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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原来是卿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漂浮的行灯
裴舜钦回过头,见她没跟上,立时吼道:“快点!”
乔景一边拖着瘸腿加快步伐,一边哀叹今天碰到的不知算是个什么事儿。
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她会被人当成色迷心窍的登徒浪子呢?而且嫌弃她的不是别人,还正是惯会寻欢作乐的裴舜钦!
回去之后,裴舜钦就开始对乔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乔景没法辩解,只得由他误会。两人间气氛尴尬,她抓紧时间用工,想要早点通过测试,从我闻斋搬出去。
这日她做好准备,进去书院接受考试,不想迈进饮风馆的大门,竟然看到了裴舜钦。
乔景自觉背书已经算快的了,裴舜钦比她晚几日动笔,平日还懒洋洋地到处闲逛,现下能和她一起站在这里,难道他资质卓然,能过目不忘?
“你准备好了?”她惊讶问道。
裴舜钦不搭理她,只是胜券在握地哼了一声。
两人在院里站了没一会儿,伴着一声钟响,一个高高瘦瘦,身材颀长的青年走进了院子。他向两人各行一礼,自我介绍道:“在下宋衍,见过二位。”
当时书院山长皆会从弟子中选择一名直掠多闻的学生作为斋长,来帮忙管理教导学生。乔景猜到宋衍理应就是斋长,忙礼貌回礼。
裴舜钦打量眼来人,见其衣着朴素,其貌不扬,当即松松垮垮一拱手,算是回应。
宋衍将裴舜钦的无礼悉数尽眼底,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向两人道:“我依山长之命,前来测验二位,你们将抄好的院规交给我,等确认抄写端正无误,再行考测。”
乔景闻言,立时双手捧上抄好的书,宋衍微笑接过,转到裴舜钦这边,裴舜钦将书搁在乔景的书上,然后反手用指节叩了叩封面。
乔景莫名其妙,宋衍眼神一闪,进到了里屋。
乔景和裴舜钦等在外面,裴舜钦神情甚是得意,乔景想问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又料想他肯定不会告诉自己,干脆也不问了。
片刻之后,宋衍从房中出来,手里依旧拿着两本书。他神情和煦地走到乔景跟前,夸赞道:“你书抄得很好,试题我放在案几上,你进去房里,直接坐下答题就可。”
一切顺利,乔景高兴答了声是。
宋衍走到裴舜钦身边,将书交还给裴舜钦,声气严厉得近乎训斥:“在下不知裴公子是什么意思,但如果裴公子真心想要入学,还是脚踏实地,不要用些歪门邪道的好。”
裴舜钦的表情一僵,满面的春风登时散了个一干二净。他面色灰败地将书塞回怀里,低声咕哝道:“威风什么威风。”
冥顽不化。
“裴公子!”宋衍朗声提醒,当真动了气。
裴舜钦歪着嘴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错在何处。
他们俩个看着一眼不合就要吵起来,乔景一头雾水,小心翼翼地和稀泥道:“大家以后是同门,最好还是不要伤了和气。或许是误会,大家说开了,谁也别往心里去,好吗?”
“误会?”宋衍冷笑一声,看着裴舜钦不无讥讽地说道:“如果宋某误会了裴公子将银票夹在书里的原因,宋某愿意道歉。”
乔景听得愣了。
谁能想到,裴舜钦会用这么愚蠢粗暴的办法走捷径呢?
青崖书院的学生,各个都前途无量,家里显贵瞧不上他这点银子,出身清贫的日后大有可为,犯不着为了眼前的蝇头小利失了人品。
乔景终于明白了为何宣城人都说裴舜钦是个绣花枕头。
头大无脑,脑大装草,讲得就是他这种人。
她尴尬咳嗽一声,没脸再给裴舜钦讲好话,不想裴舜钦瞧着宋衍对他这么不客气,恶霸脾气一下烧了起来。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我给少了么?”他趾高气扬地一扬下巴,恶劣道:“你要多少,直说就是,犯不着跟我在这儿装腔作势。”
乔景彻底被裴舜钦蠢到无语。
宋衍不可置信地看一眼裴舜钦,烧得旺盛的火一下灭了个干干净净——和这样的败类说话,简直是自轻身份。
他不再理睬裴舜钦,转而对乔景说道:“你同我进去,我给你监考。”
这时候谁包庇裴舜钦谁就是傻子,乔景点点头,和宋衍一起往房中走,才走出两步,就听得裴舜钦在背后嚷道:“是他教我这么做的!”
