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红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央央
五十里,三十里,十里,五里
看,那是什么有人低叫,声音止不住发颤。
妖怪快掉头船家喃喃一声,刚要回头,就被秦惊羽按住手臂,沉着出声,等下,划过去看看
雷牧歌和李一舟一左一右立在她身旁,背后的兵士已经刷的拔出刀剑,严阵以待,见此情形,浆手们也壮胆不少,忍住心底恐惧,继续朝前划。
随着大船两侧水花轻溅,前方逐渐现出一团阴影来,黑乎乎一片,在月光下闪动着幽幽的微光。
秦惊羽握紧了剑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凝神细看,这一看不打紧,几乎是连呼吸都停住了。
但见湖心停着一叶扁舟,船篷低矮,船头坐着一人,正低头看着水面,怔怔出神,似是感觉到外人入侵,他转过头来看向众人的方位,面容狰狞,形如鬼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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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6|第三章 有请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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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鬼呀
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尖叫,那船家脚下一软,跌坐在甲板上,所有的浆手都停下了划桨,面色煞白,目瞪口呆,似是受到过度的惊吓与震撼,一动也不能动。
鬼船是鬼船掉头快掉头有人嘶声喊道。
秦惊羽睁大了眼,心狂跳起来,不会吧,传说中的鬼船
所谓鬼船,前世的科学家称这实际上是一种幻觉,虽然有时会有几个人同时看到,但是那并不能证明确然有船存在,因为在大海茫茫的环境中,幻觉是由心理产生的,而心理上的影响,会使好多人产生同一的幻觉。
但这不是在大海上,只是在有雾的湖面,难道因为这迷雾,众人都不约而同产生了幻觉
由于浆手的停滞,大船停在水面上没有动,感觉到身边两人的迟疑,秦惊羽定了下神,凝神望去,但见那人坐着没动,又低头下去,就是对方这一霎间的动作,她看清了那人脸部的五官神情,僵硬而凶恶,那不是人脸,那只是张故弄玄虚的鬼面
秦惊羽一步踏出,心底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觉,忽然开口叫道:继续划桨,冲过去
你疯了李一舟跳了起来。
秦惊羽没有理他,只抬眸朝向雷牧歌道:相信我,不会有事的。
此时大船船头正对着湖心在行驶,冲过去,就意味着两船会相撞,以大撞小,他们并不吃亏,只要能抓住这扮鬼吓人者,德泽湖鬼船的谣言也就不攻自破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艘小舟真是鬼船,鬼船是虽然看得到而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东西,就像是沙漠里的海市蜃楼一样,看似诡异可怕,但是事实上,那幻影顶多是从他们所乘的大船穿透过去,众人只不过受一场虚惊而已,不会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再有,心底有种突如其来的莫名的直觉告诉她,不能就这样离去,必须一探究竟。
雷牧歌看了眼她腰间的神剑,点点头,见船家已经瘫软在地,转身对那一队浆手喝道:还愣着做什么,划桨啊快划话是如此,心里却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挥手,船上众兵士齐刷刷围成个椭圆形的圈,将几人护在当中,警戒环顾,四面迎敌。
秦惊羽抢到船头,高声道:大家伙全速前进,冲过去事后我重重有赏
船上一干浆手见那少年公子长身玉立,气度昂扬,俊美明朗的面上满是自信之色,身后的男子也是英武阳刚,绝非等闲之辈,不觉跟着生出些豪气,甩开膀子划动船桨。
