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戏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七七家d猫猫
拉米满眼欣喜地看向了蓝礼,此时他终于明白了刚才是怎么回事。显然,他是幸运的。
你们这群娘炮还在干什么!我说,向右!转!上尉再次嘶吼到,所有人慌慌张张地纷纷右转,保持现有队列,起步,跑!而后,他就跟随者队伍旁边,一起跟着跑了起来。
新兵训练营,就这样犹如疾风骤雨般的,直接开始了。仅仅不到二十分钟之前,蓝礼还坐在出租车上,认认真真地翻阅着剧本,构思着尤金这个角色,然后期待着第一次站在镜头面前的表演;但是现在,他却大汗淋漓地在操场上绕圈奔跑四英里,听起来好像是一段没有终点的旅程。
成为演员之后的第一天,着实别出心裁。
虽然蓝礼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有时候,身体和心理的同步却没有那么简单。四英里等于六公里多,这样的距离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简简单单说完成就能完成的,即使是克里斯海姆斯沃斯那样坚持健身的人也不行,更何况是蓝礼呢?
他们就这样绕着操场一圈接着一圈,同样的景色在视线里不断重复,以至于到了后面完全麻木,甚至无法分辨自己已经跑到了哪里,双脚根本不是自己的,只是机械而麻木地不断前进,再前进,仿佛只要停下来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一般
事实也是如此。刚刚跑出不到一英里,理查德就狠狠地摔倒,说是脚踝扭伤了,落到了队伍后面。所有人都以为,理查德就这样逃过了一劫,但没有想到,不久之后,他就在另外一名上士的陪同之下,再次开始跑了起来。
四英里结束的时候,理查德却依旧没有结束,还在孜孜不倦地跑下去,听说他一共要跑六英里。
蓝礼却没有时间去关心其他人,他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大脑完全麻木,无法思考,只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的每一块肌肉似乎都不听使唤,他知道自己应该再慢走一下,不能坐下来,否则心脏会承受不了。但沉重的脚步却几乎要迈不开,双脚灌铅到底是怎么一种感受,他现在算是体验了一把。
浑身骨头的每一寸都在呻/吟着,整个人都好像要散架了,四英里到底是怎么坚持下来的,他根本记不起来了,甚至就连本/能都罢工了,只是依靠着一口气,双脚踩着惯性,一路踉跄着过来,当上尉宣布跑步结束时,他的脚步居然停不下来。
呼吸道肺部里的空气着实太过炙热,仿佛就要沸腾起来一般,以至于胸口都开始刺痛起来还是肋骨来着?他对于身体的感应能力似乎出现了偏差。
蓝咳咳,蓝礼,不要坐下。拉米的衣服已经湿透了,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他双手支撑着膝盖,脸色有着不正常的潮红,应该应该慢走一下,否则拉米指着自己的心脏,但话语却说不出来了。
蓝礼朝着拉米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但脑袋仅仅只是晃了晃,居然就有一股想要呕吐的冲动。四英里远远比想象得还要艰难。无奈之下,蓝礼只能朝着拉米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保持沉默。
此时,周围已经横尸遍野了上尉才宣布四英里结束,许多人直接就仰倒在地上,顾不上什么脏不脏,也顾不上什么形象问题,甚至顾不上什么健康问题,他们只想要躺着,然后放任自己化作一摊泥。那横着竖着的尸体看起来着实壮观,能够站着的没有剩下几个了。
相较而言,蓝礼的状况已经算是顶尖了。
更为糟糕的是,穿皮鞋跑步的人双脚都已经磨烂了磨出水泡之后,跑步过程中就破了,然后伤口就模糊成一团,有人忍不住脱下了皮鞋,那画面那味道那酸爽简直是在呼唤昨天的晚餐。
即使蓝礼更换了靴子,但现在双脚也在隐隐作痛,脚后跟脚侧面前脚掌他觉得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估计他的脚上也长了水泡。只不过现在身体几乎要呼吸困难了,脚上的疼痛暂时被忽略了。
上尉站在旁边,鄙夷地扯了扯嘴角,这才不过是一个开始,真是一群软蛋。嘟囔了两句,他接着说道,休息十五分钟,然后进行下一轮训练。
全场哀嚎一片。
随后,他们先是进行了集体仰卧起坐的训练,就是三十个人分成两组面对面地勾着双腿坐在地上,然后每组十五个人勾肩搭背地坐成一跳直线,大家集体发力,同时完成仰卧起坐,这不仅仅考验的是腹肌,还有队友的协调力;随后又进行了八百米的越野障碍训练,每个人都至少需要完成三次;紧接着用了两个小时练习射击不是玩耍的那种,而是真正需要学会拆装枪支,并且完成准心瞄准射击;再那之后,又是两英里的慢跑
漫长的一天,无比漫长的一天,让人难以相信,这仅仅只是第一天。
019 哀嚎遍野
今天是第一天,晚上就好好休息吧。明天早晨六点起床号,开始训练。原地解散!
