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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戏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等蓝礼离开了教室之后,所有演员都涌到了窗户边上,朝着操场投来了视线。看样子,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成,超脱即将投入正式的拍摄。期待值直接炸裂。

    蓝礼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灼热得几乎让衣服都要燃烧起来了,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速度与激/情5吗?这似乎说不通。不过,蓝礼并不在意,表演的工作本来就是生活在镁光灯之下的,在瞩目之下克服紧张感和生涩感,全神贯注地投入表演,这是登上舞台的门槛。

    离开了教室之后,蓝礼朝着教学楼的大门方向走了过去,视线余光就看到了隔壁教室里的熟悉面孔们这些都是业内叫得上名号的老戏骨们,包括了不少声名显赫的资深人士,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托尼的强大人脉。

    迎面就看到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脸孔,蓝礼露出了微笑,礼貌地打起了招呼,露西,早上好。

    露西刘(luyliu,刘/玉/玲)的脚步不由顿了顿,满头都是问号,但还是迟疑地点点头,回答到,早上好,蓝礼。

    华裔演员在好莱坞一直都是弱势群体,虽然先后有李/小/龙成/龙章/子/怡陈/冲尊/龙等许多演员登陆这片舞台,但整体而言,他们的发展都受到了束缚。在美国电影里,亚裔面孔始终是死板保守的呆板印象,带有强烈的种/族/歧/视,这样的状况一直到二十一世纪的第二个十年才稍稍有所改观,可想而知,华裔演员的处境多么困难了。

    得益于强大资本的注入,韩裔印度裔演员在好莱坞的发展其实是最好的。比如说现代汽车,大力赞助某一部电视剧或者电影,然后要求演员必须使用韩裔,这给不少韩裔演员创造了工作条件,一点一点地改变着行业现状。

    但中国资本和好莱坞投资的运作,始终没有寻找到合适而有效的方案,没有能够为华裔演员的上升势头创造更多有利条件,这是一个遗憾,导致许多华裔演员不得不在剧集里扮演韩裔或者日裔角色。

    但在如此艰苦的情况之下,露西却是一个特例。作为二代移民,露西凭借着自己的拼搏和努力,在一片歧视之中闯荡出了一片天空,在小龙套的位置上摸爬滚打了将近十年之后,1997年凭借着甜心俏佳人收获了艾美奖提名,终于为事业打开了局面。

    在那之后,她不仅出演了霹雳娇娃杀死比尔功夫熊猫等作品,而且后来还成为了电视剧集基础演绎法的女主角。毫不夸张地说,她就是好莱坞的诸多华裔演员里,发展最为出色的一位。

    凭借着自己的能力闯荡出一片天地,蓝礼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露西所面临的处境。这一次,意外能够在超脱里合作,蓝礼主动表示了友好,还有自己的尊敬。

    希望今天工作一切顺利。蓝礼点点头,传递出了自己的善意,却点到为止,继续朝前迈开了步伐。

    露西站在原地,愣了愣,脑筋一时间转不过来她在好莱坞已经打滚了二十年,这样的情况可不多见。在剧组里,亚裔演员永远是最不起眼最不受重视的一个群体,更何况,在超脱剧组里,大牌可着实不少。

    目光落在蓝礼的背影上,露西嘴角的笑容不由就上扬了起来。




548 五秒镜头
    超脱是一部十分特别的作品,在电影本身的叙事主线之外,镜头对准了亨利,进行了大量的采访,又或者说是心理独白,对故事的核心思想进行诠释和解读,然后以碎片式的方式,杂糅到电影主题之中。不是那种纪录片解说式的旁白,而是独幕舞台剧呓语式的抒发。

    这种表现形式在戏剧里十分常见,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哈姆雷特里的经典台词,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整个独白将近四百字,表演时间约莫三到五分钟,不仅晦涩难懂,而且充满了哲学的反思,这对演员来说是严峻的考验。不过,伴随着莎士比亚戏剧的广泛流传,这段标志性的独白名声大振,越来越多人开始反复地练习,渐渐沦为了基础表演课的重要环节,普及率直线上升,反而给人留下了一种不是太困难的错误印象。

