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养成笔记(NP)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aiko
岚烟慌忙拂去挡着眼睛的湿发,举起桨朝外拼命划去……
细作养成笔记(NP) 搭救
晨光熹微,夜空宛如滴入一滴白墨,将纯粹黑暗晕出一层鱼肚白。汴河水波荡漾,不见一艘船经过。
水边有一处黄沙缓坡,孤独漂泊的小船终于停靠到岸边,搁浅进沙子中。
一个长发散落的姑娘从船上翻了下去,踉跄两步倒在面前草木稀疏的黄土地面上。身上原本嫣红的衣裙浸泡过河水又干透,残留着一层泥沙,整个人如同被抽去骨头般站都站不起来。
岚烟伏在地面上,脚下是真实存在的土地,一夜是如何奔波辛苦她已经不愿意再回想,只怔愣地盯着地面一株枯草看着。
君雁初。脑中如同乱麻,只有这个名字清晰可见。武者都知道,就算修为登峰造极,也遭受不住车轮战,注意力会随着战斗时间的拉长而涣散。
他留下来一个人面对那么多河盗,四面都是河水无从逃跑,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昨天浑身都湿透了,又吹了一夜的寒风未敢停歇,岚烟此刻只觉得冷得发抖,寸步难行。但是她要活着,她终于逃出生天了,她一定要活着回到京城。灌了铅的双腿又艰难地行走起来。
走了半个时辰,一间河边小屋出现在视野里。屋里没有人,结着厚厚的蛛网,地面湿漉漉的,约莫是已经废弃了。
岚烟此刻头疼得不像是自己的,也顾不得地上泥泞不堪,抱着膝盖席地而坐,只想稍稍睡一会。
来自远处的窃窃私语伴随着煞气的波动,破开她脑海中的迷雾而来,岚烟变得无比清醒,对于生存的渴望让她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戒心,集中神努力去听。
“看脚印是往这边走的。”一个陌生粗犷的声音,急速的脚步带着浓厚的煞气袭卷,似乎还有兵器碰撞铁环叮当之声。
是昨日的河盗。她疲惫地闭上眼,四肢沉得像绑了铁块。既然尚还有河盗活着出来追杀她,那是不是意味着君雁初……岚烟不敢想,就此止住了无限蔓延的思绪,转而放在自己的现状上。
如果此刻贸然逃跑只有一个死字,和他硬拼倒是还有一线生机。她凝神运起真气,发觉内气尚还充沛,在经脉间游刃有余地流转。
盈月丹于岚烟,极其滋阴的药与纯阴体质的她,像是久旱逢甘霖,总是在生死关头带给她意外的惊喜。
河盗一眼就看到了那间突兀的小屋,而脚步正消失在小屋门前,猎物就在里面。他到的命令说,这是个修为尚浅的女人,一刀就能轻易了结她的性命。带着得意的笑,他快步走进了小屋。
空无一人。河盗一怔,正在此时,一个潮湿如同蟒蛇的东西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朝后用力紧,他手里的刀落到地上,拼命想撕扯着脖子上的束缚。那东西却越缠越紧,又湿又沉,最后勒得他眼眶欲裂,舌头吐出,双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岚烟从天花板上反身落下,慢慢地松开绫带,那人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像一摊烂肉。她的手臂还在不停地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用力过度还是太过紧张,一时间动弹不得。
方才他只要抬头看到天花板,自己就必死无疑。岚烟喘着气,心脏跳得奇快。这也是她第一次真正地夺了一个人的性命。
被迫和这尸体为邻休整了一会,岚烟又复起身开始逃亡之旅。
在茫茫的黄土地里走了不知几里地,一条延绵悠长的大路赫然映入眼帘。
岚烟极度疲乏中生出一分希望。这是条商道。商道上常有行商马队走过,如果能求助到一队,让他们顺路带自己去最近的城市就再好不过了。
她此刻只想活着回到京城,不管付出什么代价。若是商队的人对她欲行不轨,能带她到城里就好,其他的她不在乎。
城市里往往都驻扎着影鸦,届时她呼来灵鹊传信即可。如此想着,岚烟陡然凭空多了些力气,加快了脚步。
果真,强打起神沿着商道走了不远,有阵阵马蹄声远远响起,似乎是朝这个方向奔踏而来。
终于有人来了,商路上大概率会是商队。听到声音的岚烟惊喜无比,连忙停下脚步转过身,脑中迅速想好了搭话的托辞。
正欲伸手阻拦,不曾想人还未至,煞气先至。一阵内力破空袭来,直直打在了她的前胸。已是强弩之末的岚烟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跪倒在沙地上。
又是个来取她命的。无尽的绝望也在此刻如海啸般将她卷入,她被溺在无边际的绝望中,心死成灰。
好在攻击的人修为不深,这一下恍如微风般力道浅薄,没能要了她的命。但是岚烟已经站不起来了,勉强抬起头,入眼的又是那河盗的装扮,手举短柄铁刀,似乎正打量着她,嬉笑着说:“啧啧,是个小女娃,真是可惜了。”
岚烟心知逃不掉了,现在她是刀俎下的鱼,任人宰割。但是她的脑子勉强还能转,苦苦思索着这些河盗到底是什么人,敢去截断韩王世子的船,还要死缠烂打地追着她灭口。
她开口,气若游丝,原本柔婉的嗓音嘶哑如女鬼:“你们是谁?”
