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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明1561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嗷世巅锋

    娇杏原本正有意搡开她,忽然听到这话,那手上力道登时便减了七八分。

    “自然是想帮你啰。”

    乔氏瞧她显然已经入套,先是嘻嘻一笑,随即又正色道:“像王守备这样的人,日后肯定不会只有你侍奉左右,眼下要抓不住机会,以后怕是……”

    前两日,倒的确曾听老爷说,要给自己找个帮衬来着。

    娇杏心下一恍惚,危机感油然而生。

    这时乔氏轻轻一推,她便不由自主的坐到了床上。

    “做什么?”

    娇杏下意识的还想起身,却被乔氏伸手按住,巧笑嫣然的道:“反正我也不困,索性就帮妹妹好生参详参详。”

    娇杏尚在迟疑,她已经解了两下的帷幕,将个乌木床罩的严严实实。

    就听得里面先是窃窃私语了几声,随即又传出娇杏羞急的惊呼:“你这又是做什么?!”

    “自是要瞧仔细些,才好因材施教……”




第148章 严府夜谈(2/5)
    果然还是该买辆车的!

    严府所在的仁寿坊,离着大市东街其实并不算很远,但冬日里凌冽的夜风,却让这段不算很远的路,变得分外难熬。

    眼见终于离着严府不远了,王守忽然勒住缰绳,两只手在脸上用力的搓揉着。

    要是来吊唁的,木着一张脸倒也无所谓,可王守业这次来,却是得了监正白常启的召唤。

    在还不确定白常启的态度时,总要准备的更稳妥些。

    砰~

    就在此时,路边突兀的传出一声闷响,像是有谁惶急的关闭了房门。

    王守业狐疑的循声望去,就见一座酒楼大门紧闭,里面映出数道人影。

    “大人。”

    其中一名外卫见他望向那酒楼,立刻拱手禀报道:“方才从里面出来几个人,看到咱们又急忙退了回去——要不要小人过去问个究竟?”

    看到自己,就又退了回去?

    这怎么想怎么可疑!

    撇了眼那跃跃欲试的外卫,王守业淡然问道:“刚才一共有几个人从里面出来?”

    “呃……”

    那外卫皱眉道:“卑职也没刻意去数,但四五个总该是有的。”

    王守业没再说什么,抬头将那匾额上的‘如意居’三字印在心里,然而径自驱马向前。

    单只这明面上的人数,就已然和外卫们齐平了,更何况里面还不知会有多少同党,真要贸然起了冲突,王守业可不觉得自己一定就能全身而退。

    还是等明儿再单独派人调查吧。

    …………

    如此同时,如意居大厅内。

    以韩长老为首的白莲教骨干,正与几个青衣小帽的仆人面面相觑。

    “咳。”

    韩长老清了清嗓子,疑惑道:“苏总管缘何去而复返,莫不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哼!”

    为首的老仆抄手斜藐着他,冷言冷语的答道:“苏某再最后提醒你们一句,若敢肆意妄为,坏了两家的好事,即便我家老爷能法外开恩,俺答那边儿怕也饶不了你们!”

    “唉……”

    韩长老幽幽一叹,摇头道:“我等虽然久居塞外,可毕竟都是汉人,这次两家把手言和止戈息武,我等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节外生枝?”

    “哼!”

    那老仆又是嗤鼻一声,正待说些什么,忽听得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立刻收束了话头,拱手道:“希望韩长老说到做到,苏某告辞了!”

    说着,转身向外就走。

    而他身后的两名小厮,早已用力推开了房门。

    一行四人鱼贯而出,又顺着披檐行出十数步远,料想已经脱离白莲教匪的耳目,方才那轻咳之人便回头狠啐了一口:

    “呸!一群数典忘祖的东西,竟还敢在咱爷们面前愣充慈悲!”

    跟着,他又向苏总管抱怨道:“大伯,您说那俺答把这群狗贼派来,是不是故意想要恶心咱们?”

