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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让师兄成为炮灰[穿书]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南楼北望
而他看得见。
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连那些世家里耀武扬威的人都比不了他。
他看见谢蕴昭一笑。这个认识三月的友人是很爱笑的,纵然相貌不佳,商队里却夸他风趣讨喜。
但这个笑却不一样;带着一种令他不舒服的了然。石无患想起了在家乡时,有一次一位豪族女郎经过,他和其他小民一起伏于路边让行,却悄悄抬头想看女郎的模样。
那时,牛车边一个丫鬟投来一眼,就是这样的了然。
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曾叫护卫来教训他。然而那高高在上的了然,本身就是一种轻蔑。
谢蕴昭笑眯眯,轻描淡写说:“没什么法子,碰碰运气吧。石兄,你呢?”
石无患忽然松了口气。莫名地。
“我也是。”
这个俊俏的少年笑道:“碰碰运气啊。”
贴身的仙缘令,像有滚烫的热度,烧出了令他能在心中鄙视一切的野望。
*
领头的护卫后面,第一辆马车里,坐着的就是温管事。车窗边有致的布帘随着颠簸起伏。
嘚嘚嘚。
雷护卫长——温雷,骑着他的矮脚马到了马车边上。
“老爷。”他说。
“温雷。”马车里传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男声,“招揽如何了?”
“回老爷,那谢蕴昭和石无患仍是拒绝了我们的招揽。”温雷神色不复刚才的和气,眼神只显得狠辣,语气却恭顺得像一条狗。
“要不要……”
马车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
“不急。”温管事说,“一会儿予他二人温记商行的信物,只说感谢,今后可向温记店铺寻些方便。再让东海县的管事人注意他二人行踪,且等一月。若果真没有仙缘,便将那石无患剁了,丢去野外喂狼。”
“若竟是行了大运,有了仙缘……便算我温家多一份善缘吧。”
温雷恭声应了,犹豫一刻,开口问:“老爷,那……那谢蕴昭呢?”
“……去和南部本家打个招呼,暂且不必管他。”
马车里的声音也似有些迟疑。
“那小郎君,我也有些看不透。何况,他自称是泰州乐水郡人士,若真和那一户姓谢的人家有关系……还是宁可不招惹的好。”
温雷一愣,又一惊,低下头去。
“是,老爷。”





我不想让师兄成为炮灰[穿书] 拔刀侠
温家的商队要在东海县停留一周。
不需要立即和石无患分别,温娘子高兴极了,还约石无患去看花灯,说东海县每年六月下旬过夏,要连着三天晚上举行花灯节。
而白天有其他有意思的活动,就算没意思,那和心上人一起逛街也足够有意思。
石无患礼貌询问谢蕴昭要不要一同游玩。
她当然很有眼色地拒绝了。
不然会被温娘子眼里的小飞刀戳成个小谢飞刀架的。
而且,谢蕴昭想起来,石无患是在花灯节后遇上北斗仙宗的人,利用仙缘令和前人遗物,顺利拜入仙宗。如果这几天她还没找到线索,就打算跟着石无患蹭蹭仙缘了。
除隆冬以外,东海县的商队总是来来往往,因而城里商业兴旺,居民普遍富足,连小户人家都有闲情逸致在门口种些花草,还会聚在街口的老樟树下乘凉、喝茶、下棋。
谢蕴昭就在这样一条居民街边上的客栈订了一间房,推开窗就是樟树的绿荫和香味,底下人在聊天,说的是带着瀛州东部口音的官话。
她看了一会儿风景,关上窗,在窗沿绑了很细的丝线,这才开始拾行李。
行李不多:两套换洗衣物,一个水囊,一块薄薄的青玉牌,几个瓶瓶罐罐,一袋子铜钱碎银,半枚龙纹玉佩。另外还有一个用锦囊装好的石珠,向来是挂在她颈上不离身。
青玉牌据说是仙缘令。
锦囊上有暗色的血迹。里面的石珠是她从小戴着的,据说生来就有。