    在超脱之中,托尼就将镜头对准了主角,给予了亨利大量的独白空间,反思自省呓语低吟,将那种诗意盎然的气质以文本为架构以表演为色彩,为电影赋予了一种独特的质感。

    但正是因为如此,电影的拍摄进程就不能按照线性的方式推进,什么时候拍摄故事主线,什么时候拍摄单镜独白,情绪的连贯和迸发又将如何协调,这都是托尼必须提前思索的问题,然后剧组做出相对应的安排。

    今天是超脱正式开机的第一天,如果按照剧本的顺序,第一场戏应该是亨利上班的前一天晚上,呈现出他的一种日常状态,展现出角色身上那种孤独落寞和悲伤的特质;接下来应该是高中校长面临教育部的审核和刁难,学校的成绩绩点一直不见起色,甚至还在下滑,连累整个州的绩点下降;而且学生违法闹事的情况屡禁不止,必须做出整改。

    这两场戏的拍摄难度都不小,涉及了大量的台词和镜头切换。

    虽然超脱是一个独立电影剧组,还是一个艺术电影剧组,导演的风格古灵精怪,让人难以捉摸,看似不按常理出牌;但即使是托尼,他也希望电影能够顺遂地完成拍摄,第一场戏讨彩头的迷信意义还是十分重要的。

    所以,经过思考,托尼放弃了剧本的前两场戏,而选择了最简单的一场戏作为今天的开机工作

    前来学校报道的代课老师亨利走下公车,在进入学校教学楼之前,他站在公车站旁,稍稍停留了一会,调适了一下心情,然后才转身进入学校。

    简单来说,就是站在公车站牌底下摆姿势当模特的一场戏,剪辑到电影里也就是几秒钟的镜头,最多五秒。拍摄难度接近于零,确保剧组能够取得开门红。

    蓝礼一路来到了街边的公车站旁边,做好了投入拍摄的准备;身后的工作人员们正在组织群众演员,他们需要呈现出早晨上学时的繁忙景象;另一边,托尼正在招呼着摄像组和灯光组,商量光线和色彩的问题。

    习惯性地,蓝礼抬起头寻找着剧务的身影,又或者是副导演。此时,他们应该过来和蓝礼进行交流,对接下来的拍摄轨道镜头距离以及戏份内容做进一步的解说,确定演员在表演时能够走在正确的方向上即使是拍摄背面,不需要眼神的对焦,演员也需要对镜头的方位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否则表演很容易失去焦点。

    同样的演员,奉献同样的表演,在不同的导演镜头之下,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呈现。有的导演就特别擅长捕捉表演的细节,但对于某些导演来说,在他们的镜头之下,眼神表情肢体的变化却容易模糊流失。

    拍摄之前的沟通,重要性就越发凸显了出来。目前为止的几部作品,即使是太平洋战争里的不同导演,这种合作模式都延续了下来。

    但此刻,左看看,右看看,蓝礼却没有找到任何人的身影,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公车站牌旁边,就好像是迷路的羔羊一般,无人问津。

    蓝礼回过头,在人群之中寻找着罗伊和内森的身影,投去了疑惑的视线,两个人快步奔跑了过来,但还没有来得及靠近,托尼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大家都准备好了,场记开始倒数。

    托尼似乎察觉到了蓝礼的困惑,绕了过来,扬声说道,先拍摄一条,看看效果。而后点点头示意,快步走向了监视器的位置。

    蓝礼?罗伊已经跑了过来,喊了一声。蓝礼摆了摆手,示意没事,然后思绪就缓缓沉淀了下来。

    可以看得出来,他还是缺少足够的经验。不同导演有着不同风格,对于镜头对于表演对于整体架构都有着不同理解,他合作过的导演还是不够多,风格也不够鲜明,突然之间与过往习惯发生了冲突,然后就不适应了。

    像托尼这样自由散漫的艺术家风格,一边拍摄一边磨合,这显然也是一种风格。

    只不过,这种方式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如果演员始终没有找到状态,又或者导演始终没有找到灵感,那么就只能不断地重复拍摄下去,胶片的消耗就是一笔不小的费用,对于大剧组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独立小剧组来说,却是难以想象的负担。

    但,蓝礼不是做预算的那个人,所以他还是静下心来,准备投入拍摄吧。

    伴随着场记清脆而洪亮的喊声,托尼沉稳地喊下了第一句开拍,周围所有的嘈杂都沉淀了下来,整个剧组的所有环节都进入了状态。

    学生们嘻嘻哈哈地在校园门口的草坪上游弋着,没心没肺地闲聊着,明明已经抵达了学校,却不愿意进去,一直到那刺耳的上课铃声响起,人潮才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蜂拥而去,转眼之间,操场就变得空旷起来,只剩下一小撮人犹如没有来得及消失的尾巴,扭扭捏捏地缩进大楼之中。

