昨天被阴茎抵着浇了许多白的阴户,刚刚还是闭合着的粉花,现在就受到感召般在陆颃之手里绽开了,娇娇地吐出蕊露。陆颃之察觉到她连大气也不敢出,唇边隐秘地笑,状似无意地揪捏那颗小蒂,好像要把它扯得穿紧身裤时突突得外显一个圆果的痕迹,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捋动。
可他还面色端庄地去看屏幕上的录像,看玫瑰星云回旋再渐变着旖旎,他想顾星颉的下体就是一个醺红的宇宙,他是量子,在里面荒唐地漂浮,他也是宇航员,在里面虔诚地开拓。
顾星颉不觉得诗意,她只觉得情潮冲身,她想起那句“梦里万人性交现场,我在人群中央”,她酥麻地绞着腿,怕那骚甜的味道被临近的人闻到,却把手指吞得更深,被害者一样以为全班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腿间,少年人们的眼神澄澈地控诉她的淫浪。
只有陆颃之澄澈的眼睛在欣赏屏幕上的玫瑰星云。
可他的手却像有什么魔力,插进去就让她不能再动弹,玩够了阴蒂终于游鱼般钻到了穴里,他指腹的薄茧配合那抠挖狎玩让她又痛又爽,他插得越快,淫水就不争气地流得越欢,好像都能听到汁液飞溅噗嗤噗嗤的淫靡响声,这对这间大家都在努力学习的教室是亵渎的,可是,好快乐,不断下坠又不断上涌的快乐。
她克制着将腿大张暴露艳光的欲望,吃力地并拢那淫水横流的腿根,或许也有汗,她终于打破那社交礼仪标准的距离,颤抖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他瘫去,耳边却响起他动听的声音。
他说,“星颉,你看,玫瑰星云像不像你的逼。”
顾星颉终于溃败地流下无声的眼泪,同时有什么烫热的东西在陆颃之的手里喷溅出来,玫瑰星云在她眼前被打湿了。
在她腿间也被打湿了。
窗帘被拉动的声音哗哗响起,就像洪荒宇宙被打破重新启动,裂隙里透出第一道光正照在陆颃之身上。
顾星颉趴在桌子上抽搐腿心,她逼近怨毒地去看他,看见他将那湿淋淋的手搁到唇边,水光被太阳照出梦幻的耻意,他像看着微尘凡人的神,别人看不见的她自己的神,微笑着下达金色的旨意——
“再背着我乱夹别的东西,我就把东西塞到你逼里过一整天。”




颉颃 濒死金鱼
顾星颉的眼睛总是湿濛濛的,像迷路在晨雾溪谷的小羊,闪闪烁烁着孱弱和警觉,好像看到奇怪的事物就会慌张地踢踏着逃走。
陆颃之是这么想的,即使现在自下盯着他的那双眼睛暗涌着怨怼,可他看到的是泛红颊边奄息的欲情,好像一只被射中小腿的羊羔,他坏心地笑,明目张胆去摸她的头,下一刻手就被拍掉。
“你怎么敢。”顾星颉慢慢坐直上身,却不再看他,她知道再暴露自己的脆弱只会让陆颃之更得寸进尺,她总喜欢在他面前把自己武装得冰冷而强大。
再被他轻轻松松地全副击溃。
就算只用一根手指。
午休的时候她睡不着,已经躲进卫生间尽力清理过腿间色情的黏腻,可总觉得不够,她险些发狠地用纸巾用力擦过阴户,但这种疼痛反倒激发起她下贱的快感,渗出来的东西微微又打湿一张纸,她便不敢再弄。坏掉了,她心灰意冷地笑,陆颃之肯定在身体里种下了性爱的蛊,她就只能跟着他的步调一步步颠堕,赤裸地跌到悬崖谷底一抬头,他却还在崖边笑得光风霁月。
她强迫自己去闭眼,不想那个就在她身边趴在桌上午睡的人,坏人,上午那样恶劣地餍足了一回,此时一定睡得无比安心,只有她还在受着青春期的熬煎。
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要怪就怪教室窗边那一圆缸金鱼。