    苏总管也不答话,只是冷眼盯着他,直到他讪讪的弯下了脊梁,这才无奈的解释道:“老爷也是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才让俺答派些不打眼的来谈买卖,不想却招来群鸡鸣狗盗之徒。”

    说着,下巴往斜对面的小巷里一点:“不说这个了,先回去复命吧。”

    …………

    严府东跨院花厅。

    目送两个踌躇满志的中年言官离去,白常启脸上春风般的笑容,顿时消弭的无影无踪,余下的只有疲惫与苦涩。

    昨天是严老夫人的头七,也是‘夺情’两派争论最激烈的一天,但直到如今,宫里依旧是静悄悄的,全无一丝反应传出。

    虽说依照老夫人的地位、年齿,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并不为过,后面还有好长一顿时间,可以去争取皇帝的许可。

    但白常启身处其中,还是忍不住寝食难安。

    难道……

    陛下其实不想让小阁老留在京城?

    若真是这样,自己这几日里奉命居中串联,甚至几次三番上书支持‘夺情’,岂不是一直在逆天而行?

    想到这种可能,白常启只觉如芒在背,下意识自主位上起身,在花厅里来回踱着步子。

    这时一名亲随走进门来,拱手禀报道:“老爷,王守备到了。”

    白常启精神一震,忙扬声吩咐道:“快、快把他请进来!”

    说着,就要坐回主位,但走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转头大步流星的迎出门外。

    王守业见他自厅内出来,忙也紧赶几步一躬到底:“卑职怎敢当大人出迎,罪过、罪过。”

    “当得、当得!”

    白常启顺势在他肩头拍了拍,满嘴的唏嘘感慨:“衙门里出了这等事情,我竟茫然不知,也幸亏是有你在,不然迁延日久,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

    也不知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虽说提交呈报的事儿,确实是王守业发起的,但之前几日里知情不报的,也有他一份。

    却说王守业还来不及细细分辨,这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就被白常启扯住臂膀,并肩走进了花厅里。

    等到分宾主落座之后,白常启首先问起的,却并非是衙门里的乱局,而是沈长福的康复状况。

    当听说沈长福虽然保住了性命,一条左腿却是彻底残废了,而且嘴角歪斜下巴抽搐之后,白常启不由得叹息一声:“虽是他自己疏忽大意,可到底是因公事所致,本官明日拟个保奏的折子,且帮他讨个清贵差事吧。”

    顿了顿,又问:“那钱启近日可还算尽心竭力?”

    “也还算称职。”

    “那本官明日便具本保奏,由他来接替沈长福,至于他遗下的都事一职,则在南下沧州的山海卫中进行超拔——近日曾无事生非的,不在这次超拔之列!”

    有奖有惩,这么做倒也算是对症下药,但却是治标不治本。

    真想要让山海监的内乱平复下来,还是得制定出一套切实可行的奖惩制度才行。

    故而王守业又小心探问道:“那卑职等人在呈报中,所提的议案……”

    “用外卫汰换内卫,以及重新订立奖惩制度,都是良言善策,不过本官还要与李公公、张主事商议之后,才好做出定夺。”

    呵呵~

    这白常启还是老毛病,缺乏乾纲独断的勇气。

    不过想来李芳、张四维,也不会反对这两条意见,所以最终应该还是能推行下去的。

    但第三条呢?

    他连提都没提,难道是直接否决了?

    “对了。”

    这时白常启再次开口道:“葛长风虽未归案,可他协守一职也不好总空着,依你之见,应该由何人接任最为合适?”

    “这……”

    这分明是要给王守业一个市恩于人、拉帮结派的机会,但王守业犹豫再三,还是婉拒道:“此事卑职岂敢妄言。”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伯成但说无妨。”

    “这……”

    王守业脑中闪过个俊朗的面孔,下意识的道:“不是卑职有意推脱,实是衙门新立,若论功绩资历的话,怕除了钱启之外,余者都难以服众。”

    白常启拂须颔首:“也的确如此,罢了,此事且容后再议吧。”

    顿了顿,又问道:“近来在衙门里频频生事的,你可知都有哪些人?”