乔景心里一咯噔,马上转头驳斥:“你胡说些什么!”
“怎么不是你?”裴舜钦看着她,毫不顾忌地颠倒黑白。
宋衍皱眉看向乔景,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乔景怎么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慌张地连连摇头,想不通裴舜钦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你想把自己摘出去,没门儿!”裴舜钦朝着她一挑眉,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拉她一起死,“你告诉我这个法子,不就是因为我手里有你的把柄,你怕我宣扬出去嘛。”
乔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样冤枉,她笨口拙舌地向宋衍解释道:“师兄你千万别听他的,他就是颠倒黑白,想把我拖下水!”
“喂,你这样讲可就没意思了!”裴舜钦抢过她的话,眉飞色舞,“宋师兄你不晓得,几天前我吃撑了,跑到我闻斋后面的林子里散步,结果你猜我散着散着,看到了什么?”
!!!
乔景万料不到裴舜钦会拿那天的事情威胁自己。
“住嘴!”她喝断裴舜钦,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裴舜钦声朝她得逞一笑,意思再明白不过,乔景无奈,只得担下这个教唆的污名。
“宋师兄,对不起。”她忍辱负重地向宋衍道歉。
宋衍看看裴舜钦,又看看她,末了一甩衣袖,怒道:“你们两位都好好反省一下吧,这院规,你们给我重新抄,用心抄!”
宋衍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饮风馆,乔景愠怒瞪一眼裴舜钦,裴舜钦立时回敬了她一个不甘示弱的笑容。
“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气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裴舜钦跟前狠狠推了一把他的肩膀。
“干嘛呀!”裴舜钦侧身闪过,理直气壮地嚷道:“你我是不是兄弟?!”
乔景脑仁儿气得嗡嗡响,恨不得掰开裴舜钦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水。
他俩成兄弟了,她怎么不知道?话说回来,谁又稀得和他做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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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裴好讨人嫌哦,看来阿景的改造任务很艰巨啊……【拿着笔凉凉吐槽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闹了一早上,谁也没能进书院。乔景回去我闻斋,脸色阴沉得可以拧出水,裴舜钦一派从容地跟在她身后,仿佛刚刚泼脏水的不是他。
他心里不当一回事也就罢了,偏偏嘴上还要挺不住地说些插科打诨的话。
乔景不理他,他叹息一声,故作哀怨道:“多大点事儿,也值得你生气这么久。我一路好话说尽,你还要我怎么赔罪?你别说,你这撅着嘴生闷气的样子,真像我那个三岁的小侄子。”
裴舜钦道歉还要占便宜,乔景忍无可忍,停住了脚步。裴舜钦懒洋洋走到她面前,见她表情严肃,眼神寒凉,登时心里一颤,起了开玩笑的打算。
乔景较真问他道:“为什么拉我下水?”
“什么为什么,没有什么为什么。”裴舜钦强撑着心虚,嘴硬回答。
乔景冷冷看一眼裴舜钦,一言不发地从他旁边走过,觉得自己对他还保有一丝希冀实在是可笑。她却不知,她下意识流出的这个眼神深深刺痛了裴舜钦。
那是裴舜钦再熟悉不过的,对他失望透顶的眼神。
“喂!”他转过身,大声叫住撇下他往前走的乔景。
乔景充耳不闻,径自往前走。
“喂!喂!”
裴舜钦快步跑到乔景跟前,张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乔景受够了裴舜钦的胡搅蛮缠,她抬眸看向裴舜钦,冷然问道:“你还要闹什么?”
裴舜钦被小兄弟严肃冰凉的表情镇住了。
“我……我……”他结巴说着,竟然一时有些语塞。
乔景不耐烦地一哼,从他身旁绕了过去。
裴舜钦眼疾手快地抓住她胳膊:“好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现在道歉有用吗?乔景唰一下看向裴舜钦,气愤的目光恨不能能在他脸上烧出两个洞。
裴舜钦小心地赔不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拿那天的事儿威胁你!”
