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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奇怪的是,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他的病情似乎又严重了不少,为了遮掩病态,甚至还在脸上涂了些脂粉。

    这老东西可千万别病死了!

    马兴毅方才都恨不能,要了他与项文山的性命,可此时却又急忙祈祷起来——盖因蒲友仁要真死在这当口,黑锅怕就只能由他与项文山分摊了。

    “走吧,去城外迎候上差。”

    随着蒲友仁一声令下,百十名书吏、帮闲、衙役、白役,便簇拥着四顶官轿,颤巍巍的出了州衙。

    【三更结束,话说没有本章说的日子,真是浑身不自在。】




第104章 沧州行【三】
    沧州城方圆不过三里有余,城门倒是标准的‘四车’道。

    往日里只觉方便,今儿一众书吏衙役们抄着手在里面躲雪,才发现这南北通透,也未必全是好处。

    那呼啸的寒风卷着雪花穿堂而过,直飕的人鼻涕倒流老泪纵横。

    初时还有人拿‘素雪纷纷鹤委,清风飙飙入袖’之类的诗句自我调侃,到后来就只剩下跺脚骂娘了。

    “这上上上……阿嚏!”

    户房书吏周三省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拿手帕狠狠揩了几下,直到鼻头红的发亮,这才又抱怨道:“这上差究竟什么时候到?咱们得等了快半个时辰了吧?”

    “不止!”

    工房书吏白翰城接茬道:“早知道要受这份罪,我就让人把手炉翻出来了。”

    班头韩光毕竟是武把式出身,倒还不似几个书吏一般狼狈,故而关心的事情,也比旁人要多些。

    他拿肩膀拱了拱周三省,好奇的探问道:“山海监到底是干嘛的?瞧咱们太尊这兴师动众的,不知道还当是来了钦差呢。”

    “说不准就是钦差!”

    白翰城又抢着搭茬:“我可听说了,京城的鬼指病比咱这儿厉害多了,几天的功夫就死了上千人呢!我还听说……”

    说到这里,他鬼鬼祟祟的四下里张望了一番,然后才压着嗓子道:“我还听说连小阁老严世蕃的儿子,都差点因此丢了性命!眼下落得死不死活不活的,任事不知、任事不懂!”

    “还有这等事儿?!”

    韩光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随即又觉察出蹊跷来,皱眉道:“不对啊!我怎么听说,小阁老的儿子刚纳了徐阁老的孙女做妾?”

    “要不都说小阁老霸道呢!”

    说起这朝堂上的秘闻八卦,白翰城胸中就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再不管什么寒风刺骨,比手划脚口沫横飞的道:“听说小阁老的儿子,早就瞧上徐阁老的孙女,后来病的半死不活,旁的半句也不会说,就一门心思念叨徐阁老的孙女!”

    “这小阁老多疼儿子?硬是让人把徐阁老的孙女抢回家,生米煮成了熟饭——后来徐阁老担心家丑外扬,才不得不允了这桩婚事。”

    班头韩光听的入神,旁边周三省却忍不住翻起了白眼,无语道:“你也说严公子得了痴症,任事不知、任事不懂的,还怎么生米煮成熟饭?”

    “这您就不明白了吧?”

    白翰城嘿嘿一笑,有鼻子有眼的胡扯着:“前面来个吹啦弹唱搭箭杆的,后面来个扶腰推背的,兹要不是个天阉,一准儿就能成事儿!”

    韩光也帮腔道:“是啊,能让严公子念念不忘的,多半生的天仙也似,没准儿连傻子瞧见了,也要生出歪念头来。”

    三人正说些着三不着四的,旁边忽然有些躁动起来,随即就有人嚷着,说是孔吏目到了。

    当下韩光等人也忙都敛去了淫容笑貌。

    片刻之后,就见吏目孔楽鹏引着两个亲随,大踏步的走进了门洞里,皱着眉头环视了一下众人,扬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这回上差来咱们沧州,可不是……”

    咕噜、咕噜噜~

    话刚说到半截,他腹中突然发出一串雷鸣也似的动静。

    “大人。”

    韩光忙凑上前,小意殷勤的道:“那上差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要不我去给您买些点心,先填补填补?”

    “滚!”

    他这马屁却拍在了马腿上,孔楽鹏两眼一瞪,捂着肚子骂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本官哪还有心思吃东西?!”