    这估计才是他急着把王守业找来的真正目的。

    好在王守业这几日冷眼旁观,也早把那几个跳得欢的牢记在心,当下毫不犹豫的点出十来个名姓,又将他们的种种作为一一禀明。



第149章 山海监的日常(3/5)
    因在严府小酌了几杯,回来又补交了公粮,第二天王守业直睡到辰时【7:00】,都未曾起身。

    结果半梦半醒中,就得了娇杏通禀,说是衙门派人来催,让王守业赶紧过去。

    说是每日点卯,可到了王守业这个级别,一般也没谁会拿考勤说事儿。

    冷不丁闹这一出,又是怎么个意思?

    王守业只觉莫名其妙,但还是急忙穿衣洗漱,连早饭都没吃,便匆匆赶奔衙门。

    到了衙门一问才晓得,感情是又来了位天使。

    这回倒不是来监斩的,而是奉了嘉靖的口谕,要将那静心木鱼带回宫内。

    而按照张四维定下的规矩,除非是白常启首肯,否则东西从西跨院里出库,至少要王守业、杨同书、沈长福三人中的两人,出具书面文件才能方行——当初那火劫晶被带走时,还没有这个规矩。

    白常启眼下不在衙门,杨同书和钱启又不敢坏了规矩,便只好差人去请王守业了。

    王守业赶到西跨院的时候,传旨的太监早等的不耐,坐在值房里板着一张臭脸,直唬的杨同书、钱启二人战战兢兢。

    眼见王守业从外面进来,杨同书如蒙大赦,忙捧了自己签好名字的出库文书,迎到了王守业面前:“王守备,您可算是来了!快快快,赶紧签好字,好让公公带着木鱼回宫复命。”

    王守业看看那文书,却并不急着签字,反而寻到传旨太监身前,拱手问道:“敢问这位公公,将那木鱼迎入宫中之后,打算如何使用?”

    “怎么?”

    那太监斜了王守业一眼,阴阳怪气的反问道:“皇上要怎么用它,还得先向你们报备不成?”

    杨同书、钱启听这大帽子扣下来了,都被唬的心惊肉跳。

    “不敢。”

    王守业却依旧淡定的很,再次拱手道:“只是这木鱼毕竟是佛家之物,而圣上素来修炼的是道门功法,若两者之间有什么冲突隔阂,这责任怕是谁也担待不起。”

    “这……”

    那太监闻言一激灵,从书桌后站起身来,在王守业身前来回踱了几步,为难道:“哪该如何是好?难不成你要我两手空空回去复命?”

    “公公莫急,您大可把此物留在宫门处,先向陛下禀明此事,再由陛下圣裁,此物到底该不该放在宫内。”

    “对对对,就这么办!”

    那太监连连点头,倒也因此忘了之前久候的恼怒,向杨同书讨过那出库文书,亲自递给了王守业道:“王守备,你看现在是不是可以签字画押了?”

    钱启适时的递上了毛笔,王守业把那文书铺在桌上挥毫而就,然后转身引着那太监出了值房,向存放静心木鱼的库房行去。

    砰!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得前面传出一声闷响,传旨太监脚步一顿,就又听得砰然一声,好像是有人再砸什么东西的样子。

    他好奇的循声张望,就只见西厢房头一间廊下,正有个内卫抡着大木锤狠命的砸门。

    “王守备。”

    传旨太监伸手向那人一指,奇道:“那是怎么回事?”

    王守业瞥了一眼,随口答道:“里面封存着一尊冰道人,因不住的散发寒气,隔不了多久房门就会冻住,所以需要时不时的打开,以免越冻越厚。”

    这话他只说了一半。

    其实平常压根用不着锤子,只需用力推开即可。

    而今儿之所以会破例,显然是因为内卫们近来过于懈怠,没有及时清理上面的霜冻,导致房门彻底被冰封了。

    那太监不知就里,以为本来就是要用锤子砸的,恍然的点了点头,随即却又质疑道:“既然每次开门都要这么麻烦,难道就不能一直敞着门么?”

    王守业解释道:“这我们倒也试过,不过一来外面的湿气侵入,会让仓库里面的冰层迅速增厚;二来任由那寒气逸出,时间一久,怕是半个院子都待不得人了。”

    “原来如此。”

    传旨太监这才释然。

    却说两人走到位于角落的库房时,王守业命人落了锁,却并不急着进去,而是让钱启从柴房里牵了只羊来,赶进了库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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