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顿了顿,又赔笑探问道:“那这事儿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好说。”
王守业摇头道:“辞肯定是能辞掉的,可就怕白监正心下不喜——汝契兄大概还不知道吧?眼下白监正在严府守灵,听说二三品的尚书侍郎们登门祭拜,都是由他出面支应着。”
嘶……
李成梁闻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意味着白监正,已经成了严家最信重的亲信之一,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严家父子的意志。
这要真被他记恨上,都不用亲自出面,只要在京城歪一歪嘴,自己在开原卫怕就难以安生的了。
不!
说不定连袭爵的事儿,都有可能直接黄掉!
“那……那……”
李成梁苦着一张脸,再不敢说拒绝的事儿,却又怕儿子就此交代了,当真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汝契兄。”
王守业这时拍着胸脯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先把松儿留在京城,有兄弟照应着,指定不会让他轻易犯险。”
李如松站在父亲身后,已经憋了老半天,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昂首挺胸道:“义父,孩儿不怕危险!”
“你插什么嘴?!”
李成梁回头瞪了一眼,顺势起身拱手道:“那就只能麻烦贤弟了。”
两人有说了几句家长里短,因天色实在太晚了,李成梁便识趣主动告辞离开。
王守业一直把他们父子送到了胡同。
临上车的时候,李成梁又想起个事儿来,转头道:“那二百两银子,等我在开原卫站稳了脚,就托人送……”
“诶!”
王守业故作不悦的把脸一沉:“什么银子不银子的,全当是我给孩子的见面礼了!”
“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
王守业正色道:“汝契兄此去是要做一番事业的,若因为苛敛银子坏了名声,岂不是我的罪过?”
说着,他把手一扬,不容置疑的道:“连崇秩兄那二百两你也别惦记了,等过几日我让点齐了银子,让如松给他送去就是了。”
“这……这……”
李成梁一时感动的都有些哽咽了,此时再要推辞反倒显得矫情,故而他郑重一礼,慨然道:“大恩不言谢!日后贤弟若有用到我处,李成梁万死不辞!”
依依惜别。
好容易送走了李家父子,王守业转头回了胡同里,刚迈过门槛,就见那门洞里影影绰绰站着个人。
王守业初时还以为是李高,张嘴就骂道:“你小子还不去睡觉,戳这儿……”
“说谁小子呢?”
对面一还嘴,王守业才发现原来是自家老汉。
于是忙讪笑道:“是爹你啊,我以为李高呢——您怎么还没睡下?”
“这不是为了等你么。”
老汉说着,倒背着双手径自往客厅行去。
王守业还以为他要进门详谈呢,紧赶几步过去把帘子挑开,一回头却发现老汉蹲门前在了台阶上。
“爹,里面暖和些。”
“就几句话,再说坐着那木头疙瘩,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不知道价钱的时候,您不也坐的挺踏实么?
王守业没奈何,也只好折回来蹲在了他身边,听老汉讲了今儿看房的经过。
絮絮叨叨一大堆,总结起来就俩字:忒贵!
“嗐!”
王守业听完之后,忍不住翻白眼道:“我寻思您这半夜三更不睡觉,为的什么呢——不就是银子么?您捡着好的给他们买就是了,银子的事儿不用操心!”
豪气来源于底气。
这次去沧州王守业苛敛足有一千多两银子,其中大半是离开沧州时,当地士绅送的‘别敬’。
当时王守业也曾犹豫该不该首,但张四维表示这是官场上的常例,不要白不要。
还有五百两,则是漷县张家托李高转送的——估计是看王守业的官职翻着番往上涨,怕当初那二百两‘不够意思’,所以又送了五百两给他。
这笔银子要拒收的话,估计张汝原、张汝济兄弟俩,就该整日提心吊胆了。
这又让人于心何忍?