谢蕴昭不大相信“生来就有”的说法,总怀疑这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哄她玩的。她又不是衔玉而生的贾宝玉,也没叫作谢石珠啊。
至于玉佩……
她挑出那半枚龙纹玉佩,握在手里看了一会儿。
玉佩用的是上好的羊脂白玉,触手光滑温润,雕刻线条生动自然。这是她幼时的定亲信物。
她小时候是个还没想起来前世的小姑娘,傻乎乎的,天天就知道玩,外祖父和外祖母也天天惯着她。有段时间,家里忽然来了个少年人,莫名就在她家住下了。
住了半年,那少年又莫名其妙走了。走了后不久,谢蕴昭记得,那边送来了些东西,然后外祖父和外祖母商量了好久,最后和她说,她正式有了个未婚夫。
就是那个在她家住了半年的少年人。
她那时候不懂事,问什么是未婚夫,谢家二老说,就是两个人以后会生活在一起,像之前那半年一样。
她想了想,觉得那人虽然有点容易不高兴、说话有时不大好听,身体也不大康健,但愿意带她玩,教她练功,还会偷偷给她念话本故事,长得又很好看。她总体上还是很喜欢他的。他突然走掉了,她还觉得很难过。
她就问,那能不能马上和那个哥哥生活在一起。
把谢家二老逗得笑了好久。
结果过不多久,谢家二老忽然关起门来哭了一整天,然后跟她说,她未婚夫家里遭了妖兽兽潮,全家无一活口。
她那时已经懂得什么是死亡,就也跟着大人一起哭,还抓着玉佩死活不松手。二老也伤感,说那就暂时让她随身带着,等她长大了、要同别家定亲了,再将玉佩束之高阁吧。
长到12岁,她还没来得及和其他家定亲,外祖父和外祖母便相继去世。她成了孤女,平京那边的宗家派人来接她,路没走到一半,中间又遭了妖兽袭击。
她从马车上摔下来,系在脖子上的石珠锦囊扬起来。
妖狼近在咫尺,暗黄色的眼睛死死盯着石珠,张开大嘴要咬——
一个家仆为她挡下了妖狼,另一个家仆护着她拼命逃走。
最后所有人都死了。临死前,那个忠心耿耿的老人塞给她一块青玉牌,说这是仙缘令。
——女郎,去修仙吧……去修仙啊!不要管这凡尘啦……女郎,你要活得好好的!
就像外祖母去世前抓着她的手,反复说,长乐,你要活得好好的,那就去修仙吧,抛了世俗的一切,我的小长乐要一直快快乐乐、自由自在啊。
她挖了个坑把家仆埋了,记下位置,认真磕了三个头,忽然就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然后,她抱着家仆砍到卷刃的刀,用沾血的衣服包裹着,带着石珠、玉佩、仙缘令,走向了和平京城相反的方向。
她唯一记得的修仙门派,也是石无患所在的师门——北斗仙宗,就在瀛州以东的东海上。
窗外有孩童嘻嘻哈哈地跑过,尖声大笑,又大声唱道:
海上有仙山,出入无岁月。
缥缈何所踪,白首不得见。
听得有些叫人泄气。
谢蕴昭瘫在床上,宛如一条东海县特产的扁身咸鱼。
“我也没有办法的嘛,我其实也想咸鱼地过完这辈子嘛。但我答应外祖母了啊,也答应了涯伯,要修仙,还要活得好。外祖父从来听外祖母的,所以答应了外祖母也就是答应了外祖父。哎呀好愁啊,他们大人的期望很沉重的,但孝顺如我当然不管多重都得背起来。那修仙嘛,总不能一点不尝试就放弃啊。”
她嘟嘟哝哝了半天。
最后决定不如先睡一觉。
然而……
[【强制任务】论拔刀侠的养成
任务内容:牛刀初试
请受托人帮助至少10名需要帮助的人士。
任务成功奖励抽奖1次、点亮星星1颗,任务失败五雷轰顶。
任务时限:10小时。]
谢蕴昭“噌”一下就从床上弹起来了。
这不对吧?为什么任务失败直接就是五雷轰顶了?
[【可选任务】=任务失败的惩罚十分轻微;
【强制任务】=任务失败后,受托人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我怀疑有系统在人身攻击我,但我没有证据。”
可惜,无论她如何试探,系统都没有再出现任何提示或变化。ai这种东西似乎并不存在,宛如一个莫得灵魂的假系统。
10小时任务,就是说平均每小时至少要帮助一个人。
啧啧,这系统……
它是怎么看出来她拥有助人为乐这项优良品质的?