在金鱼漂浮着死去之前,她和陆颃之的交集除了电梯间里第一回碰面,就是课上做笔记两人时不时相撞的手肘了。左撇子好讨厌,偏偏又生得四肢修长,顾星颉和他不熟,又不善于直抒心意,只能委曲往旁边缩缩,再缩缩,像被陆颃之逼到一个小角落。
她知道苑庆的教学设施优越,连人文气息也是数一数二的浓厚,整间教室墙上贴书法画作,黑板报是宣委挥洒艺术情怀的画壁,连窗边也摆齐了一小盆一小盆绿植,与一圆缸金鱼,半透的鱼尾曼衍着橙黄透红的光,似乎是全班人的爱宠。
“这缸鱼是陆颃之搬来养的。”和她一起值日的女生叫贺小舒,平时比她还沉默寡言,看她擦完窗台盯着那缸金鱼出神,冷不丁在她身后开口。
“啊?哦,哦。”顾星颉吓一跳,她没想到贺小舒能主动和她讲话,这人在班里接近隐形人的存在,如果不是黑板上“今日值日:顾星颉、贺小舒”分明写着,她断不会知道她的名字。
贺小舒凑到她身边也去看,她声音又细又轻,“陆颃之真的很喜欢养鱼呀。”
“真羡慕你能和他做同桌。”
羡慕?顾星颉虽未谈过恋爱,但还是敏感捕捉到这字眼,顿时察觉到这贺小舒一定是暗恋陆颃之了,她看贺小舒瘦瘦小小,心说和他做同桌你会被挤到更角落吧,就只回以微笑,“也还好啦。”
“就……还好?”贺小舒厚镜片下的眼睛微妙地闪烁几下,顾星颉不知是否冒犯到了她,看她嘴角露出暧昧的笑,慢吞吞从兜里掏出色的一包,递给她,“……值日的人都要帮着喂鱼呢,顾星颉,你没试过吧,试试看。”
顾星颉便接过来,这听起来确实不容拒绝,或许帮忙喂鱼就是融入这个班级的仪式之一。她在手心倒了红的绿的一小把鱼食,再撒向鱼缸,金鱼们纷纷挤上前抢食,圆圆的嘴张得近乎透明,鱼尾像燃烧的霞裙欢快地摆动,她突然觉得被这样烂漫的色晃了一下眼。
好漂亮,这样漂亮的小东西接受她的馈赠,她心里爆发一点隐秘地成就感,又想起来陆颃之和她说“如果你想来看鱼,欢迎你随时来我家”。
很大的鱼缸,有多大,里面能装多少鱼?她不能自察地笑笑,心说想象起来,陆颃之还真是浪漫。
“好啦,”贺小舒的声音打断她对陆颃之暂时的好印象,她的声音里有很明显的笑意,“鱼也喂好了,我们可以回家啦。”
陆颃之的金鱼吃饱就能让她这么开心,看来她还真是很喜欢陆颃之。
回家后的顾星颉想起贺小舒那鲜见的笑脸,忍不住觉得暗恋者的爱好奇怪,又好伟大。
顾星颉也没想到她融入班级的过程就那么被打断了。
就因为第二天金鱼死了,三尾,在鱼缸翻着透白的肚皮。
她到教室时窗边围着出奇多的人,她一眼就看到最中间那个瘦瘦高高垂着脑袋的背影是她的同桌,可她不想放弃提前早读去凑热闹,可刚在座位坐定一秒,就听到人堆里有人愤怒地说,“怎么三条一起死了!到底是谁弄的啊?!”
死了?她猛地一惊,还三条一起死?起身挤进人堆里,果然,鱼缸里三条金鱼齐齐翻了白肚,被阳光照得刺目,嘴还张得圆圆的,像昨天吃食时似的。
鱼尾还是像霞裙,将熄般垂落下去,映红水波。
她下意识去看鱼缸前的陆颃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嘴唇紧紧抿着,眼神被额前碎发遮得有些晦暗,不再是以前的傲慢样子了。
顾星颉突然觉得,这样的陆颃之不再那么遥远——对,遥远,大概就是周一清晨他会作为学生代表在主席台上发言,而她是操场上密密里的一员小点的距离,他们两个月考成绩单名字排在第一格和第二格之间的距离,她避和他手肘相撞缩起来的距离,明明也不算远,却因为永远靠不近而显得无法抵达——反而是真实又可怜的了。
突然人群里响起一个蚊蚋般细弱的声音,慢慢的却字字清晰,“顾星颉,昨天我们下午值日临走之前,不是你喂的鱼吗,你还有印象吗?”