河盗冷笑,没有回答,高高举起了刀。岚烟咬牙闭上了眼,只愿他下刀利索点,干脆地要了她的命。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倒下的却是河盗魁梧的身躯,脖子几乎被撕裂开,诡异的是血被冻在伤口处,没有流出半分。他的面目狰狞可怕,目眶瞪裂,显然死不瞑目。
岚烟一时呆住了,发生了什么?
刚刚她什么都没听见,河盗就直直地死去了。甚至她连一丝气息都没感受到,此人一定是个绝顶高手。
岚烟看着近在咫尺的尸体,身上每一根筋骨都疲软无力,她再也动不了了,但意识尚且清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高手没有再出手,无疑是等于救下了她。她还没死,她还有希望活下去。
忽然,一双乌皮长靴出现在视野里,走过沙地足底却不沾一颗沙子,平缓步来,直到停在岚烟面前。
她怔然,抬头一寸寸向上望去,率先入目的是霁青色袍衫,腰缠银边腰带,以银丝窄袖。再往上是薄削的唇,高挺的鼻梁,五官俊秀棱角分明,黑发以一支青玉簪利落束起,最特别的是男子有一双极漂亮的雾灰凤眸,在旭光照耀下反射出几分凉意,见到她的面容时滑过一抹惊异之色。
这双灰眸……她认识,这个人是……在脑海里拼命地搜寻着,她终于想起来了,这是燕王,曲尧风。
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沉沉地倒了下去,
燕王,皇上最年幼的弟弟,虽说是上一辈,年纪比她的长兄云岫只大两岁。自小就擅长习武,十五岁就随着军队北上契丹在前线作战,十九岁时已经是战场上的死神,令敌人听到名字就闻风丧胆。因为他不好名利,作战勇猛,出征必胜,是皇上最信任的亲王之一。
岚烟知道他,是因为武国公和尧风是战场上相识的忘年交。年幼时还常常看到他来府里传授自己哥哥武艺,自然也是为数不多知道影鸦存在的人。在这生死关头遇到故人出手相救,大约自己真的命不该绝。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落时分,跨坐在颠簸摇晃的皮革马鞍上。身上那难受的感觉好了许多,头也没那么疼了。动了下身子,岚烟才发觉自己在尧风怀里,正坐在马鞍前头,他的手臂环绕过她的身体,双手执着缰绳,稳步驾控着胯下骏马。
“喝点水吧。”尧风声音平静,信手取下水袋递给她。
岚烟脑中一片混沌,只茫茫然接过水袋拧开。混着鞣皮味道的水并不好喝,却冰凉醒脑,让她意识到了现在情况,抹了抹嘴道:“多谢燕王殿下相救。”
“嗯。”尧风接过她递回的水袋利落放回原处,随口问道,“你怎么在这儿?执行任务?”
燕王知道影鸦的存在,她就懒得去编什么,径直道:“昨夜遭遇河盗打劫,我逃了出来。”
尧风顿生兴味:“我今早就听说汴河上有河盗打劫,死了不少人,你倒是能耐,一个人逃了出来。那你怎么遭人追杀的?”
岚烟摇头:“我不知道,那些河盗追我到此,似乎一定要灭我的口。”
尧风没再追问。只点了头,操持缰绳往怀州方向而去。
怀州是座不大的城市,好在与洛州隔河相望,氛围倒也安逸舒适。城里物资充沛,百姓丰衣足食,街头巷尾尽是烟火气息。
城门附近的客栈中,岚烟对着窗外发呆。她先前一直发着高热在逃跑,好在现在看了大夫又借了内力压制,现下体温已经趋于正常了。
她的脑海清醒了些,开始整理着先前的种种变故。君雁初不知道怎么样了,她总觉得这人没那么容易死,心里生不出多少担心。但这些河盗明显知道君雁初的身份,加上对她千里迢迢也要灭口的态度,背后一定受人指使。
叩门声响起,是尧风顺路带了一些蒸饼来。
岚烟昨夜到现在什么都没吃,便不客气地拿过一个饼,放在手里慢慢吞咽着,问道:“燕王殿下怎么会在怀州?不是在幽州吗?”