行吧。
谢蕴昭把玉佩和仙缘令都贴身好,再拿上钱袋和刀,出门行侠仗义去了。
在她过去的想象中,行侠仗义大概是“恶霸强抢良家妇女,我拔刀相助”、“孤女插标卖身葬父,我拔刀相助”、“路边乞儿奄奄一息,我拔刀相助”……
在大陆其他很多地方,她的想象都可以成为现实。
但在东海县……
一个都没有。
因为这里的治安实在太好了!
谢蕴昭从东城转悠到北城,从北城晃到西城,又从西城跑到南城,一整圈下来,她所做的包括:
制止了一个当街行窃的扒手(扒手迅速被巡逻的捕快带走了)、和大爷大妈一起劝阻了一对当街吵架的夫妻、扶起一个摔倒的小男孩并安慰他别哭了(还差点被孩子爷娘当成拐子给扭送县衙)、给了乞丐十个铜板、制止路边一个把孩子打得哇哇大哭的爹……
花了一整个下午,到晚霞初放时,谢蕴昭还剩1个人才能完成任务。
她站在路边,弯腰拄着膝盖略略喘气。她差不多绕着东海县跑了三圈。
“哎哎,边儿去,站远点。”
几个皂吏驱开人群,往布告栏上贴了一张通缉令,上面画着一个三白吊梢眼、披发、无须、宽鼻阔口的青年男人。
夕阳正好照在通缉令中男人的脸上,给他镀上一层如血辉光。四周小民伸长了脖子看,纷纷议论着这男人是谁。
谢蕴昭混在人群里,听一人大声宣读通缉令的内容。大意是外面有个连犯命案、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是白莲会的妖人,最近逃窜到东海县来了,县令老爷下了通缉令,谁能提供有用线索就可以领取赏银。
周围的人小声抽着冷气。
啊呀,命案!
我们东海县好久都没出过命案了!
还不是县令老爷治理有方?
白莲会……哎呀我等在外行商,也听过这臭名昭著的组织!
邪异得很,听说会妖术!
白莲会……
谢蕴昭回忆了一下,从记忆里挖出来和这个词语有关的情节。
小说里确实有提到过这个组织,好像是个热衷于造反和杀人的邪/教,还喜欢给北斗仙宗等修仙门派搞事。后来他们的圣女去招惹了石无患,相爱相杀后成了石无患的后宫之一,白莲会也顺理成章成了石无患的力量。
这个组织里有很多不干好事的修仙者,不是她现在搞得定的。
希望东海县县令能搞定。
离开布告栏,谢蕴昭继续目光炯炯地寻找需要帮助的任务目标。但今晚是花灯节第一天,晚霞正灿烂着,不少摊贩已经将自家花灯点亮了,卖力和过路人推销着。
这条街叫白浪街,是东海县主要的商业街之一。
许多摊贩已经在拾摊位,和旁人笑谈,说打算晚上做一回花灯节的客人,带着家人游乐。
两棵榆树之间,一个卖糖葫芦的摊位尚且毫无动静。这是辆可以推动的小木车,边上立着个雪白的架子,上面插满的糖葫芦只卖出不到三分之一。剩下那些夹紫薯的、夹糯米的、夹葡萄的、夹山药的……琳琅满目,光泽诱人。
可惜卖不出去。
车面还放一个大碗,拿薄纱罩了,里面是满满的滚满糖霜的山楂;雪白艳红,分外可爱。但也同样没能卖出多少。
车前贴了张暗黄色的纸,上面写着:山楂果一文一枚,糖葫芦十五文一串。
谢蕴昭对这里有印象。
下午她满城乱跑,路过了这糖葫芦摊位三次。每一次都有人来这里想买糖葫芦,咬一口却被酸得大骂摊主是奸商,还有人气得非要摊主退钱,结果被路过的捕快劝走了。
而摊主本人则坐在车后一张破破烂烂的藤椅上,七歪八扭地瘫着,时不时有气无力地招呼上一声:“卖糖葫芦喽,新鲜的糖葫芦,不甜也要钱喽。”
他毫无疑问是个老头儿。花白头发,倒长不短的胡须乱糟糟的,脸上皱纹纵横,皮肉则松垮得和他本人的坐姿有一拼。
“不甜也要钱的糖葫芦喽……”
听得过路人嗤嗤直笑。
有人图新鲜有趣,上来买一串,咬一口结果酸得整张脸都扭曲了。摊主老头还要在边上忙不迭地喊,不甜也要钱的,不甜也不退钱的!