于是王守业也只能勉为其难的笑纳了。
总之,有这一千多两银子打底,王守业自然是硬气的紧——反正老汉也不可能去买那三四进的大宅子。
同老汉分开之后。
王守业才终于得了功夫,会后院洗漱安歇。
不过这里外里一耽搁,就已经过了子正【24:00】,他躺床上翻来覆去的,反而睡不着了。
你说这娇杏也是的。
昨儿那锲而不舍的,今儿怎么就没动静了呢?
孤枕难眠。
后半夜好容易才迷糊过去,睡了也还不到半个时辰,就突然被人给推搡醒了。
王守业浑浑噩噩的自床上坐起,看看还在不住呼唤自己的娇杏,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说早盼她来,她不来,偏自己刚睡踏实了,她就跑来闹妖!
正待张嘴呵斥,忽听娇杏急切道:“快起来啊老爷,衙门里闹贼了!”
【还有】
第130章 擒贼
听说衙门里进了贼,王守业登时清醒过来,急忙一面穿衣服一面追问究竟。
可娇杏那里知道这许多?
只知道衙门派了人来,请老爷前去主持大局。
直到披挂整齐到了前院,王守业这才从两个传讯的内卫嘴里,得知了事情由来始末。
却说自从确认那石僧有死亡预警的功能,张四维便命人二十四小时值守,以期能够在事故发生前做出应对。
这其实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因为压根也没人指望着靠石像预警,就能避免事故的发生。
毕竟它的预警提前量,也只有十几秒而已,而且也不会指出危险出自何处,想要及时进行排除,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然而就是这么个鸡肋似的布置,今儿晚上却产生了奇效。
约莫子正刚过没多久,值后夜的两名内卫就听到那石像的眼球,咕噜噜的转个不停。
其中一人立刻向值守西跨院的都事钱启,进行了汇报。
钱启不敢怠慢,急忙召集了一队人马,在院子里进行巡视。
然而足足转了两圈,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当值的内卫更是一个不少。
正纳闷间,另一个守在石像身边的内卫,又匆匆跑了禀报,说是石像的眼珠方才又转了。
钱启急忙又寻了一圈,结果还是风平浪静。
于是他便猜测,可能是附近有什么不相干的人死于非命,触发了石像的预警功能。
但为了保险起见,钱启还是把这事儿禀报给了当值的协守刘彬。
刘彬是上月二十五才到任的,还从来没负责过西跨院里的差事,听说是遗蜕示警,那里敢怠慢分毫?
当即下令对整个衙门进行全面排查。
不想这一查之下,还真就发现有两个在后院站岗的内卫,被人割喉杀死之后,藏在了灌木丛中。
刘彬、钱启二人闻讯吃惊非小,急忙调集人马赶奔后院查探究竟。
而首先要查探的所在,自然是封印佛光舍利之处——结果刚到了封印间左近,就迎头撞上了一伙夜行人。
混战之下,内卫死伤了几个,那伙儿贼人也被堵回了封印间里。
刘彬派人冲了两次,结果连那些贼人的影子都没看到,就又被射死射伤了七八人。
钱启见状,就提议临时造些木盾强攻。
结果正商量着呢,就见佛光舍利滴咕噜噜到了门槛前,紧接着里面的贼人喊话说,如果官军敢强攻的话,就用箭射碎舍利,来个玉石俱焚。
没奈何,刘彬等人只得停止了强攻,并派人请王守业过来主持大局。
靠~
什么‘主持大局’云云,说的倒好听!
其实还不是拿不下那些贼人,又怕会损及佛光舍利,所以想找自己过去抗雷!
王守业心头腹诽,脚下可没敢慢上半步——这深更半夜的,骑马还没跑着快。
风风火火的赶到了衙门里,他却没有急着去封印间,而是先到西跨院取了几块备用的胶质物,小心翼翼的封存进瓷瓶里。
等带着那瓷瓶到了后院,就见刘彬、钱启二人,正守在院门外团团乱转。
眼见王守业赶来,两人忙齐齐上前见礼。
王守业把手一摆,不由分说的下令道:“弄几张网子、套马杆,从两侧游廊里包抄到门窗前候着,等把那些贼人逼出来,就统统拿下!”
