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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

    二门夹道外。

    已经等候了小半个时辰的严世蕃,心情是愈发的暴躁不安。

    莫说是守在这里的锦衣卫,就连之前被他大加赞赏的骆锦程,也狠吃了几句挂落,此时正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里,一边暗骂王守业办事拖沓,一面却又祈祷他能带着严鸿亟平安归来。

    “快看,是那东厂的番子!”

    “是王小旗,他背着大公子出来了!”

    就在这时,腰缠绳索守在最外圈的锦衣卫,突然齐声鼓噪起来。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夹道里,连一众朱紫贵胄都忍不住引颈张望。

    严世蕃更是激动的越众而出,若非左右及时阻拦,那肥硕的身子就几乎撞入夹道之内。

    在这万众期待之下,王守业背着严鸿亟却是一步缓似一步,直似正负山前行。

    离着还有十七八步远,他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眼见儿子险些被甩下来,严世蕃忍不住大吼一声:“还愣着干嘛?快去把他们扶回来!”

    最前排的几个锦衣卫,仗着腰间系有安全绳,立刻轰然应诺,齐齐迎了过去。

    然而眼见奔到了王守业跟前儿,他们却又不约而同的放缓了脚步,然后径自越过王守业,不紧不慢的向着后院行去。

    “拉回来、快拉回来!”

    后面锦衣卫见状,忙发力拉动绳索,把那几人拖死狗般扯了回来。

    期间那几人倒是因疼痛清醒了几次,可还没等晃过神来,就又被禅唱迷了心窍。

    这一幕看的严世蕃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跺脚骂道:“废物,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可任凭他怎么骂,也没人再敢越雷池半步。

    还在王守业稍事休息之后,又勉力背着严鸿亟向这边走来。

    一步、两步、三步……

    他不经意间昂起了头,两行血泪顿时映入众人眼底。

    就连严世蕃见状,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脑补出了王守业历经千难万险,才救出自家儿子的艰辛过程。

    终于!

    王守业迈着蹒跚的脚步,来到了夹道入口处。

    先是几个锦衣卫再次扑了上去,紧接着是严府的豪奴。

    等严鸿亟被他们七手八脚卸下,王守业立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鸿亟?鸿亟!”

    这时严世蕃也抢上前,一把保住了儿子,大声呼喊道:“你怎么了鸿亟?你倒是说句话啊!是爹来了,是爹来救你了!你……你快说句话啊!”

    在他不断的呼唤下,严鸿亟终于缓缓张开了嘴。

    严世蕃大喜,忙把耳朵贴了上去。

    “饿……”

    “你饿了?爹这就让人……”

    “阿弥陀佛。”

    听到这一声佛号,严世蕃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方才在外面等候的时候,他就问明了有关于佛光舍利的所有细节,又怎么会不知这一声‘佛号’,究竟意味着什么?

    “鸿亟!”

    严世蕃撕心裂肺的狂吼了一声,转头望向王守业:“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其实也没指望着,王守业真能答出什么来,只是心中的狂怒与痛心,下意识想要找个宣泄口罢了。

    但王守业却是立刻半跪起来,勉力拱手禀报道:“回……回小阁老,卑职一直寻到狱神庙,发现……发现大公子和吴……吴景忠吴大人,不知为何,离那装着舍利的书匣极近,想来受到的影响,也是……也是极大!”

    说着,他一口气没上来,竟扑倒在地气喘如牛。

    严世蕃脸上的肥肉颤了几颤,配上那先天白内障的左眼,愈发显得狰狞丑陋。

    但他并没有再追问王守业什么,毕竟这东厂的番子,本来就与此事没多大干系,刚刚又舍命救出了自家儿子——旁的或许能够伪装出来,那两行血泪却做不得假。

    因此严世蕃猛的转回身,咬牙切齿的质问道:“成国公,我儿缘何会在那狱神庙里?你是不是该给我严家一个解释?!”