把人家气得跳脚,举着糖葫芦想砸地上,结果摊主又来一句:“乱扔垃圾要罚款的!”
有脾气爆的想动手砸摊,但看摊主一身皱巴巴还打了几个补丁的灰袍子,还有那乱糟糟的胡须,微微佝偻的身体,可怜巴巴的眼神……
算了算了,拂袖而去就是!
结果等人一走,老头子立马一改那卑微可怜的神情,冲左邻右舍猥琐一笑,得意洋洋地说:“瞧瞧,这就是仓廪足而知礼节,有钱人轻易是不会跟我老头子动手的!”
看得旁人都面露鄙夷,摇头不语。
理所当然,他的糖葫芦剩了许多都没卖出去。有好心人劝他放足糖,别拿假货骗人,结果老头儿立马黑了一张脸,骂道:“去去去,老头子我从不骗人!”
不骗人,那就是骗鬼喽!谁家冰糖葫芦这么酸?那肯定不是糖,是别的东西哩!
周围有人小声嘲笑:
这冯老头,蔫坏!
冯老头就是这个德行哩。
三年多了,每天都是这样。
他外地来的,家里指不定放着多少钱咧,不指着卖糖葫芦过日子。
天边云霞灿烂,暖色的夕阳映得糖葫芦亮晶晶、红艳艳,十分诱人。
谢蕴昭跑了一下午,也饿了。她摸了摸钱袋,走过去。
“老板,我要一串夹糯米的糖葫芦。”




我不想让师兄成为炮灰[穿书] 糖葫芦
要糖葫芦?
瘫在破椅子上的冯老头“噌”一下坐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揩了揩嘴角的口水,两眼放光地盯着谢蕴昭。
“小郎君买糖葫芦啊?好眼光,好眼光!我老头子的糖葫芦说是全东海县第二,谁也不敢说第一!”
白浪街上的左右四邻顿时发出一片嘘声。有人还高声说,这老头坏得很,小郎君莫听他胡吹!他家糖葫芦酸得很哩!
“去去,净瞎说!”冯老头挥挥手,一脸理直气壮,“我这糖葫芦最甜了!就是嘛……”
他搓搓手:“买定离手,不退不换。”
谢蕴昭很淡定:“没关系,我喜欢吃酸一点的。但老板,你这糖葫芦是不是有点儿贵啊?其他地方顶多卖七、八文,你这价格都翻倍了。便宜点呗?”
也许因为这个世界存在修士、灵力之类的神奇事物,凡人世界的农业比较发达,产量较高,因此人口也较多。糯米、水果、糖都不算贵,糖葫芦也并非奢侈之物。但又因为妖兽的存在,这里的畜牧业较为落后,肉食贵而且选择少。
十五文能吃两顿加蔬菜的汤饼了。
冯老头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要便宜?也行啊。十五文一串,五十文三串!”
谢蕴昭也嘿嘿一笑:“三十文三串,不卖拉倒。”
她作势要走,冯老头连忙伸手叫住。
“哎哎哎——行行行,卖你了卖你了!”冯老头悻悻道,“个小郎君,忒多心眼!”
但暗地里却露出一个得逞的奸笑。
谢蕴昭转身回来,迅速把早就准备好的十个铜板放进装钱的粗瓷筒里,另一手同时拔下一根夹糯米的糖葫芦,而后作势欲逃。
“哎哎哎哎哎小郎君你不是要买三串吗!!”冯老头大惊失色。
“三十文三串,十文一串没毛病啊。”谢蕴昭蹿出五步远,回头一笑,优哉游哉地咬了一口糖葫芦。
然后目光一凝。
这糖葫芦……
一看她的表情,再看看她的佩刀,冯老头立即露出心虚之色。
“冷静,小郎君你冷静,买定离手啊,白浪街捕快很多啊我跟你说,打人犯法啊……”
只见对方嚼着糖葫芦,大步走回来,目光紧紧盯在他脸上。
冯老头从喉咙里“呃”了一声,咽了咽口水,干笑几声,后退几步。
“小郎君冷……”
“这不挺甜的吗?”
谢蕴昭看着冯老头,疑惑不解地问。
冯老头一愣:“啊?”
周围看好戏的人也跟着一愣:啊?小郎君被酸坏掉脑袋了?
