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北镇抚司的惨案还历历在目,王守业、沈长福等人自不敢怠慢,匆忙换好了常服,就开始四处巡视。
而这期间,赵奎也向王守业禀报了药效试验的最新进展——最初那批骨粉,在放置了将近八个时辰之后,药效果然开始减退了。
目前加大剂量的话,也勉强还能起到驱邪治病的效果,但估计再有一段时间,就要彻底失效了。
另外,那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张国彦,之前也已经醒了过来,因听说乡试第三场要延期两日举行,就忙着回客栈备考去了。
就这样一面巡视,一面过问府里发生的大事小情,直到酉时【下午五点】梵唱停止,又重新布置好内院的岗哨,王守业才终于得了空闲。
可还不等喝上几口茶水,外面又来人禀报,说是小阁老差人送了请帖,邀请王守业七日后到严府参加婚礼——严鸿亟与徐阶孙女的婚礼。
那严鸿亟都被自己搞成了白痴,谁承想婚事非但没有被取消,竟还反倒提前了!
这徐阶可真是……
王守业正自咋舌不已,一边厢王老汉见了那烫金请帖之后,却是立刻想起儿子的婚姻大事。
于是忙把王守业拉到背人处,将自己去向赵奎提亲,却莫名其妙变成纳妾的事儿,仔细分说了一遍。
怪不得回来这么久,赵红玉都没有露面呢!
这消息对王守业来说,真可谓是喜上加喜。
他原本就在纠结,到底该怎么进一步敲定这桩‘好事’,哪曾想老爷子误打误撞,倒替自己省了麻烦。
欣喜之余,王守业就想去寻红玉说话谈心。
可走出去没多远,他又原路折了回来——真要是见着了,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拿情情爱爱的话去哄她?
搁在以前或许还行,可赵红玉明显已经察觉了自己的真实意图,再这么空口白话的胡扯,与跳梁小丑何异?
算了,反正这年头本就有婚前避嫌的规矩,干脆把事情都交给老汉、赵奎安排,等到了洞房花烛的时候,自己再与她敞开心胸的交流吧。
此后几日里。
赵府门前热火朝天的施药,府里则是争分夺秒的筹备着婚事。
其中出力最大的,倒不是王老汉、赵奎这对‘亲家’,而是李伟、李高父子。
跟着忙前忙后不说,他们甚至把倒卖骨粉得来的银子,全部拿出来在附近买下了一座小院,用来充做王守业的婚房。
虽说这其中少不了也有攀附的意味,但两人能做到这一步,怕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攀附。
这让王守业对他们父子俩的观感,也略有些改观——大为改观是不可能的。
总之,有李家父子帮衬着,这筹备婚礼的事儿,完全不需要王守业操心。
于是他便将一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打探消息上——打探新衙门何时筹备建立。
不过……
最近朝中诸位大佬,貌似根本没有闲工夫,去讨论筹备新衙门的事儿——主要是提议人成国公朱希忠,也没有最初那热乎劲儿了。
占据着邸报头版头条的,基本就一个话题:粮食。
其实粮食问题,也不是头回成为朝议的焦点了,隔上两三年总会热上一阵子,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但这次却和以往不同,因为讨论的不再是粮荒救灾,而是多产的粮食该如何处置。
据说最初的时候,朝中诸公还只当这是个‘幸福的烦恼’,即便进到八月以来,北方各地粮价大跌,也没有引起太多的重视。
但在某位陕西籍御史主动上书,挑起南北地域之争后,矛盾就被迅速的激化了。
这位御史在奏本里,几乎把内阁乃至六部的官员喷了个遍。
表示正是因为这些官员们,大多都出身于南方,所以才会一面坐视北方百姓丰年贱卖粮谷,一面又以高价收购南方的稻米。
这年头人们最重乡土情谊——尤其是在官场上似乎,即便心里不在乎,也必须要装出在乎的样子。
故而这一祭出南北之争,便严世蕃、徐阶联手应对,也难以弹压住北方籍官员们此起彼伏的声浪。
又搭上来自北直隶各地的秀才们,刚刚考完了三场乡试,正在等候朝廷张榜公布成绩,既忐忑不安、又闲的蛋疼,于是纷纷打着为民请命的名头,在京城里奔走造势。
一时朝野间闹的真是沸反盈天。
就是在这等气氛之下,严鸿亟与徐阶孙女的婚宴,如期举行了。
【晚上还有,争取两章。】
第60章 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
“茶能明目、茶能明目!”