尧风压低声音道:“皇上密诏,命我即刻回京护驾。”
“为什么?”岚烟有些惊讶。因为燕王的名声镇压着边境,契丹才不敢轻易作乱,调燕王回京是个十分冒险之举。
“贤王发作了,皇上担心他要逼宫。”
细作养成笔记(NP) 追逃
岚烟蹙眉,先是豫王的人参了贤王,现在贤王发作,二人的意图昭然若揭。她不明白皇上在想什么,东宫空置三年,现在形势如此激烈,都没有再立太子。
二人随意闲聊了几句,岚烟原本和尧风只在武国公府见过几次,与他并不相熟。现下聊过几句才发觉他不是说话简短,而是真的如传言所说,对政事漠不关心。
岚烟还注意到一点,就是尧风几乎不笑。和苏青冥那种冷漠出尘不同,这是一种对世事都毫不在乎、不以为意的气质。
蒸饼见了底,外面的天色也暗沉下来。
两人的话题都是岚烟主动挑起,现在她找不出话题来,这人就当她不存在一般,凝望着窗外景色,什么话也不说。
岚烟有些郁闷,他不回自己房间也不说话,属实在让她为难。她想来想去,使劲又找了个问题:“殿下,白日那个河盗是你杀的吗?”
这问题一出口,她立刻就后悔了,想着还不如不问。
尧风倒是很认真地回答了:“是的。当时我感到了你的气息,而且是濒死,所以特意过来看了看。这个河盗修为中等,不必什么劲就能轻易击杀。”
这是今天他说过最长的话,听得岚烟又惊讶又佩服:“你当时就知道是我吗?”
“我在武国公府见过你。”他平淡道。
“殿下果真是我朝第一高手。”岚烟难以置信地说。
尧风对这个称呼没有什么反应,淡然道:“你把手握成拳。”
岚烟依言照做,把五指紧紧成拳头递到他面前。
只见尧风修长好看的手指不知用了什么劲,竟然把她的手指毫不力地掰开了,让她不由地睁大了眼睛,惊声道:“你怎么做到的?”
尧风不语,转而伸出自己的手握作拳递予岚烟。
她使足了力气,却怎么都掰不开。他的手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赘肉,线条分明,而且只是握拳而已,没用上半分内力,直叫她犯起了难。
岚烟试了半天,终于还是放弃了,问询地望着他。
他展开五指,手把手地教着她。如何在指间找出着力点,从而像撬杠杆一般,以小力博大力。岚烟学着他的指点,真的把他的手指掰开一点点,却足以让她展露出笑意。
“岚儿。”尧风唤她的方式和她的兄长一样,但是毫无情感起伏,像在叫一个路人。他回手,正色说道:“不是什么事情都能靠修为。”
离开怀州,岚烟换了身崭新的衣裙,整个人又散发出夺目耀眼的光来。因为太过惹眼,又不得不戴上帷帽,小心谨慎地跟在尧风身侧。
骏马嘶鸣扬起前蹄,他一夹马腹挥动缰绳,两人同乘一匹马,逆着日出朝洛州方向而去。
岚烟是第一次和别的男人同乘一匹马,虽然知道是不得不为,但是与他身体贴近总叫自己面红耳赤。但是尧风却呼吸均匀,十分平静,让她更加自愧。
在马背上颠簸一天,直至日薄西山,两人下马歇息了会,拿出干粮来一缓饥肠。远处此起彼伏的沙丘沟壑在黄昏中背过了光,投下日冕般的阴影。
岚烟已经习惯了喝带着皮革味道的清水解渴,刚想拿来水袋,尧风却拦下她的手,塞了另一个皮水壶给她:“喝这个。”
她将信将疑地打开小啜一口,浓烈辛辣的酒味扑鼻而来,呛得她咳了几声,蹙眉道:“酒?”
