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现在看来,竟还低估了对方心狠手辣的程度!

    这分明是怕模仿的不到位,故此特意寻了私通有孕的男女——男人多半还是个秀才——然后假借对方情郎的名义,逼那女人亲手溺死自己的骨肉!

    这等丧尽天良的做法,也不知那许相公知不知情。

    想来多半也是个被利用的主儿,毕竟日后想要钓出人面鱼,还有让其以身做饵才成。

    而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尚且如此,那妇人又如何能保住性命?

    恐怕到了最后,这一家三口难免要在阴曹地府里团聚。

    “真是禽兽不如!”

    王守业一把拍在桌上,咬牙道:“敢问县尊,除此之外可还查到别的蛛丝马迹?”

    “这个么,旁的倒没有查出什么。”

    苏明义先是摇了摇头,随即却又正色道:“不过已知的线索拼凑,那些人或许是在通州落脚。”

    通州?

    王守业脱口问道:“那县尊可曾知会通州官府?”

    “这个么……”

    苏明义支吾道:“因兹事体大,眼下也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些溺死在笥沟河里的婴儿,并非是普通的弃婴——毕竟之前笥沟河里,每隔一段时间也会有弃婴顺水漂下。”

    说这么多,其实真正的原因不外乎两条。

    其一,眼瞧着王守业从一介草民,骤然爬上了五品高位,而且明显日后前程广大,苏明义也禁不住动了心思,想着靠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立下功劳,做个进身之阶。

    怀着这等心思,他自然不愿通州方面分一杯羹。

    其二么,则是出自官场上固有的‘学历’歧视。

    那通州知州是三次会试不第,被‘大挑’幸运选中,才做上了从五品知州的位子。

    这在进士出身的苏明义眼里,属于幸进的浊臣,向来耻与为伍——其实主要还是羡慕嫉妒恨,对方要只是个县丞,而不是从五品的知州,他倒未必会如此芥蒂。

    却说听他并未知会通州官府,王守业反倒有些庆幸。

    毕竟那幕后黑手,多半也是朝中官员,谁知道他的手下与通州那边儿有没有勾连?

    若贸然申请协查,反倒有可能打草惊蛇……

    呃~

    其实漷县这边儿大张旗鼓的调查,很可能就已经打草惊蛇了。

    想到这里,王守业当机立断道:“苏县尊,此案事关重大,实在耽搁不得,依着我的意思,不如即可派人前往通州明察暗访。”

    顿了顿,他又冲苏明义拱了拱手:“王某这次奉命离京办差,身边的人还另有大用,暂时怕只能抽调出赵奎赵都事,以及两名出身锦衣卫的内卫,其余的人手,就只能由县内补齐了。”

    苏明义派人去京城通知他,而不是直接上奏朝廷,本就是打着要从中捞些功劳的念头。

    故而王守业这番话,倒是正中他下怀,当即慷慨激昂的道:“王守备这说的哪里话?那些丧心病狂的凶徒既是再本县为害,苏某身为父母官,自是责无旁贷!”

    当下二人各自喊来了赵奎、赵三立叔侄,命他们火速赶奔通州,务必查出那些人行踪所在。

    “查到之后,先不要打草惊蛇。”

    王守业最后又叮咛道:“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他们过几日应该还要来漷县生事,届时再里应外合,拿他个人赃并获不迟!”