那位上尉依旧没有自我介绍,说完之后就施施然地转身离开了,他闲庭漫步的轻松姿态让人嫉妒,仿佛今天的训练真的不过是热热身而已。
不过,蓝礼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去嫉妒那位上尉了,因为身体和灵魂似乎已经分离,之前还可以感觉到肌肉刺痛得厉害,现在只是像行尸走肉一般,而且背上还背负着一座泰山,每一个动作都要消耗全身的力量。他需要回去躺尸,如果可以的话,晚餐都不想吃但现在胃部已经开始骂粗话了,中午那一个三明治早就已经消化完毕。
嘿,你!
身后传来了一个沙哑到有些尖锐的声音,仅仅只是简单的两个单词就可以感受到身体的疲惫,那种声厉内荏心浮气躁的情绪根本无法掩饰。
蓝礼的脚步没有停顿,他不认为对方是在呼喊自己,又没有指名道姓,虽然他可以识别出那是理查德的声音。
嘿!我说你,那个卖弄菊/花的小白脸!理查德有些气急败坏,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现在又因为漫长的训练而消耗了所有耐心,不管不顾地就爆发了出来,你是不是和长官有一腿?你明知道今天一开始就有训练,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是不是就想要看我们出糗?
虽然情绪浮躁,但理查德还是有一些小聪明,准确地抓住了其他人的心理没有及时更换军服的人可是大多数,简单的两句话,就为自己拉到了一大堆同盟,团结起来向蓝礼施压。
大家都没有说话,可是蓝礼可以明显感觉到不少视线都炽热而尖锐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倒是不在意,准备继续前行,不过身侧的拉米却停下了脚步,略显惊慌地左右打量起来。显然,拉米比蓝礼更加清楚,如果开始第一天就得罪同剧组的合作伙伴,这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
蓝礼的脚步不由也停在了原地,然后堂堂正正地转过身,视线落在了理查德身上。
此时理查德着实狼狈,身上那件深蓝色的衬衫早就分辨不清颜色,额头和脸颊上的污痕看起来就像是迷彩妆,光光的脚丫子伤痕累累,鲜血鲜肉和泥泞混杂在一起,惨不忍睹,全然没有了刚刚见面时的得意洋洋。
长官,请称呼我为长官!蓝礼的第一句话顿时就让现场气氛凝了凝,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在蓝礼和理查德之间来回摇摆,然后就发现,蓝礼是一等兵,而理查德则没有任何军衔。虽然说,一等兵依旧属于士兵行列,即使在军队,士兵之间也是友好地平等相处;但此时情况特殊,等级就是等级。
理查德想起了训练开始之前,那位上校的话语,脸色顿时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任何信息,因为你不是我的小白脸。蓝礼脸上那如沐春风的笑容与此时大家的狼狈茫然显得格格不入,但粗鄙却又不失幽默的话语却让所有人都低低地笑了起来,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出卖屁/股的准备?微微顿了顿,只见蓝礼那狭长的眼睛漾起了一抹莹莹光晕,而后转瞬即逝,犹如恶魔低语,不过,我这人比较挑剔。
哈哈!所有人集体哄笑起来,没有人顾忌理查德的面子,直接拍掌大笑起来。不过,这后果显然很严重不少人都开始剧烈咳嗽起来,那龇牙咧嘴的表情清晰地显示出了他们的痛苦。此时,大家都反应过来了,比起理查德的死活来说,他们先回去休息,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于是,围观的人群陆陆续续散了开来,理查德脸部胀红得几乎要滴血,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像以背着陆的乌龟般,苦苦挣扎。
蓝礼再次迈着那犹如乌龟一般的步伐,缓缓地朝前移动。理查德那样的小喽啰,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的精力。
不一会,拉米就气喘如牛地追了上来,这简单的几个步伐对于现在的身体状况来说着实是巨大的负担,我们的营房不在这个方向,你走错了。拉米友好地提醒到,蓝礼明显走在和其他人不同的一个方向上。
蓝礼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三号营房,我的目的地是那里。拉米不明所以,蓝礼解释道,我们的床铺都只有床板,至少我们应该有一块布料遮掩遮掩吧?