    方才他虽然狂躁不安,可到底还存了些理智,并未主动向朱希忠挑衅。

    可此时眼睁睁瞧着儿子变成白痴,却是再顾不得什么大局为重了。

    成国公朱希忠捋着花白的胡须,面色凝重的点头道:“小阁老放心,老朽一定彻查此事,给你、给严阁老一个明确的答复。”

    “不必了!”

    但严世蕃此时恨屋及乌,哪肯等他自查自纠?

    当下顺手一指王守业:“既然事关锦衣卫,那就让东厂来查,让此人来查!”

    朱希忠对这话,倒并无什么异议。

    虽然东厂已经落拓了,可毕竟名义上还负有监察之责,涉及到锦衣卫的案子,由东厂来查,也算是名正言顺。

    但骆锦程却忍不住脱口道:“小阁老,他只是个小旗……”

    刚说到半截,就见严世蕃暴虐的目光扫了过来,骆锦程急忙改口:“他虽是个王小旗,可非但曾奉命卧底稽查要案,近来更是屡立大功,早就该提拔重用了!”

    “那就立刻提拔,然后让他来查、仔细的查!”严世蕃愤怒的咆哮着:“害鸿亟变成这副鬼样子的人,通通都得死!”




第41章 八月初一【续】
    东厂,子字颗厢房。

    已经到了酉初【下午五点】放衙之时,子字颗四名番役,却难得的齐聚一堂。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向来嬉笑怒骂能言善辩的柳泉,阴沉着脸坐在角落里默然不语,反倒是一贯唯唯诺诺的高世良,意气风发的占据了中心舞台。

    “我早就知道这小子长久不了!”

    就见他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现在的年轻人,压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对尊长前辈不敬也还罢了,那严府管事也是他能得罪的?”

    说着,高世良又将两手一摊:“现在好了吧?别说什么前程不前程的,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这嘴里冷嘲热讽着,还不住斜眼去瞧柳泉。

    基于仇富心理,他虽然平日里不敢表露出来,却早对柳泉嫉妒怨恨不已——眼见柳泉力捧王守业,却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他这心里别提多畅快了。

    “咳。”

    这时葛长风忽然清了清嗓子,捋着胡须道:“你还是少说几句风凉话吧,再怎么也是同僚一场,咱们就算帮不上忙,难道还要落井下石不成?”

    这话一出,对面三人俱是一愣。

    盖因葛长风平日里,就最爱干那落井下石的事儿,但凡谁有个小病小灾的,都少不了要被他阴损几句。

    今儿……

    怎么倒唱起反调来了?

    眼见三人都狐疑的望向自己,葛长风忽又对柳泉道:“倒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他那屋里不是还有个小娘子么?听说是来打探父亲消息的?这事儿难不难?要是不难,我就出面帮衬帮衬,也算是替王小旗了去一桩心事。”

    一番话说的是义正言辞,但柳泉等人却是不约而同的在心底暗骂:好个不知羞的老淫贼!

    真要是让他来帮衬,估计没几日就得帮衬到床上去!

    柳泉更是忍不住冷笑一声:“老葛,人家小娘子用不着你帮衬,你能顾好自家那几房妻妾,就算是不错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葛长风顿时也拉长了脸:“王小旗是不成了,可那小娘子的爹不还活着么?难道因为王小旗丢了性命,她就连亲爹都不顾……”

    “谁说王守业死了?”

    正说着,门外忽然有人打断了葛长风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档头徐无咎迈步走了进来。

    “徐大人!”

    四人急忙起身恭迎。

    徐无咎站在门口,将他们四人挨个扫了一遍,又点头道:“既然人都齐了,倒还省了我的事儿了——你们几个赶紧换上行头,去北镇抚司走一遭。”

    顿了顿,又补了句:“等到了北镇抚司,一切听王守业指挥!”

    四人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葛长风忍不住开口打探道:“大人,王小旗……”

    “以后怕不能再叫王小旗了。”

    徐无咎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正色道:“经骆理刑提议、贺掌刑奏请,兵部、吏部、锦衣卫联署的升赏文书,已经递到了内阁,估计再有三五日光景,就该称他一声王百户了。”

    “王……王百户?!”