    赵家叔侄齐声应了,这才点齐县内精锐,回县衙收拾好行装,便匆匆赶奔通州查访。

    而在赵家叔侄离开之后,王守业也并未在漷县久留——毕竟只有尽早解决沧州的差事,他才能尽快赶回漷县。

    故而与苏明义在迎滨楼用罢了便饭,王守业便又重新登船,连夜赶奔沧州。

    …………

    是夜。

    沧州城内,某座空旷孤寂的花园里,一名膀大腰圆的女子,气喘吁吁的丢开了铁锹,转回身从花圃当中,拖出一具青衣小帽的尸首。

    沙拉、沙拉……

    忽地一阵寒风拂过,吹的树梢上积雪簌簌而下。

    那妇人受了惊吓,寒毛倒竖的丢开尸首,伏地身子紧紧攥住了铁锹。

    好半晌,她才重重的喘息着松了口气,再次环住尸体的腋下,将其拖到了刚挖好的土坑旁。

    她探头看看坑底,再看看怀里的尸首,脸上露出些犹疑之色,显然是觉得那坑挖的有些浅了。

    但身上又着实乏力,再要往深里挖,只怕是力有未逮。

    最后她默默的叹息了一声,咬牙将那尸首推落坑底。

    随即抄起铁锹铲了旁边的浮土,然而却又迟迟不愿扬在坑底。

    好半晌,这妇人拄着铁锹,缓缓蹲在了坑旁,望着那尸首清秀的面庞,惆怅自语道:“我其实也舍不得你,可……可谁让你……唉!这真是冤孽啊!”

    说着,她抬手摸向自己的下巴,随即却又像是触电般缩了回来,一咬牙铲起浮土盖在了那尸首上。

    一铲、两铲、三铲……

    嘻嘻~

    眼见那尸首被遮住大半,一声嬉笑却突然传入了妇人耳中。

    妇人动作一僵,惶恐的四下里沾张望着,却见花园里静寂无声,更不见半个人影。

    妇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压着嗓子喝问道:“谁?刚才是谁在笑?!”

    与此同时,她再次攥紧了手里的铁锹。

    然而过了半晌,四下里依旧寂静无声。

    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妇人看看坑底的尸首,一咬牙再次挥舞起铁锹,很快将那坑洞填平压实,又移了些枯萎的杂草上去。

    然后她拎着铁锹在花园里仔细巡视了一遍,确认边边角角无人躲藏,这才更换了行装,匆匆离开了花园。

    嘻嘻~

    就在妇人离去不久,那寂静无人的花园里,忽又传出了调皮的嬉笑声。

    【还有】




第103章 沧州行【二】
    沧州隶属于河间府,位于直隶中东部,东临渤海、北靠京津,与山东半岛隔海相望。

    这地理条件乍听起来似乎不错,但在当时却属于穷乡僻壤之列,比之河间府是大有不如。

    尤其前些年连着遭了几次风灾,更是让当地百姓苦不堪言。

    也亏得今年大熟,家家户户粮谷满仓,否则这提前到来的冬天,说不定又会夺去多少穷苦人的性命。

    却说九月二十八这日,因连下两天的雪,本就不怎么兴旺的州城里,愈发的显得行人稀疏。

    某处胡同口。

    两个妇人正抄着手,在门洞里闲话家常,忽见一个衙役飞奔而来,到了胡同口也不停步,小跑着直奔巷子里第二家门户。

    “这又是怎得了?”

    其中一个妇人往隔壁抛了个眼神,压着嗓子问:“不会是徐书吏真要没了吧?”

    “早该死了!”

    另一个妇人愤愤道:“病成那样子,还要办什么五十大寿,街里街外苛敛了个遍!”

    “嘘!”

    先前那个妇人忙掩住了她的嘴,惶恐道:“姓徐的便是死了,他那女婿可也还坐着吏目呢,是咱们这等然敢得罪的?”

    “呸,不过是给老东西做了续弦,有什么好嚣张的!”

    被堵嘴的妇人兀自愤愤不平,却也再次降低了嗓音。

    啪、啪啪啪~

    就在此时,那衙役已经拍响了徐书吏的院门。

    “谁啊?”

    好半晌,才听一个干涩的嗓音自院内回应。

    “徐爷,三老爷有命,让您赶紧去衙门候着——说是京城派了上差来,要调查沈立的案子,届时肯定要问到您老头上。”

    “京城的上差?”

    院里的嗓音猛地拔高了些,却依旧透着干涩:“是什么上差?”

    “好像……好像是什么监来着。”

    “宫里的太监?”

    那声音除了干涩之外,又透出些惶恐来:“难道是皇上亲自派人来查案了?”

