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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三十四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文武林
佟肇源呆立在公馆的天台上。红黄蓝绿紫的粲然烟花时开时落。可他寥寥的身影却总是黝黑,像一只皮影。这只皮影做戏多年,老迈了,疲倦了,折腾够了,正守着孤凄。此时,这只皮影感触万千,想到了曾与他做戏的另一只皮影。那只皮影的名字叫穆相玫。
年轻时代,当然,细细的算,那已经是二十多年前了,他曾和相玫在维多利亚港看过漫天的烟花。那时的你侬我侬早已淡如云烟了。
肇源目睹着此时的漫天烟花,不由得感慨起悄然流逝的青春。安迪走了,没有人故意给他脸子看。肇源却觉得无人作伴的伤感。
这时,又是一声巨响,新的烟花顿时绽放开来。你方唱罢我登场。新的烟花,新的味道,新的愿望,连颜色都是新鲜的白色。纯白的烟花,拽着一道道颀长的白流苏,占据了天幕。
肇源看到,一道白流苏正缓缓的坠落,滑过山下面的一所宅院里,登时灭了,冷了。
白流苏熄灭的地方正好是苏公馆的天台。
苏太太,梦锦也正仰望着烟花。文泉站在梦锦的身边。他本想着和梦境独自分享这漫天绚烂的烟花。可偏偏苏太太一直不走。俩人都觉得苏太太有些碍眼,可又不能故意闪离了她。
兰眉齐和所有人都保持很远的距离,独自抱着胳膊赏析着烟花。她当然是故意的远离众人。
倪月,顾妈,乔妈凑在一起,指点纷纷,时而露出笑声。
大太太看了几眼,觉得漫天的白流苏好似在讽刺她居孀。刚才还是漫天的红黄蓝绿紫,临到尾声的时候,竟然变成了白流苏。好比她的人生,繁华过后,孀居终老。岂不是故意捉弄人?
她冷笑几声,扭头回去了。她这一走,引着正看得兴高采烈的倪月和顾妈也必须跟着回去,实在扫兴。
兰眉齐的心里也有苍凉的想法。她的心里想着一个男人,却不是苏老爷子!
文泉和梦锦竟然拌嘴了。
兰眉齐吓了一跳,急忙打量着俩人。
原来,苏太太走后,文泉的手情不自禁的搭在了梦锦的美人肩头。他压住了她披散开来的半长发,弄疼了她的头皮。她生气了,骂文泉总是毛手毛脚的。
文泉急忙道歉。
兰眉齐窃笑着,觉得小夫妻俩人真有意思。
看完烟花,三人回到了公馆里。
梦锦突然喊叫了起来。她的一只手套丢在了天台上。文泉只好转身回到天台。天幕上早都没有了烟花,天台上黑漆漆的一片。文泉无奈,只好走进公馆里,喊着倪月送一只手电筒来。
倪月听到了文泉的招呼,送来了一只小手电。
倪月用手电照着天台,文泉找到了梦锦落下的那只粉红色的毛线手套。
俩人并肩朝屋里走去。
突然间,倪月的脚崴了,不由得一把捏住了文泉的胳膊。
文泉问道:“怎么了?”
倪月一手扶着文泉的胳膊,一手脱去了右脚上的新皮鞋。她用手揉捏着脚踝,抱歉的道:“姑爷,实在对不住!我不小心把脚崴了!这双新皮鞋实在穿着不舒服!”
