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刀

    这两个多月，他卖过了不少苦力，甚至钻入深山老林打猎，去集场贩卖，换取盘缠。

    ……

    不过，虽然这两个多月过得十分落魄，可沈开却甘之若饴。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武道修炼也是如此。

    这两个多月来，他不光是武艺突飞猛进，并且心境也上了一个大台阶，同时还增长了见闻，开阔了视野。一举三得，又有何不满意呢

    ……

    “哦总算见到城镇了！”看着面前高耸的城墙，沈开长呼一口气，摸了摸怀里，兴奋的喝道：“小吉，等会儿就可以买肉给你吃了！”

    “呜……”话音刚落，一个毛绒绒的小虎头，便从他怀里探出，好奇的四处张望

    ，发出欢快的吼叫声。

    “好了！”沈开溺爱的揉了揉虎头，低笑道：“小吉乖，赶紧缩回去。可别吓着别人了！”

    “呜……”小吉有些不满，又叫了一声，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缩了回去。

    “呵呵，小东西，还会发脾气了！”沈开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沉重的行囊往上托了托，便大步向城中迈去。

    ……

    沈开怀中这被取名为小吉的幼虎，身世也是非常的可怜。还没断奶，父母便被山下的猎人杀了。

    要不是那天沈开碰巧路过，动了恻隐之心，用三张狐皮换下它，估计现在早不知道进了谁的肚子，化成粪便，浇灌庄稼了。

    ……

    青璃城作为青霜皇朝的第三大城，规模比月关城大了不少。

    虽是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可街上的行人，依旧接踵摩肩，络绎不绝。到处是一副热闹繁华的景象，透着股股浓浓的年味。

    最让沈开高兴的是，这里买卖公平，物价相对低廉。

    不仅背上的皮货比上一次多卖了十两银子，而且住宿吃饭还省了不少。

    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如果不出意外，以目前身上的一百多两银钱，撑到万剑窟绰绰有余。

    ……

    酒足饭饱后，看看天色还早，沈开闲来无事，便带着小吉出了门。

    正悠闲的左看右逛时，“砰……”的一声，一个人影迎面撞上了他。

    沈开眉头一皱，见撞他之人乃是个瘦弱少年，年约十六七岁，蓬头散发，一脸的污垢，使人根本分不清男女。浑身脏兮兮的，隔着老远都闻到一股酸味。

    刚准备发话时，跌倒在地的廋弱少年，陡然面露恐色，握着手指，惨叫了起来。

    看着那从指缝里往下直滴的鲜血，沈开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

    人间处处无净土啊！

    沈开暗自感叹了一句，不用问，他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两个多月来，这种情况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只是看起来，这少年运气不太好呐。什么人不好偷，偏偏偷到了他的身上，被藏在怀里的小吉，趁机咬了一口，成为第个“不幸”者。

    沈开有时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自己衣着朴素，一看就不是什么“肥羊”，而且还背负着三把刀，怎么看，也该有点威慑力吧

    可偏偏事与愿违，这让他感到很无奈呐！

    ……

    再次轻叹了口气，沈开走近柔声的问道：“小兄弟，你没事吧”

    “没，没事！”少年脸色通红，暗恨自己太无用，用了的捏住了伤口，小声的嗫嚅道：“大叔，对，对不起，我下次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饶了我吧！”

    “大叔”沈开面色一紧，旋即想起自己还带着面具，不禁恍然大悟，轻笑道：“小兄弟起来吧，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下次可就不要做这事了。你有手有脚，还是找份正当的生计吧！”

    “……”瘦弱少年心中一怔，顿感委屈，但面上却装出一副诚恳的态度，连连点头应道：“是，大叔说的对！我以后一定改邪归正。”

    “好！”沈开赞许的点了点头，轻笑道：“迷途知返，尚不算晚！小兄弟，你走吧！”

    “谢谢大叔！”少年从地上飞快的爬起来，弯腰福了福，转身就准备离开。

    ……

    可他脚还没迈出去一步，却又不得不停下来。转过头，面红耳赤，手脚慌乱的低喝道：“大叔，您，您想干嘛”

    “哦……”沈开急忙松开手，心里忽地感到一阵怪腻，讪讪的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了五两碎银递过去“小兄弟，拿着吧！”

    “这……”少年愣了愣，双眼泛红，抿了抿嘴，却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心中有股感动，原本以为不挨打就算是万幸了。怎么也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义送银两于自己。这与平时所遇到的人，可是大不相同啊！