    “好像不是宫里的太监,小的实在记不清楚了,反正您赶紧去衙门就是。”

    那衙役又催促了一句,听里面再没有动静传出,更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便小声嘟囔抱怨着,原路折了回去。

    等这衙役回到州衙,就见那班房、吏房里早已是座无虚席。

    想寻通判马兴毅回禀差事,却又听说知州、同知、通判三位堂官老爷,眼下都在后衙议事。

    没奈何,只得去寻吏目孔楽鹏——也就是徐书吏的女婿分说。

    且不提他如何回禀。

    却说州衙后堂,知州蒲友仁、同知项文山、通判马兴毅共聚一堂,面上都透着凝重之色。

    尤其是知州蒲友仁,按着颌下三缕短髯,眉头几乎皱成了个川字。

    他皱着眉头迟迟不肯开口,通判马兴毅却有些按捺不住,拱手道:“敢问知州大人,可知这山海监究竟是什么来历?”

    同知项文山也在一旁发出了疑问:“是啊,国子监、钦天监倒是听得多了,这山海监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还跑到咱们沧州,翻起旧账来了。”

    “咳、咳!”

    听他二人接连发问,蒲友仁这才晃过神来,努着劲儿干咳了两声,摇头道:“具体是什么来路,本官也不太清楚——只听说这山海监,是从厂卫里调拨人马组建的。”

    “从厂卫调拨的人手?难道又是一个西厂不成?!”

    听到这里,马兴毅忍不住脱口惊呼。

    对面的项文山也是面露惶惶之色。

    虽说西厂和东厂、锦衣卫相比,只能算是个短命的临时衙门,但这临时衙门在朝野间掀起的腥风血雨,比后两者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听他二人提起西厂,蒲友仁先是一愣,随即再次摇头道:“应该不至于,当今圣上极少用阉人参政,又怎会重蹈成化年间的覆辙?”

    顿了顿,他却又道:“不过咱们也千万要小心行事,莫被这什么山海监抓住把柄——咳咳咳。”

    说着,他又发出一长串的咳嗽声。

    好容易止住,蒲友仁捂着胡须苦笑道:“只是我这身子骨近来实在有些不中用,此次迎奉上差,怕还要多多仰赖二位了。”

    这老东西!

    早不病晚不病,偏这几日就病了,也不知是不是早就听到了什么风声。

    马兴毅心下暗骂一声,又忍不住忧心忡忡的道:“咱们再小心,怕也挡不住人家鸡蛋里面挑骨头——我可听说了,因那沈书吏的怪病,京城里死了好几百人呢,他们这来势汹汹的,不得找个替罪羊才好交差?”

    此话一出,蒲友仁和项文山却都默然无语。

    马兴毅疑惑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后颈忽然就生出了一股凉意。

    这两个贼厮鸟,该不会是想拿老子当替罪羊吧?

    不成!

    必须想法子先下手为强才是!

    三人各怀鬼胎,这事情自然也就议不下去了,蒲友仁见状干咳一声,吩咐道:“劳烦二位先去前面转转,看还有什么需要铺排布置的,免得在上差面前闹出笑话来——老夫回去用些药,再与二位一起出城迎候。”

    项文山和马兴毅起身拱手应了,又目送蒲友仁从后门离去,这才并肩出了内衙。

    “项大人。”

    步出约有十几步远,马兴毅就忍不住挑拨道:“您往日与知州多有龃龉,这要是知州大人在上差面前……”

    “马通判这话从何说起?”

    项文山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板着脸呵斥道:“我与浦大人虽有些意见相左,但都是出自公心,哪来的什么龃龉私怨?”

    说着,将袍袖一甩,摆出副胡言乱语不堪与闻的样子。

    马兴毅不觉有些尴尬,心下腹诽着,正要往回找补几句,忽听后院夹道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是你?怎么是你?!”

    这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项文山和马兴毅犹豫了一下,还是循声赶到了后院夹道。

    可那夹道里却已是人去楼空,只余下一个碎裂的茶壶,似在证明两人方才并未听错。

    “这……”

    马兴毅迟疑着指了指那茶壶。

    项文山摇头道:“迎接上差要紧,就别管别人的家事了。”

    马兴毅一想也是,这性命攸关之际,自己哪还有功夫理会蒲友仁的家事?

    当下急忙同项文山一起到了外面,将迎接上差的布置又仔细检查了两遍,补上了几处疏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知州蒲友仁才终于姗姗来迟。
1...6465666768...14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