文泉用手电照着她的脚。
光影里,她的脚小巧,裹在白棉袜里,简直像用玉石雕细琢出来的。
他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赏析她的玉足,不由得看呆了。
倪月揉搓了半天,觉得脚踝还有些不舒服,便拎着皮鞋,金鸡独立,翘起右脚,一步一步的跳着,跳到了墙边。文泉觉得,眼前像有玉瓢飘过。她的足像一只小巧的白玉瓢。
倪月扶着墙,又揉搓了半天脚踝,觉得好些了,慢悠悠的穿上了那只新皮鞋。
她不由得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文泉。紧跟着,她举起手电照着文泉的脸。蓦然发觉,他的脸色有些绯红。倪月不由得一笑,温婉可亲。
文泉醒过来了,立即把幽幽的目光移开。倪月低着头,含笑立在那里,幽幽的一声也不吭。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里。
梦锦正站在前面,冷着脸,一把拽过文泉手里的粉红色手套。
文泉觉得有些尴尬。倪月照旧幽幽的一声不吭。
梦锦故意对倪月喝道:“这么大的丫头了,竟然不知好歹!连鞋码都搞不清楚!这样的糊涂蹄子哪会有男人要?”说毕,便硬搀扶起文泉的胳膊,拖拽着木呆呆的文泉,匆匆走了。
倪月窘在那里,噘着嘴。





爱你三十四年 第45章 小姐和丫头的大闹
回到房里,梦锦气鼓鼓的坐在梳妆镜前,怒气冲冲的喊道:“那丫头是不是故意犯贱?”
文泉急忙凑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搭在她的美人肩头,解释道:“哪有?她崴了脚而已!”
梦锦气的打掉了文泉的手,恨道:“真是个贱蹄子!你是不是对她有意思了?”
文泉哭笑不得,道:“哪有?你总喜欢瞎想?”
梦锦愤然起身,隔着木椅推了文泉一把。文泉没站稳,坐倒在了床上。
梦锦喊道:“我瞎想?哼!你以为我的心是瞎的?明摆着的情境都看不出来?”
文泉早已爬起身,坐在床上,喊道:“哪里调情了?”
梦锦冲过去,立在文泉的身前,指着他的鼻子喊道:“你要为什么守在一旁瞅着呢!她不过是个丫头,即便崴了脚,你为什么浪时间管她的闲事呢!”
文泉道:“不过是无心的。你真的想多了。”
梦锦冷笑道:“想多了?你真的是想多了?故意在你跟前一蹦一跳的,装什么顽皮!分明没安好心。偏偏你这个傻子上当了。”
文泉羞惭的道:“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我可没有这邪念。”
梦锦恨道:“你心里要是没邪念,就不让雷公霹雳了你!可好?”
文泉白了梦锦一眼,抬高声音道:“胡说八道。”
梦锦听闻,眼瞅着文泉,足足瞅了有半分钟。随后,她冲到房门前,一把拉开房门,对外面喊道:“倪月!倪月!给我做一碗银耳莲子汤!”
倪月远远的答应着。
梦锦摔上屋门,对文泉道:“你今晚睡书房里吧!让顾妈给你准备被褥。”说着,冲到床边,一把拖拽起文泉,把他硬搡到了房门前。
文泉有些生气的喊道:“你真不讲理!”
梦锦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紧跟着喊道:“我这几天倒霉了!”
文泉愤然转身出门了,觉得梦锦实在刁蛮。她刚温存了几天,竟然又变得如此凌厉。
他闷闷的朝楼下的书房走着。
刚好路过兰眉齐的卧室。兰眉齐的声音从虚掩着的门缝里溜了出来,吓了文泉一跳。
“姑爷,你真是个好性子!”
文泉没吭声,低头疾步过去了。
他顺着楼梯往下走,在楼梯的半腰,他竟然撞见了倪月。她准备厨房里炖一碗燕窝银耳汤,正心绪落寞的往回走。她岂能不晓得梦锦是在故意找茬生事?
这会儿,她眼瞅着文泉一脸无奈的下来了,不由得侧身站住了。
文泉看到倪月,回想起方才在天台上的那幕,不由得怨恨自己当时实在多事。
他耷拉着眼皮,没有搭理倪月,落寞的走了。
倪月愣在那里,心里也觉得有些对不住文泉。其实,不过就是主仆二人玩笑了一场罢了。偏偏让梦锦逮了个正着!她冷笑几声,心里嘲讽着梦锦的小题大做。
文泉让顾妈拾了书房。他闷坐在书房里,决定彻夜读小说书解闷。
梦锦独自仰躺在床上,愈想愈气。过了好一会儿,足足有半个多钟头,倪月敲门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银耳莲子汤。
梦锦当即喝道:“你这蹄子死哪儿了!怎么这会儿才来!”