“你身子阴气太重了,喝点酒暖暖身子。”尧风皱着眉望向她,“昨日你身上阴气还没那么重。”
岚烟还是把盈月丹一事瞒了下来,只低头抿了一小口酒含在嘴里。此事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她不想另生事端。
拧紧壶口想还给他,却见到尧风一动不动地听着周围声响,随即陡然起身走到马匹旁,一手取下佩剑,一手轻拍马臀。骏马极有灵性,撒开四蹄缓步跑远了。
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岚烟抬起头望了一圈,才发现有什么不对。
远处的山头呈现出不自然的线条,上面站着人,很多很多的人,皆穿黑衣,像是一群乌鸦在俯视着他们。但不是影鸦,影鸦向来以小队方式行动,不会是那么黑压压一大片人。
岚烟吓得后退了几步,而铺天盖地的煞气像沙尘暴一样席卷而来。远处的山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那些人全部和夜色融作了一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和尧风?
一看尧风站定在原地,丝毫没有逃走的意思,岚烟觉得此刻自己的脸色想必十分难看。他要和这么多人打吗?就算是堂堂燕王,面对这么多人恐怕也难以大获全胜。
敌人还未现形,暗器先到,一枚飞蝗石从黑暗中尖锐飞来,被尧风确地以剑鞘挡下,铛一声掉在地上。他的佩剑出自名匠,名唤摇光,通体半透明而细长,在月光下泛着寒冰般的幽蓝光芒,不似常见的铁所制。
黑暗之中,岚烟看清了这枚暗器的轨迹,显然是奔着她而来的。能掷飞蝗石的人修为绝对不低,起码不会低于前几日扬州的那个刺客。
又是奔着她来的。岚烟轻叹一声,几曾何时她也值得别人步步紧逼。
“呆在原地别动。”尧风低声命令,“他们在东边,你注意提防暗器。”
岚烟很是听话,立刻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死死地盯着东面的一片黑暗。
几个通体黑衣的人踏着黄沙嗒嗒地极速而来,皆轻功尚佳,步伐保持一致,让人难以分辨其中声音判断具体方位。
岚烟能够隐隐感受到有人在靠近,一颗心紧张得要从胸前跳出来。这些人比起河盗来更加训练有素,像是锐的亲卫。这些人尽管修为都不如燕王,但是如果配合紧密,造成的伤害可以远超出自己的修为,她不害怕起来。
尧风毫无畏惧之色,岚烟甚至看到在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闭上眼,潜心感受脚下沙地的震动。
忽然,他倏地睁开灰眸,摇光剑发出轻吟重见天日,终于森然出鞘,在夜幕下横扫过一道夺目白光。不远处响起惨叫声,两具浑身血迹的黑衣人尸体沿着沙地下坡扑簌簌地滚了过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以往看见别的打斗,岚烟会赞叹一声好强。眼下这个场景实在是摄人心魄,岚烟被震撼得吐不出一个音节,眼底只余方才凌厉的剑光。
这些人都是和河盗一样的死士,不会因为同伴的死去而退缩。又是几波黑衣人潜行靠近,尧风站在原地丝毫未动,只能看得他轻拂长袖,衣摆抖出霁青残影,摇光剑锋利无比足以断金,倒映出圆月清冷的倒象,在月光下显得冷酷嗜血。
远处一人逆着沙风,眼中倒映出尧风飒如流星的身影,指了指他身后紧张的岚烟,比了个手势。周围人立刻领命,不再贸然冲上前,转而改作远攻。
从暗处袭来的暗器如骤雨般密集,除了先前的飞蝗石,居然夹杂着其他暗器。岚烟的闪躲变得困难起来,她想定睛去分辨暗器,却一个躲避不及被击中了肩膀。
钻心的疼痛顷刻间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捂住肩膀弯下了腰。又是几枚暗器打在她身上,一时已经分不清哪里在痛。耳边只有尖锐的嗡嗡声,她什么都听不见。
而尧风却无暇顾及她,凭着暗器袭来的方向判断出敌人的方位,舞出数道剑气。白光如月牙清绝绚目,暗器的攻势立刻减弱下来。
尽管岚烟疼得要命,但是她发现伤处没流血。没再有暗器朝她打过来了,或者说没有暗器击中她了。她拼命呼吸着空气,吐纳流转着自身的内气,让经脉流通起来。
肩膀处已经麻了,她咬紧牙关拿下肩膀上那枚暗器,却发现是一枚包着布的燕尾镖。再一发现敌人的暗器没有一处击中她的要害位置,对方似乎不想杀她。
这些人和河盗不是一个目的?