在门前的台阶上,用昨晚上泡的碧螺春搓揉好眼睛,王守业摸索着回到屋里,拿帕子狠狠揩了几把。
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四下里空荡荡的,他心下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才刚被伺候了半个多月,就已经不习惯自己打理一切了。
好在这孤单的日子,也不会持续太久。
话说……
等纳了赵红玉过门,自己是不是该再雇个老妈子什么的,负责洗洗涮涮之类的杂务?
不然把那暖玉也似的小手磨糙了,岂不凭空少掉许多情趣?
想着些有的没的,王守业草草挽了个发髻,用懒收网胡乱拢住,又戴了顶软翅纱巾,走到那撑着飞鱼服的衣架前,他犹豫了好半晌,最终还是从衣柜里翻出了套便服换上。
赴严家的喜宴,穿东厂的番服忒也寒酸了;可要穿飞鱼服去,又总觉得有些招摇。
还是穿一身便服吧。
收拾齐整了推门而出,就见李高正在院子里,热锅蚂蚁似的来回乱窜。
既是要去赴私宴,王守业也就没打算支使那些锦衣卫,而是准备让马彪赶车来着。
可昨儿李高却主动找上门来,死活要跟着去长长见识,王守业实在推托不过,也就只好应允了。
“我的哥哎,你可算是出来了!”
一见王守业自门里出来,李高立刻两眼放光的迎了上来,碎碎念道:“我昨儿晚上翻来覆去就没睡踏实,着急上火的牙都肿了,早上那泡尿齁黄齁黄……”
“你小子能不能少说点儿废话!”
王守业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径自大步流星的出了院门,李高急忙也颠颠的跟了上去。
两人先去了王老汉和李伟住的小院道别,然后才赶着租来的马车出了赵府。
眼下那鬼指病已经在京城绝迹,骨粉的驱邪效果又不能持久,这大门外自然早不复当初的门庭若市了。
但每日里来求药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就不知等上架收费之后,还能留下多少人捧场。
话说……
这两日里,河间府也陆续送了一批病人过来——那沈师爷在河间府,也曾传染过一些人。
可奇怪的是,这鬼指病在河间府传播的速度、甚至于发病速度,都要远远低于京城。
京城人患病后,平均两天就会长出一截鬼指,河间人却要十来天的功夫,因此京城都闹出一波大疫了,河间府才刚死了十几个体弱多病的主儿。
要说气候环境,两边也差不了多少,按说不该有如此大的差别才对。
是这病来京城后‘水土不服’了,还是另有别的原因?
或许应该让朝廷,派人去河间府好生调查一下,如果能找出致病的源头就更好了,说不准就能再增加一件封印物。
马车逆着人流,缓缓驶出了大市东街,王守业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先是从鬼指病跳到了封印物,又从封印物想起了新衙门,最后又从新衙门,拓展到了自己未来的道路。
最初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王守业给自己规划的道路,是先致富然而攀附权贵。
后来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他就又开始纠结,是该求田问舍还是寻仙仿道。
直到最近,王守业才终于找到了明确的答案:
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
这倒不是故意要和别人反着来,他所谓的‘达’,指的是伟力归于自身,也就是灵气复苏文里常见的那种,个人能力凌驾于大多数凡俗力量之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王守业到了新衙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先损公肥私,利用职务之便,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
凭着穿越者的见识和附带的金手指,再以官方力量为后盾,他以后不说是天下无敌,起码混个第一梯队,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这‘穷’么,则要细分成两种情况。
一是个人力量有限,所有人【包括王守业在内】都无法凌驾于集体之上;二是伟力归于别人,个体实力【不包括王守业】能够凌驾于集体之上。
前者还好说,如果是后者的话,王守业恐怕就只能依托于官方力量,尽量设法平衡凡人与异人之间的差距,维持固有的社会体系。
毕竟一旦固有秩序土崩瓦解,进入到灵气复苏小说里常见的混乱阶段,个体力量不够强大的人,多半就只能沦为炮灰了。
所以才说是:穷,则兼济天下;达,则独善其身。
当然,如果出现最后那种局面的话,王守业肯定也会借助官方势力,收编些善良守序阵营的异人,创立一个类似复仇者联盟的组织。
咦~
这么算起来,自己岂不是成了黑光头尼克佛瑞?