乔景面无表情地扯回胳膊,仍是气得紧。
裴舜钦见她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只得照实说道:“我不想一个人呆在我闻斋。”
“所以呢?难道你这么大的人了还怕一个人住?”乔景不客气地反问。
“我不是怕一个人住,而是因为我一个人……,我一个人肯定背不下院规。你一走,谁知道我何年何月才能进书院读书?”
裴舜钦一边吞吞吐吐地说,一边小心翼翼地看乔景的脸色。
他进不进得了书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乔景气道:“那又怎样?我又不能帮你背书!”
“你是不能帮我背书……可你要是在的话,我……我安心一些。”
对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这般示弱,裴舜钦做了莫大的心理斗争。可现在乔景是他唯一的指望,他也顾不上什么丢脸不丢脸了。
话说也奇怪的很,乔璟这个小兄弟,虽然个子小,胆子也小,长相比女孩子还要清秀,但总能给他一种依靠感。
这种依靠感,就像他知道自己就算在外闹翻了天,他娘在家也会给他兜得严严实实一样。
在宣城的时候,他爹硬把他塞进了乡学读书。不到半年,他和里面的同学起冲突,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学生。事后乡学的学生请命将他驱逐出乡学,还携手写了篇长文历数他的过错。
今天宋衍一进院子,那眼高于顶的神气一下让他想起了当初乡学里那些学生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和这些读书的不是一路人,也不指望自己入学后能和他们成为朋友,可看到乔璟和宋衍并肩往房中走,他一下就觉得不安极了。
乔璟要是进了书院,一定也会跟当初那些瞧不起他的学生一样,再也不拿正眼瞧他的吧?
乔景倒猜不出裴舜钦如此九曲十八弯的心路历程,她只是觉得面前这人高高的个子,神情局促忐忑,又带着几分讨好,看着有点儿可怜。
话说回来,事情已经成这样了,她就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了。
“罢了。”她无奈叹口气。
“你不怪我啦?”裴舜钦眼睛一亮,面露喜色。
“没有不怪你!”乔景唯恐裴舜钦又开始涎皮赖脸,“你是想要我帮你,是不是?”
“是。”裴舜钦一点头。
“你也是真心想要进书院,是不是?”
“是。”
“那你能不能答应我,我要你写,你就写。我要你背,你就背?”
“能能能!”裴舜钦忙不迭地答应完,又保证道:“只要你能不生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
这时候倒挺听话的。
乔景悄悄扬唇一笑,心中的怒气渐渐消散。
第二天一大早,裴舜钦裹着被子睡得美滋滋的,忽然就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惊醒。
“裴舜钦,起床背书了!”乔景一边不耐烦地在门外催促,一边敲门,大有他要是不出来就要把门敲破的架势。
裴舜钦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得心里烦,“别敲了!吵死了!”
“你不出来?那我走了。”乔景从善如流地停了手,声气里却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谁要昨天自己低头求人呢?裴舜钦烦躁地大叫一声,起身哗啦一下拉开门,赌气道:“起来了!满意了?”
乔景不妨他穿着里衣就来开门,立时慌张转过身,捂着眼睛叫道:“你怎么不穿衣服!”
没穿衣服?裴舜钦低头看了一下贴在身上的蚕丝里衣,无语得翻了一个白眼。
“都是男的,你至于吗?”
“你快穿好到院子里,准备背书了!”乔景一跺脚,即便像被后面有鬼在追一样拔腿就走。
就这小子惯会穷讲究。
“有病。”裴舜钦没好气地骂一声,趿拉着鞋子回到房里开始穿衣洗漱。
等到裴舜钦将自己拾好走到我闻斋前院,乔景已经在院子里等了许久,她瞧见裴舜钦已然穿戴齐整,脸骤然一热。
“咳。”她尴尬咳嗽一声,将院规塞到了裴舜钦手里。
“念吧。”
裴舜钦一撇嘴,翻开书开始没打采地念。
他站没站相,有气无力的样子活像没被乔用之打过的乔若,乔景从袖子里摸出根细树枝,学着祖父教训哥哥的手法“啪”得一下抽在了裴舜钦背上。
“站直,好好念。”
“你打人!”裴舜钦猝不及防她下此毒手,猛然扭头看向她,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你好好背我就不会打。”
“你!”裴舜钦气急,伸手想要夺过乔景手里的树枝,乔景轻巧往后一跳,眼疾手快地又抽了他手一下。
“你还要不要进书院?”