大船径直朝湖心驶去,船头所激起的浪花,像是花朵一样的美丽,慢慢地扬起散开,复又落下,在静寂的湖面上发出哗哗的声响。
秦惊羽一瞬不眨盯着那艘小舟,近了,更近了,她可以看清那人端坐的姿态,甚至是他背后船篷上的破洞
眼看小舟就在前方,忽然又是大片白雾飘来,不仅是前方湖心,就连大船四周,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整艘船就像是在迷阵中穿行,浆手们惊慌失措,不时低呼,速度又开始慢下来。
秦惊羽刷的一声拔出神剑,青芒忽闪,照亮了周围方圆丈许的空间。
别怕,方向不变,加紧划她喊道,看来这雾气只是湖面上的自然现象,与妖魔无关,琅琊神剑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只有驶到近处,才能见得真相。
停停走走,又行了一会,大船突然停了下来,一名浆手大着胆子站起来道:这里就是湖心位置了。
秦惊羽挑眉看向船家,见他面色渐复,点头称是,于是下令让众人加强戒备,自己立在原处,举目四望,但觉湖风微起,白雾散去,大船所在之处,星月微光,周围只见得漆黑空荡的湖面,哪里还有什么船影人影
众人都是惊魂初定,轻舒一口气,李一舟走过来,低道:方才那船是幻觉吧
雷牧歌不置可否,转回头来看向她问:我只看到船上有人,模样有些可怕,你看到了什么
秦惊羽摇头道:他是戴着一副鬼怪面具。
眸光在水面搜寻一阵,又侧头倾听片刻,隐隐听得东南方有细微声响。想着那人静坐不动的身影,虽然戴着副可怕的面具,周身却没有丝毫的煞气,反而有种淡淡的哀伤与无奈,怎么会这样奇怪,那被面具遮盖的脸容,又会是何等模样
想了一会,招手唤来船家问道:你以前可见得这人
船家抹着额上的冷汗,摇头道:从未见过,不过
不过什么秦惊羽追问。
不过这船我倒是见过,我们管它叫飞梭,两头尖,中端平,有的有船篷,有的没有,这飞梭看着载不了几个人,但是划起来飞快,无声无息就驶出老远,在芷水上数量还不少。船家喃喃自道,还好,看来不是鬼船
当然不是。秦惊羽沉声道,回想下在湖口镇附近看到的成群结队的小舟,跟方才所见还真是大同小异。
不过,倘若这人是附近的渔民,独自驾船到这湖心来,既没渔网又没钓竿的,似乎也说不通,难不成也是如她一般为了赏月观风景
正在沉吟,忽听得身旁不远有人指着湖面喊道:快看,水里有人
秦惊羽心头一凛,三步并作两步过去,但见不远处一个圆圆的物事漂浮在水面上,随波荡漾。
嘱咐大船慢慢驶近,雷牧歌从甲板上一跃而起,一个漂亮的蜻蜓点水捞起那物事,又翻腾跃回原处,待得低头看清,不觉哑然失笑:不必惊慌,只是顶箬帽而已。
秦惊羽接过那箬帽,帽檐宽大,半新不旧,手工也略显粗糙,看起来并不起眼,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随手丢给李一舟,想了想朝那船家问道:东南方向是什么地方
船家怔了下,答道:是片芦苇荡,里面有狭窄水道,飞梭能过去,但我们这大船不行。
秦惊羽听得点头,暗忖这白雾从飘荡到消散,只有短短一会时间,那小舟又不是现代潜水艇,划得再快,也不至于在她眼皮下消失得无影无踪,唯独一种可能,那就是在附近岸边隐藏起来,方才听得东南方位的响动,应该就是那小舟划入芦苇荡的声音。
就是普通的箬帽,没什么特别。李一舟检视完毕,拿着那箬帽过来,听过她与船家对话,低问,要不要我追去瞧瞧
雷牧歌摇头道:不妥,你水性不算好,又不熟悉地形,还是我去
行了,你们都别去俗话说穷寇莫追,更何况对方是什么身份还很难说。秦惊羽摆摆手,从李一舟手里接过那箬帽又看了看,方才笑道,我们不请自来,已经破坏了人家泛舟游湖的雅兴,就不必再去惊扰了,我们还是自己寻乐子去。
那船家对之前一幕还心有余悸,此时听她这样说,赶紧命浆手们掉头,雷牧歌与李一舟小心谨慎,对此也没意见,大船驶向来处,大概往回驶了三十里,停泊在岸边,摆上酒菜,给众人宵夜压惊。
船上大都是年轻人,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喝酒吃菜,闹了大半宿,直到天色渐白,这才收场,各自安歇。
按照原定计划,次日一早是在湖里打鸟捕鱼,游山玩水,尽享水乡风情,但众人哪里还有这份闲心,尤其是雷牧歌,天刚亮在附近雇了几艘打渔小船,安排人手去往芦苇荡查看。
将近午时,派出的人马陆续回返,都说那芦苇荡中的水道曲折狭长,往里走了好几里,却仍不见昨夜那船的踪影,遍寻不得,只好作罢。
