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那墨韵吓的一缩脖子,随即连忙叫屈道:“小人不知何罪,还请大老爷明示!”
“不知何罪?”
王守业冷笑一声:“旁边的尸首,难道你也不认得?”
“这……”
墨韵偏头看看那僵硬的尸首,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半晌方支吾道:“这人……这人和小的长得差不多,可我实在不认得他!”
砰~
王守业又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摔,厉声道:“蒲友仁业已招供,他昨夜将真正的墨韵杀掉灭口,然后又掩埋起来——既然真正墨韵的尸体仍在,你又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这不可能啊!”
墨韵闻言惊慌失措的大叫起来:“我明明活的好好的,再说……再说老爷为何要杀我?他一向最疼我了,怎么会……怎么会……”
说到半截,想起之前蒲友仁的怪异表现,底气陡然就降了大半。
听这意思,他似乎并不知道,昨天自己曾被蒲友仁杀死过,但对以前的事情,应该仍有印象。
按说,这时候应该细问他昨天的行止。
但王守业眼下关注的却不是这些,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我且问你,你与孔楽鹏、徐怀志、沈立之间,究竟有何勾结?!”
墨韵猛地抬起头来,惶恐的望向了王守业,但马上又垂下头,颤声辩解道:“小人不知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一个区区下人……”
砰~
惊堂木第三次砸在公案上,王守业疾言厉色的喝道:“事到如今,你竟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本官大刑伺候!”
吕泰在旁,多半也敲出王守业是在吓唬这墨韵,当即出列捧哏道:“大人,卑职这次离京时,特地讨了几件剥皮剔骨的器械,不妨先在这厮身上试上一试!”
“也好。”
王守业点点头,做声作色的道:“就瞧瞧你们刑部的器械,和北镇抚司、东厂的有什么区别。”
听到刑部、北镇抚司、东厂等名号,那墨韵就脑补出许多凶名昭著的酷刑,再见吕泰一脸迫不及待直奔门外,登时就吃不住劲儿了。
当下连声告饶道:“且慢动刑!小人招了、小人招了!”
【无语,本来今儿要给盟主加更来着,偏偏莫名其妙被封了一章——明明是打斗加查案,又没有摄政摄黄。
心情不爽,先两更,明天再三更给盟主加更。】
第112章 沧州行【十一】
半哄半吓,那墨韵终于开了口。
初时还遮遮掩掩意图避重就轻,后来被王守业连着揭破几处谬误,心慌意乱之下便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过往种种全都一股脑道了出来。
根据他的供述,王守业大致梳拢出脉络如下:
那孔楽鹏自从上任以来,就试图攀上蒲友仁这棵大树。
在几次正面逢迎拍马受挫之后,他便另辟蹊径寻到了墨韵头上,想借知州男宠的枕头风破开藩篱。
墨韵当时也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虽得了蒲友仁的青睐,可毕竟还是只是个下人贱役,这骤然被官老爷捧在手心上,小意殷勤的哄着,如何还能把持得住?
没几日光景,就与孔楽鹏称兄道弟起来,那牛皮也吹的山响,直说是能做得了蒲友仁大半个主。
孔楽鹏见其说的夸张,先是假做附和,后来趁着酒酣之际,便起哄要验证已而。
墨韵当时已有六七分酒意,听他言语间似有质疑之意,当下交代孔楽鹏在此稍候,然后愤然离席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施施然推门而入,将一粗布包裹抛在酒桌之上。
孔楽鹏在他的提示下,解开那包裹一瞧,却竟是蒲友仁的官印,当下先是大惊失色,继而心底就开始活泛起来。
借着酒意遮盖,半开玩笑似的表示:既然咱们兄弟二人,一个掌着官凭印信,一个掌着文书传达、六房庶务,合起来岂不就等同于一整个知州老爷了?