刘彬和钱启对视了一眼,迟疑道:“大人可能有所不知,那些贼人现如今正拿佛光舍利要挟,咱们要是贸然闯进去……”
“有所不知的是你们!”
王守业嗤鼻一声,哂道:“当初我什么法子没用过?刀砍斧剁凿子冲,连打铁用的重锤都伤不了那舍利,区区几支箭就想玉石俱焚?”
说着,大袖一挥:“速去准备!”
刘彬、钱启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却是后悔不迭,要早知道这舍利金刚不坏,哪里用的着请王守备来主持大局?
现如今这头功是甭想了,只能凑合着赚些苦劳。
当下钱启下去铺排,刘彬则是守在王守业身边,小心探问道:“大人,既然佛光舍利不怕损毁,咱们直接强攻不就成了么——贼人狡猾的很,怕不会随意冲出来。
“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们了。”
王守业说着,把那瓷瓶塞到了刘彬手里,用下巴往里一点,道:“等陷阱布置好了,你找个人把这瓷瓶扔进去——记得,一顶要打碎才行!”
“这是……”
“以后你就知道了。”
“是是是,卑职这就吩咐下去。”
两人相继离开之后,王守业便寻了个背人之处,准备用‘顺风耳’探听一下里面那些贼人的动向。
结果侧耳倾听了半晌,他便禁不住皱起眉头。
盖因那里面叽哩哇啦的,也不知究竟是什么方言,竟是半点都听不明白。
这会儿的功夫,刘彬、钱启就各自准备齐整了。
眼见十几个内卫佝偻着脊梁,小心翼翼的摸进了院子里,又顺着两侧回廊包抄到门窗前,忽听里面传出一声暴喝:“你们想干什么?难道不打算要这佛宝了?!”
刘彬清了清嗓子,还想跟那贼人虚以为蛇一番。
王守业却不耐烦与这些待宰羔羊啰嗦——就算要问话,也等拿下之后再问。
因此他抢在刘彬前面,也是爆喝一声:“动手!”
西侧游廊里应声跳起个人来,抡圆了胳膊将那瓷瓶砸进了封印间里。
就听得当啷一声脆响,紧接着屋内的贼人方寸大乱。
“什么东西?!”
“二驴!你没事儿……没事……”
“这东西有毒,大伙儿闭住呼吸!”
“冲出去、快冲出去!”
话音未落,几个身影便跌跌撞撞扑出门来,还有一人直接撞破了窗棂。
虽说他们一出门,就挥舞着刀剑试图突围,但早就张好的罗网,又岂是轻易就能避开的?
扎眼的功夫,就有三人被落网困住,还有一人侥幸逃过了落网,却被套马杆勒住脖子扯倒,直被拖出四五丈远,险些闭过气去。
等冲出来的贼人都被五花大绑,又确认里面的贼人也都毒发倒地之后,王守业这才隔着门清点了一下,发现里里外外一共七名贼人,其中倒有四个背了短弓。
王守业心下一动,想起方才那听不懂的言语,转头问刘彬道:“这些人箭术如何?”
“准着呢!几乎就没怎么射空过。”
大明境内自然不缺神射手,譬如赵红玉就有一手例无虚发的箭术。
可要说七个人里,就有四个箭术了得……
难道自己听到的,其实不是汉话?
第131章 目的何在
心下起疑,王守业便挨个查看了被擒下的四名贼人。
不过这四人的相貌衣着,乃至满嘴的污言秽语,却都与寻常所见的北方汉人无二,找不出任何异族特征。
可就算自己之前听错了,这些人的箭术总不会是假的吧?
正狐疑不解之际,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年长的贼人,明明被罗网缠成了一团,却不似旁人那边挣扎喝骂,而是将一只手贴着小腹探进怀里,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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