倪月吓得一哆嗦,碗里的汤洒到了木地板上。不过只是洒了几滴而已。她当即蹲下身,用垫着燕窝碗的抹布擦拭起来。
梦锦正好抓住了理由,立即起身,撒拉上那双红绒拖鞋,疾奔上前,对倪月的额头捣了一锤。
倪月“哎呀”一声,随即蹲坐在红木地板上,手里端着的燕窝碗也跟着摔了下去。那碗燕窝汤溅洒了一地,弄得湿漉漉的,一片狼藉。
倪月本以为梦锦会劈头盖脸的打,急忙蜷缩起身子,用两只胳膊挡着脸。
可梦锦并没有再动手打她。此时,她蹲下身,捏起倪月的下巴,冷笑道:“用舌头把地上的脏东西舔干净!”
倪月听闻此言,羞愤至极。情急之下,她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梦锦眼瞅着倪月这蹄子的顽固倔强,气的浑身微颤,当即给了倪月一耳光。
倪月匍匐在地。她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登时大哭大嚷,甩胳膊蹬腿,以至于在地上打滚。她虽然不敢还手打梦锦,可她的那副撒泼无赖的劲儿着实让梦锦招架不住了。
公馆里的上下都听见了倪月的歇斯底里声。
苏太太,兰眉齐,文泉,顾妈,乔妈纷纷赶来。
苏太太当即呵斥倪月。倪月顿时偃旗息鼓,可还一个劲儿的抽抽搭搭。
梦锦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缘由。苏太太把文泉叫到了僻静处,问清楚了真正的缘由。
文泉虽然觉得梦锦闹得实在不像话,可毕竟不能向着下人说话。
苏太太要顾妈和乔妈拾了地板上的残局。她要文泉回卧房里睡。
兰眉齐冷笑道:“苏家可是世代忠厚人家!今儿竟然责罚起下人来了!这要是传出去,外人会怎么看我们苏家!是不是觉得老爷子不在了,苏家的某些人就乱世为王了!”
苏太太喝道:“快闭上你的鸟嘴吧!你要是不出去胡说八道,哪有人扯闲话!”
梦锦正在气头上,眼瞅着兰眉齐的那副得意洋洋的劲儿,不由得接口道:“姨娘真是迂腐!下人做错了事情,难道不应该被主子责罚?都像姨娘那样的糊涂想头,这世道早就乱套了!姨娘既然是一副菩萨心肠,趁早出家当姑子去吧!”
兰眉齐反唇相讥道:“下人即便犯了错,也要当众说清楚事情的缘由才对呀!总不能关起门来滥用私刑吧!苏家又不是晚晴皇宫,你又不是小型慈禧太后,何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逞威风呢!小心佛菩萨怪责你!”
苏太太喊道:“你这张刁嘴真是喝过猴尿的!什么叫滥用私刑?”
兰眉齐质问道:“大家的眼睛难道看不清楚?倪月腮帮子肿了老高。这难道还不是滥用私刑?真能下的去手。幸亏还是念过书留过洋的人物。”
梦锦冷笑道:“姨娘说这话实在不明黑白。这丫头犯了错,杵逆主子,难道不应该领受责罚?要都像姨娘这样不分黑白是非,天下岂不乱套了?这么大岁数了,活到头竟然不分黑白。真是苟活一世!”
兰眉齐道:“那还要看犯的是什么罪过!不过就是不小心摔碎一只碗罢了。至于下这么重的狠手吗?大小姐是不是责罚过度了!反倒说我不分黑白?我倒是怀疑,这辈子,大小姐的心里是不是总是阴天,压根就没有晴天的时候?”