秦惊羽倒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听完汇报也没太在意,这德泽湖风光幽美,宛若仙境,那戴鬼面之人气息平和,并无恶意,说不定是什么高人雅士在此隐居也说不定,人家不愿意与人碰面也就算了,不必强求。
经过此番遭遇,船家也看出她在一干人中的地位,料定是遇到了贵人,侍候得越发殷勤,小心陪笑,顺着她的心意在湖上这里转转,那里停停,直到黄昏时分这才启程,出了湖口镇,再往下游行驶。
又过一日,天色略为阴沉,大船扯起风帆,顺风顺水行驶在江面上,吃过早饭,秦惊羽正坐在船头与浆手们闲聊,忽见一名浆手从船尾奔上前来,仓惶叫道:船家快看,后面来了艘船
秦惊羽站起来,与那船家一道去到后梢张望,远远一艘船只五帆齐张,乘风追至,风帆上一条黑漆漆的独角龙张牙舞爪,触目惊心。
是黑龙帮秦惊羽低问。
船家点点头,面色有些泛白,强自镇定道:秦爷莫怕,我们这是载人的船只,吃水浅,他们一看就知道,不会停留的。他顿了下,目光在她脸上身上看了看,又道,保险起见,秦爷还是跟雷爷坐在舱中为好。
秦惊羽知道他不想惹事,依言拉着雷牧歌进得舱去,行进时朝上望一眼船篷上的灰白印记,心里好生抱歉,这船早被黑龙帮人盯上,这一仗其实在所难免,船家却还蒙在鼓里,毫无察觉,还好己方早有防备,只愿到时出手快捷些,尽量让这大船少些损伤罢。
三人坐在船尾舱中,放下竹帘,从缝隙处朝后张望,见后面那船帆多身轻,越来越近,而大船的速度逐渐放慢,看来是想让道于人,等那黑龙帮的船驶过之后,再予前行。
果不其然,那船飞一般行驶过去,很快将他们所在的大船抛在身后。
又过了一会,感觉到大船又开始加速行驶,船家进得舱来,面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秦爷,雷爷,没事了,对方只是路过。
路过只怕又是一组探子
秦惊羽笑了笑道:船家不是觉着我们不是普通人,不怕那黑龙帮前来滋事吗,怎么如此害怕
船家讪讪笑道: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实际哪里敢大意啊,这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爷雷爷下了船抬腿就走人的,我那一家老小还指望我在芷水上行船谋生,混口饭吃呢,不敢得罪那强人啊
说得倒是在理。秦惊羽点头道,你放心吧,就算真有什么,这也是因我而起,我事后定不会亏待你。
那船家听了她的话,便如同吃下颗定心丸,顿时喜笑颜开,诺诺称是。
对了船家,那洄水湾据此还有多远几时能到雷牧歌不忘这个最关键的问题,低沉问出。
洄水湾已经不远了,即刻就到。
船家退出舱门,三人的面色一整,满目肃然,再次商议之前定下的计划。
谈论一阵,布置方定,突然间船身猛烈一震,秦惊羽险些从座位上弹起来,幸得雷牧歌眼疾手快将她拉住,才不至被颠在地板上,船前惊呼声四起,接着又响起阵阵脚步声,有人在门外压低声音禀报:殿下,雷将军,是黑龙帮的船挡住了航道。
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正面开战了
秦惊羽精神一振,跳起来打开舱门:告诉弟兄们,操家伙,端他老巢
得到命令,兵士们纷纷拔出刀剑,涌向船头。
秦惊羽奔到船前,见那船家已经是吓得面色煞白,所有的浆手都停住不动,而前方江面上旗帜飘扬,船影绰绰,以那艘五帆船为首,背后聚集了十来只小船,正船头相对,气焰汹汹。
一 名身形粗壮的黑衣汉子迎面而立,昂首道:道上的朋友都听仔细了,这船是我黑龙帮看上的货色,老早就做上了记号,连人带船都归我黑龙帮所有若有不服的, 就来同兄弟我过过招,能胜得了兄弟我,也可以留下来分一份子这一番话经由丹田聚气吼出,声若洪钟,传出好几里远,岸上水上一些蠢蠢欲动的身影都立时缩 了回去,不欲与这芷水上的地头蛇结怨。
黑衣汉子见状一笑,又扬声道:谢谢大家这样给面子,不过我家帮主也是有言在先,这回阻了大家的财路,也实在过意不去,改日请大家来帮中喝杯水酒,领点彩钱
此话一出,那些小帮小派撤得更快,转眼失了踪影。
黑衣汉子哈哈大笑,笑声未歇,忽听得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道:不对啊,这明明是我雇的船,怎么就成了你们黑虫帮的了
众船上人只觉得眼前一亮,一名衣饰华丽的俊美少年坐在船头,带着种慵懒的神态,似笑非笑,漫不经心望过来,身旁两人则是垂头掩口,窃笑不断。
那黑衣汉子微怔一下,只当是公子哥儿不谙世事,耐着性子答道:不是黑虫帮,我们是黑龙帮