自己找的罪,再屈辱也得受着。
“行行行,我读,我读行了吧?我读!”裴舜钦咬牙切齿地说,自暴自弃地重新翻开了书。
他欲发作而不得的样子十分有趣,乔景回头偷笑,坐到书斋前的木台阶上,盯着裴舜钦读书。
读到一半,书院送早餐的仆役来了,裴舜钦如同得了救星,迅速合上了书。
乔景从下人手中接过食盒,朝裴舜钦摇了摇头:“吃完饭脑子就发昏,你先读吧,读完再吃饭。”
“我饿!”裴舜钦哀嚎一声。
乔景不松口:“就忍一会儿。”
仆役瞧见这一幕十分新鲜,望着裴舜钦不住地笑。裴舜钦狠狠瞪他一眼,用书遮住脸,声音硬得像是从后槽牙里磨出来的。
等到一本读完,他饿死鬼一样扑向食盒,乔景打开盖子,他抓过个包子,一口咬下了大半。
“慢点,慢点。”乔景被他饿虎扑食般的阵势吓到,顺手倒了碗豆浆递到他手里。
热气腾腾的豆浆下肚,裴舜钦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点人样。
乔景用筷子夹着油条一点点扯着吃,他打量她一眼,啧啧道:“你吃油条的劲头真像绣花。”
乔景拿筷子的手登时僵住了。
裴舜钦拿起根油条,用嘴咬住扭头一扯,一口撕掉了一大截,随后得意洋洋地朝乔景挑了一挑眉。
乔景看着他油腻腻的手,嫌弃道:“不要,好油!”
“洗个手不就好了?”裴舜钦不以为然地一撇嘴,放肆嘲笑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比些姑娘还要秀气?”
“你才像个姑娘!”乔景恶狠狠地回敬他,有样学样地撕了口油条。
裴舜钦哈哈大笑,故意道:“还是像个姑娘!”
手脏都脏了,乔景也不计较了,她用手拿着连吃几口,然后不服输地瞪了裴舜钦一眼,表情甚是灵动俏皮。
裴舜钦哑然失笑,心里暗想这小兄弟果然还是个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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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小裴惧内属性初显~




郎君原来是卿卿 第十五章
吃过早饭,乔景将裴舜钦提溜进书斋重抄院规,裴舜钦磨磨唧唧地铺纸磨墨,她看不下去,将一只笔蘸饱墨塞到他手里,连声催促他快些落笔。
都说字如其人,她以为裴舜钦的字跟他这个人一样花里胡哨,却没想到他的字清疏瘦劲,竟颇有种“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的风骨。
她不自觉发出一声惊叹,裴舜钦立即像孔雀开屏一样抖搂了起来。
“你看我这字,怎么样!我就问你怎么样!”
他这般夸耀,乔景好不容易产生的钦佩之情一下消退了不少。
“还行吧。”她别别扭扭地敷衍,忍不住问道:“你这手字是跟谁学的?”
“我爹。”裴舜钦一边抄书,一边头也不抬地回答。
裴舜钦这手字一看就是经年累月,一笔一划细抠出来的,乔景想到乔襄忙于政事,从未关心过她的学业,不禁心生羡艳。
“你爹对你真上心,我爹就从来不管我。”
“不管你还不好?”小时练字的回忆痛苦得不堪回首,裴舜钦完全不懂有什么可羡慕的。
乔景用手搁着脑袋,趴在桌上叹了口气。
“我爹太忙,我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他几次。他每回见我,就只有三句话,一句是你又长大了些,一句是你要听先生的话,还有一句是我还有事要忙,你先退下吧。”
乔景这话也太夸张了些,裴舜钦惊讶问道:“怎么听上去你爹不像是做生意的,倒像是处理国事,日理万机的?”
乔景不妨说漏了嘴,连忙干笑着岔开话题:“我哪晓得他天天在忙什么?不过说起日理万机,你爹作为一州之长,才是真正日理万机吧?”