梦锦道:“依照姨娘的想头,我该怎么责罚这蹄子呢?”
兰眉齐道:“骂几句不就完了!还至于动手吗?”
梦锦急促道:“那就请姨娘替我骂这蹄子几句吧!姨娘要是不骂,就是口是心非了!”
兰眉齐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责骂倪月呢?”。
苏太太趁机道:“姨太太一项口是心非惯了。你还把她的话当真?”
梦锦笑道:“我哪里把她的话当真呢?不过就是听个响罢了!”
苏太太和梦锦笑的前仰后合,分享着斗嘴的胜利。
兰眉齐铁青着脸,双眉确是红的,憋红的。
文泉急忙上前劝解,引得苏太太又跟着抱怨了文泉一番。
梦锦眼瞅着文泉跟着受了气,心里很不受用。她虽然对文泉和倪月的调情大动肝火,可这会儿却又偏袒起文泉了。
她当即截断了母亲的牢骚,喊道:“妈穿着睡衣出来,在这里站了这么久,过堂风吹来吹去的,小心冻着了!姨娘,你也真是的,三更半夜的不睡觉,鬼魂似的出没,尽说一些不三不四的鬼话!都别说了,烦不烦!睡吧!”说毕,便把兰眉齐推搡了出去。
苏太太又叮咛几句,便气鼓鼓的走了。
兰眉齐眼瞅着苏太太走了,一翻白眼,冷笑道:“母女俩人狼狈为奸,等恶贯满盈的时候天谴吧。慌慌张张的逃了,鬼赶着似的!”
文泉刚要再次催她回去,她早扭头走了。
文泉让顾妈拾完地上的残局,掩上屋门,倚靠着屋门,长叹一声。
梦锦没搭理文泉,用被子盖住头。她折腾了一宿儿,让文泉端茶倒水、揉肩捏背的折腾到了后半夜。
倪月回到下人房里,坐在那只硕大的木床的紧里头,抱着膝盖,一个劲儿的发呆。
顾妈和乔妈也跟着上了床。
俩人对倪月方才的撒泼大为赞赏。因为,倪月这蹄子胆敢在主子面前撒泼,着实替下人们出了一口恶气。
上次被苏太太赶走的几个下人们,分明都是受了满肚子的委屈,可最后都忍气吞声的离开了。这让顾妈,乔妈,还有外面的小厮们都大为愤慨。可毕竟事不关己,即便看不过去,可谁又敢出头呢?
此时,顾妈对倪月夸赞道:“这丫头真有胆量!”
倪月懒得搭理顾妈,照旧发着呆。
乔妈道:“真解气!别以为我们做下人的好欺负!我要是回到年轻的时候,仗着一股子血气方刚,肯定也和苏梦锦大闹一场!虽不敢打回去,可也要闹得鸡飞狗跳!恨不得能把她房里的东西砸个稀巴烂!”
顾妈历来和乔妈不和,况且她又是苏太太的人,当即冷笑道:“我劝你还是少啰嗦几句吧!深更半夜的,还不赶快挺尸!明儿还要早起去采买年货呢!太太吩咐了,在腊月二十之前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齐全!鸡鸭鱼肉,鞭炮灯笼,酒水茶点,瓜果蜜饯,茶杯碗碟,哪一样不都得操心买?”
乔妈道:“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你偏偏能说上一大车!你睡觉才像挺尸呢!”