如此幽默的解释让拉米咧嘴笑了起来。
两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抵达了三号营房。果然,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待着了,蓝礼和拉米居然是第一个抵达的,你们反应挺快的。眼前依旧是刚才那个分发军服的士兵,此时他的脸上也带上了和善的笑容,看来,你们经历了无比糟糕的一天。
蓝礼耸了耸肩,却发现肩膀肌肉酸痛得厉害,那疏朗的眉毛不由纠结在了一起,这让对方轻笑了起来,蓝礼嘴角的笑容多出了一抹无奈,对于你们来说,这只不过是普通的一天吧。
对方笑呵呵地点点头,这甚至不算一天。有时候,短短一个小时之内,你就会感觉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走了几个来回。
就好像’全金属外壳’那样?蓝礼好奇地询问到。
对方停顿下来,认真想了想,电影拍摄出了真实情况的百分之五十吧。从表情来看,这已经算是很高的评价了,不过,更像是’野战排’,而不是’全金属外壳’。
所以,你参加的是越战?站在旁边的拉米也好奇地插话询问到。
结果让蓝礼和那位士兵都笑了起来,拉米不明所以,蓝礼解释道,越战是1975年结束的。眼前这位士兵看起来最多四十岁,可能还要年轻一些,自然不可能参加过越南战争。
拉米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士兵给予了肯定的答复,海湾战争,后来我又到了伊拉克一次。
蓝礼瞬间明白了过来,2003年,美国对伊拉克发动战争,将整个美国拖入了无止境的泥沼之中,显然,继海湾战争之后,眼前这位士兵又参加到了这次战争之中。
士兵察觉到了蓝礼眼中的心领神会,短暂的两次会面,仅仅只是那些眼神肢体的细节,却呈现出来一个事实:蓝礼做过扎实的准备工作,不仅仅是为了出演太平洋战争做准备,而是真正地了解过战争。
蒂姆巴尼斯(tibarneys),一等兵。士兵主动伸出了右手,表示了友好。
尤金斯莱奇,一等兵。蓝礼也伸出了右手,两个人在空中轻轻握了握手,但蒂姆却没有立刻松手,眼底流露出了一丝笑意,蓝礼随即就会意过来,蓝礼霍尔,平民。这让蒂姆爽朗地仰头大笑起来。
站在旁边的拉米不太清楚情况,只是瞪圆了眼睛观望着两个人那简短的你来我往,不想,蓝礼的声音却响了起来,拉米马雷克,应该也是平民吧。
然后拉米就看到蒂姆朝自己伸出的右手,他连忙握住了,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说,长官!梅里尔谢尔顿(erriellshelton)。拉米入乡随俗的回答,让蒂姆微笑地点了点头。
蒂姆将铺盖交给了蓝礼和拉米,而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里是新兵训练营,不要掉以轻心,他们不会因为你们是演员就放宽标准的。目前为止,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蓝礼有预感,蒂姆所说的不仅仅是接下来九天的训练。
抱着铺盖离开了三号营房,然后就看到其他人陆陆续续地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营房,他们也终于意识到自己没有铺盖了,如果不想今晚睡在木板上的话,他们只能再次挪动自己浑身酸痛的身体,训练休息移动休息,这样的折腾模式几乎消耗了他们最后一点精气神,那垂头丧气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行尸走肉里丧尸攻城一般,着实壮观。
相较而言,蓝礼和拉米虽然痛苦,但至少没有折腾。
回到八号营房,理查德躺在木板上,半死不活,哼哼唧唧的声音就像是被蹂躏的小白兔;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人不甘心地坐在床板上,看着空荡荡的床板发呆,似乎停止不动了,大脑完全陷入了停机中。
蓝礼把铺盖放到了床板上,拉米就在蓝礼右手边空位安置了下来。简单把垫被和床单一铺,然后蓝礼就直接躺了下来,可即使是躺下来,后背的疼痛却开始汹涌而来,咬紧牙关放松下来,短暂的阵痛之后总算是舒爽了一下,然后,双脚的直觉回来了,那滋味简直太过销/魂。