    斥退了韩光,孔楽鹏再次环视了一下众人,阴沉着脸道:“这次上差专程来咱们沧州查案,怕是有些来者不善,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我小心些,要是哪个胆敢出了纰漏,连累了大伙儿,就算太尊不计较,我也要活扒了他的皮!”

    等周遭乱哄哄应了,他又将各房书吏,连同韩光叫到了近亲,正待仔细吩咐几句,突然眉头一皱,疑惑道:“徐书吏呢?他怎么不在?”

    你老丈人的事儿,怎得倒问起了别人?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户房书吏周三省,硬着头皮的回话道:“徐书吏毕竟有病在身,因怕舟车劳顿弄得旧疾复发,所以留在了衙门里。”

    “什么旧疾复发!他明明……”

    孔楽鹏的抱怨脱口而出,说到一半才硬生生收了回去,沉着脸道:“算了,你们几个先支应着吧——有官职用不着你们迎奉,随行的可也不好慢待。”

    简单交代了几句,他又单独把韩光叫到了一处,追问道:“沈立的妻儿,听说是回了乡下老家?”

    “是,听说上月底就回去了。”

    韩光先是点头应了,随即迟疑道:“他那外室倒是想留在城里,月初的时候我还见过一面,跟我扫听沿街的铺子来着,可后来也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音讯。”

    “这等自甘堕落的下贱女子,朝秦暮楚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孔楽鹏不耐烦的挥了挥袍袖,顺口吩咐道:“既然已经不知去向了,就先别向上差禀报,免得到时候不知上哪踅摸去——还有,你赶紧派人,把沈立的家人带回城里。”

    “卑职明白!”

    韩光躬身应了,就待下去铺排人手。

    “等一下。”

    孔楽鹏却又叫住了他,蹙着眉头犹疑道:“那婆娘应该不清楚咱们和沈立的牵扯吧?”

    “这……”

    韩光也皱起了眉头:“卑职也不敢肯定。”

    抬头看看孔楽鹏的眼色,小声道:“我听说那婆娘气弱体虚,也兴许半路上……”

    咕噜噜~

    刚说到这里,孔楽鹏腹中又是一阵闷雷也似的鸡鸣。

    他抿着嘴唇捂住肚子,好半晌才摇头道:“先别胡来,这时候要出什么意外,反容易惹人怀疑——还是先看看那上差,究竟是什么路数再说吧。”

    “大人。”

    韩光舔着脸嘿笑道:“我听说是个什么监的人要来——这些不带把儿的货,有几个不爱财的?”

    “别听风就是雨的!”

    孔楽鹏脸色一沉,呵斥道:“这山海监是以东厂锦衣卫做班底,刚成立的新衙门,和宫里太监关系不大。”

    “东厂锦衣卫的?”

    韩光笑容一僵,随即叫苦不迭:“那可都是搜常刮骨的祖宗,这回怕是连家底儿都要赔进去了!”

    孔楽鹏还待呵斥他两句,忽听的城门外蹄声如雷,紧接着就听有人扬声大喊道:“一刻钟前,上差已过接官亭!”

    孔楽鹏面色一变,甩开韩光往外迎了两步,忽又站住了脚,回头吩咐道:‘把那妇人先安排在城外,等看看风头再做计较!”

    韩光刚猫下腰准备领命,又听得一阵闷雷也似的饥鸣。

    这孔吏目是多久没吃东西了?

    听说前些日子,他最喜欢的小妾刚刚病死了,难道是因为这个茶不思饭不想?

    这个念头刚在韩光脑中升起,就又被他抛到了爪哇国。

    孔吏目虽然好色如命,上任三年就娶了五房小妾一个续弦夫人,可却从来不讲究什么怜香惜玉,否则方才又怎会对自家老丈人吹毛求疵?



第105章 沧州行【四】
    沧州城北面的官道上,二十几名官兵按刀拄枪,正簇拥着三辆马车徐徐而行。

    眼见那风雪中,已然影影绰绰露出个城郭的轮廓,忽听得前方马蹄闷响,却是前出的探马折了回来。

    那探马先是凑到打头的都事刘坤面前,同他耳语了几句,随即勒转缰绳,与第一辆马车并辔而行,拱手禀报道:“启禀守备大人,现如今沧州大小官吏,都已在北门外恭候。”

    “嗯。”