呃……
不对!
自己就算以后没啥大发展,起码也有个金手指打底,应该是类似美国队长的角色才对。
这么一想,王守业心里顿时舒坦多了。
书不赘言。
因是中午才开宴,王守业以为自己一早出发,来的就算是够早了,可到了严府左近,才发现那道路两旁旁早就停满了马车、轿子。
但这里面有一多半人,其实都没有资格参加今天的喜宴,最多也就只能在门外随个份子,甚至都未必能换来严府家奴半句好话。
但他们依旧是趋之若鹜。
甚至能把车停的离门近些,都自觉是莫大的荣耀,顶着沙尘谈笑风生的时候,那嗓音都比别人大些。
严家父子权势之盛,由此可见一斑。
而眼见于此,李高立刻放缓了车速。
但这并非是为了避让旁人——那些小官小吏、巨商大贾们,也不敢堵塞严府门前的街道。
就见他放缓车速之后,一手扯着缰绳、一手从怀里摸出那张烫金的喜帖,状似悠闲的扇着风,一双眸子却是滴溜溜乱转,将两旁官吏商贾们艳羡的表情尽收眼底。
心里那爽利劲儿,直似是偷吃了人参果一般!
要不是怕王守业等急了,他真有心一直把车赶到对面街口,然后再来个巡回表演。
等到了严府门前,李高才收了小人得志的嘴脸,跳下车陪着笑递上了喜帖。
严府的门房验看之后,见是第二等的帖子,便喊来豪奴将马车引进了府门——若是第三等的帖子,就只有被邀请宾客能进去了。
随着引路的豪奴,来到一处宽敞的院落里,就见里面早停了二十几辆马车。
李高将车赶到空位上,这才请往王守业下了车。
“请大人随我去客厅落座。”
严府的家奴向王守业躬身一礼,随即又补充道:“等邻近中午时,尊仆自然有人会来照应。”
李高来之前还特意带了干粮,却不想这喜宴也又自己一份,当下喜的是抓耳挠腮。
这厮该不会偷走严府的杯子,拿回家炫耀吧?
王守业也懒得理会他,正准备跟着那豪奴离开停车场,忽然发现斜前方不远处,正有人在探头探脑的打量自己。
定睛细瞧,却竟是冯保的弟弟冯佑。
【呃,貌似低估了自己的手残,今天怕是三更不了,明天再试试吧otz】
第61章 道左相逢
【那个啥……再一次放飞自我了,十分抱歉。】
时移世易啊!
和冯佑分开之后,王守业就忍不住感慨起来。
一个多月前,两人在北镇抚司初见的时候,冯佑嬉笑怒骂是何等的肆意洒脱?
现如今却是拘谨中杂着谀媚,五句话里倒有三句是在恭维——王守业为了缓和气氛,稍稍打趣了他两句,竟还引得他诚惶诚恐起来。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王守业蹿升的实在太快了。
话说……
瞧这趋势,过些日子他再和冯保拉上关系,恐怕就不能说是抱大腿,而应该算是折节下交了吧?
想想还真有点小激动呢。
“咯咯、咯咯咯!”
正想些有的没的,前面不远处突然响起几声鸡鸣,那嘹亮高亢的,直震的人两耳嗡嗡作响。
王守业愕然抬头,就见前面有数名宾客,都在对着附近一个院落指指点点,显然那鸡鸣声就是从这小院里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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