    伸手接过银两，小心的放入怀中，深深地看了沈开一眼，转头如同泥鳅般的溜了。

    ……

    “唉，活着，真是太不容易了！”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沈开摇了摇头，收敛心神，转身往客栈走去。

    经过刚才这一闹，他再也没有闲逛的心思了。

    作者注：第二章送到，感谢各位大大的票票支持！




第三十三章相煎何太急
    “砰砰砰……”一连串的巨响声中，无数烟花瞬间绽放，与月色，星光交相辉映，将这一方天空点缀得美仑美奂。

    寒月皇朝内，锦月城的大街小巷，人潮涌动，欢呼雀跃，庆祝除夕的到来。

    皇宫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不仅所有人都换上了新衣，还大开筵席，宴请朝廷重臣和民间士绅。

    这是皇朝从开国就定下的规矩，寓意嘛，有两个。

    一是彰显皇恩浩荡，与民同乐。

    二是借机笼络人心，挑选俊杰。

    ……

    作为当今圣上，墨玖祯对这个规矩是颇有微词的。在他看来，自家江山早已稳固，何必再铺张浪费，多此一举呢

    可想归想，他却不敢流于表面。只能高坐主位，露出一脸笑意，接受众人的阿谀奉承。

    自古百善孝为先，他是皇朝最高统治者，理应为天下人作个表率。

    不然，不但民间骂名一片，就是朝野之中，也有无数的“忠臣义士”死谏不止。

    ……

    按照以往惯例，宴会之前，有一个祝贺环节。由众人轮流向皇帝说些吉利话，讨个好彩头。

    宫中秩序森严，在这一环节的排序上，自然也是马虎不得。

    先是后宫嫔妃，接着轮到皇子皇女，皇孙和皇亲国戚，最后是朝臣及民间的士绅。

    ……

    墨玖祯自幼爱武，不太爱美色。他的后宫加起来，总共也就一二十个。大殿面积宽广，这些莺莺燕燕，倒也可以一次性都上来。

    看着站在最后面的梅妃，墨玖祯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对于这位梅妃，如果不是生了个皇子和皇女的话，加上一些不可告人的原因。依照墨玖祯的脾气，早就打入冷宫，三尺白绫送她归西了。

    ……

    半柱香后，当轮到皇子、皇女上前参拜时，墨玖祯的脸色却陡然变了变。眼中精芒毕露，在大殿内扫了一圈后，猛的一拍桌子，喝道：“谁能告诉朕，灵曦跑哪去了”

    无人回答，大殿内一片寂静！

    “砰……”又是一声巨响，墨玖祯冷喝道：“怎么都成哑巴了”，目光一转，喝道：“梅妃，你来告诉朕，灵曦到底去哪儿了”

    听到点了自己的名，梅妃娇躯不由得一抖，低头小声的答道：“回禀皇上，臣妾不知道！”

    “不知道哼！”墨玖祯忽地站了起来，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皇上明鉴，臣妾是真的不知道啊！”梅妃的身躯抖得更厉害了，嗫嚅道：“臣妾也有些时日没见到她了！”

    “哼，净会狡辩！”墨玖祯一抬手，一只酒杯如同离弦之箭，砸向了梅妃，怒吼道：“你是她的生母，怎会不知她的去向”

    ……

    “砰……”酒杯落地，梅妃娇躯踉跄了几步，方才站定。惨哼一声后，脸色顿时一片苍白，光洁的额头上，立刻血色模糊，丝丝血迹渗透出来，滴落地面，犹如御花园中盛开的梅花。

    墨玖祯显然没打算轻易放过梅妃，脸上一片铁青，口不择言的暴喝道：“贱人，赶紧给朕从实招来！”

    许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梅妃一反常态，倏地站直了腰杆，一字一句的说道：“启禀皇上，臣妾是灵曦的生母不假，可儿大不由娘。灵曦早已长大成人，她有手有脚，有自己的诸多想法……”

    “砰……”这句话还没说完，梅妃只见眼前一花，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大殿内的龙柱上。随即摔落在地，张嘴吐出一口血，头一歪，竟晕死了过去。

    “母妃……”一条人影迅速跑了过去，却是大皇子墨静煦。

    此时，他一脸担心，奋力的抱起梅妃，双眼通红，哽咽的喊道：“母妃，母妃！您醒醒啊……”