    听到马车里那淡淡的回应,客串探马的内卫却是不由得一愣。

    盖因之前遇到州县官员出城相迎,守备大人都会命自己前去传话,请当地官员各返其职,无需迎奉接待。

    不过仔细一琢磨,也就释然了。

    那都是沿途路过而已,名不正言不顺的,守备大人又是个谨慎的,自然不愿骚扰地方官府。

    可眼下既已到了办差的所在,就不好再低调行事,而是该立一立威风了。

    王守业的确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眼下的心思,却并没有放在这上面。

    趁着还有最后的一段路要走,他正抓紧时间,将这一路上的见闻以及发现的问题,进行初步的总结归纳。

    倒不是什么吏治民生方面的问题——当然,这方面的问题也不少,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王守业眼下主要关注的,还是与灵气复苏、以及山海监有关的问题。

    这一路行来,他发现只要偏离了运河两岸的枢纽城镇,民间的消息闭塞,就呈几何式的增长。

    即便是地方官吏,对于京城,乃至整个北方正在悄然发生的变局,也多是一知半解,甚至茫然不知。

    至于山海监么……

    绝大多数官吏,都将其于锦衣卫混为一谈,以为山海监和南北镇抚司一样,都是隶属于锦衣卫的分支机构。

    这让王守业颇有种锦衣夜行的挫败感。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地方官吏孤陋寡闻。

    毕竟山海监仓促成立,正式挂牌也才几日光景,就算是在京城里,也有许多人不知道山海监的存在。

    但……

    北镇抚司大劫、鬼指病肆虐、乃至僧道渡劫,这些在京城人人皆知的奇闻轶事,在地方上竟也极少有人听闻,就实在有些不正常了。

    这背后折射出的,是朝廷掩耳盗铃的心态。

    一方面迫于事实,不得不正视这天地异变,甚至专设山海监以作应对;一方面又抛不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固有观念,或有意或无意的,压制了这一类信息的传播扩散。

    这种状况对自己来说,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好处是闷声发大财?

    坏处……

    这没个纸笔把利弊罗列出来,总觉得不够直观。

    罢了~

    以后再研究也不迟,先办妥沧州的差事要紧。

    车辚辚马萧萧。

    约莫又行了半刻钟的功夫,山海监一行人终于到了沧州城外。

    王守业在马车上挑帘张望,就见六七十名官吏差役,将城门外的关厢堵了个严严实实。

    为首两蓝一绿,想必便是从五品知州蒲友仁、从六品同知项文山、从七品通判马兴毅等人。

    就在王守业探头张望之际,连同都事刘坤在内的八名内卫,忽地在车前左右一分,雁翅排开按刀而立。

    单论刀头舔血的本事,他们比起后面那些精挑细选的外卫,其实颇有不如,但这立规矩摆威风的套路,他们却是精熟至极。

    待马车缓缓停在这雁翅阵正中,王守业立刻掀帘而出,却并未急着下车,而是在马上拱手笑道:“有劳诸位远迎,实是罪过、罪过。”

    嘴里告着‘罪’,可这站在车辕上,居高临下的态度,却明显透着倨傲与无礼。

    但在那一身大红飞鱼服的映衬下,沧州官吏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包容,然后毫不吝啬的在寒风中,挤出了菊花般的笑容。

    知州蒲友仁带头,项文山、马兴毅紧随其后,三人品字形的迎到车前,依次恭声通名:

    “沧州知州蒲友仁——”

    “同知项文山——”

    “通判马兴毅——”

    “——见过上差。”

    王守业这才跳下马车,拱手还礼道:“诸位大人无需多礼,在下王守业,忝居山海监守备一职,此次奉命来贵宝地公干,还要请几位大人鼎力相助才是。”

    守备也是常见的地方武职,不过若是个寻常的守备来此公干,莫说是知州蒲友仁了,怕是通判马兴毅都未必肯屈尊来迎。

    但对王守业这般,两旁被锦衣卫拱卫环绕,身上又套着飞鱼服的五品守备,谁又敢等闲视之?

    当下蒲友仁忙陪笑道:“上差言重了,我等自当一切听凭差遣。”

    说着,侧身往里一让,道:“蒲某已经命人备下了接风的酒菜,还请上差登车入城,容我等稍进地主之谊。”

    “这……”

    王守业故作为难皱起眉头:“诸位的盛情,本官心领了——但本官这次虽非钦命差遣,却也是徐阁老亲临山海监,当面铺排下的差事,因此实在是片刻不敢耽搁。”

    顿了顿,又用商量的语气向蒲友仁道:“蒲知州看这样如何,咱们进城之后,先把正事儿铺排下去,等晚上王某再向诸位大人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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