不待他说完,秦惊羽已经哇啦叫起来:不对不对,明明就是虫,怎说是龙呢,不信你把那旗子扯下来,我指给你看
放肆黑衣汉子只当这公子哥胡言乱语,有些忍耐不住,忽见眼前人影闪过,却是那大船上一人高高跃起,脚尖轻点水面,飞身扑到那风帆上,一把将绣有独角龙的旗帜扯将下来,撕得稀烂,朗声笑道:我家公子说得没错,不过是条丑陋肉虫,岂敢称龙
这跃出之人正是雷牧歌,此举一来是应和秦惊羽之言,二来也是在强盗面前露露身手,叫对方不敢小觑,这还不算,但见他目测下两船距离,忽然一脚踢出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块船板砸在水面,雷牧歌长臂伸出,直接抓起那黑衣汉子,飞身而起,以水面木板为落脚点,一起一落,已经是带着人回到大船甲板上。
秦惊羽将他动作看得清楚,心思一转,高声道:来得正好,不是说在我船上做了什么记号吗这记号画得真不好看,擦掉也罢
雷牧歌闻言一笑,将那尚未回神的黑衣汉子打横提在手中,提气跃上船篷,便把他当抹布使,滴溜溜转了一圈,将蓬上灰白印记擦得干干净净,双手一送,那黑衣大汉又飞到了原来的船上,这一下用力甚猛,砰的一声竟将一根船桅撞断
两人一言一行,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雷牧歌,这一身不凡轻功加上天生神力,直把在场之人看得目瞪口呆,方始心惊,那黑衣汉子被手下扶住站定,指着秦惊羽哑声道:你你们是什么人
秦惊羽嘻嘻笑道:我是你秦三爷,专门来收拾你们这帮不识好歹的兔崽子说话间,雷牧歌与李一舟各在左右,四周更被手持兵刃的众人围拢,密不透风。
那黑衣汉子倒退两步,抹去嘴边的血渍,转头朝背后船队低叫:碰上了棘手货,快,去请少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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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本红妆 卷6|第四章 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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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回去搬救兵呢
秦惊羽听得好笑,但见那排列整齐的船队忽向左右两边分开,中间让出一条宽阔的水道来,一艘敞口船从后方驶了过来,小船上的人均是高声欢呼:少帮主少帮主来了
船未靠拢,那黑衣汉子已经是迎上前去,抱拳禀道:少帮主,遇上个厉害角色,属下不敌丢了丑,还请少帮主出面
那船舱布帘垂下,里面的人静止不动,只低低哼出一声,周围小船上突然冒出好几十人,手持细长木板,朝他们所在的大船搭了过来,啪啪数声,木板刚搭上大船甲板,黑龙帮人跟着踏上,手执兵刃飞速冲上来。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雷牧歌拳打足踢,身旁的大夏兵士也是不甘示弱,抡起船桨,但见空中兵刃和人影齐飞,惊呼共水声交作,片刻之间,从船板来的十余名大汉都被撞入水中,水花四溅,扑通作响
秦惊羽看得兴起,哈哈大笑,朝那紧闭的船舱边笑边道:那个什么少帮主,别当缩头乌龟啊,你手下的虾兵蟹将都不抵事,该你出马了
话声刚落,就听得舱中一声冷笑,两旁侍从掀来布帘,一人从舱中探身出来,立在船前,江风猎猎,吹得那人墨衣飘起,一张狰狞鬼面覆盖住整个面容,只一双冷淡的眼瞳寒光闪过,沉沉望过来
竟是那夜在德泽湖中消失不见的鬼面人
那双眼,那声冷笑,怎会如此熟悉老天,他是
秦惊羽呆了下,心中涌起一阵狂喜,禁不住低喃出口:十三
程十三雷牧歌听得她的低唤,剑眉蹙紧,眸光如电射向那人,你说他是玉面狐狸,程十三
秦惊羽没有作声,一瞬不眨看着对面船上之人,那晚在湖心小船上他是坐着的,彼此又隔得远,船篷的阴影落下,身上又披着披风,除了那张鬼面,她没能看清他的身形,而此时他迎面而立,一身墨色劲装,依旧是那猿臂蜂腰的挺拔身躯,没错,是他,就是他
心在胸腔里乱跳着,她突然上前一步,高喊:十三,程十三,是不是你
似是对方才一幕心生畏惧,那敞口船上的浆手忽然发力划桨,朝下游驶去,两船逐渐拉开距离,那小船上的人等纷纷抽回木板,迅速回航,各自散去。