我现在觉得我就是一个傻子。左手边传来了一个自嘲的声音,后面紧跟着一阵轱辘轱辘的杂乱声,蓝礼转过头,然后就看到了两个硕大的二十九寸行李箱,结结实实地把床位之间的走廊堵住了,那庞然大物根本找不到地方摆放,詹姆斯不对,罗伯特莱齐。对方紧接着做起了自我介绍,我还没有习惯突然之间就换了一个名字。
尤金斯莱奇。蓝礼也表示了友好,又或者蓝礼。他朝詹姆斯贝吉戴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他知道此时是社交的最好时机,但疲惫的大脑却根本运转不起来,昏昏沉沉地就进入了睡眠状态,眼皮甚至没有挣扎。
詹姆斯看了看周围哀嚎遍野的其他演员们,看了看直接昏睡过去的蓝礼,又看了看自己找不到放置的行李箱,最后干脆也就打开铺盖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
020 身临其境
耳朵里传来嘈杂的鸣叫声,好像在飞机场露天咖啡屋里坐着一般,震耳欲聋的噪音接二连三地发起致命攻击,蓝礼下意识地挥了挥手,就想要赶走那种烦躁感,却发现肌肉僵硬地根本无法移动,这让他有些恐慌。但无论他如何努力如何挣扎,就是一动不动,就连一根小指头都无法移动,仿佛是鬼压床了。
起床!集合!
雷鸣般的声响在耳边炸开,蓝礼直挺挺地就坐了起来,眼睛才微微张开,刺眼的光芒就钻了进来,刺得瞳孔发疼。用力闭了闭眼,然后再睁开时总算是适应了光线,眼前出现了几位士兵,他们粗暴地将每一个人的被单掀开,嘴里嚷嚷着,集合!集合!
不等他们过来,蓝礼就快速下了床铺,大腿和手臂传来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死死咬着牙关才没有喊出声,尽可能快速地把袜子穿上,想了想,干脆把两双袜子都套了起来,这样至少可以减少一点摩擦,然后把靴子套上,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拉米此时也在套鞋子,旁边另一侧的詹姆斯也已经站了起来,不过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占据了走道,以至于他站起来的动作着实有些滑稽。詹姆斯和蓝礼交换了一个视线,他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我觉得我应该支撑不到最后一天了。
蓝礼不由莞尔,这才是第一天而已。
几个人快速朝着营房之外撒开了步伐,耳边的口号越来越严厉越来越凶狠,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蓝礼只来得及用视线余光扫了扫,理查德就像一具真正的尸体般躺在床板上,没有任何动静。不过,此时蓝礼却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理会其他人了,收回视线,快步跑了出去。
外面的世界依旧是一片黑暗,漫天星光洒落下来,清冷得让人忍不住打起了冷颤,这还是盛夏时分,居然让人觉得来到了初冬。
此时应该是凌晨两点三点左右,根本不是按照预告那样早晨六点集合,蓝礼不由想起了蒂姆的忠告。果然,蒂姆说的不是未来九天的行程,第一天根本就还没有结束,漫长的第一天,仿佛看不到尽头。
四英里负重越野跑。
凌晨三点,他开始了四英里的负重越野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背包里到底是枪支还是石头,就连随身携带的水壶都觉得是一个累赘不过还好他保持了一点理智,没有真的把水壶扔了,当然,他始终觉得是自己就连扔水壶的力气都没有的缘故。
不知道是因为肌肉已经彻底麻木了,失去了痛感,还是因为经过之前的操练,他已经开始初步适应了这样的强度,思绪开始缓缓地重新运转起来。
蓝礼知道,比起那些真正经历战争的士兵来说,他们现在所经历的只不过是毛毛雨而已,即使是针对十天的新兵训练营来说,这也才是一个开始;但他还是不由思索着,尤金当初怀抱着一腔热血走上战场之后,看到了那惨无人道的人间地狱,心灵的震撼是不是这样:从震撼到反胃,到恐惧,再到麻木,最后到迷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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