数道眼光直直劈向她,她顿时觉得芒刺在背,不,不仅仅是背,是全身上下可视的每一寸。
顾星颉觉得她才是被围观的金鱼,只是缸里的已经死透,而她堪堪濒死。
人群自然地分开,露出戴着厚厚眼镜的贺小舒,她还是那样瘦小又不起眼,平时大家根本不会在乎她说了什么或说没说,但现在都屏住呼吸听她轻轻地说,“你不会一不小心喂多了吧?”
顾星颉怖然而立,出了冷汗的身子微微地颤抖,就像被审判的抵赖罪人终于现了原形,反复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我……”的枯涩音节。
人群短暂地沉默,随后就“哗”地爆发了,明明七嘴八舌的很混乱,顾星颉的听觉却在此时出奇的灵敏,她听见他们说:
“哎,新来的就是没有数啊,这些鱼从我们刚入学就陪我们,我们一直很珍惜它们啊!”
“就是就是,人家陆颃之从家里带过来送给全班的,哪是你说喂多就喂多的啊?”
“啧啧,我看她是月考两次都差陆颃之一名才想出这么下作的报复办法吧,第二名也没必要这么坏吧。”
“没想到这么差劲……”
顾星颉甚至有些过呼吸的困难,大家连作案动机都已为她编排好,她就是打破这个教室和乐融融的罪人。她明明记得她只喂了很少的一把鱼食,对三尾胖头胖脑的鱼而言甚至有些少,红的绿的混在一起……结果她看见贺小舒对她笑,厚底镜片不明闪烁,嘴角机械地扯动,阴恻恻。
……是她!
“真羡慕你能和他做同桌。”
这句话此时像个诅咒低低盘旋在她耳边,好刺耳,在大家对她你一句我一句的坏话中是那样的清晰。可她能说是贺小舒递给她的鱼食吗,能说鱼食被做了手脚吗,谁能证明呢?谁能证明她不是栽赃无辜沉默的贺小舒呢?
大家不断开合的嘴从金鱼的惨死到顾星颉对陆颃之其心可诛,顾星颉只觉得那些字句标点都在凶猛地吞吃她,她出了密密一身冷汗,晕眩着听到大家说。
陆颃之陆颃之陆颃之。
陆颃之,陆颃之,陆颃之。
陆颃之。
“够了,别说了。”又有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是那样的傲慢与冷漠,大家就听话地沉默了。
是陆颃之。
遥远,又真实的陆颃之。
陆颃之抱着鱼缸走到她身边,却有意用手臂遮住了漂浮的金鱼尸体,他居高临下地注视脸色发白的顾星颉。吓成这样,真没用,他想,怎么像差点就考过我的人。
在别人眼里,这一幕甚至带着救赎的慈悲,大家和顾星颉都听到陆颃之说,“昨天中午我已经喂过鱼了,忘记和值日生说一声下午不用再喂了。”
“顾星颉不会做那种事的,大家别误会。”
“顾星颉,害你被这么说,对不起。”
他救了她。
顾星颉此时觉得耳边嗡嗡,不管大家说着“什么嘛……”“也不知到底怪谁”“好可惜……”这样窸窸窣窣的话,不管又重新隐身到人群的贺小舒的眼睛快要渗着毒液洞穿她,也不管早读铃按时响起,人群轰然散去。
她站在那里,额上手心都出着汗,好像被众人推下悬崖,而一抬头,陆颃之就那样光风霁月地站在崖边,怀抱尸体。
从那一刻开始,顾星颉就变成了游在他眼底却濒死的金鱼。
陆颃之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上早读了,顾星颉。”




颉颃 缠腕蜜瓜
第二天上学,顾星颉一进教室就看见窗台上的鱼缸里又多出了两尾金鱼,在阳光下潋滟晴好地游逸,生机焕然的美丽。而角落里贺小舒的座位空了,前后同桌还没事似地各做各的,不时说笑,没人在意。
她也不在意。
直到现在顾星颉也没有去问陆颃之到底用什么法子处置了贺小舒,递给她掺了化学药剂的鱼食的贺小舒,转学或者就是蒸发一样地消失,她都不关心。但是在某次性爱之后,他俩鲜少地并肩躺在床上聊起这事,陆颃之说起他从鱼缸底部发现的残剩鱼食,里面检测出了毒素,“我一开始就知道不是你。”他的语气有一种自得,是性欲肆意释放后的净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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