顾妈又嘟囔了几句,乔妈又反驳了几句,叽叽喳喳的一阵小型吵闹。
屋里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熄了灯,屋里更显得沉寂了。过了一会儿,屋里不再沉寂,传来了顾妈和乔妈此起彼伏的鼾声,鼾声也像是在较劲儿。
倪月把头钻进青布窗帘里。她盯着窗玻璃。
玻璃窗上蒙着繁霜,显出蒙蒙稀稀的橙黄,是被冻住了的街灯的颜色。
倪月用掌心抹着寒凉的玻璃,手腕上的那只铜镯子碰到窗玻璃上,发出了一阵响动。
窗玻璃上显出一团不规则的几何图案,那是她方才用手掌擦出来的。周边照旧被朦胧灰白的繁霜浸染着,中间擦出来的地方显出了一团铮亮,像冰窟窿。
倪月从冰窟窿里向外瞅着。这间下人房位于阁楼,在公馆的最高处,自然能望得很远。远处有一座山丘,遍体黑黝黝的,像是俯着一只兽。
山丘的轮廓和墨蓝的天幕分界的很清楚。那道蜿蜒曲折的天地界线凌厉如锋!
那晚的月亮只有可怜兮兮的一撇。离十五的满月还早着呢!渐渐的,那一撇月亮升到了天幕和山丘的交界处,正好停在那道凌厉如锋的界线上。
倪月顿时觉得,那一撇月亮肯定很痛。它正被那道凌厉如锋的界线割着,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那撇月亮心里的痛正好是倪月心里的痛!
她的心也被一道凌厉如锋的尊卑界线割着,吱呀吱呀,吱呀吱呀!
她岂能咽下那口恶气?大小姐苏梦锦简直欺人太甚!
倪月的脑子里又流出了方才那幕的情境。她不由得捏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
她有些后悔。当时反正已经闹了起来,为何不再闹得大些呢!把苏梦锦脖子上的珍珠项链扯断,把她妆台上的高档化妆品摔破,把她心爱的那些洋摆设浪玩意砸碎!
即便她倪月滚蛋了,也不吃亏!
此时,她觉得右腮帮子上胀疼,不由得用手摩挲起那里。真吓人!肿胀的腮帮子竟然填满了她穹隆的右手窝。
她沉浸在痛彻里,咬牙忍着。不知不觉中,她的手背上觉得湿漉漉的一团。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还能有什么?不过是被闷痛催逼出的眼泪罢了!
她的眼睛模糊了,被界线割着的一撇月影模糊了,山丘更模糊了,玻璃擦亮的地方再次蒙上了繁霜……什么都是模糊的!什么都是混沌的!她眼前一黑,侧身栽倒在粗棉褥子上。
过了许久,她从痛彻里缓了过来。痛定思痛。她发誓,她不能一辈子做丫头!她要出人头地!
不奢求能嫁给商贾巨富当正房太太,没那命!可她也不屑给穷酸人家的男子当正房!
兰眉齐便是她的榜样!




爱你三十四年 第46章 兰姨娘儿子的亲爹故事
苏太太对梦锦和倪月大闹一事很愤怒。
她明知是梦锦故意找茬生事,开又实在不能责备梦锦。为了她父亲的事情,梦锦已经对苏太太抱有很大的想法了。苏太太岂能火上浇油?更不能责备倪月。因为那蹄子实在还有用处。更何况,苏太太刚带着合家上下去庙里忏悔过,这会儿岂能责罚下人呢?
于是,她压下火气,不再提起这件事情。私底下,她把倪月叫到了跟前,叮咛她不要再和梦锦吵闹,并且赏赐了她几样首饰。
倪月本以为她和梦锦大吵后,肯定会被苏太太辞退的。可苏太太的话让倪月大吃一惊。
倪月心里琢磨着,苏太太肯定还觉得她有用处。因为,她一直是苏太太的心腹。
梦锦自从那次大闹之后,事后回想,觉得实在小题大做。她觉得很没意思,对倪月搭带不理的。端茶倒水的事情也不用倪月掺和。
相玫正巴心巴肝的盼着弟弟从南洋回来。小贝已经放假了。雁翎本来打算搬回厂里的宿舍里。文彬也是这个意思,竭力的催着她尽快的搬回宿舍里。
相玫知道了,趁着晚上雁翎得闲,便破口婆心的劝道:“我的儿,这会儿你要是搬回厂宿舍里,岂不是故意把姑妈弄得尴尬?”