“日理万机?你也太高看他了。”裴舜钦轻嗤。
他爹作为贬臣,虽然挂着官位,其实实权全在别人手上。他也不知道他爹日日殚竭虑的做什么,横竖在他看来,只要京城风向不变,他就永远也翻不了身。
裴舜钦上一次抄书抄得丢三落四,乔景为了帮他扭转在宋衍心中的印象,这次逐字逐句的检查,但凡有错就一页重抄。
裴舜钦受不了她这般严苛,反抗道:“个把别字墨团有什么要紧,我才不信那姓宋的会一个字一儿一个字儿地查。”
乔景一点儿也不同意裴舜钦的想法。
上次他俩在饮风馆的那场闹剧堪称有辱斯文,像宋衍这样一丝不苟、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进书院的。
“你信不信你哪怕只是少了个点儿,宋师兄也会抓着大做文章,让你再抄一遍?你现在小心些,总比那时候受气好。”
“不至于吧……”裴舜钦半信半疑地反驳。
乔景比划着宋衍脸上两条深刻的法令纹,吓唬他道:“那天宋师兄脸上的周围,都耷拉到这儿了。你与其指望他大发慈悲,还不如指望指望自己。”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裴舜钦快要被乔景说服了。
“别想着偷懒了,你这儿又写错了,快些重抄吧。”乔景不耐烦地指出一处错处,裴舜钦接过纸笺,认命地叹了口气。
上回裴舜钦盘算着用钱了事,是以压根没背院规。乔景督促他每天强背几条,晚上默不出来不许睡觉,他要么这里少了个“使”,那里少了个“然”,总之就是要出错。
“‘非师长使令及己有急干,不得辄出学门。’,就这么一句话,你怎么还能掉两个字?”乔景强打着神陪裴舜钦熬油,见他这一条反复默错三次,实在有些受不了。
裴舜钦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挣扎看一遍乔景圈出红圈的地方,才发现自己写成了“非师长令及己有急干,不得出学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辛九山这个杀千刀的!”他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乔景已经困懵了,她头抵在案几上,无奈至极地说:“‘院规第二十七条:肃声气,毋轻,毋诞,毋戏谑喧哗,勿轻易放肆,勿粗豪狠傲,勿轻有喜怒。’”她扭头看向裴舜钦,“你这般诋毁师长,被人听到是要直接逐出师门的。”
裴舜钦听得绝望。
他扔掉手中的一沓纸,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破摔道:“逐就逐吧,反正小爷也不想伺候了。山下什么绝色没有,我要跟这耗着。”
“不行!”
听得裴舜钦有放弃的意思,乔景立马清醒了。
“我这么帮你,你现在说想打退堂鼓,门都没有!”她将笔硬塞进裴舜钦手里,提声催促道:“快写!”
“再写我就要吐了。”裴舜钦毫不配合地扔掉了笔。
乔景不依不饶:“吐也得写。”
裴舜钦有气无力地和她讲条件:“我把这条抄一遍,今天就结束。”
一遍能记住个鬼,至少得五遍。乔景如此想着,冷冰冰说道:“十遍。”
“三遍。”
“十遍。”她咬死不松口。
“五遍。”
她白裴舜钦一眼,“我说了十遍。”
裴舜钦崩溃了。
“求你了!七遍!我保证好好抄,认真抄!”他抓住乔景肩膀,摇晃着哀求。
乔景嫌弃挣开,故作无奈地答应了,“行吧行吧,七遍就七遍。”
可怜裴舜钦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好嘞!”他神抖擞地答应一声,开始心甘情愿地奋笔疾书。
如此过了数天,裴舜钦终于背完了所有学则。
去书院考试前一晚,乔景抽查裴舜钦背书,裴舜钦背得磕磕绊绊的,她听得愁眉苦脸,只得翻开书册一条一条画红线。
“这几条生涩拗口,这几条选自经史子集,这几条辛先生在过往的文章里反复提及。”她抬起头,严肃叮嘱裴舜钦道:“笔试抽二十条默写,写得出十五条就算过关。你现在勉强能背,明天一紧张说不定就什么都忘了。这几条师兄一定会考,今晚你不睡觉也得给我记牢了!”
裴舜钦看得目瞪口呆,他呆呆问道:“他要不考怎么办?”
乔景自信地一仰下巴:“不可能不考!”
她帮乔若押了十几年题,回回都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这次考试只是死记硬背,玩不出什么花样,再加之他们已经和宋衍打了次交道,了解出题人的禀性,猜起来更加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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