远处的黑暗中,月光勾勒出一个银边人影,轮廓随着他的走近越来越清晰可见。
那是一个黑布罩蒙面的人,身上内劲毫不敛地爆发出来,引得他足下地面黄沙纷飞,掀起一阵沙浪。尽管隔着面罩,岚烟依然能感受到他凛然目光正肆意打量着自己。
尧风没有看岚烟一眼,一直在盯着那个黑衣人。青色衣襟在对方带起的狂风下恣纵飞舞,他利落地将摇光剑尖挑起,作出防御姿态。
“不愧是燕王殿下,今日得见此战,有幸三生。”那人黑布面罩下是个沙哑怪异的声音,阴阳怪气地说道。
尧风笑了,这是岚烟第一次看见他的笑容,却有着十足的嗜血骇人。一双凤眸微眯,俨然是杀戮正在兴头上,饶有兴致地挑衅道:“摇光还未饮血,你们就缴械投降,实在可惜。”
“我们无意伤害殿下,只想要你身后那个女人。”那人并没有半分不悦,扬起下巴直指岚烟。
岚烟背后一阵凉意。
尧风微笑不减,阴森而严酷:“你想都别想。”
黑衣人不语,眼看双方又将交战,岚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颤抖着大声喊道:“慢着!你们不能带走我!我…我是豫王王妃!”
其实这话她是深思熟虑过的。对方显然不想要她的命,应该是想让她做什么事。加上对方又认识燕王,她赌其背后的势力可能是贤王,可能是韩王,或者是蠢蠢欲动的其他势力,不太可能是正气凛然的豫王。
尧风转过脸侧目看她,目光奇异。而黑衣人果真严肃起来,怀疑道:“豫王殿下何时娶了王妃?”
“皇上已经下诏,将我许配给豫王。”岚烟语气傲然,倒真显得不怒自威,“只不过诏令尚在中书省,若是你想强行带我走,休怪豫王将你的主子全数消灭。”
细作养成笔记(NP) 你为解药(H)
紧赶慢赶,两个人终于在暮鼓响起前抵达了新安郡,下榻在一处客栈。
岚烟把整个人都埋在热水里,还是难以冷静。刚刚那话她自己都觉得冒险,对方却真的信了,撤了兵离开,没有再追赶上来。
她现在发觉还是冲动了,如果对方是贤王势力,知道了她的身份,又看到她和燕王在一起,不知道要带来多大的隐患。
方才身上所受的伤痛此刻已经消淡下去,又一次拜盈月丹所赐。岚烟忍不住想起君雁初,想起他深不见底的双眼。这个狡猾的男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会甘于一直呆在他身边,所以用盈月丹彻彻底底地在她身上留下消磨不去的烙印。
她回想着与他的场景,他利用自己,强上自己,怀疑自己,甚至出手打伤了自己。短短相处的一个多月中,就算现在分别她也深深地记住了他。
岚烟对他的心情复杂纷乱,但无论如何,她还是有一分亏欠的。现下还是要回到影鸦,尽快利用影鸦的情报网确定他的下落。
在这些时日的琢磨中,她发觉盈月丹的裨益是有规律的。越是月圆之时,对功力的提升越是大,这才能让她今天受的伤好得那么快。
水汽氤氲笼罩,倒映出窗外玉盘似的明月,岚烟对着倒影愣了一下:今天是盈月之时?
很明显,享受了太多盈月丹带来的裨益,她已经把副作用抛之脑后了。眼下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般,万千蚂蚁啃噬似的感觉骤然从心脉处蔓延开来,功力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下子无力靠在桶壁上,止不住地喘息着。
隔壁房间里,尧风还未歇息,专注地拿绣帕擦拭着摇光剑。剑身映出皎洁月色,和他淡然沉着的面容。方才那种嗜血残酷的模样已经消失不见,他很罕见地在仔细思忖着什么。
摇光重现森冷光泽,回到剑鞘。他像是做出了决定,放置好摇光剑,飞速往门外走去。
而在隔壁,岚烟屈起细长双腿,纤纤玉手已是堪堪握住自己一只高耸挺立的椒乳,学着当时君雁初的动作青涩地揉捏起来。因为她的手没有君雁初那么宽大,只能勉强握住一半,虽然能带来丝丝缕缕的快感,但是对于吞噬理智的空虚感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唔嗯……”她咬住娇嫩的下唇,轻轻呻吟着。想到尧风还在隔壁,她拼命控制着自己,万万不能惊动他。
下身已是春意泛滥成灾,一大股热烫蜜液从花穴中涌了出来,和浴桶中的温水交融在一起。她试探性地用指尖触碰一下娇嫩花核,那里的温度竟比桶里的热水还要烫上一些,快意立即涌来,使她不受控制又是一声娇吟,赶忙掩住檀口。
尧风一进她的房间就听到这酥软到骨子里的媚声,想问出口的话立即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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