墨韵初时不解其意,后来被孔楽鹏反复暗示,才知道他是动了伪造官凭文书的心思。
墨韵当场酒就醒了一多半,把头摇的拨浪鼓仿佛,直说这杀头抄家的买卖万万做不得。
可架不住孔楽鹏反复劝说,先是许下好处无数,继而又提出可以找个替死鬼在前面顶着,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也绝牵连不到咱兄弟二人头上。
再加上几句吹捧,墨韵禁不住就动了心。
后来孔楽鹏果然寻了个合适的挡箭牌,而这人不是别个,正是当时刚刚担任刑房主事的沈立。
居中牵线搭桥的,则是孔楽鹏的岳丈徐怀志。
初时,这几人沆瀣一气上下其手,倒也捞了不少好处。
可天长日久的,沈立的不满却是与日剧僧。
盖因每次都是他冲锋在前,得来的好处却要分给孔楽鹏、墨韵、徐怀志等人大半,他自己仅仅只能落下两成左右。
这让本性贪婪的沈立,如何能忍受的了?
于是自去年秋天以来,他就开始中饱私囊,到最后报上去的收益,竟还不足真正所得的一半。
可孔楽鹏也是久在官场厮混的,更何况还有徐怀志这个耳目在,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沈立的所作所为。
两人因此起了冲突,甚至一度中断了合作。
后来沈立似乎是拿到了孔楽鹏什么把柄,非但让这伪造公文的买卖重新开张,还反客为主的压榨起孔楽鹏来。
孔楽鹏对此自是愤恨不已。
几次曾筹谋要将沈立除掉,可惜一直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下手机会。
直到今年七月,沈立突然遭了报应,莫名其妙的横死在家中,这一场明争暗斗才算落下了帷幕。
…………
至此,大部分涉案人物,总算是串联在了一起。
但与此同时,原本已经连上的一环,却又因墨韵的口供而中断裂掉了。
那就是至今还昏迷不醒的蒲友仁。
原本因为墨韵的身份,王守业以为他才是与沈立相对应的另外一个端点,但根据墨韵的口供,蒲友仁对孔楽鹏的等人的行径,应该是并不知情的。
那他究竟又是因为什么,被牵扯进了这场光怪陆离的畸变里?
“我且问你。”
想到这里,王守业沉声问道:“在沈立临死之前,可曾有什么器物,在你等与蒲知州手中辗转传递?又或者你们一起去过什么想同的地方?做过什么事?”
“这……”
墨韵沉吟片刻,忽地抬头道:“有的!七月初的时候,那沈立突然提出要求,说是经受了这么多公文,却从未见过老爷的官印,所以让小人把官印带出去,让他把玩了一夜。”
官印?!
王守业霍然起身,一把撤下了头上的纱布,眯着眼睛问道:“当时也是通过孔楽鹏转交的?”
墨韵被吓了一跳,经旁边的内卫催促,这才连忙答道:“正是如此!不过孔楽鹏好像没有和沈立碰面,而是托徐怀志把官印送到了沈家。”
这就更不会有错了!
王守业再次追问道:“那官印在何处?”
“就在老爷书房里间,那上了锁的书橱里。”
“吕泰!”
王守业立刻书案后面绕了出来,同时下令道:“立刻知会州衙里当值的差役,还有项文山、马兴毅二人,在后院书房门外汇合!”
吕泰领命去了。
王守业又吩咐几名内卫,留下来看守徐怀志、墨韵,然后引着余下的外卫,带齐器械直奔后院书房。
眼见离着书房不远,红玉紧赶几步凑到近前,悄声叮咛道:“老爷,您既然眼睛有恙,待会就别进书房了。”
王守业反手扣住她的柔荑:“那你也别进去,咱们都在外面候着就是。”
其实事到如今,他心里反而踏实了。
上自蒲友仁下至沈立,出现异常状况的人,都是曾经亲手碰触过官印之人,如果当真是这官印在作祟的话,那它本身应该属于触发类‘道具’。
只要在取出官印时,避免身体接触,并与其保持一定的距离,应该就可以避免遭受影响了。
当然,即便心中认定如此,王守业也并不打算亲身犯险,而是准备将这项任务交托给沧州官吏执行。
却说在那书房门外,约莫等候了一刻钟左右,项文山、马兴毅并二十几名当值的差役,就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事不宜迟,王守业当即一声令下,让项文山带着几个衙役闯进书房,用斧头劈开书橱的门锁,又用铁锹将盛放着官印的木盒铲了出来。
整个过程中,果然并无异状发生。
也不对……
这东西或许是潜移默化型的。
王守业隔着两丈多远,打量着那铁锹上的木盒,琢磨着是不是该多用几种器物封存好了,再设法将其运往京城。
“嘻嘻……”
就在此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嬉笑。
王守业一愣,下意识的左右张望,可还未曾彻底好转的眼睛,在满院灯火映照之下,实在难以分辨众人的细微表情。
红玉见状忙上前扶住了他,同时悄声道:“周围好像没谁在笑,再说那笑声听起来稚气的很,也不像是成人所发。”
不像是成人所发?