等下,别走眼见船队撤退,秦惊羽心下着急,赶紧又喊,程十三,我知道是你,你没死你别躲着我,回来,快回来
那人一动不动站在船头听着她的唤声,沉默不语,静静相望,秦惊羽定了下神,心中大感疑惑,明明就是程十三,以往对自己黏糊得要命,这会儿怎么一见自己掉头就走这截然不同的态度,难道是有什么苦衷
他当真是程十三雷牧歌在一旁问道。
没错,是他秦惊羽点头,沉声唤道,大伙听着,给我全速划,追上去
船家闻声扑过来:使不得啊,秦爷,那可是黑龙帮啊虽说有数倍船资的承诺,但是现在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保命要紧啊,行船二十余年,从没见过这样的雇主,人家强盗都收手了,他还傻乎乎往土匪窝里钻
秦惊羽死死盯着前方船头越来越小的人影,心急如焚,不耐甩开他的手,此时别说什么黑龙帮,就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她也必须闯上一闯
给我追
正当此时,突然豁喇一声,脚下一阵凉意,低头一看,不由得大惊,甲板上汩汩冒出水流,一会时间就已没过脚踝
忽觉得腰间一紧,身子被人搂住轻盈跃上船桅,耳边响起雷牧歌惊雷般的吼声:大家当心,对方在凿船
李一舟跟着窜上来,众兵士也纷纷提气向上攀,秦惊羽心知那船家与浆手识得水性,倒也不担心,只俯首朝下看,但见甲板上破开好些个洞,波涛汹涌,江水滚滚灌入船来,而水下隐有人影攒动,朝着四面浮游开去。
这变故突如其来,当时有些茫然无措,转念一想,顿时反应过来。
原来对方早有准备,就在那少帮主登场亮相,众人搭上船板明目张胆大肆进攻之际,水下埋伏之人趁乱凿穿船底,实施偷袭
而她被那戴着鬼面的神秘少帮主吸引,注意力转移,一个不察,竟遭了对方的道儿,由得凿船之人偷袭成功,想起来真是追悔莫及
声东击西,这个少帮主还真有几下子李一舟就在她身边不远,望着底下一船狼藉叹道,雷,现在我们怎么办
雷牧歌朝周围望望,沉吟道:船在江心,离岸还远眼看江水越灌越多,那黑龙帮的船队四面散开,远远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更是遥不可及,众人虽有轻功在身,水面却没有落脚点可以借力,除了沉船落水,似乎再无别的办法
落水
众人都是来自内陆之国,武功虽好,水性却是寻常,比不得这些芷水边上土生土长的汉子,一旦落入水中,便只能是落在下风,失手就擒
秦惊羽环顾四周,已看清当前局势,见他尚在犹豫,低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你还在顾虑什么凭他一人之力,若能擒住对方主帅,这一战还不至于输得太难看,尚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是,殿下,你先抱紧船桅,我去去就来见那江水涌入船舱之速不算太快,离沉船尚有时间,雷牧歌主意拿定,立时一蹬船桅,借力跃出好几丈远,在半空中一个利落的翻身,又连蹬几步,勉强落在离己方大船距离最近的一只小船上
那小船上的黑龙帮人见他过来,立时手持兵刃劈砍,雷牧歌侧身躲过,双臂伸出,一拉一扭,那几人被拧作一团,纷纷掉下水去。
雷牧歌脚尖一点,转眼又跃上另一艘小船,面对冲过来的黑龙帮众,顾不得停留动手,直接跃起从其头顶踏过,就这样起起落落,没一会就已经是靠近那鬼面少帮主所在的敞口船。
如此一来,他虽深入敌穴,离之前的大船却也是愈发遥远,不是没担心过,但唯今之计只能孤注一掷
程十三终于翻身落在敞口船上,雷牧歌看清那人身形,迟疑问出,你是程十三
那鬼面少主缓缓摇头,冷淡开口:你认错人了。
雷牧歌先前还只是怀疑,此时一听他的声音,脱口叫道:程十三,你疯了么,到底在耍什么鬼把戏还不快把船开过来,她不识水性你知不知道
鬼面少主不耐道:我说过你认错人了
雷牧歌见他边说边是后退,赶紧施展轻功追上前去,一把抓向他的肩膀:程十三你给我站住见得那人的身形动作,心中愈发笃定,这鬼面少主确确实实就是玉面狐狸程十三,却不知他为何不以真面目见人,又为何处于敌对一方,与己为难。
鬼面少主身形一矮,犹如泥鳅般滑了出去,雷牧歌正要再追,忽听得背后一声惊呼,伴随着豁喇喇几声脆响,回头看去,只见那船桅竟从中裂开,船桅上方的众人摇摇欲坠,又闻轰然一声,船桅拦腰折断,一干人等直直跌入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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