    ……

    墨玖祯恨恨的一甩长袖，刚才就是他出的手。看都没看梅妃一眼，冷喝道：“来人，将梅妃送入冷宫，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许见她！”

    “是，皇上！”一名看似有些身份的太监高声应道，手一挥，几个小太监便急匆匆的往梅妃奔去。

    ……

    “且慢！”一声高喝，众位太监不由得将脚步故意缓了缓，疑惑的看向了墨静煦。

    要说能在这里当值伺候的太监，就没有一个是傻瓜。

    他们几个都知道墨静煦的身份，虽然不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皇子，但毕竟圣心难测，谁也不敢保证，墨静煦就没有机会能坐上那座龙椅。

    就算当不成皇帝，凭着大皇子这块招牌，也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以随意得罪的啊！

    ……

    墨玖祯眉头轻皱，强按住内心的不喜，冷冷的问道：“煦儿，你有话要说吗”

    “是的，父皇！”墨静煦对面前的几名太监点了点头，随即一脸肃容的说道：“儿臣斗胆恳请父皇饶恕母妃这一回！”

    “饶恕”墨玖祯玩味的笑了笑“梅妃犯有失责之罪，朕凭什么饶恕她”

    “父皇！”墨静煦一抱拳，躬身说道：“儿臣觉得母妃并没有失责，就像母妃所言，灵曦已经长大成人……”

    “住嘴！”墨玖祯厉喝道：“朕说她失责便是失责，哪容你在此，为她辩护不休”

    “父皇，此言差矣！”墨静煦正色的说道：“如果说因为母妃不知灵曦去向而失责的话……”

    说到这里，墨静煦目光一转，陡然提高了音调“那儿臣以为父皇也脱不了干系！”

    用手一指殿外，又道：“不光如此，所有在宫中当值的禁卫，也脱不了干系！”

    “啪……”一听这话，墨玖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溅起了无数汤汁，指着墨静煦吼道：“好，好！你不愧是朕的儿子，竟然有胆量指责起朕的不是了！”

    “父皇，儿臣不敢！”墨静煦微微一弯腰，说道：“儿臣只是就事论事！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诚然，母妃作为灵曦的生母有错，可父皇又是灵曦的什么人呢难道……”

    “够了！”墨玖祯一脸狞狰，目光中有着丝丝火苗在腾腾燃起，低喝道：“今天是除夕，你又是朕的儿子！朕不想与你计较，你给朕退下吧！”

    “不！”墨静煦像是已经豁出去了，一脸坚决的说道：“既然父皇能饶恕儿臣，又为何不能宽恕母妃呢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呐！”

    “三思”墨玖祯冷冷一笑，越看墨静煦越不顺眼，脑中一转，改口道：“逆子，你今天是不是非要跟朕过不去”

    “儿臣不敢！”墨静煦猛一抬头，说道：“儿臣只是想恳请父皇饶恕母妃而已！”

    ……

    “墨静煦，你好大的胆子！”墨静轩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了，一听这话，立马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几步冲到墨静煦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正气凛然的喝道：“父皇是君，你是臣，自古君上臣下，有你这么跟父皇说话的吗枉你平时里一副谦谦君子样，到头来，连孝道两个字，都没学会！”

    “墨静轩！”墨静煦对上墨玖祯还有些心虚，可对上这个三弟，可是毫不示弱，伸手拍掉快戳到鼻尖的手指，冷哼道：“你说的倒也不错！那我问你，我是你兄长，自古长幼有序，你又是怎么跟我说话的”

    “你……”墨静轩一下子语塞了。

    他没想到墨静煦会拿这个问题来反问他，当即有些措手不及。

    不过他终究是有城府之人，忿忿的一甩袖子，借驴下坡“夏虫不可语冰，懒得和你说！”

    一转脸，立马堆满了笑容，让人不得不佩服他变脸的速度，冲着墨玖祯恭敬的说道：“父皇，大哥也是一时糊涂。您消消气，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

    话听起来好像是帮着墨静煦求情，只是那眼角流露出来的一丝狠色，证明他根本就是口不对心！

    ……

    “哼……”墨玖祯轻哼了一下，摇了摇手，喝道：“逆子，枉费你年长几岁，还不如轩儿懂事！既然现在轩儿帮你求情，那你还不退下！”

    顿了顿，伸手虚点几名太监，又道：“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给朕将梅妃拖出去！”

    “是，皇上！”领头的太监应了一声，面露苦涩的看着墨静煦，低声说道：“大皇子，皇上有旨，还请不要为难奴才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