    葛长风和高世良登时惊的瞠目结舌。

    尤其是高世良,那心里打翻了调料瓶似的,酸甜苦辣咸是五味俱全。

    他在东厂辛辛苦苦十几年,眼下也还不过是个总旗;那王守业来了还不到十天,这眼见就要升任百户……

    这让高世良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一时心下嫉妒的直欲发狂!

    可想到方才自己说的那些风凉话,高世良却又不得不强笑着,努力往回找补道:“我早说王……王百户不是一般人,肯定是吉人自有天相。”

    “徐大人。”

    葛长风却兀自难以置信的追问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到了北镇抚司你们就知道了。”

    徐无咎却不耐烦了,侧身往外一指:“都赶紧的!这可是天赐良机,要是有哪个敢误了差事,不用上面发话,老子就先活剐了他!”

    见徐无咎说的郑重,众人再不敢多话。

    当下鱼贯而出,先吩咐杂役在门外备马,然后又各自换好了东厂制服。

    可等葛长风、朱炳忠、高世良三人收拾齐整,前后脚赶到东厂大门外,却迟迟不见柳泉的踪影。

    直到朱炳忠耐不住性子翻身下马,想要返回去寻他,才见柳泉领着个番子姗姗来迟。

    这怎么还找了别人?

    再定睛细看,那穿着东厂制服的番子,却不是王守业金屋藏娇的小娘子,还能是哪个?

    葛长风忙用马鞭一指赵红玉,皱眉道:“柳泉,你这是……”

    “老葛,你刚才不是还说,要帮衬帮衬人家嘛?”柳泉嬉笑着凑到了近前,拽住葛长风的一条腿,边往下拉扯边道:“来来来,把你的马让给赵姑娘,你和高世良骑一匹去。”

    “你……你……”

    葛长风还想同他理论,却早被柳泉发力扯了下来。

    “多谢葛百户。”

    赵红玉救父心切,哪还顾得上理会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儿?

    当下拱手道一声谢,毫不犹豫的翻身上了马。

    “你……你们……罢了!”

    葛长风直把牙咬的咯咯作响,可终究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转身寻到高世良处,与他共乘一骑。

    说到底,他还是担心真要冲突起来,方才那番话就没法撇清、解释了。

    ………………

    却说两个愤愤不平的人凑到一处,那嘴里还能有什么好话?

    又搭着没多会儿的功夫,他们就被甩下了一截,发几句牢骚也不怕会被谁听了去。

    因此高世良就忍不住抱怨道:“葛百户,你说掌刑、理刑是怎么想的?明知道那姓王的得罪了严府的人,这节骨眼上还非要提拔他?”

    “哼。”

    葛长风嗤鼻一声,冷笑道:“且看着吧,捧的越高就摔的越狠——就说上一任顺天府府尹查大人,那可是堂堂的正三品大员,还不是被严府的豪奴当众羞辱,最后气的吐血而死?”

    “对对对!”

    高世良把头点的小鸡啄米一般:“得罪了严府的人还想升官发财,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所以说,这差事归差事,可莫跟他走的太近了。”

    “是啊,别看柳泉这会儿得意,没准儿过两天就被牵连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只将王守业说成了死不自知的冢中枯骨。

    直到临近千步廊西街,眼见那兴师动众的阵仗,他们才急忙收敛了,随着打头的朱炳忠越过重重封锁,来到了北镇抚司。

    在门前道明了身份,不多时就有个东厂的番子迎了出来。

    众人认出这是理刑骆锦程的亲随,忙都凑上去拱手见礼。

    那亲随摆摆手,兴高采烈的招呼道:“甭弄这套虚的了——走走走,王百户正在里面升堂问案呢,你们既然赶上来,就跟我去瞧个热闹!”

    听他说的热闹,葛长风忍不住好奇道:“王百户在北镇抚司里升堂问案了?却不知审的是什么案子?”

    “严家的案子!”

    那亲随随口道:“眼下正过堂的,就是小阁老府上的管事,叫什么褚怀忠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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