    放眼望去,整个操场顿时就变得冷清起来,只有一个孤单的身影遗留在了街边。

    那是一个男人,穿着中规中矩的西装,上衣是烟灰色的,裤子则是深蓝色的,衬衫是白色的,领带却是红色的,整套服装就好像一堆补丁,杂乱无章;左肩背着一个蹭光发亮的黑色公文包,可是从皮革的纹路却可以看出使用多年的痕迹。

    他背部依靠着公车站站牌的金属杆,左腿往往后撤半步,低头从公文包里拿出了烟叶和烟草,认认真真地开始卷起了香烟,那低垂的脸庞有着无限的专注,街边传来了引擎的轰鸣声,他抬起头来顺着声音瞥了一眼,刹那光华泄露了些许的紧绷和混乱,但随即就重新垂下了视线,涟漪还没有来得及漾开,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再次专心致志地卷烟。

    那俊朗的面容留着青青的胡渣,梳成了二八分背头的发型让五官展露无遗;那英挺的眉毛平静而淡然,没有太多的神色,专注的光芒投射在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透过睫毛稀稀疏疏地洒落下来;放松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疏离和漠然,犹如清晨湖面上的水雾,无声无息,悄然氤氲,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

    此时,上课铃声已经终止,教学楼门口的尾巴已经进去了,整个操场一片安静,除了男人之外,就没有其他身影,就连嘈杂声都犹如烟雾一般消弭得无影无踪,那骤然而止的宁静凭白带出了一丝萧索。

    袅袅的静谧犹如轻烟一般落在了男人的肩膀上,看起来瘦弱而单薄,平静的脸庞几乎没有太多的表情,修长的指尖灵活地卷起了烟叶,那内敛的沉默和木讷着实平凡无奇,似乎站在这样的空旷平地之上也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若即若离的朦胧感,用语言着实难以形容。

    烟卷好了,男人将烟头叼在了嘴边,却没有点燃,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放任那淡淡的烟味在鼻翼底下萦绕。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看不出来到底是悲伤是痛苦是压抑是期待是幸福是冷漠,准确来说,仿佛一点情绪都没有,就这样平铺直叙地站在那儿,说是透明人也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是这样一个身影,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说不出的故事。那疏朗的眉宇之间隐藏着无尽的味道。说不清,道不明,在清冷的光线之下,缓缓流转,让人忍不住就想要窥探那一双眸子,试图从瞳孔之中寻找到一个入口。

    然后,男人就轻轻咬了咬烟嘴,转过身,径直朝着教学楼方向走了过去。没有点燃香烟,也没有丢掉香烟;没有悲春伤秋,也没有情绪波澜;没有一句台词,也没有多余动作。就这样,犹如模特一般,站在原地,五秒而已,转身离开。

    那微微挺直的肩膀,打起了精神,昂首阔步,却似乎差了半口气,没有能够真正地抬头挺胸起来,大步大步的步伐矫健而快速,却显得有些单薄。光影快速地在侧脸肩线和小臂之间流淌,勾勒出一抹轻盈的落寞,但也仅此而已,转瞬即逝。

    卡!



549 出师不利
    罗伊看着那个背影渐行渐远。那不是蓝礼。

    那个背影没有无精打采地佝偻起来,而是努力地挺直腰杆,可以注意到笔直的腰部,还有微微用力的双肩,那稍稍紧绷起来的肌肉拉扯着西装外套的线条,隐隐地透露出那用力的痕迹,但即使如此,脊梁似乎依旧无法完全挺拔起来,瘦弱的双肩沉甸甸地往前往内收了收,就好像就好像在承担着无比沉重的压力一般,那无形的重压几乎就要将脆弱的骨骼碾压得粉碎。

    平静的侧脸在光影流淌之下始终明亮,嘴角的香烟低低地垂下,没有烟雾,却勾勒出眉宇之间一抹落寞和寂寥,轻盈地缭绕在那深邃的眼眸之中。没有特别的表情,犹如波澜不惊的湖面,但伴随着香烟微微轻扯的嘴角却泛起了浅浅的涟漪,那深不可测的墨绿色湖水底下似乎总是有着情绪在翻涌,说不清,道不明,却始终存在着。