王守业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恰巧这时又有一声嬉笑传入耳中,他侧耳仔细分辨,果然是清脆的童稚之声。
然而这满院子莫说儿童了,便妇人也只红玉一个。
难道是……
王守业下意识的望向了那铁锹上的木盒,却见那举着铁锹的衙役,争满面狐疑的侧着耳朵,去听那木盒里的动静。
王守业目光一凝,脱口大喝道:“情况不对,所有人提高警惕!”
同时他拉住红玉,悄然往院外退去。
砰~
余音尚在,那木盒的盒盖猛然弹起三尺多高,同时一个黄澄澄的物事,从里面电射而出!
第113章 沧州行【十二】
【忘记说了,被屏蔽的沧州行八,我修改后合并到沧州行九了,没看过的可以去补一下。】
那黄澄澄的物事的跳出木盒,稳当当落在了铁锹上,赫然正是一方铜印。
这铜印分量显然不轻,直压的锹头猛然向下一坠,木盒失去平衡,当即掉到了地上。
但那官印却仿佛黏在铁锹上一般,非但没有滑落,反而顺着铲柄飞快的攀附而上。
“快闪开!”
红玉高声娇叱,顺势甩开了王守业,自肩头扯下猎弓想要进行远程支援。
但官印攀附的速度实在太快,而那擎着铁锹的衙役,又惊的瞠目结舌,完全忘了要闪避。
啪~
眼见要触及那衙役,那官印忽地一个小跳,不偏不倚的砸在了那衙役的手背上。
“哎呦!”
那衙役痛呼一声,这才急忙丢掉手中的铁锹,同时狠命的一甩手腕,意图抖落官印。
那官印被他抛出道弧线,翻滚着落到了地上,然后又像个特大号的甲虫一样,贴地向书房左侧的院墙爬去。
“拦下……”
王守业刚要呼喊,耳旁就传来弓弦响动,一支利箭电射而出,咄~的一声钉在了官印的逃跑路线上。
那官印猝不及防撞在上面,将箭杆压的向后弯折,但却终究没能撞断箭杆,反而被弹的倒退回来。
啪~
也就在这当口,斜下里有个衙役大步赶上去,一铁锹将那官印扣在了下面。
“逮着了、逮着了!”
“压紧他,别让它逃了!”
“这特娘官印竟还成精了!”
众人松了口气的同时,气氛也陡然活跃起来。
拿着长柄兵刃的,都忙凑上去帮手,也顺带分润些功劳;手持单刀的一时寻不到名目,又担心凑得太近会惹上麻烦,便留在外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个衙役见最初将官印铲出来的赵五,还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便上前在他肩膀上一拍,打趣道:“老五,你这回可是……”
那风凉话刚说到半截,他脸上的笑容却骤然凝固了。
盖因他这轻轻一拍,赵五的右肩竟然就软趴趴的垮了下来,连同左臂缓缓滑出了袖筒,吧唧~一声摊在地上。
但只见黄套红、红套白,皮肉血骨一环圈一环的,直似在地上用油墨重彩画了个靶子!
“啊!!!”
见此情景,嘲讽赵五的衙役不由得放声尖叫,踉跄着向后倒退着。
赵五似是被这尖叫声惊动了,缓缓转过头来,那五官溶解扭曲的样子,若让王守业瞧见了,肯定会想到一副世界名画:呐喊。
但赵五并没有喊,甚至连出声都做不到,因为他转头的同时,脖子就被拧成了皱巴巴的麻花。
等扭到九十度,赵五的脑袋突然向前一倾,直接顺着肩膀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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