“很甜啊。”谢蕴昭再咬一口,仔细品尝,确认无误地点头,“很甜,糯米也很软糯,山楂果肉比普通的山楂都甜一些,又新鲜。”
她重又摸出五个铜板。
“不好意思,老板,之前误会你了。你这糖葫芦确实能值十五文。钱补上,改天我再来啊。”
冯老头本来在发呆。从谢蕴昭说甜开始他就一直在发呆。
一双发灰的眼睛渐渐褪去浑浊,染上惊喜和激动之色。
眼看谢蕴昭渐渐走远,他才如梦方醒,大叫一声使劲蹦了起来。
“小郎君止步!!!”
真是一蹦三尺高。
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还激动得通红,鼻孔里喷的气儿把几根胡须都吹得飞了起来。
谢蕴昭不解回头:“老板?”
“小娘……小、小郎君,你真觉得甜?”冯老头结结巴巴地问。
谢蕴昭一愣,又咬了一口糖葫芦。
“甜的啊。”她说。
冯老头瞪大眼睛看着她,把她从头看到尾,再从尾看到头。
“真甜?”他好像难以置信,喃喃道,“小郎君,你莫骗我老头子。我一个老头子可怜的哩,孤苦伶仃漂泊无依,只能靠卖糖葫芦为生,还要天天受人嘲笑,忍饥挨饿,风里来雨里去无论刮风和下雪……”
说着说着就如洪水开闸,唠叨个没完了。
其他邻居听不下去了,纷纷出声叫他别乱说话。明明谁吃他的糖葫芦都说酸,他还不肯退钱,背地里还嘀咕说能骗一个是一个,大家没把他一个外地人赶走,已经对他仁至义尽啦。
“谁说我是骗子啦?”冯老头本能地抬头嚷嚷,一下子中气十足,“我老头子从不骗人!”
呸——
人家都嘘他。
冯老头跟大家对喷几句,扭头再跟谢蕴昭招招手,脸上忽然满是笑容。
甚至有点……献媚。
“哎,小郎君,你过来——过来。”冯老头嘿嘿直笑,“老头子有话跟你说。”
谢蕴昭走过来:“老板你要送我一串啊?”
“老头子我小本生意穷得不得了都要吃不上饭了……”冯老头本能地掩面假哭几句,忽觉不对,抬头又看到谢蕴昭的背影,顿时急了,“哎哎哎小郎君小郎君!你……你明天还来买糖葫芦吗?”
有些油腻和浮夸的老脸上,好像有一丝忐忑和渴望。
谢蕴昭看看他,再看看那五光十色的糖葫芦。
“那要么我现在再买一串?”
冯老头先是一喜,再是一迟疑:“呃……我这糖葫芦啊,一天只能吃一串。小郎君明天再来?”
说你胖还喘上了——有人不屑。刚刚还跟人说五十文三串呢!
冯老头不理他们,只愈发笑眯眯地看着谢蕴昭。只是他那不时“嘿嘿嘿”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有点猥琐。
谢蕴昭忽然想到什么。
“哦,行啊,那我明天来。”
谢蕴昭等了一会儿,遗憾地发现系统并没有提示她任务完成。也许冯老头并不是一个实际需要帮助的人。
不过……糖葫芦好吃就行了。要什么完美受害人。
“老板,”她问,“那你明天还在这儿吗?”
“在在在。”
冯老头立刻笑得脸如菊花,又犹豫一下,愈发轻言细语地说:“就是……咳咳,小郎君啊,这明天的糖葫芦就得要……咳咳,要二十文啦。”
冯老头你又骗人!怎么,戴着个小羊就使劲薅毛啊?
周围听到的人都笑了,还有人扯着嗓子说,小郎君你别被那古里古怪的冯老头坑啦,他家糖葫芦酸的哩,全东海县都晓得的哩。
“去去去,你们懂什么!”冯老头着急跳脚,急吼吼地分辨,“我这二十文有二十文的道理!你们不懂就一边儿去!”
哦,那是不是酸也有酸的道理啊?
“是啊!”
四周又响起了欢乐的笑声。
冯老头被笑得气哼哼,又有些垂头丧气,眼巴巴地看着谢蕴昭,像是生怕她也甩袖子就走。看着可怜兮兮的。
但谢蕴昭只是点点头,笑道:“好啊,那老板我明天来买,二十文。”
冯老头一愣,继而自己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最后干脆手舞足蹈起来。
“好好好,说好了!”他兴高采烈地说,“明天再来一串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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