    没有特别的发力和勾勒,整个表演状态浑然天成行云流水,举手投足之间看不到丝毫雕琢的痕迹,更重要的是,那看似平淡无奇的表演却让每一位观众都满嘴苦涩。罗伊无法确切地形容起来,眼前的男人并不悲伤并不绝望并不痛苦,甚至就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但那种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描述的情绪犹如一块巨石般,狠狠地压在胸口,在沉默之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罗伊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脑:什么都没有说,却仿佛什么都说尽了;什么都没有演,却仿佛什么都到位了。这就是他此刻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但,这种自相矛盾的说法,即使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他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表演,就好像就好像那个男人从灵魂到外表,真实地存在着,真实地经历了惊涛骇浪沧海桑田,真实地回归平静平凡无奇,真实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五秒?还是十秒?前前后后只是在几个呼吸之间的时间里,蓝礼就蜕变成为一个全然陌生的形象,那俊朗的面容似乎都变得普通起来,那绝对不是蓝礼。即使自己就在现场见证了所有的一切,罗伊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是,罗伊还有一些不确定,这是亨利巴特吗?

    超脱是罗伊与蓝礼合作之后的第一部作品,为了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将剧本了好几遍,不仅仅是了解角色了解剧本了解拍摄流程,更多还是了解蓝礼的风格,以及艺术形态。所以,罗伊对亨利这个角色也有着深入的了解,但,刚才的表演,罗伊却不太确定。

    卡!

    托尼的喊声中断了拍摄,片场响起了一片嗡嗡的议论声响。不是惊艳,而是诧异,又或者说是失望。蓝礼的表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天动地。

    是的,他们知道这场戏本来就无比简单;是的,他们知道开机第一天就演技大爆发不太现实;是的,他们知道刚才不过几秒钟的戏份难以看出什么。这些,他们都知道。但是在盛名之下,他们总是期待着一些特别的新奇的亮眼的东西。哪怕即使是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期待着什么。

    对于萨米以及其他业余演员们,就更是一头雾水了,完全没有看懂。

    托尼快步走了上前,眉头紧皱起来,来到了蓝礼身边,没有任何停顿和犹豫,直率地开口问道,刚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悲伤?我要的是悲伤和绝望!你的表演在哪里?托尼的脾气直接就上来了,语气说得很重,那急躁的话语没有任何遮掩,质问之余还带着愤怒,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冲了上来。

    蓝礼张了张嘴,正准备解释,但托尼就好像点燃地炮竹,噼里啪啦地就继续说了下去,我需要的不是一个帅哥,站在那里摆姿势耍帅,我需要的是演员,真正的演员,真正的表演!如果我想要寻找模特的话,纽约时装周上大把大把,轮也轮不到你。拜托给我一点真正的东西好吗?亨利是一个绝望的人,他已经被悲伤淹没,几乎就要窒息!你刚才的那是什么?迷路的羔羊吗?耶稣基督,即使是迷路的斑比,它的眼神也比你更加有活力!

    蓝礼放弃了辩解,而是任由托尼继续发泄。

    其实这不意外,无论是刚才没有经过沟通和彩排就直接投入拍摄,还是之前第一次碰面时的莽撞和冲动,亦或者是几次交流时的迫切和直接,所有的所有都可以看得出来,托尼是一个不谙世事的人,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什么照顾面子,又或者是什么寒暄客套。艺术,这就是他唯一在乎的东西,一切都与艺术有关,也只与艺术有关。

    更何况,托尼的脾气也是急躁而跳脱。第一场戏就不尽如人意,托尼的反应并不让人意外。

    可是对于剧组其他人来说,这却是一个绝对想象不到的意外。第一场戏之所以如此特别,就是为了能够讨一个彩头,导演和剧组都会选择相对容易拍摄的戏份,确保能够顺利通过。

    正是因为如此,第一场戏的顺利通过,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普遍的定式,剧组人员渐渐都已经习以为常起来,理所当然地认为,第一场戏肯定会直接通过,以至于第一场戏只剩下了象征意义,往往只是走过场而已,大家紧接着就投入后面的工作。

    不要说第一场戏了,第一天的拍摄大部分都是如此,相对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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