雁翎知道相玫又有了故事,便问起缘由。
相玫拉着雁翎的手,劝道:“眼瞅着就要过年了,你爸爸马上就要回香港了!你要是搬出去,岂不是故意让我冷场了?好像我容不下你似的!我的儿,你难道就不能为姑妈想一想?”
雁翎揣摩着相玫的话,觉得她的话实在有道理。
相玫见雁翎犹豫了起来,继续道:“干脆等过完年再搬回厂宿舍里吧。我岂能不知道?你为了方便和文彬见面!”
雁翎见她说的直白,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当即打消了搬回宿舍的主意。
文彬听说,没有吭声。他实在觉得相玫多此一举。
每晚,他照旧送雁翎回狄家。俩人都很喜欢坐着电车聊天的情调。在电车上聊天,听着叮叮当当的响,看着窗外的风景,实在另有一番味道。
一个礼拜后的一天。
梦锦因为前夜看小说书,直到后半夜才睡。第二天,她起的有些迟了。起床后,梳洗完毕,准备下楼去吃早饭。却见客厅里只有兰眉齐一个人独坐着。顾妈和乔妈正忙活着掸尘。
梦锦立在楼梯的半腰,问道:“大太太呢?”
顾妈回道:“大太太出门了。”
梦锦又问道:“去哪里了?”
顾妈道:“大太太说是去闺蜜家里打麻将了。”
梦锦没在意,顺着盘旋的镂空楼梯下来了。
兰眉齐看到梦锦有了黑眼袋,不由得笑道:“黑眼圈都出来了!想必是昨晚睡迟了!”
梦锦不由得用手揉搓着眼睛,道:“昨晚用功看书了!我们这些有文化的人都喜欢夜读。兰姨娘就体味不到夜读的乐趣。”
兰眉齐道:“只怕读的不是正经书吧!”
梦锦道:“在姨娘的眼里什么是正经的?也许压根就没有正经的!”
兰眉齐冷笑道:“我倒是觉得,你和文泉也该要一个孩子了!这难道不是正经的想法?”
梦锦的心一沉,立即想起了她在国外流产的那个可怜的孩子,愤然道:“姨娘什么意思?”
兰眉齐道:“好意思呀!姨娘心疼你呀!”
梦锦啐了一口,道:“不用你瞎操心!”说毕,便故意哼唱着流行歌曲,对着兰眉齐一搓响指,啪的一声。
她撂下兰眉齐,转身去了厨房,招呼着顾妈张罗起她的早饭。
兰眉齐眼瞅着梦锦的无礼,嘟囔了几句。她落寞的回到了房里,在藤条躺椅上坐下,摇摇晃晃了起来。
虽然是清晨,可因为起的实在太早了,觉得有些乏乏的。摇着摇着,她在摇椅上打起了盹。迷迷糊糊中,她瞧见了已故的苏老爷子。苏老爷子凶神恶煞,对她吹胡子瞪眼的嚷嚷着。她听不真切,只能看到他脸上狞恶的表情。
窗户外面传来了鸽哨声,尾音拖拽的很长,像是正拉着防空警报。
兰眉齐惊醒了,觉得额头上汗涔涔的。
真是奇怪。自从苏老爷子过世后,她很少在睡梦里梦见他。刚才竟然梦见了他,并且还看到他正对她怒目而视。兰眉齐回味着梦境,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都说纸包不住火。苏老爷子真的地下有知,岂能饶的了兰眉齐和伶人牛半百造的孽!
对面的玻璃屏风上显出了兰眉齐坐在摇椅上的影子。兰眉齐望着屏风上的影子,觉得那分明是两个人的影子。她站在前面,牛半百的影子在她的身后。她和他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像一个人。多年前,兰眉齐和牛半百曾是结发夫妻,活成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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